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在学校的紧张氛围越来越浓的时候，传来了一个爆炸性新闻。
凌千决赛成绩优异，提前被A大录取。老徐控制不住地手抖着按着凌千的肩膀说：“好孩子，好孩子，老师就知道，老师就知道。”
到底就知道什么，大家也不知道。
情景重现，那段时间凌千走在学校遇到的所有人都在不断地重复着“好厉害啊”、“恭喜你”。而且这次班上同学为了凑热闹，纷纷拿自己不会的题目到凌千面前，让A大保送生指点一下。一下课，教室里就是络绎不绝的“凌老师、凌老师，看看我这个。”
晚上回到宿舍，凌千拿起手机，发现微信显示有一个新的好友添加。
微信名字上是简单的JQ-，但头像却很精彩，是他们班一个叫庄子异的男孩子，穿着并不太合身的灰色西服，双手抱在胸前，头发梳得发亮，对着镜头露出八颗牙齿的照片，对，就是那种每个保险公司都会给他们的入职员工拍的职业照。
这张照片的来源听说是某一次学校收集毕业班同学的照片做相册，大家一般都交生活照或是自拍，而庄子异的这张职业照在其中出类拔萃，班上男孩子从此改口叫他庄总，并纷纷换了他的照片当头像。
倒是庄子异，看着班群里清一色的他的照片，扶着额头让大家给他付版权费。
版权费好像是轮着给庄总买饮料。据玫玫说，江岐买了瓶可乐放在庄子异桌子上，对他说，版权费付了，照片得用久一点。
凌千感慨他真是个天生的生意人，一点亏都不吃。庄总大概第一次后悔自己不是个学法律的。
于是在那之后班上的男孩子几乎一直用着这头像，凌千是不太懂男孩子们的恶趣味，她只知道偶尔她受老师所托要给班上的男生发文件看着那一排灰色西装都头大。
凌千打开好友申请，点了通过。
不多时，一个聊天框就跳出来。简单的两个字，“江岐”。
凌千想了想，点了个玲娜贝儿的“hello”表情包。
这次江岐没有很快回复。快到宿舍关灯的时候，凌千的手机才又跳出来一条微信。
江岐：“可以问你一道题吗，老师讲的时候没听懂。”
凌千：“什么题？”
江岐发来一张照片，是前几天做的一张卷子最后一道题。有关物质反应的，有一定难度，但不大。凌千立刻凌老师上身，回了个“你把你的解答思路发给我。” 说完转头拿了张稿纸在宿舍的桌子上哗哗哗演算起来，不多时便有了答案的雏形。
她演算完拿起手机看了看，江岐发了一张白纸过来，还附加一句：“凌老师，我就是因为没有解题思路才来问你的。”
凌千看着他完全空白的纸，也没多想，顺手给他回了个：“你明天来找我吧，当面给你讲比较快。”
这次等到彻底关灯，凌千已经躺到床上，那头才回过来一个：“好”。
三月份的海市还是有点凉意，宿舍里的盥洗室连着阳台，清晨，宿舍长静露爬起来打开阳台的门，微微的凉风吹进来，带着早晨的第一缕阳光，舒服之余让人更想赖床了。
静露洗漱完，看着早自习的时间都快到了，开始履行宿舍长的职务：叫早。
另一个舍友小米天没亮就出门了，于是首当其冲的就是还赖在床上的玫玫。
玫玫闷在被子里，重复上演着无数次宿舍上演过的情景：“露，我真的不想起。”
露：“起来起来，没办法，宿舍不让留人。你们一个出国一个保送的，我也是不容易。”
凌千从被子里探出一个头来，半眯着眼睛，对着静露狂飙了一段海市本地方言，飙完又躺回去了。
静露呆住了，指指凌千，问玫玫：“她刚刚在跟我说话？”
玫玫“哈哈哈哈哈哈”狂笑了一通，清醒了，挣扎着爬起来，扒着床杆说：“千姐刚刚说，妈妈再让我睡五分钟。”
