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绚烂的烟花，盛放过后也只留下余烬。高中生活的主色调总是枯燥的，那些鲜活的瞬间转瞬即逝。
朝气蓬勃的运动会仿佛还在昨日，期中考试就已然接踵而至。一个学期说快也快说慢也慢，入学考--期中考--期末考，将一个学期割裂开来，宛若一眼就能望到头。考完这场试，又要马不停蹄地迎接下一场。循环往复，就组成了整个高中生活。
这次的期中考尤其折磨。在区里领导的强烈要求下，校长不得不妥协参加区里统一组织的期中考试。然而与此同时，他们本校一直所处的名校联盟也迎来了期中联考，在一番斟酌下，校长决定两手抓。
这也就是说，短短四天时间，高二年级的同学要进行两轮期中考试。一时之间，各个班都是怨声载道、叫苦连天。
“不是他玩真的啊，”前桌趴在桌子上痛苦哀嚎，“高中牲没人权是吧……”
“有的人在鱼或者熊掌之间选择了或者，你就认命吧。”他同桌开导他，虽然结果是只换来了更大声的嚎叫。
蒋知之默不作声地听着，其实心里也发慌。她这段时间学习状态不佳，成绩一直不太稳定，这次还要连着考两次大考，她隐隐感觉自己会滑铁卢。
焦虑是一场无声的瘟疫，迅速地席卷了整个班级。连下课时间出教室上厕所的人都显著减少了，大家都一心刷题刷题再刷题。
考前最后一天的班会课上，老刘做了例行的动员演说：“这次的期中考目的只是验收大家前一段时间的学习成果，不要紧张，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老刘，我们是不是考完就进入一轮复习了啊？”有人冲讲台上喊。
“没大没小的！”老刘笑骂一声，“是啊，考完你们就算是真正的准高三生了，要为自己的复习生涯开个好头啊。”
蒋知之猛地一惊，这才发现原来高中的大部分的新课内容都已经上完了，还没上完的少数科目也只剩下几节课的内容。一轮复习这个原本无比遥远的专有名词，现在也成了迫在眉睫的事。
时间是一个技艺最高超的小偷，在所有人都没有发觉时就悄悄溜走了。怎么会过得这么快啊，蒋知之只剩下感慨。
“又不是明天就高考，别愁了。”身旁冷不丁有人插话，一扭头，发现江嘉阳不知什么时候也转过头来，撑着下巴一动不动地盯着她，“明天就期中考了倒是真的。你还不复习吗？”
“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这不是看错题看累了歇会吗。”蒋知之埋怨他。
江嘉阳一边笑一边举起手作投降状：“班长大人说的都对，是小弟唐突了。”
“哟哟哟还小弟呢，”秦元正巧从一边路过，阴阳怪气地损他，“快给你大哥我磕两个表示敬意。”
“滚啊。”江嘉阳懒得理他，发出眼神警告。秦元早摸清楚了他的狗脾气，半点不怵。一场假模假样的世界大战一触即发，下一节课的上课铃是休战信号。
被他们这样一打岔，蒋知之心里的沉重情绪也就自然而然淡了些。她揉揉脸，投身于下一个科目的复习中。
第二天是个好天气，一大早上太阳就大得让人睁不开眼。
蒋知之在进校门的时候碰到了江嘉阳。男生头发乱糟糟的，表情也乱糟糟的，看上去十分缺觉。
其实她感觉江嘉阳在学校的大部分时间都像睡不醒一样，经常随时随地补觉，但是偏偏又成绩很好。这就是可怕的天赋型选手吗？
蒋知之本来没打算和他打招呼，因为吵醒一个没睡醒的人好像有点不道德。反而是江嘉阳先注意到了她，揉了揉眼睛强打起精神跟她打招呼。
“早啊。”
“早。”犹豫了一下，她还是问出了口，“昨天没睡好吗？”
“做题结果忘记时间了。”男生坦言，耳朵细看还有点红，好像挺不好意思的。
“啊？”蒋知之呆住了。她刚刚还在心里腹诽人家不努力纯靠天赋呢。
