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知之最近的学习状态，肉眼可见地刻苦了许多。老刘在班上点名表扬了她几次，夸她学习很认真，进步明显。
学习是一件很低回报的事情，往往向里头投资了大把大把的时间精力，但依然没有显著成效。但这远不是终局。努力还是会有回报的，或早或晚或大或小，也许会心生怨怼，埋怨自己的投入不值得，但别无他法的求生者也只能紧紧抓住这最后一根稻草。
时间真是要靠抢才能抢来的。抢着吃饭，抢着写作业，抢着上厕所，甚至抢着多玩两秒。蒋知之终于学会了接受从前最讨厌的、一口也不会碰的苦咖啡。苦味从舌根沿着血管攀上神经，苦得人直打颤。只有在咖啡因的刺激下，才能保证她长时间的专注与高强度的学习，不知疲惫地压榨自己。
大家都默认着，高中是最应该拼命的时间，理所应当奉献自己的一切。权威网站上说，高中生每日睡眠应达到七到八个小时以维持良好状态，然而大部分人连睡七个小时都是奢望。回家了，躺下了，然后天亮了，又起来了，周而复始的，一天又一天。
“我靠你们听说了吗，”前桌神神秘秘地转过身来找人搭话，一副不吐不快又想卖个关子的矛盾感，“隔壁十五中出事了。”
蒋知之正在埋头苦算一道解析几何题，实在没空搭理他。后桌的几个人倒是乐得凑热闹，一叠声地追问“怎么了怎么了”。前桌找到了听众，激动得一拍桌子，成功吓得蒋知之扔了笔。原因无他，此时前桌正侧着身子对着后方，被他猛拍一下的是她的桌子。
蒋知之揉了揉额头，看着算了一半的题，心里烦得慌。刚想说点什么，隔了一个走道的江嘉阳截了她的话头，长腿一伸直接踹了一脚男生的板凳：“少一惊一乍的啊。”
前桌冲他跟蒋知之都赔了个笑：“对不住啊对不住，刚刚一激动没注意。”
咳嗽两声，他挽尊一般地招呼着拉回大家的注意力：“来来来都听我说，隔壁十五中好像有人跳楼了。”
此话一出，瞬间一石激起千层浪，抽气声此起彼伏。
“我靠真的假的啊？”
“瞎说的吧我朋友在十五中上学，我没听他说过这事啊。”
“你一开口就别瞎编啊李铭。”
李铭气得脸通红，恶狠狠地呸了一声：“你们不信就算了！人家消息都封锁了，我有亲戚住那附近亲眼看到的！”
听他说得笃定，大部分人心里的怀疑都少了些，将信将疑地问他：“为啥想不开啊？”
李铭翻了个白眼。
“我哪知道啊？听说是因为考试作弊被抓了，想不开直接从三楼厕所跳下去了，人好像还在抢救。”
有人还想再问点什么，一抬头看见老刘已经走进来了也只好作罢。
蒋知之面上看着没什么反应，其实内心早已掀起一场骇浪。遥远得好像只在小说和电视里听说过的事情，就这样活生生地发生在了身边。生命有着任何事物都无法比拟的韧劲，同时也比任何事物都更加脆弱。仅仅是一次很小的失误，也许就会送走一条鲜活的生命。
虽然无法印证李铭所言到底是真是假，但蒋知之心里其实已经信了三分。
剩下的七分在老刘进来宣布学校组织这周末集体踏青时也信了。按照老刘所说，是学校领导看学生们学得太辛苦了，决定带他们出去放松一下，劳逸结合。但是众所周知，一个合格的高中生是不可能拥有春游活动的，除非真的发生了什么事。
踏青的日子在这周六，地点就在学校旁边的公园里，要求全身着校服，可以自愿选择去或不去，活动结束后可以直接回家，也就相当于一个别样的双休了。
谁能拒绝双休的诱惑呢？原本沉重的心情被双休的喜悦冲淡了些，听着一众同学的欢呼声，蒋知之的嘴角也跟着牵了牵。
一个纸团突然从侧面飞来，精准地落在她的课桌上。蒋知之眨眨眼，有点想笑但是忍住了。
