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宁再次醒来后，天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她懒洋洋伸了伸腰，一身素衣未施粉黛，慢悠悠走到妆台上，想将沉重的头发解开。
啪嗒——
瓷器落地惊飞窗外的鸟，侍女们闻声仓促赶来，便见这位娇客此时面色发白，一身素衣呆楞在妆台前的铜镜不语。
虞宁难以置信地眨了眨眼睛，确保她没有看错。
那镶满珠宝的铜镜，清清楚楚映出一张美人面，少女微薄发白的唇，透着惊慌的杏眼，以及她还未完全散开的妇人鬓。
虞宁是失了记忆，并不是傻子，初次醒来的昏沉此刻已经全然耗尽，她张了张唇，神色清明，平静斥责鱼贯涌入的侍女们，
“出去。”
无人敢动。
“怎么，我摔个瓷器罢都不允吗？”
侍女们垂头轻声道不是，极快收拾了残渣便匆匆离去，暖阁内便只剩下虞宁一人，正神色复杂地观看着铜镜中的妇人鬓。
唯美、唯俏。
和谢洵话一样，似真、似假。
哪有未婚的女儿家会梳妇人鬓？
虞宁纤细的长睫颤抖着，她修长莹润的长指拿着雕花的沉香木梳，一步一步拆开她头上“不属于”她的妇人鬓。
虞宁一下又一下地梳着长发，她拆的又急又快，带着惊慌，细密的青丝被她一根根理清，或是仓促断落至地，带着丝丝生痛。
思绪万转，木梳被她猛然砸向铜镜，虞宁僵硬着坐在高椅上沉默不语，静静等着身后的脚步声渐渐逼近。
谢洵呼吸一滞，他状似无意拾起木梳，颇为惋惜，温声道，
“檀木珍贵，我以为阿宁会喜欢的。”
虞宁闷不吭声，直到谢洵贴着她的后背，满眼心疼替她梳落剩下的发，一边轻笑道，
“这种事，让下人来就是了。”
谢洵淡淡笑道，
“春娘手艺到底比不上春生堂，你若是想挑成婚的鬓发，改日我陪你去春生堂让她们老板来，自然让你满意。”
“你从前总爱这样，梳发给我看，我们都盼着那一日。”
他声音细润如细水长流，轻飘飘将虞宁的困惑瞬间化解。
虞宁心这才松了，她细致观察了镜中青年的一举一动，见谢洵神色自若，不带半分犹豫纠结，一切都如流水般细腻真实，脱口而出。
虞宁又问，
“那我爹娘呢，怎么不见他们来看我？”
谢洵的手一停，欲言又止，心让虞宁瞬间溢满不好的预感。
她轻轻重复了一遍。
谢洵递给她一方帕，眸色渐深，满脸歉意道，
“阿宁，你我青梅竹马，是在晋王府长大。”
谢洵晦涩的嗓音一顿，在寂静的暖阁显得明显，同虞宁的震惊一般，而后他瞥了一眼虞宁，斟酌着道，
“你我乃是幼时订亲，令尊令堂，早已……”
谢洵不再出声，虞宁却身子一软，心灰俱灭地歪躺在谢洵怀中，她茫然地看着面色焦虑的青年，像失去了所有力气，
“原来，我早就没有父母了。”
虞宁的心一抽一抽的疼起来，她不知道，原来失去了记忆的人，在听到父母那两个字时，也会疼。
虞宁本就虚弱的身体瞬间被击垮，她软绵绵歪倒在谢洵怀中，对他的怀疑已经彻底烟消云散。
虞宁脸上落满泪珠，颗颗分明，惹人心怜，她此刻唯一的依靠轻拍她的后背，无言安慰着，
“你还有我。”
谢洵将抽噎的虞宁抱回软榻，轻声安慰她。
“虞伯父因旧伤走了，伯母伤心欲绝，不久后也随之去了。
你就被我母亲接到王府，我们一同长大……”
谢洵温润的嗓音如流水般潺潺，他颇为耐心的安抚着虞宁，随着虞宁均匀细微的呼吸声响起，谢洵拍背的动作戛然而至。