江嘉阳轻而易举地从她的表情中读取到了她的言下之意。又好气又好笑，他耳朵也不红了，还没忍住薅了把女孩的头发：“你真当我是天才啊。学霸哪有那么好当。”
“那你为啥在学校……”
“因为我喜欢偷偷学习然后惊艳像你这样的笨蛋。”江嘉阳一本正经地胡言乱语着。
蒋知之无语凝噎。“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行了行了考试去吧。加油啊。”
“哦。”
男生和女生的步幅不一，为了避嫌江嘉阳也没有刻意等她。两人无言片刻，蒋知之就落后了江嘉阳几米。
“但是……昨天不是已经在手机上说过一回了吗……”忍了忍还是没忍住，蒋知之又小声嘟囔了一句。没料到江嘉阳耳朵是真尖，隔了段距离也能听到，一边往前走还一边冲她志得意满地摆摆手：“我乐意。”
蒋知之闭嘴，一路无话。等到快要进考场的时候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不是，江嘉阳刚刚是不是摸她头了？
他到底知不知道随便摸其他女孩的头是什么意思啊！
还有，被摸头容易长不高啊！她还想再长点呢！
清晨的阳光里，也不知是谁的嘴角微微翘起，在心间勾起一片涟漪。
生活大部分时间都不是一帆风顺的，毕竟不如意事常□□。
考试一如蒋知之所料，从第一门开始就不大顺利。一直以来得心应手的作文这次却没有控制好时间，差一点就没完篇。更不用提她原本就较为薄弱的数学，也许是因为一开始就乱了阵脚，一些平时能做出来的题目这次也没写出来。
毋庸置疑的，她一定会搞砸这次考试。一种深刻的焦虑，伴随着难以言明的愤懑充盈了她的心脏。
也许这就是所有学生穷尽一生都难解开的一道题。学习本应该不止于题目的对错、分数的高低，只是大家好像都在应试教育的规训之下，默许了这样一道度量的存在——只有学习好的才是好孩子，只有好孩子才配得到奖励。
就算天才是万里挑一的存在，世界上也有数不胜数的天才。一颗颗明珠在相互的比较中一点一点地黯然失色，沦为标签下的庸常。其实谁也不普通，只可惜大家都只是普通人。
学习到底是为了什么？她一时之间怀疑起来。
匆匆结束了这场注定失败的期中考，在最后一科考试的结束铃声响起之时，蒋知之匆忙地拎着包离开了学校。
大部分时间，蒋知之都是自己回家。两站地铁或者三站公交，出站再步行七八分钟，也就到家了。然而今天她不太想直接回家。
脚步迟疑地绕了几圈，她最终决定先去学校旁的公园转转。公园前些年是收费制，最近已经放开了。临近傍晚，正是公园里最热闹的时候。闹腾的小孩一路跑，头疼的爸妈一路追，还有乐呵呵的路人在一旁不嫌事大地看热闹。门口的音响已经架起，热情的大爷大妈们挽着自己的舞伴，招呼过路的陌生人一块学舞。
蒋知之随便找了块空地坐下，把书包放在身侧，看着喧嚣的人群放空脑袋。
她也曾有过这样无忧无虑的时刻，骑着还有两个辅助轮的小自行车，满世界撒野。那时的一切都是自由的，与任何人的期望无关，她脚踩西瓜皮，想滑到哪里就到哪里。
如果她足够幸运，也许老了也可以像这样，约着自己的好友或者爱人一起，在轻柔的晚风里酣畅淋漓地跳一支舞，笑着把全世界的声音都抛开。
无边的思绪飘在风里，一瞬间好像想了很多，脑海中其实又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想。
感受到腿边有一团毛茸茸的东西轻轻地拱了拱她，她回过神来低头看看，赫然是一只纯白的萨摩耶。萨摩耶应该还没多大，个头小小的，得到了她的眼神回应之后更加黏人地扒着她的裤腿。她仔细看看，狗狗脖子上还带着项圈，狗绳拖在地上，大概是跑得太快被挣脱了。