多么熟悉的一招。
她用余光瞟了一眼过道对面的男生。他悠闲地转着笔，翘着二郎腿一副大爷样地坐在椅子上，只有不断点着地面的脚出卖了他的些许不安。蒋知之慢条斯理地展开纸团，上面潦草地写着：“你去吗？”
她想了想。其实她是想在家休息的，但是估摸着蒋母不大可能放过她。她不爱社交不爱运动的毛病已经成了蒋母一大心病，现下有机会和班集体一块参与活动，蒋母一定不会同意她不去。
“应该去吧。”
她趁老刘没注意的功夫把纸团丢回去，盯着江嘉阳的脸。江嘉阳打开之后顿了一下，冲她点点头，做了个口型。蒋知之努力辨认了一下，看出来他说的是：好。
星期六如约而至。无视了蒋知之的顽强反抗，蒋母一把把她从床上薅起来，耳提面命地教训她要积极参与集体活动，不要和社会脱节。
为避免蒋知之临阵脱逃，蒋母决定亲自送她过去。于是蒋知之早早地就到了公园门口的集合地点，发现只有零零散散的三四个人，正蹲在旁边抱着手机玩。
“我就说今天人会很少吧。”蒋知之不服气地嘟囔两句，拉着蒋母一块过马路，“我早上没吃饱，再去买点东西吃吧。”
“别人可能只是来得晚一点，又不是不来。”
“所以你也知道我们提前二十分钟过来太早了是吗……”蒋知之无语地梗了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买了碗馄饨两人分食过后再慢悠悠地往回走，公园门口已经围了不少人了，各个班负责带队的老师举着小红旗，吆喝着同学们快速集合。蒋知之跟蒋母挥手告别，混入本班的队伍中。出乎意料地，他们班来了不少人，蒋知之初步估算着得有一半以上。
老刘今天穿了一身荧光绿，在一众的蓝白校服中格外显眼。他心情很好地哼着不着调的歌，看到蒋知之到场了就派她去清点人数。
不用具体清点蒋知之都知道，江嘉阳今天没来。她郁闷地撇撇嘴，在心里骂了他一通。他自己又不来，昨天上赶着来问她干啥。
直到大部队都准备出发了，蒋知之又清点了一遍人数，发现江嘉阳还没到。她绕着队伍前前后后转了两圈，实在是憋屈极了。
算了，不来就不来，搞得好像她很在意似的。
她刚转身准备去找老刘报告，一只温热的手从她的右后方伸过来，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蒋知之吓了一大跳，连忙向右边转身查看，却只看到一片葱郁草坪。她意识到自己被耍了。怒气冲冲地向左转，骂人的话都已经涌到了嘴边——然后她对上了江嘉阳笑意盈盈的视线。大脑宕机了一小段时间，她骂也骂不出来，不满的表情也僵硬在脸上。江嘉阳好笑地拿手在她眼前挥了挥：“回神了。”
“……”蒋知之移开视线，脸有点烫，“你真的吓死人了。”
“那我不是看到你在找我吗，”江嘉阳又笑了，额前的头发被风吹乱，露出一双黑亮的眼睛，一瞬不眨地盯着她，“今天早上有点事耽误了一下，我归队啦。”
对视这种事情实在太考验一个少女的心脏了，尤其是在早晨的阳光里，和一个比太阳更耀眼的人对上视线。蒋知之胡乱地点点头，对着记名的手册在他的名字旁边打了个勾。
直到进了公园，过了好一会她才反应过来：不是，他怎么就知道她是在找他？她找老刘不行吗？
这个公园很大，一条护城河从中间穿流而过，将公园分为东西两部分。蒋知之他们学校统一组织在早上游东区，下午过河去西区，然后在西区那边的出口解散。
东区这边主要是树木多一些，西区相对而言草坪面积更大，更适合露营或者野餐。他们的午餐就计划在西区的草坪上实现，由学校统一安排。