他将虞宁搁置在锦被外的手一步步塞回，神色晦暗地盯着虞宁酣睡的面容。
谢洵突然无声的笑了一下，他将虞宁的手和他的手交叠在一起，十指紧紧贴合在一起，谢洵满意地笑起，他贴近虞宁苍白的脸，喃喃道，
“我们永远，永远也不会分开。
那你，也永远、永远不要想起来。”
*
天明。
紧紧相贴的手察觉了动静，谢洵垂眸望着床榻上微动的少女。
虞宁迟来的羞耻就这么突然爆发，陌生男人近在咫尺的感觉实在怪异，她脸红的几近滴血，此刻满脸恼怒地收回被迫十指相扣的手，然后虞宁发现，她拽不出来。
谢洵颇为无辜地望着她，满脸不解问，“怎么了？”
很好。
虞宁心软忧虑过多的毛病又冒了出来，她苦着脸想了一大圈，都难以拒绝“未婚夫”的关爱，更不忍心让守了她一夜的“未婚夫”受创。
谢洵似不知她想法，一手同她紧紧相扣，一手像变戏法般拿出一卷黄绢，谢洵缓缓展开，颇为认真，
“这是你同我的婚书。”
虞宁整个人僵住了，她呆若木鸡，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名字那一栏的手印，嗫嚅道，
“这是真的吗？”
谢洵郑重其事看了一眼婚书，
“自然，这是娃娃亲。
你父母尚在时，我们两家便定下了，要结秦晋之好。”
“怎么，你还是不信吗？”
谢洵语气瞬间低了下来，
“是阿宁说，要成婚那日才把这婚书拿出。
可如今你不信我，我才背弃了誓言的。”
他语气毋得多了一丝委屈，让虞宁吓得飞速摇头，“信。”
谢洵才这满意点了点头，他微挑眉头，
“说起这门婚事，还是你小时候死活闹着非我不嫁，吓得我只能跑去找虞伯父，谁料居然真的就这么定下了。”
“……”
那她小时候还真是该死啊……
“我至今尚未娶妻，只是为了等阿宁再长大一些。
如今已经等到人老珠黄，阿宁若是不认我这个未婚夫。
我也不必活着了，直接找一条河去投了，好让阿宁省心。”
“当然。”
谢洵眼中漫漫透着忧伤，善解人意地温声道，“你若是真有什么新的夫郎，我自然也会成全你们。”
他语气平淡透着悲伤，却让虞宁瞬间联想到他意味深长提及的玄色衣物的来历，她僵硬地一个个向外蹦字，
“自然不会。”
谢洵闻此极快收回婚书，正了正神色，
“那我就放心了。”
虞宁没有心情在这里浪费时间，她抱着早已既定的目的，斟酌着开口，
“我想出去走走，听说熟悉熟悉旧事物会有助于恢复记忆。”
“是吗？”
谢洵嗓音温润，他神色自然拉起虞宁，将手贴在她额间，然后又皱着眉头摇头，温声细语拒绝，
“天寒，你前不久才着了凉气，又受了伤，不急于一时，好好养着才是。”
虞宁不听，她绕回话题，蹙眉道，“既然我不久就要同殿下成婚，记忆自然越早恢复越好。”
谢洵也不听，他眸光晦暗地看着虞宁嫣红的唇张张合合，他什么也听不进去，直接选择性忽略她的话，只敏锐捕捉到那声“殿下”，“记忆恢复”，“成婚”。
而后他眉头一皱，带着委屈的声音几乎是脱口而出，
“你若不愿意，不信我，叫我名字也好，何必用殿下这样的话来扎我的心。”
“你若不信我，也不必这样伤我的心，婚书，伯夫伯母的旧件都在这里，阿宁……”
“你……”
谢洵欲言又止，泫然欲泣，全是对负心未婚妻无声的谴责，让虞宁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虞宁目瞪口呆，她实在难以料到几句话便被谢洵扭曲了本意，不等她辩解，只听见谢洵幽幽的叹气，他百般无奈将一件披风批在她身上。