“露，你就是我们宿舍唯一的妈。哈哈哈哈哈。”
静露见叫醒了，就不理她们了，收拾了两本书，夺门而出：“我不管你们了啊，要迟到了，我先溜了。”
隐约听到凌千的闹钟响了，背后传过来她的呼喊声：“露，我给你带早餐啊。”
千姐最近因为保送的原因，被默许不用上早自习，又找了个兼职：给班上同学带早餐。
静露一直觉得再不让她毕业，千姐能在这个学校里组个游击队，或者建个马戏团。大伙儿下课上洗手间，而千姐下课在操场上带着她刚训练好的动物们跳火圈。
凌千拎着早餐到班上的时候刚好下早自习。一个大家集资买的带拖轮的保温箱，装着满满当当十几份早餐。凌千的兜里还有十几张饭卡，可以说是把整个班级的经济命脉都握在手里了，她一度觉得自己跑快两步都是在卷款潜逃。
凌千把饭卡和早餐分了分，有同学象征性地说了一嘴：“太辛苦你了千姐，还要把这么多东西搬上来。”
凌千愣了愣，一脸无辜地说：“不用搬啊，我坐电梯上来的。”
对，凌千因为这光宗耀祖的保送，还被批准乘坐只有学校老师才能坐的电梯。在其他同学还只是偷偷摸摸趁着吃完晚饭学校人少的空档溜去电梯间尝个鲜的时候，凌千就能肆无忌惮地拖着她的大保温箱走进电梯里跟教导主任谈笑风生了。
那个同学抱着他的早餐已经被挤到角落，他还是坚持呼喊道：“姐，你就是我在学校管理层唯一的人脉，是我唯一的姐。”
江岐手里转着一支笔，另一只手拿着两张纸，经过他的时候，驻足看了一眼他怀里的早餐，挑了挑眉，说：“弟弟，吃你的早餐去吧。”
江岐过来的时候，早餐也差不多分完了，人也散尽了，凌千的桌子前头空了出来。江岐也毫不客气，将自己手上的卷子往她桌前一放，俯下身来，单肘撑着桌面，托着下巴，他伸出另一只修长的手，点了点那道题目。
清冷的少年嗓音响起：“凌老师，教教我。”
凌千抬眸，少年直直地看着她，眼神一如既往深邃。
凌千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讲完那道题的，反正铃声匆匆响起，江岐说自己有思路了，就回去自己座位上了。
第一节课是数学课，数学老师上课上到一半，布置了一道难度很高的题目给大家现场做，他微笑地看着底下的同学对着他刚布置下的题目焦头烂额的样子，转过头满意地抱着手举着粉笔欣赏着他的题目，感叹道：“高考最后一道大题的难度也不过如此。”
重点班的学生追求的从来不是在基础题上拿分，而是怎么和其他同学在难题上拉开分数。所以，能怎么办？做呗。
数学老师不疾不徐地巡回在座位之间，就在大家奋笔疾书的时候，淡淡然扔下一个足以让班里轰动的消息：“你们明天是不是值扫日？”
第二节课，老徐拿着教具优雅地走进门的瞬间觉得自己仿佛穿越进了西游记，迎接她的是花果山里一群猴，上蹿下跳地问她明天到底是不是不用上课。
高三课业压力大，尽管高考争分夺秒，但轮值打扫这件事学校还是没有漏掉高三生。
于是大家今天的学习热情空前高涨，期待着明天的到来。
往年的值扫日都是文科班和理科班各出一个班的学生，近百名学生闹闹哄哄地分散在学校的花圃、操场、教学楼等地方打扫，今年也不例外。
高三一共二十四个班，十二个理科班，十个文科班，还有两个是特长生的班级，也被归类到了文科班。这次就是由凌千在的理科班一班和文科班一班打头，每四人组成一组，当天早晨早自习结束后就去领打扫工具。
凌千的宿舍成员们理所当然地组成了一组，班上其他同学也几乎都是按宿舍排的。
