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高门贵女之间流传着一句话,说就算嫁给宋十安与人共事一夫,也不入那两个王府当女主人呢!”

    夏锦便说边吐槽那两个纨绔子,颇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这个世界的嫁娶习俗,与前一世大有不同。

    嫁娶不再拘泥于性别,而是根据权势、地位、财富、技艺等等来说。

    虽然律法规定嫁娶自由,但有权有势、有钱有技之人,大都是娶的那一方。身无长物,又一无所长的人,通常是嫁的一方。

    且,凡娶者,人人可娶三个。

    女子娶夫,是为正夫、仲夫、季夫;男子娶妻,是为正妻、仲妻、季妻。

    嫁者,孩子姓氏便与之无关,不论和离或休弃,除非娶者放弃孩子的抚养权,否则便无权争夺。

    此举不分男女,不论朝中重臣还是皇亲贵族,亦或是平头百姓,均一视同仁。

    当然,皇帝还是特殊的,可娶五人。

    男帝除皇后外,还可再娶四名皇妃,女帝也可娶一名君后、四名皇夫。

    也有一夫一妻的,不叫嫁娶,名曰成婚。

    一男一女、两女、两男均可,但只可两人。若想后悔改娶改嫁,原配可按律休弃,获得大笔财产分割。

    虽然大瀚朝倡伎合法,但尽限于单身之人。

    已婚人士若与外人行苟且之事,或去僄倡,原配也可按律休弃配偶,通奸二人将会以通奸罪论处,沦为罪民,余生凄惨。

    所以,大瀚朝和离之人不会被人另眼相待,但弃夫或是弃妇,则却会被世人唾弃不齿,再难婚配。

    钱浅两世都没活到谈婚论嫁这一步,也不好评断这种婚姻制度是好是坏。

    但或许正是因为这个婚姻制度,大瀚朝不论男女,都在认真努力的提升自己,练就一技之长,只为能掌握“家庭”这个最小单位的话语权。

    又因律法严苛,人们不敢轻易犯罪,最终造就这样一个民风淳朴,国运昌盛,入目皆是盛世升平景象的半封建王朝。

    夏锦咯咯的笑声唤回钱浅飘远的思绪。

    “她们也不想想,宋十安但凡是那么好嫁的,又怎会年至二十还未定下亲事?这样的抢手货能留到现在,自然是有位高权重者盯着呐!”

    钱浅心思一动,递去话茬:“是皇后在给皇太女选夫吗?”

    夏锦兴致高涨,顺便又给钱浅科普了一下皇室成员。

    当今皇帝有一后四妃,共育有三女四子。

    大皇女与二皇子乃皇后所出。大皇女已娶夫,不在京都居住。二皇子昌王王宥辉,先娶了户部尚书之女为正妃,后又娶了吏部侍郎之女为仲妃。

    三皇子景王王宥淳,与翰林院大学士之女成婚,母亲德妃已然过世。

    四皇子便是淑妃所出的云王王宥川,与宋十安同龄,今已二十岁,还未成婚。

    五皇女是当今的储君,皇太女王宥知,今年十九,未婚,母亲是贤妃。

    六皇子裕王王宥言,如今十八,未婚。母亲原是宜妃,后来犯错被废,驱逐出皇宫了。

    还有个七皇女王宥萱,今年才十二岁,还未及笄,所以没封王。七皇女也是贤妃所出,与皇太女一母同胞。

    一后四妃看似和睦,可九五至尊的大位横在中央,谁能不为自己所出的亲骨肉筹谋呢?

    “皇太女钟意宋十安,那可是大瀚军中最强力量。还替她选夫?皇后巴不得她俩成不了呢,不从中作梗就烧高香了!”

    夏锦随口的话,却钱浅听出了点内幕的意思,引着她说:“我倒是知道。有历史前车之鉴,为避免后宫动乱,无论男女,后宫之人的近亲均不可再掌兵权。宋家满门武将,大概不会入宫的吧!”

    夏锦不假思索脱口而出:“话是这么说,可宋家若愿放弃兵权入宫为后,单凭多年的经验和兵法,未必不能决胜于千里之外。那皇后就半点胜算都没了!”