然而现在才刚刚起步，谈午餐还是为时过早。学校并没有明确要求今天不允许带手机，于是大部分人钻了空子，几乎是人手一部手机，毫不避讳地拿出来拍照。毕竟俗话说，法不责众，就算真的不让带，大家都带老师也不好批评。
然而蒋知之不属于那个众的范围，不是因为她纪律严明尊师重道，而是她压根就没想到还能带手机，这就是心眼太实的后果。她只能满眼羡慕地看着别人玩手机。
不知道哪个方向的闪光灯突然闪了一下，蒋知之被刺得眯了眯眼。环视一圈，她将目光锁定在江嘉阳身上——主要是因为他也不躲不藏，就直愣愣地举着手机对着她。她小跑两步过去找他算账。
“不许偷拍我！”
江嘉阳狡辩：“谁偷拍了？我这不光明正大拍着吗？”
蒋知之白他一眼。反正也说不过他，她也不管了，好奇问他：“秦元今天不是来了吗，怎么你俩没在一块？”
江嘉阳的眼睛危险地眯了眯，表情冷了一些。
“想找他？”
蒋知之察觉出他情绪的不对，抬头飞快地扫了一眼他平直的嘴角，语气带上了些她自己也没意识到的安抚：“你俩之前不是老一块走吗，我是班长，没看到他总得问一声吧，要是走丢了呢？”
江嘉阳表情缓和许多。他轻呵一声，脚尖踢了踢她的鞋：“你别管他，指不定哪撒野去了。”
蒋知之顺从地点点头。
“你手机呢？”江嘉阳看了一眼她空无一物的双手，挑了挑眉，“这么好的摄影机会你不把握一下？”
“我忘带了……”她摸摸鼻子。
江嘉阳往旁边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老刘已经走远了，没人注意他们这边。他把自己的手机递到蒋知之掌心，在对方惊讶的目光里开口说道：“没设密码，借你用用，不客气。”
手机有点发热，略微烫手的温度从掌心一路爬到脸侧耳根，又传递给了正对面的人。斑驳树影之下，两人都红了脸。
少年心事，可谓良辰美景，赏心乐事。
学习是一件很低回报的事情，往往向里头投资了大把大把的时间精力，但依然没有显著成效。但这远不是终局。努力还是会有回报的，或早或晚或大或小，也许会心生怨怼，埋怨自己的投入不值得，但别无他法的求生者也只能紧紧抓住这最后一根稻草。
时间真是要靠抢才能抢来的。抢着吃饭，抢着写作业，抢着上厕所，甚至抢着多玩两秒。蒋知之终于学会了接受从前最讨厌的、一口也不会碰的苦咖啡。苦味从舌根沿着血管攀上神经，苦得人直打颤。只有在咖啡因的刺激下，才能保证她长时间的专注与高强度的学习，不知疲惫地压榨自己。
大家都默认着，高中是最应该拼命的时间，理所应当奉献自己的一切。权威网站上说，高中生每日睡眠应达到七到八个小时以维持良好状态，然而大部分人连睡七个小时都是奢望。回家了，躺下了，然后天亮了，又起来了，周而复始的，一天又一天。
“我靠你们听说了吗，”前桌神神秘秘地转过身来找人搭话，一副不吐不快又想卖个关子的矛盾感，“隔壁十五中出事了。”
蒋知之正在埋头苦算一道解析几何题，实在没空搭理他。后桌的几个人倒是乐得凑热闹，一叠声地追问“怎么了怎么了”。前桌找到了听众，激动得一拍桌子，成功吓得蒋知之扔了笔。原因无他，此时前桌正侧着身子对着后方，被他猛拍一下的是她的桌子。
蒋知之揉了揉额头，看着算了一半的题，心里烦得慌。刚想说点什么，隔了一个走道的江嘉阳截了她的话头，长腿一伸直接踹了一脚男生的板凳：“少一惊一乍的啊。”
前桌冲他跟蒋知之都赔了个笑：“对不住啊对不住，刚刚一激动没注意。”
咳嗽两声，他挽尊一般地招呼着拉回大家的注意力：“来来来都听我说，隔壁十五中好像有人跳楼了。”
此话一出，瞬间一石激起千层浪，抽气声此起彼伏。