凌千小组被安排到了打扫宿舍楼底下的花圃，凌千抓着扫把扫了一大把落叶，抬头看天，阳光是真的好，温暖又不刺眼。这么好的天，怎么能不偷一下懒呢，午饭前扫完就好了，反正不赶deadline的学生生涯是不完整的。
旁边花圃也是他们班的男生，他见凌千放下扫帚，骑着自己的扫帚凑过来，问：“千姐，找点乐子？”
凌千看了看他裤兜里快掉出来的红色封皮：“什么乐子？不如背单词，abandon，abandon。”
正在这时，玫玫哼哧哼哧抱了两大袋子奶茶过来，目测有六七杯。凌千瞪大双眼，发出疑问：“我记得我们学校是不让点外卖的吧。” 而且学校为了禁外卖把栏杆都拿水泥堵上了。玫玫把外卖袋子放下，拿出两杯递给不远处偷偷看书的小米和拿着放大镜在研究叶子纹理的静露，又拿出两杯递给凌千和她旁边站着的刘俊伟，轻描淡写地说：“我刚刚让外卖小哥挂在栏杆顶上，我爬上去拿进来的。”
刘俊伟把吸管插上，迫不及待地吸了一口，赞叹道：“玫姐，你现在就是我心里的外卖女侠。”
“蜘蛛侠吧。” 凌千脑补了一下那个画面，没忍住吐槽，“而且玫玫，” 凌千像个长辈一样拍了拍玫玫的肩，玫玫正忙着拍掉自己裤子上刚刚爬墙蹭上的石灰，“我知道学校里哪个栏杆没有被封。”
说完凌千就溜了，留玫玫传来一声嘶吼：“你不早说！”
刘俊伟闲得慌，也骑着扫帚跟在凌千后面跑了。
他们学校是海市占地面积最大的高中，有好几个操场，宿舍楼旁边就有一个篮球场。凌千问刘俊伟要不要一起过去打打球，刘俊伟连声说好。
到了的时候，发现他们班有几个男生已经在场上了。
果然，大家都是赶due人。
凌千在场外热身，刚好庄子异在一旁和两个文科班的女生聊天，凌千闲着也是闲着，一边热身一边走过去加入闲聊。
凌千凑近的时候正好听到庄子异在“黑洞”这这这，“宇宙”那那那，凌千活动着手关节微笑听着，庄子异却停住不讲了，从身边拿了瓶运动饮料递给她：“姐，您往那边去锻炼行吗，你在这我无法心无旁骛地科普知识。”
凌千正想问为什么，她的后领就被人轻轻拉了一下，她回头，看到江岐刚放下的手。
“怎么了？”
江岐往旁边挪了一大步，失意她过去，凌千好奇地走过去，他说：“你在那庄子异不能装*。”
凌千正想问他庄子异要讲物理关我凌-全省前十-保送A大-化学大神-千什么事，江岐一句话堵住了她：“太熟了，没有崇拜感。”
“你们男人真好面子。” 凌姐总结。
江岐不置可否，顺手拿过她手里的饮料，指指球场：“去打球吧。”
凌千跑进球场，场上的人都停了下来。
场上还有另外几个文科班的男生，凌千理所当然跟他们班男生一队。刘俊伟招呼她：“千姐，来一起。”
凌千走近，顺其自然地接过他刚抢的球拍了两下，这时，文科班一个高个子的男生背过身跟他的队友说了句什么，他的队友们看了眼凌千。
那个高个子的男孩转过身来冲他们说了声：“你们先打吧。” 就转身往场外走。
凌千挑了挑眉：“不想跟我打？”
男孩没说话，径直往外走了。他的队友拉过凌千班上一个男生，自以为当和事佬地说：“队长说他不跟女生打，就算赢了也是胜之不武。”
刘俊伟听到这话，“哎你们什么意思，我们千姐的球技……”
凌千虚拉了一把刘俊伟的衣袖，挡在他面前，眯着眼睛咧着嘴角冲对方甜甜地笑了笑：“别浪费时间，他不打，你们来呗。”
对方大概是在15分钟后再也不敢说跟女生打球“稳赢”这两个字的。
最后，凌千凭着一个绝佳的三分球结束上半场的球赛，她稳稳地投了进去，不自觉地转头看了一眼场边。
江岐站在一边，长身玉立，抱着手臂，似漫不经心般，眼神毫不避讳地和凌千投过来的目光纠缠在了一起。