谢洵顺其自然的半跪在虞宁身前，用长指替她系上披风。
他神情颇为认真，替她将披风整理好后，便起身牵起虞宁的手。
谢洵又像是触电一般，他猛地松开了手，无措地望着虞宁，他轻轻叹气，低声道歉，
“抱歉，这是先前的习惯了。”
……虞宁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心软又细心，谢洵这话语气淡淡，她却敏锐注意到了谢洵微微蜷缩的手，僵硬在半空无所适从。
想来大抵是从前牵她习惯了。
谢洵尴尬而悲凉地冲她一笑，拘谨的少年公子极快的藏起眼中的失落，他温声垂眸，
“阿……”
未尽的话被他极快制止，谢洵歉意地看了看她，声音极低，“虞小姐，这边。”
虞宁整个人陷在毛绒绒的兔毛中，她肤色本就白，此时整个人同兔毛融为一体，如发懵的兔子怔愣着看谢洵眼尾的红晕。
心脏深处的痛让她愧疚地望着面前可怜的未婚夫，他盼星盼月亮数着这一天，却遭如此打击，此刻依旧温润耐心地原地等她。
他还说，他只有她了。
虞宁心脏陡然漫上一丝绞痛，她神色复杂地思索片刻，终是心软占了上风，文书、往事，一切都如真的一般，谢洵所提的那些儿时记忆更是脱口而出，她又怎能不信。
她不再多虑，主动牵住了谢洵的手，触碰的瞬间，隔着温热的肌肤另一只手如遭雷击，缓慢呆滞住了。
这人怎么这么可爱……
察觉他微妙的反应，虞宁又自责又无奈叹了口气，她按照谢洵所提的旧时，将谢洵的手牵的更紧些，她尽量顺其道，“走吧。”
虞宁看不到的视角，谢洵唇角微微上扬，那双情感丰沛的双眸，此刻却含着一丝愉悦，望向眼前的少女。
她潮红的面色在白色绒毛中显得格外明艳，却依旧装作若无其事地抖动着毛领。
谢洵将手牵的更紧了些，勾了勾唇。
真好骗。
不过这样，才对。
啪嗒——
瓷器落地惊飞窗外的鸟，侍女们闻声仓促赶来，便见这位娇客此时面色发白，一身素衣呆楞在妆台前的铜镜不语。
虞宁难以置信地眨了眨眼睛，确保她没有看错。
那镶满珠宝的铜镜，清清楚楚映出一张美人面，少女微薄发白的唇，透着惊慌的杏眼，以及她还未完全散开的妇人鬓。
虞宁是失了记忆，并不是傻子，初次醒来的昏沉此刻已经全然耗尽，她张了张唇，神色清明，平静斥责鱼贯涌入的侍女们，
“出去。”
无人敢动。
“怎么，我摔个瓷器罢都不允吗？”
侍女们垂头轻声道不是，极快收拾了残渣便匆匆离去，暖阁内便只剩下虞宁一人，正神色复杂地观看着铜镜中的妇人鬓。
唯美、唯俏。
和谢洵话一样，似真、似假。
哪有未婚的女儿家会梳妇人鬓？
虞宁纤细的长睫颤抖着，她修长莹润的长指拿着雕花的沉香木梳，一步一步拆开她头上“不属于”她的妇人鬓。
虞宁一下又一下地梳着长发，她拆的又急又快，带着惊慌，细密的青丝被她一根根理清，或是仓促断落至地，带着丝丝生痛。
思绪万转，木梳被她猛然砸向铜镜，虞宁僵硬着坐在高椅上沉默不语，静静等着身后的脚步声渐渐逼近。
谢洵呼吸一滞，他状似无意拾起木梳，颇为惋惜，温声道，
“檀木珍贵，我以为阿宁会喜欢的。”
虞宁闷不吭声，直到谢洵贴着她的后背，满眼心疼替她梳落剩下的发，一边轻笑道，
“这种事，让下人来就是了。”
谢洵淡淡笑道，
“春娘手艺到底比不上春生堂，你若是想挑成婚的鬓发，改日我陪你去春生堂让她们老板来，自然让你满意。”
“你从前总爱这样，梳发给我看，我们都盼着那一日。”