“我靠真的假的啊？”
“瞎说的吧我朋友在十五中上学，我没听他说过这事啊。”
“你一开口就别瞎编啊李铭。”
李铭气得脸通红，恶狠狠地呸了一声：“你们不信就算了！人家消息都封锁了，我有亲戚住那附近亲眼看到的！”
听他说得笃定，大部分人心里的怀疑都少了些，将信将疑地问他：“为啥想不开啊？”
李铭翻了个白眼。
“我哪知道啊？听说是因为考试作弊被抓了，想不开直接从三楼厕所跳下去了，人好像还在抢救。”
有人还想再问点什么，一抬头看见老刘已经走进来了也只好作罢。
蒋知之面上看着没什么反应，其实内心早已掀起一场骇浪。遥远得好像只在小说和电视里听说过的事情，就这样活生生地发生在了身边。生命有着任何事物都无法比拟的韧劲，同时也比任何事物都更加脆弱。仅仅是一次很小的失误，也许就会送走一条鲜活的生命。
虽然无法印证李铭所言到底是真是假，但蒋知之心里其实已经信了三分。
剩下的七分在老刘进来宣布学校组织这周末集体踏青时也信了。按照老刘所说，是学校领导看学生们学得太辛苦了，决定带他们出去放松一下，劳逸结合。但是众所周知，一个合格的高中生是不可能拥有春游活动的，除非真的发生了什么事。
踏青的日子在这周六，地点就在学校旁边的公园里，要求全身着校服，可以自愿选择去或不去，活动结束后可以直接回家，也就相当于一个别样的双休了。
谁能拒绝双休的诱惑呢？原本沉重的心情被双休的喜悦冲淡了些，听着一众同学的欢呼声，蒋知之的嘴角也跟着牵了牵。
一个纸团突然从侧面飞来，精准地落在她的课桌上。蒋知之眨眨眼，有点想笑但是忍住了。
多么熟悉的一招。
她用余光瞟了一眼过道对面的男生。他悠闲地转着笔，翘着二郎腿一副大爷样地坐在椅子上，只有不断点着地面的脚出卖了他的些许不安。蒋知之慢条斯理地展开纸团，上面潦草地写着：“你去吗？”
她想了想。其实她是想在家休息的，但是估摸着蒋母不大可能放过她。她不爱社交不爱运动的毛病已经成了蒋母一大心病，现下有机会和班集体一块参与活动，蒋母一定不会同意她不去。
“应该去吧。”
她趁老刘没注意的功夫把纸团丢回去，盯着江嘉阳的脸。江嘉阳打开之后顿了一下，冲她点点头，做了个口型。蒋知之努力辨认了一下，看出来他说的是：好。
星期六如约而至。无视了蒋知之的顽强反抗，蒋母一把把她从床上薅起来，耳提面命地教训她要积极参与集体活动，不要和社会脱节。
为避免蒋知之临阵脱逃，蒋母决定亲自送她过去。于是蒋知之早早地就到了公园门口的集合地点，发现只有零零散散的三四个人，正蹲在旁边抱着手机玩。
“我就说今天人会很少吧。”蒋知之不服气地嘟囔两句，拉着蒋母一块过马路，“我早上没吃饱，再去买点东西吃吧。”
“别人可能只是来得晚一点，又不是不来。”
“所以你也知道我们提前二十分钟过来太早了是吗……”蒋知之无语地梗了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买了碗馄饨两人分食过后再慢悠悠地往回走，公园门口已经围了不少人了，各个班负责带队的老师举着小红旗，吆喝着同学们快速集合。蒋知之跟蒋母挥手告别，混入本班的队伍中。出乎意料地，他们班来了不少人，蒋知之初步估算着得有一半以上。
老刘今天穿了一身荧光绿，在一众的蓝白校服中格外显眼。他心情很好地哼着不着调的歌，看到蒋知之到场了就派她去清点人数。
不用具体清点蒋知之都知道，江嘉阳今天没来。她郁闷地撇撇嘴，在心里骂了他一通。他自己又不来，昨天上赶着来问她干啥。