炽热的青春从来就是有汗水，有朋友，还有一个心心念念的男孩子。
凌千决赛成绩优异，提前被A大录取。老徐控制不住地手抖着按着凌千的肩膀说：“好孩子，好孩子，老师就知道，老师就知道。”
到底就知道什么，大家也不知道。
情景重现，那段时间凌千走在学校遇到的所有人都在不断地重复着“好厉害啊”、“恭喜你”。而且这次班上同学为了凑热闹，纷纷拿自己不会的题目到凌千面前，让A大保送生指点一下。一下课，教室里就是络绎不绝的“凌老师、凌老师，看看我这个。”
晚上回到宿舍，凌千拿起手机，发现微信显示有一个新的好友添加。
微信名字上是简单的JQ-，但头像却很精彩，是他们班一个叫庄子异的男孩子，穿着并不太合身的灰色西服，双手抱在胸前，头发梳得发亮，对着镜头露出八颗牙齿的照片，对，就是那种每个保险公司都会给他们的入职员工拍的职业照。
这张照片的来源听说是某一次学校收集毕业班同学的照片做相册，大家一般都交生活照或是自拍，而庄子异的这张职业照在其中出类拔萃，班上男孩子从此改口叫他庄总，并纷纷换了他的照片当头像。
倒是庄子异，看着班群里清一色的他的照片，扶着额头让大家给他付版权费。
版权费好像是轮着给庄总买饮料。据玫玫说，江岐买了瓶可乐放在庄子异桌子上，对他说，版权费付了，照片得用久一点。
凌千感慨他真是个天生的生意人，一点亏都不吃。庄总大概第一次后悔自己不是个学法律的。
于是在那之后班上的男孩子几乎一直用着这头像，凌千是不太懂男孩子们的恶趣味，她只知道偶尔她受老师所托要给班上的男生发文件看着那一排灰色西装都头大。
凌千打开好友申请，点了通过。
不多时，一个聊天框就跳出来。简单的两个字，“江岐”。
凌千想了想，点了个玲娜贝儿的“hello”表情包。
这次江岐没有很快回复。快到宿舍关灯的时候，凌千的手机才又跳出来一条微信。
江岐：“可以问你一道题吗，老师讲的时候没听懂。”
凌千：“什么题？”
江岐发来一张照片，是前几天做的一张卷子最后一道题。有关物质反应的，有一定难度，但不大。凌千立刻凌老师上身，回了个“你把你的解答思路发给我。” 说完转头拿了张稿纸在宿舍的桌子上哗哗哗演算起来，不多时便有了答案的雏形。
她演算完拿起手机看了看，江岐发了一张白纸过来，还附加一句：“凌老师，我就是因为没有解题思路才来问你的。”
凌千看着他完全空白的纸，也没多想，顺手给他回了个：“你明天来找我吧，当面给你讲比较快。”
这次等到彻底关灯，凌千已经躺到床上，那头才回过来一个：“好”。
三月份的海市还是有点凉意，宿舍里的盥洗室连着阳台，清晨，宿舍长静露爬起来打开阳台的门，微微的凉风吹进来，带着早晨的第一缕阳光，舒服之余让人更想赖床了。
静露洗漱完，看着早自习的时间都快到了，开始履行宿舍长的职务：叫早。
另一个舍友小米天没亮就出门了，于是首当其冲的就是还赖在床上的玫玫。
玫玫闷在被子里，重复上演着无数次宿舍上演过的情景：“露，我真的不想起。”
露：“起来起来，没办法，宿舍不让留人。你们一个出国一个保送的，我也是不容易。”
凌千从被子里探出一个头来，半眯着眼睛，对着静露狂飙了一段海市本地方言，飙完又躺回去了。
静露呆住了，指指凌千，问玫玫：“她刚刚在跟我说话？”
玫玫“哈哈哈哈哈哈”狂笑了一通，清醒了，挣扎着爬起来，扒着床杆说：“千姐刚刚说，妈妈再让我睡五分钟。”
“露，你就是我们宿舍唯一的妈。哈哈哈哈哈。”
静露见叫醒了，就不理她们了，收拾了两本书，夺门而出：“我不管你们了啊，要迟到了，我先溜了。”