蒋知之其实非常喜欢小动物，提过很多次想养猫养狗，只是父母一直不答应。好不容易逮到个机会，她试探着揉了揉小狗的脑袋。萨摩耶非常听话，一摸就乖乖地倒在地上露出肚皮对着她，憨憨地吐着舌头。
见它不怕人，蒋知之也没了顾忌，轻轻地顺着小狗肚皮上的毛：“怎么自己乱跑呀，你的主人在哪里呢？”
远处有位老人一路张望着走过来，嘴里不住喊着一个名字。那位应该就是狗主人了，蒋知之起身，轻手轻脚地把狗狗抱起来。
“您好，您是在找狗狗吗？”
那是一位精神矍铄的奶奶，花白的头发被一丝不苟地挽起，眼神清亮，仿佛一眼就能将人看穿。突然被叫住，老人一愣，很快就笑开了。她嗔怪地拍了拍狗狗的脑袋，狗狗回应以无辜的眼神：“是，是，多谢你了小姑娘。刚刚没拉住它，结果一眨眼就跑没影了。”
“没事的没事的，”蒋知之将狗狗放到地上，连忙摆手，“可以问问它叫什么吗？”
老人捡起狗绳握在手里，和蔼地笑着：“当然了。它叫椰椰，我孙子给起的名。现在四个月大了，是个小男孩。”
“椰椰，坐！”
狗狗“汪”的一声，非常听话地坐下了，又像讨赏似的蹭到老人脚边。老人弯下腰，摸了摸他的脑袋。“以后不许乱跑了！”
泡泡听懂了一般地点点头，继续装乖。
天色渐晚，蒋知之准备辞别了。老人关怀地望着她，问她为什么一个人在外面，小姑娘在外不太安全。
蒋知之抿了抿唇，只是说散心。
老人没多说什么，只是了然地点了点头。在蒋知之转身离去的时候，老人嗓音带笑，安抚她：“你还小，还有大把的时间呢。”
“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熟悉的话语，她记得江嘉阳也曾这样对她说。躁动的心，好像一点点安宁下来，在这样温柔的抚慰之下。
回头，她报以感激的一笑。
这是一个多么尴尬的年纪，回望过去太年长，眺望未来又太年轻。
但是，在这个年纪做什么都不算晚，做什么都还有余地。
只是放手去做就好了。
朝气蓬勃的运动会仿佛还在昨日，期中考试就已然接踵而至。一个学期说快也快说慢也慢，入学考--期中考--期末考，将一个学期割裂开来，宛若一眼就能望到头。考完这场试，又要马不停蹄地迎接下一场。循环往复，就组成了整个高中生活。
这次的期中考尤其折磨。在区里领导的强烈要求下，校长不得不妥协参加区里统一组织的期中考试。然而与此同时，他们本校一直所处的名校联盟也迎来了期中联考，在一番斟酌下，校长决定两手抓。
这也就是说，短短四天时间，高二年级的同学要进行两轮期中考试。一时之间，各个班都是怨声载道、叫苦连天。
“不是他玩真的啊，”前桌趴在桌子上痛苦哀嚎，“高中牲没人权是吧……”
“有的人在鱼或者熊掌之间选择了或者，你就认命吧。”他同桌开导他，虽然结果是只换来了更大声的嚎叫。
蒋知之默不作声地听着，其实心里也发慌。她这段时间学习状态不佳，成绩一直不太稳定，这次还要连着考两次大考，她隐隐感觉自己会滑铁卢。
焦虑是一场无声的瘟疫，迅速地席卷了整个班级。连下课时间出教室上厕所的人都显著减少了，大家都一心刷题刷题再刷题。
考前最后一天的班会课上，老刘做了例行的动员演说：“这次的期中考目的只是验收大家前一段时间的学习成果，不要紧张，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老刘，我们是不是考完就进入一轮复习了啊？”有人冲讲台上喊。
“没大没小的！”老刘笑骂一声，“是啊，考完你们就算是真正的准高三生了，要为自己的复习生涯开个好头啊。”
蒋知之猛地一惊，这才发现原来高中的大部分的新课内容都已经上完了，还没上完的少数科目也只剩下几节课的内容。一轮复习这个原本无比遥远的专有名词，现在也成了迫在眉睫的事。