直到大部队都准备出发了，蒋知之又清点了一遍人数，发现江嘉阳还没到。她绕着队伍前前后后转了两圈，实在是憋屈极了。
算了，不来就不来，搞得好像她很在意似的。
她刚转身准备去找老刘报告，一只温热的手从她的右后方伸过来，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蒋知之吓了一大跳，连忙向右边转身查看，却只看到一片葱郁草坪。她意识到自己被耍了。怒气冲冲地向左转，骂人的话都已经涌到了嘴边——然后她对上了江嘉阳笑意盈盈的视线。大脑宕机了一小段时间，她骂也骂不出来，不满的表情也僵硬在脸上。江嘉阳好笑地拿手在她眼前挥了挥：“回神了。”
“……”蒋知之移开视线，脸有点烫，“你真的吓死人了。”
“那我不是看到你在找我吗，”江嘉阳又笑了，额前的头发被风吹乱，露出一双黑亮的眼睛，一瞬不眨地盯着她，“今天早上有点事耽误了一下，我归队啦。”
对视这种事情实在太考验一个少女的心脏了，尤其是在早晨的阳光里，和一个比太阳更耀眼的人对上视线。蒋知之胡乱地点点头，对着记名的手册在他的名字旁边打了个勾。
直到进了公园，过了好一会她才反应过来：不是，他怎么就知道她是在找他？她找老刘不行吗？
这个公园很大，一条护城河从中间穿流而过，将公园分为东西两部分。蒋知之他们学校统一组织在早上游东区，下午过河去西区，然后在西区那边的出口解散。
东区这边主要是树木多一些，西区相对而言草坪面积更大，更适合露营或者野餐。他们的午餐就计划在西区的草坪上实现，由学校统一安排。
然而现在才刚刚起步，谈午餐还是为时过早。学校并没有明确要求今天不允许带手机，于是大部分人钻了空子，几乎是人手一部手机，毫不避讳地拿出来拍照。毕竟俗话说，法不责众，就算真的不让带，大家都带老师也不好批评。
然而蒋知之不属于那个众的范围，不是因为她纪律严明尊师重道，而是她压根就没想到还能带手机，这就是心眼太实的后果。她只能满眼羡慕地看着别人玩手机。
不知道哪个方向的闪光灯突然闪了一下，蒋知之被刺得眯了眯眼。环视一圈，她将目光锁定在江嘉阳身上——主要是因为他也不躲不藏，就直愣愣地举着手机对着她。她小跑两步过去找他算账。
“不许偷拍我！”
江嘉阳狡辩：“谁偷拍了？我这不光明正大拍着吗？”
蒋知之白他一眼。反正也说不过他，她也不管了，好奇问他：“秦元今天不是来了吗，怎么你俩没在一块？”
江嘉阳的眼睛危险地眯了眯，表情冷了一些。
“想找他？”
蒋知之察觉出他情绪的不对，抬头飞快地扫了一眼他平直的嘴角，语气带上了些她自己也没意识到的安抚：“你俩之前不是老一块走吗，我是班长，没看到他总得问一声吧，要是走丢了呢？”
江嘉阳表情缓和许多。他轻呵一声，脚尖踢了踢她的鞋：“你别管他，指不定哪撒野去了。”
蒋知之顺从地点点头。
“你手机呢？”江嘉阳看了一眼她空无一物的双手，挑了挑眉，“这么好的摄影机会你不把握一下？”
“我忘带了……”她摸摸鼻子。
江嘉阳往旁边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老刘已经走远了，没人注意他们这边。他把自己的手机递到蒋知之掌心，在对方惊讶的目光里开口说道：“没设密码，借你用用，不客气。”
手机有点发热，略微烫手的温度从掌心一路爬到脸侧耳根，又传递给了正对面的人。斑驳树影之下，两人都红了脸。
少年心事，可谓良辰美景，赏心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