李覃入狱的消息传到江婉儿耳中时,她先是微微一愣,那双灵动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意外的神色。

    紧接着,她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抚过,莫名地放松了许多。在此之前,她还为自己之前气急败坏怒斥李覃的事忧心忡忡,生怕他会反水,将那些对她不利的事情宣扬出去。

    如今,李覃被捕入狱,什么时候能出来还是个未知数。就算他日后出来了,一个有过前科的罪人,说出来的话又有谁会相信呢?时间一长,谁还会记得她落水被李覃所救这件事呢?

    这般想着,江婉儿那因愁闷而紧蹙了几日的眉眼,终于缓缓舒展开来,恰似春日里绽放的花朵。

    她心中已经在暗自琢磨,等会儿就去找江氏,好好说些软话,兴许就能解除自己的禁足令。在这屋里憋了这么些天,她感觉自己都快被闷得发霉了。

    不出一会儿,春杏便手脚麻利地帮她梳洗打扮起来。

    春杏深知江婉儿的心思,特意挑了一件江氏之前给她选的衣裳,那衣裳剪裁得体,绣工精美,穿上它,江婉儿更显得身姿婀娜,楚楚动人,期望能借此让江氏心软。

    一番精心装扮后,江婉儿仿若一朵盛开的娇艳花朵,笑眼盈盈地朝着江氏的住处走去。江氏自然也已经知晓了李覃被捕入狱一事。她暗自思忖,好在这件事没太多人知道,而且当日参与游湖的那些人,她早已派人去封了口。

    如今最大的变数李覃已经入狱,也该解了江婉儿的禁足了。不过,为了让江婉儿长点记性。

    她还是板起脸,出言提醒道:“你日后做事可要多加注意,这种事我不希望再发生第二次。”

    江氏神色凝重,目光中带着一丝警告,“这对你自己,对侯府而言,都不是什么好事。”

    江婉儿忙不迭地点头,脸上堆满了乖巧的笑容,满心答应着。随后,她又陪着江氏说了些家长里短的闲话,哄得江氏脸上也渐渐有了笑意。

    侯府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在这平静的日子里,宋锦这些天一直在借书还书的道路上忙碌周旋着。

    裴聿清依旧是时而在府中,时而不见踪影,就像一片飘忽不定的云。

    这一日,宋锦手捧着刚从裴聿清书房挑选的书,步伐轻盈而优雅,缓缓走出松庭居,朝着芳潇院的方向走去。

    远远地,她便瞧见江婉儿在小桥处忙活着什么。她本无意过去掺和,可下一秒,便清楚地看到江婉儿故意将自己的手帕扔了下去,动作娴熟而刻意,随后转身佯装离去,那背影仿佛带着一丝得逞的窃喜。

    宋锦眉头微微蹙起,宛如春日里微蹙的青山。她心中带着猜想,抬眼环顾了四周。果不其然,在不远处的亭子里发现了二公子裴玄霖的身影。

    从裴玄霖所处的方向来看,只需稍稍将目光瞥向小桥这边,便能清晰地看到江婉儿,以及她故意掉落的帕子。

    原来她打的是这个主意,宋锦眼眸中闪过一丝讥讽的神色。

    她不禁想起上一世,江婉儿就是这般不安分守己,一边对裴聿清心怀觊觎,妄图攀附上这棵高枝;一边还不忘给自己寻觅退路,将目光投向了单纯的裴玄霖。

    裴玄霖心思单纯,一心扑在读书上,对江婉儿起初的引诱毫无心思。可怎奈江婉儿阴险狡诈,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竟使出阴招。

    上一世,江婉儿用迷药将裴玄霖迷晕,伪造两人有了肌肤之亲,事后还装作一副委屈可怜的受害人姿态。裴玄霖因为这一变故,在春闺之时没能正常发挥,无缘前三甲,好在最终也是榜上有名。

    可谁知他与江婉儿的丑事不知为何传了出去,导致他名声扫地,仕途之路就此断绝。

    一片枯黄的叶子悠悠地从枝头飘落,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最终落在宋锦的肩头。

    宋锦的神色逐渐变得清明起来,恰似拨开云雾见青天。既然她日后是要嫁进侯府的,那么裴玄霖若能考取功名,对于侯府而言,无疑是如虎添翼。

    这般想着,宋锦唇角轻轻一勾,露出一抹淡雅的笑容,莲步轻移,步态优雅地朝着江婉儿走去,在众人不经意间,弯腰拾起了那方帕子。

    她的动作轻柔而自然,仿佛只是在做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江婉儿听到身后传来的动静,心中一阵窃喜,以为是裴玄霖上钩了。她迅速扯出一个娇俏的笑容,这笑容是她精心练习过的,能恰到好处地展现出自己的妩媚与娇羞。

    正欲开口:“二……”

    然而,当她看清来人是宋锦时,“表哥”二字硬生生地卡在了喉咙处,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如同被寒冬的冰雪冻结一般。

    而她精心设计算计的裴玄霖,此刻却在不远处,不紧不慢地姗姗来迟。他手中还捧着一本书,脚步悠闲,像是完全没意识到这边发生的事情。

    宋锦手中拿着帕子,佯装一脸不解地发问:“表小姐怎么将帕子扔了呢?”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清脆悦耳,恰似山间的清泉流淌,刚刚从后面走来的裴玄霖恰好能听得一清二楚。