他声音细润如细水长流，轻飘飘将虞宁的困惑瞬间化解。
虞宁心这才松了，她细致观察了镜中青年的一举一动，见谢洵神色自若，不带半分犹豫纠结，一切都如流水般细腻真实，脱口而出。
虞宁又问，
“那我爹娘呢，怎么不见他们来看我？”
谢洵的手一停，欲言又止，心让虞宁瞬间溢满不好的预感。
她轻轻重复了一遍。
谢洵递给她一方帕，眸色渐深，满脸歉意道，
“阿宁，你我青梅竹马，是在晋王府长大。”
谢洵晦涩的嗓音一顿，在寂静的暖阁显得明显，同虞宁的震惊一般，而后他瞥了一眼虞宁，斟酌着道，
“你我乃是幼时订亲，令尊令堂，早已……”
谢洵不再出声，虞宁却身子一软，心灰俱灭地歪躺在谢洵怀中，她茫然地看着面色焦虑的青年，像失去了所有力气，
“原来，我早就没有父母了。”
虞宁的心一抽一抽的疼起来，她不知道，原来失去了记忆的人，在听到父母那两个字时，也会疼。
虞宁本就虚弱的身体瞬间被击垮，她软绵绵歪倒在谢洵怀中，对他的怀疑已经彻底烟消云散。
虞宁脸上落满泪珠，颗颗分明，惹人心怜，她此刻唯一的依靠轻拍她的后背，无言安慰着，
“你还有我。”
谢洵将抽噎的虞宁抱回软榻，轻声安慰她。
“虞伯父因旧伤走了，伯母伤心欲绝，不久后也随之去了。
你就被我母亲接到王府，我们一同长大……”
谢洵温润的嗓音如流水般潺潺，他颇为耐心的安抚着虞宁，随着虞宁均匀细微的呼吸声响起，谢洵拍背的动作戛然而至。
他将虞宁搁置在锦被外的手一步步塞回，神色晦暗地盯着虞宁酣睡的面容。
谢洵突然无声的笑了一下，他将虞宁的手和他的手交叠在一起，十指紧紧贴合在一起，谢洵满意地笑起，他贴近虞宁苍白的脸，喃喃道，
“我们永远，永远也不会分开。
那你，也永远、永远不要想起来。”
*
天明。
紧紧相贴的手察觉了动静，谢洵垂眸望着床榻上微动的少女。
虞宁迟来的羞耻就这么突然爆发，陌生男人近在咫尺的感觉实在怪异，她脸红的几近滴血，此刻满脸恼怒地收回被迫十指相扣的手，然后虞宁发现，她拽不出来。
谢洵颇为无辜地望着她，满脸不解问，“怎么了？”
很好。
虞宁心软忧虑过多的毛病又冒了出来，她苦着脸想了一大圈，都难以拒绝“未婚夫”的关爱，更不忍心让守了她一夜的“未婚夫”受创。
谢洵似不知她想法，一手同她紧紧相扣，一手像变戏法般拿出一卷黄绢，谢洵缓缓展开，颇为认真，
“这是你同我的婚书。”
虞宁整个人僵住了，她呆若木鸡，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名字那一栏的手印，嗫嚅道，
“这是真的吗？”
谢洵郑重其事看了一眼婚书，
“自然，这是娃娃亲。
你父母尚在时，我们两家便定下了，要结秦晋之好。”
“怎么，你还是不信吗？”
谢洵语气瞬间低了下来，
“是阿宁说，要成婚那日才把这婚书拿出。
可如今你不信我，我才背弃了誓言的。”
他语气毋得多了一丝委屈，让虞宁吓得飞速摇头，“信。”
谢洵才这满意点了点头，他微挑眉头，
“说起这门婚事，还是你小时候死活闹着非我不嫁，吓得我只能跑去找虞伯父，谁料居然真的就这么定下了。”
“……”
那她小时候还真是该死啊……
“我至今尚未娶妻，只是为了等阿宁再长大一些。
如今已经等到人老珠黄，阿宁若是不认我这个未婚夫。
我也不必活着了，直接找一条河去投了，好让阿宁省心。”
“当然。”
谢洵眼中漫漫透着忧伤，善解人意地温声道，“你若是真有什么新的夫郎，我自然也会成全你们。”