时间是一个技艺最高超的小偷，在所有人都没有发觉时就悄悄溜走了。怎么会过得这么快啊，蒋知之只剩下感慨。
“又不是明天就高考，别愁了。”身旁冷不丁有人插话，一扭头，发现江嘉阳不知什么时候也转过头来，撑着下巴一动不动地盯着她，“明天就期中考了倒是真的。你还不复习吗？”
“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这不是看错题看累了歇会吗。”蒋知之埋怨他。
江嘉阳一边笑一边举起手作投降状：“班长大人说的都对，是小弟唐突了。”
“哟哟哟还小弟呢，”秦元正巧从一边路过，阴阳怪气地损他，“快给你大哥我磕两个表示敬意。”
“滚啊。”江嘉阳懒得理他，发出眼神警告。秦元早摸清楚了他的狗脾气，半点不怵。一场假模假样的世界大战一触即发，下一节课的上课铃是休战信号。
被他们这样一打岔，蒋知之心里的沉重情绪也就自然而然淡了些。她揉揉脸，投身于下一个科目的复习中。
第二天是个好天气，一大早上太阳就大得让人睁不开眼。
蒋知之在进校门的时候碰到了江嘉阳。男生头发乱糟糟的，表情也乱糟糟的，看上去十分缺觉。
其实她感觉江嘉阳在学校的大部分时间都像睡不醒一样，经常随时随地补觉，但是偏偏又成绩很好。这就是可怕的天赋型选手吗？
蒋知之本来没打算和他打招呼，因为吵醒一个没睡醒的人好像有点不道德。反而是江嘉阳先注意到了她，揉了揉眼睛强打起精神跟她打招呼。
“早啊。”
“早。”犹豫了一下，她还是问出了口，“昨天没睡好吗？”
“做题结果忘记时间了。”男生坦言，耳朵细看还有点红，好像挺不好意思的。
“啊？”蒋知之呆住了。她刚刚还在心里腹诽人家不努力纯靠天赋呢。
江嘉阳轻而易举地从她的表情中读取到了她的言下之意。又好气又好笑，他耳朵也不红了，还没忍住薅了把女孩的头发：“你真当我是天才啊。学霸哪有那么好当。”
“那你为啥在学校……”
“因为我喜欢偷偷学习然后惊艳像你这样的笨蛋。”江嘉阳一本正经地胡言乱语着。
蒋知之无语凝噎。“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行了行了考试去吧。加油啊。”
“哦。”
男生和女生的步幅不一，为了避嫌江嘉阳也没有刻意等她。两人无言片刻，蒋知之就落后了江嘉阳几米。
“但是……昨天不是已经在手机上说过一回了吗……”忍了忍还是没忍住，蒋知之又小声嘟囔了一句。没料到江嘉阳耳朵是真尖，隔了段距离也能听到，一边往前走还一边冲她志得意满地摆摆手：“我乐意。”
蒋知之闭嘴，一路无话。等到快要进考场的时候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不是，江嘉阳刚刚是不是摸她头了？
他到底知不知道随便摸其他女孩的头是什么意思啊！
还有，被摸头容易长不高啊！她还想再长点呢！
清晨的阳光里，也不知是谁的嘴角微微翘起，在心间勾起一片涟漪。
生活大部分时间都不是一帆风顺的，毕竟不如意事常□□。
考试一如蒋知之所料，从第一门开始就不大顺利。一直以来得心应手的作文这次却没有控制好时间，差一点就没完篇。更不用提她原本就较为薄弱的数学，也许是因为一开始就乱了阵脚，一些平时能做出来的题目这次也没写出来。
毋庸置疑的，她一定会搞砸这次考试。一种深刻的焦虑，伴随着难以言明的愤懑充盈了她的心脏。
也许这就是所有学生穷尽一生都难解开的一道题。学习本应该不止于题目的对错、分数的高低，只是大家好像都在应试教育的规训之下，默许了这样一道度量的存在——只有学习好的才是好孩子，只有好孩子才配得到奖励。
就算天才是万里挑一的存在，世界上也有数不胜数的天才。一颗颗明珠在相互的比较中一点一点地黯然失色，沦为标签下的庸常。其实谁也不普通，只可惜大家都只是普通人。