    方才裴玄霖本还在亭中全神贯注地看着书,沉浸在书的世界里无法自拔。却突然听到一个细微的声响,他下意识地抬眸看过去,就恰好看到江婉儿的帕子掉落。

    至于帕子是怎么掉的,他隔得远,没看得太清楚。如今听宋锦这么一说,他不免多留了几分心思,目光缓缓转向江婉儿,眼中带着一丝疑惑。

    江婉儿神情慌乱了几分,脸上露出略显局促的神色,看向宋锦的眼神里都带着几分埋怨。

    这宋锦此举到底是故意为之,还是无意之举?容不得江婉儿细想,因为裴玄霖此刻也在静静地等着她的回话。

    如今,她只得硬着头皮辩驳道:“宋姐姐许是看错了,我怎么会扔自己的帕子呢!应当是我没注意,一不小心掉的。”

    她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自然而诚恳,说得有条有理,好似原本就是如此。

    见着裴玄霖已经信了个七八分,宋锦在心中不免感叹,他还真是单纯好骗啊!难怪上一世会被江婉儿算计得死死的。

    “原是这样。”宋锦面露单纯无辜的神色,装作信了江婉儿的样子。

    随即,她有意无意地说着:“我还以为是表小姐故意扔的……”

    说到这儿,宋锦戛然而止,假装自己说错了话,脸上露出一丝惊慌的神色,赶忙把帕子递过去。

    又摆出一副好心的样子说道:“那表小姐可要拿好了,毕竟姑娘家的帕子是贴身之物,若是让有心人捡了去,以此辱了名声就不好了。”

    这话明面上是为江婉儿着想,可在江婉儿听来,却无比刺耳。尤其是身旁还有个裴玄霖,这让她想说什么也不好发作。

    她皮笑肉不笑地拿回了帕子,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与不甘,有些恨铁不成钢道:“多谢宋姐姐。”

    裴玄霖看着两人一来一回的周旋,他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怪。

    这时,江婉儿话音一转,看向宋锦问道:“宋姐姐怎么会在这?”

    她的眼神里带着几分质疑与不满,仿佛在质问宋锦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坏她的好事。

    这宋锦这个时间点不应该在芳潇院好好待着吗!来这乱窜什么!

    宋锦假装看不出她眼里的厌烦,神色平静地说道:“我正要回芳潇院,正好路过这。”

    江婉儿缓缓点了点头,眸光却不停地瞟向裴玄霖,眼神中满是期待与暗示。

    眼见宋锦还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她不免再次发问,语气中已经带上了明显的驱赶之意。

    “宋姐姐不是要回芳潇院吗?怎么还不走。”

    宋锦言笑淡淡,宛如春日里的微风,轻柔地说道:“本是要回的,但一想到回去也无事可做,故想在这后亭转转。”

    说完,她又故作热情地邀请道:“表小姐要一起吗?”

    江婉儿连忙连连拒绝,脸上的笑容都有些僵硬了:“不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转身之际,江婉儿的脸立刻拉了下来,她和宋锦有什么好转的!她眼尾又偷偷看了眼裴玄霖,心中暗自叹道,只好再找机会了。

    裴聿清清心寡欲,不为她的美色所动,可这裴玄霖不一样,万一他就吃自己这一套呢!

    江婉儿走后,宋锦本欲抬脚离开,可不经意间发现裴玄霖却一直紧盯她手中的书,眸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那光芒中满是渴望与好奇。

    “二公子对这书感兴趣?”宋锦眉眼间带着疑惑,轻声问道。

    裴玄霖盯得出了神,听到宋锦出声时,他一时没反应过来。过了片刻,才回过神,脸上露出一丝歉意,随后双眼放光,急切地问道:“宋妹妹,这书是你的吗?”

    宋锦轻轻摇了摇头,否认道:“不是。是向大公子借的。”

    裴玄霖闻言,微微一怔。他深知裴聿清的书房,里面所藏之书皆是市面上很难寻觅到的珍本秘籍,而且从不对外开放,即便是府中的人也难以踏入半步。

    有一次,他满心期待地想去看看裴聿清书房里有什么好书,想着能借鉴借鉴,提升自己的学识。可裴聿清却毫不犹豫地一口回绝了他,那冰冷的语气让他至今都难以忘怀。

    可如今宋锦竟能从裴聿清的书房借出书来,这让他心头不禁为之一震。他双眼放光,仿若看到了稀世珍宝一般。这本书,他早就听闻其名,只是一直没能有机会亲眼目睹。

    “宋妹妹,能借我看看吗?”裴玄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祈求,眼神中满是期待。

    宋锦被他的行为弄得有些懵,不就是一本书吗,他为何如此激动。她稍作犹豫,还是顺势将书递了过去。

    裴玄霖如获珍宝,双手小心翼翼地接过书,轻轻翻开,眉眼间尽是对书中知识的渴望,仿佛那是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府中没有这本书吗?”宋锦不解地发问。

    裴玄霖微微叹了口气,解释道:“这书十分难得,府中都没有的。我寻觅许久,都未曾找到。”

    “那为何你不向大公子去借?”宋锦继续问出心中所想。

    裴玄霖抿了抿唇,眸色变得有些黯淡,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兄长的书房不对外开放,里面的书更是不外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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