他语气平淡透着悲伤，却让虞宁瞬间联想到他意味深长提及的玄色衣物的来历，她僵硬地一个个向外蹦字，
“自然不会。”
谢洵闻此极快收回婚书，正了正神色，
“那我就放心了。”
虞宁没有心情在这里浪费时间，她抱着早已既定的目的，斟酌着开口，
“我想出去走走，听说熟悉熟悉旧事物会有助于恢复记忆。”
“是吗？”
谢洵嗓音温润，他神色自然拉起虞宁，将手贴在她额间，然后又皱着眉头摇头，温声细语拒绝，
“天寒，你前不久才着了凉气，又受了伤，不急于一时，好好养着才是。”
虞宁不听，她绕回话题，蹙眉道，“既然我不久就要同殿下成婚，记忆自然越早恢复越好。”
谢洵也不听，他眸光晦暗地看着虞宁嫣红的唇张张合合，他什么也听不进去，直接选择性忽略她的话，只敏锐捕捉到那声“殿下”，“记忆恢复”，“成婚”。
而后他眉头一皱，带着委屈的声音几乎是脱口而出，
“你若不愿意，不信我，叫我名字也好，何必用殿下这样的话来扎我的心。”
“你若不信我，也不必这样伤我的心，婚书，伯夫伯母的旧件都在这里，阿宁……”
“你……”
谢洵欲言又止，泫然欲泣，全是对负心未婚妻无声的谴责，让虞宁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虞宁目瞪口呆，她实在难以料到几句话便被谢洵扭曲了本意，不等她辩解，只听见谢洵幽幽的叹气，他百般无奈将一件披风批在她身上。
谢洵顺其自然的半跪在虞宁身前，用长指替她系上披风。
他神情颇为认真，替她将披风整理好后，便起身牵起虞宁的手。
谢洵又像是触电一般，他猛地松开了手，无措地望着虞宁，他轻轻叹气，低声道歉，
“抱歉，这是先前的习惯了。”
……虞宁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心软又细心，谢洵这话语气淡淡，她却敏锐注意到了谢洵微微蜷缩的手，僵硬在半空无所适从。
想来大抵是从前牵她习惯了。
谢洵尴尬而悲凉地冲她一笑，拘谨的少年公子极快的藏起眼中的失落，他温声垂眸，
“阿……”
未尽的话被他极快制止，谢洵歉意地看了看她，声音极低，“虞小姐，这边。”
虞宁整个人陷在毛绒绒的兔毛中，她肤色本就白，此时整个人同兔毛融为一体，如发懵的兔子怔愣着看谢洵眼尾的红晕。
心脏深处的痛让她愧疚地望着面前可怜的未婚夫，他盼星盼月亮数着这一天，却遭如此打击，此刻依旧温润耐心地原地等她。
他还说，他只有她了。
虞宁心脏陡然漫上一丝绞痛，她神色复杂地思索片刻，终是心软占了上风，文书、往事，一切都如真的一般，谢洵所提的那些儿时记忆更是脱口而出，她又怎能不信。
她不再多虑，主动牵住了谢洵的手，触碰的瞬间，隔着温热的肌肤另一只手如遭雷击，缓慢呆滞住了。
这人怎么这么可爱……
察觉他微妙的反应，虞宁又自责又无奈叹了口气，她按照谢洵所提的旧时，将谢洵的手牵的更紧些，她尽量顺其道，“走吧。”
虞宁看不到的视角，谢洵唇角微微上扬，那双情感丰沛的双眸，此刻却含着一丝愉悦，望向眼前的少女。
她潮红的面色在白色绒毛中显得格外明艳，却依旧装作若无其事地抖动着毛领。
谢洵将手牵的更紧了些，勾了勾唇。
真好骗。
不过这样，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