学习到底是为了什么？她一时之间怀疑起来。
匆匆结束了这场注定失败的期中考，在最后一科考试的结束铃声响起之时，蒋知之匆忙地拎着包离开了学校。
大部分时间，蒋知之都是自己回家。两站地铁或者三站公交，出站再步行七八分钟，也就到家了。然而今天她不太想直接回家。
脚步迟疑地绕了几圈，她最终决定先去学校旁的公园转转。公园前些年是收费制，最近已经放开了。临近傍晚，正是公园里最热闹的时候。闹腾的小孩一路跑，头疼的爸妈一路追，还有乐呵呵的路人在一旁不嫌事大地看热闹。门口的音响已经架起，热情的大爷大妈们挽着自己的舞伴，招呼过路的陌生人一块学舞。
蒋知之随便找了块空地坐下，把书包放在身侧，看着喧嚣的人群放空脑袋。
她也曾有过这样无忧无虑的时刻，骑着还有两个辅助轮的小自行车，满世界撒野。那时的一切都是自由的，与任何人的期望无关，她脚踩西瓜皮，想滑到哪里就到哪里。
如果她足够幸运，也许老了也可以像这样，约着自己的好友或者爱人一起，在轻柔的晚风里酣畅淋漓地跳一支舞，笑着把全世界的声音都抛开。
无边的思绪飘在风里，一瞬间好像想了很多，脑海中其实又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想。
感受到腿边有一团毛茸茸的东西轻轻地拱了拱她，她回过神来低头看看，赫然是一只纯白的萨摩耶。萨摩耶应该还没多大，个头小小的，得到了她的眼神回应之后更加黏人地扒着她的裤腿。她仔细看看，狗狗脖子上还带着项圈，狗绳拖在地上，大概是跑得太快被挣脱了。
蒋知之其实非常喜欢小动物，提过很多次想养猫养狗，只是父母一直不答应。好不容易逮到个机会，她试探着揉了揉小狗的脑袋。萨摩耶非常听话，一摸就乖乖地倒在地上露出肚皮对着她，憨憨地吐着舌头。
见它不怕人，蒋知之也没了顾忌，轻轻地顺着小狗肚皮上的毛：“怎么自己乱跑呀，你的主人在哪里呢？”
远处有位老人一路张望着走过来，嘴里不住喊着一个名字。那位应该就是狗主人了，蒋知之起身，轻手轻脚地把狗狗抱起来。
“您好，您是在找狗狗吗？”
那是一位精神矍铄的奶奶，花白的头发被一丝不苟地挽起，眼神清亮，仿佛一眼就能将人看穿。突然被叫住，老人一愣，很快就笑开了。她嗔怪地拍了拍狗狗的脑袋，狗狗回应以无辜的眼神：“是，是，多谢你了小姑娘。刚刚没拉住它，结果一眨眼就跑没影了。”
“没事的没事的，”蒋知之将狗狗放到地上，连忙摆手，“可以问问它叫什么吗？”
老人捡起狗绳握在手里，和蔼地笑着：“当然了。它叫椰椰，我孙子给起的名。现在四个月大了，是个小男孩。”
“椰椰，坐！”
狗狗“汪”的一声，非常听话地坐下了，又像讨赏似的蹭到老人脚边。老人弯下腰，摸了摸他的脑袋。“以后不许乱跑了！”
泡泡听懂了一般地点点头，继续装乖。
天色渐晚，蒋知之准备辞别了。老人关怀地望着她，问她为什么一个人在外面，小姑娘在外不太安全。
蒋知之抿了抿唇，只是说散心。
老人没多说什么，只是了然地点了点头。在蒋知之转身离去的时候，老人嗓音带笑，安抚她：“你还小，还有大把的时间呢。”
“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熟悉的话语，她记得江嘉阳也曾这样对她说。躁动的心，好像一点点安宁下来，在这样温柔的抚慰之下。
回头，她报以感激的一笑。
这是一个多么尴尬的年纪，回望过去太年长，眺望未来又太年轻。
但是，在这个年纪做什么都不算晚，做什么都还有余地。
只是放手去做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