隐约听到凌千的闹钟响了，背后传过来她的呼喊声：“露，我给你带早餐啊。”
千姐最近因为保送的原因，被默许不用上早自习，又找了个兼职：给班上同学带早餐。
静露一直觉得再不让她毕业，千姐能在这个学校里组个游击队，或者建个马戏团。大伙儿下课上洗手间，而千姐下课在操场上带着她刚训练好的动物们跳火圈。
凌千拎着早餐到班上的时候刚好下早自习。一个大家集资买的带拖轮的保温箱，装着满满当当十几份早餐。凌千的兜里还有十几张饭卡，可以说是把整个班级的经济命脉都握在手里了，她一度觉得自己跑快两步都是在卷款潜逃。
凌千把饭卡和早餐分了分，有同学象征性地说了一嘴：“太辛苦你了千姐，还要把这么多东西搬上来。”
凌千愣了愣，一脸无辜地说：“不用搬啊，我坐电梯上来的。”
对，凌千因为这光宗耀祖的保送，还被批准乘坐只有学校老师才能坐的电梯。在其他同学还只是偷偷摸摸趁着吃完晚饭学校人少的空档溜去电梯间尝个鲜的时候，凌千就能肆无忌惮地拖着她的大保温箱走进电梯里跟教导主任谈笑风生了。
那个同学抱着他的早餐已经被挤到角落，他还是坚持呼喊道：“姐，你就是我在学校管理层唯一的人脉，是我唯一的姐。”
江岐手里转着一支笔，另一只手拿着两张纸，经过他的时候，驻足看了一眼他怀里的早餐，挑了挑眉，说：“弟弟，吃你的早餐去吧。”
江岐过来的时候，早餐也差不多分完了，人也散尽了，凌千的桌子前头空了出来。江岐也毫不客气，将自己手上的卷子往她桌前一放，俯下身来，单肘撑着桌面，托着下巴，他伸出另一只修长的手，点了点那道题目。
清冷的少年嗓音响起：“凌老师，教教我。”
凌千抬眸，少年直直地看着她，眼神一如既往深邃。
凌千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讲完那道题的，反正铃声匆匆响起，江岐说自己有思路了，就回去自己座位上了。
第一节课是数学课，数学老师上课上到一半，布置了一道难度很高的题目给大家现场做，他微笑地看着底下的同学对着他刚布置下的题目焦头烂额的样子，转过头满意地抱着手举着粉笔欣赏着他的题目，感叹道：“高考最后一道大题的难度也不过如此。”
重点班的学生追求的从来不是在基础题上拿分，而是怎么和其他同学在难题上拉开分数。所以，能怎么办？做呗。
数学老师不疾不徐地巡回在座位之间，就在大家奋笔疾书的时候，淡淡然扔下一个足以让班里轰动的消息：“你们明天是不是值扫日？”
第二节课，老徐拿着教具优雅地走进门的瞬间觉得自己仿佛穿越进了西游记，迎接她的是花果山里一群猴，上蹿下跳地问她明天到底是不是不用上课。
高三课业压力大，尽管高考争分夺秒，但轮值打扫这件事学校还是没有漏掉高三生。
于是大家今天的学习热情空前高涨，期待着明天的到来。
往年的值扫日都是文科班和理科班各出一个班的学生，近百名学生闹闹哄哄地分散在学校的花圃、操场、教学楼等地方打扫，今年也不例外。
高三一共二十四个班，十二个理科班，十个文科班，还有两个是特长生的班级，也被归类到了文科班。这次就是由凌千在的理科班一班和文科班一班打头，每四人组成一组，当天早晨早自习结束后就去领打扫工具。
凌千的宿舍成员们理所当然地组成了一组，班上其他同学也几乎都是按宿舍排的。
凌千小组被安排到了打扫宿舍楼底下的花圃，凌千抓着扫把扫了一大把落叶，抬头看天，阳光是真的好，温暖又不刺眼。这么好的天，怎么能不偷一下懒呢，午饭前扫完就好了，反正不赶deadline的学生生涯是不完整的。
旁边花圃也是他们班的男生，他见凌千放下扫帚，骑着自己的扫帚凑过来，问：“千姐，找点乐子？”
凌千看了看他裤兜里快掉出来的红色封皮：“什么乐子？不如背单词，abandon，abandon。”
正在这时，玫玫哼哧哼哧抱了两大袋子奶茶过来，目测有六七杯。凌千瞪大双眼，发出疑问：“我记得我们学校是不让点外卖的吧。” 而且学校为了禁外卖把栏杆都拿水泥堵上了。玫玫把外卖袋子放下，拿出两杯递给不远处偷偷看书的小米和拿着放大镜在研究叶子纹理的静露，又拿出两杯递给凌千和她旁边站着的刘俊伟，轻描淡写地说：“我刚刚让外卖小哥挂在栏杆顶上，我爬上去拿进来的。”
刘俊伟把吸管插上，迫不及待地吸了一口，赞叹道：“玫姐，你现在就是我心里的外卖女侠。”
“蜘蛛侠吧。” 凌千脑补了一下那个画面，没忍住吐槽，“而且玫玫，” 凌千像个长辈一样拍了拍玫玫的肩，玫玫正忙着拍掉自己裤子上刚刚爬墙蹭上的石灰，“我知道学校里哪个栏杆没有被封。”
说完凌千就溜了，留玫玫传来一声嘶吼：“你不早说！”
刘俊伟闲得慌，也骑着扫帚跟在凌千后面跑了。
他们学校是海市占地面积最大的高中，有好几个操场，宿舍楼旁边就有一个篮球场。凌千问刘俊伟要不要一起过去打打球，刘俊伟连声说好。
到了的时候，发现他们班有几个男生已经在场上了。
果然，大家都是赶due人。
凌千在场外热身，刚好庄子异在一旁和两个文科班的女生聊天，凌千闲着也是闲着，一边热身一边走过去加入闲聊。
凌千凑近的时候正好听到庄子异在“黑洞”这这这，“宇宙”那那那，凌千活动着手关节微笑听着，庄子异却停住不讲了，从身边拿了瓶运动饮料递给她：“姐，您往那边去锻炼行吗，你在这我无法心无旁骛地科普知识。”
凌千正想问为什么，她的后领就被人轻轻拉了一下，她回头，看到江岐刚放下的手。
“怎么了？”
江岐往旁边挪了一大步，失意她过去，凌千好奇地走过去，他说：“你在那庄子异不能装*。”
凌千正想问他庄子异要讲物理关我凌-全省前十-保送A大-化学大神-千什么事，江岐一句话堵住了她：“太熟了，没有崇拜感。”
“你们男人真好面子。” 凌姐总结。
江岐不置可否，顺手拿过她手里的饮料，指指球场：“去打球吧。”
凌千跑进球场，场上的人都停了下来。
场上还有另外几个文科班的男生，凌千理所当然跟他们班男生一队。刘俊伟招呼她：“千姐，来一起。”
凌千走近，顺其自然地接过他刚抢的球拍了两下，这时，文科班一个高个子的男生背过身跟他的队友说了句什么，他的队友们看了眼凌千。
那个高个子的男孩转过身来冲他们说了声：“你们先打吧。” 就转身往场外走。
凌千挑了挑眉：“不想跟我打？”
男孩没说话，径直往外走了。他的队友拉过凌千班上一个男生，自以为当和事佬地说：“队长说他不跟女生打，就算赢了也是胜之不武。”
刘俊伟听到这话，“哎你们什么意思，我们千姐的球技……”
凌千虚拉了一把刘俊伟的衣袖，挡在他面前，眯着眼睛咧着嘴角冲对方甜甜地笑了笑：“别浪费时间，他不打，你们来呗。”
对方大概是在15分钟后再也不敢说跟女生打球“稳赢”这两个字的。
最后，凌千凭着一个绝佳的三分球结束上半场的球赛，她稳稳地投了进去，不自觉地转头看了一眼场边。
江岐站在一边，长身玉立，抱着手臂，似漫不经心般，眼神毫不避讳地和凌千投过来的目光纠缠在了一起。
炽热的青春从来就是有汗水，有朋友，还有一个心心念念的男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