    钱浅点点头,大皇女远离京都,那么就是……

    “所以,二皇子王宥辉,是与皇太女暗中竞争储位的人。”

    夏锦有一瞬间的不自然,又含糊敷衍说:“谁不想当皇帝?那淑妃也想让云王当呢!奈何王宥川他狗熊脑子,一点不争气啊!”

    钱浅追问:“你怎会对朝中重臣和皇家之事这般了如指掌?”

    片刻语塞后,夏锦搪塞道:“我原来给人做脏活儿,免不了要了解这些啊!你爱信就信,不信拉倒!跟你扯到这么晚,说得我口干舌燥的,睡觉去!”

    三人早已约定好,关于自己的事可以不说,但不能骗人。夏锦显然有所隐瞒,但既然早有约定,钱浅也不好再追问。

    权衡利弊良久,她最终还是决定接下这活儿。

    次日上午,钱浅如约而至,沈望尘已然等候在茶楼。

    没有多余废话,沈望尘直接递过六套宅院格局草图。钱浅很心惊,居然还有两套宅子带单独的大花园和池塘。

    见她眼里终于出现别样色彩,沈望尘满意地抿嘴一笑。

    “逍遥姑娘,一起去瞧瞧这几套宅子吧!”

    钱浅跟沈望尘上了马车,很快便来到第一处。

    第一套是两进的院落,高门大院、青砖黛瓦。第二套不止有正厅、大院、厢房和倒座房,还带两个小跨院,每个跨院都有正房和东西厢房。后面几座逐渐景致更佳,有的带大花园,有一个花园中还有池塘水系,若打理好定会很美。

    几套宅院看完,二人上了马车。

    沈望尘见钱浅的神色越来越淡定,忍不住问:“难不成,这几套都没相中?”

    钱浅道:“有的。第二套就可以。”

    沈望尘有些诧异,这几套宅院大小、价格、景致各有不同。她没选地段最好的,也没选价格最贵的,也没选带花园池塘的,只选了一座很普通的宅子,位置甚至可以说有些偏。

    沈望尘提醒她说:“姑娘可想清楚了?最后这座宅子位置极佳,距城中最繁华的大街只隔两条街。倒数第二座,虽然没最后那座位置好,但有花园、有池塘,四季风景很是不错。”

    钱浅道:“多谢公子提醒。但我不喜热闹,带大花园和池塘的想来需要雇人打理,平添麻烦。第二座就很好,安静,院子也够大,两个独立的跨院互不打扰,够我们一家人住了。”

    最重要的一点的是离锦绵阁近很多,往后就不用辛苦走那么远了。

    当然,这个她没说。

    沈望尘不置可否,“下午未正时刻,吕佐会在府衙外等你,给你变更宅契。”

    钱浅颔首致意:“多谢公子。”

    沈望尘说:“姑娘往后就叫我望尘吧!”

    钱浅蹙眉:“不好吧?”

    沈望尘反问道:“你忘了?我跟云王说与你相识已久,关系匪浅,叫公子实在太见外了。”

    钱浅只得答应:“好吧!”

    沈望尘又问:“我该如何称呼逍遥姑娘你呢?”

    钱浅道:“唤我逍遥即可。”

    “逍遥,真好听。”沈望尘笑容轻佻,又带上了孟浪之意。

    钱浅懒得理会,直接问:“何时带我去见云王?我需要先了解下他的想法,理一下脉络和大纲,才好把握方向。”

    沈望尘思忖片刻说:“我遣人去问问,看他明日是否有空。”

    钱浅点点头。

    马车外,吕佐道:“公子,到望仙楼了。”

    钱浅讶然看向沈望尘,难不成还要请她吃饭?

    沈望尘看她不明所以地目光,奚落道:“我约了人在这吃饭。你该不会,还指望我送你回家吧?”

    他眼中满是调笑,可钱浅却只觉得庆幸,幸好不是,免了推拒的麻烦。

    吕佐扶沈望尘下了马车,迟疑着对钱浅递去手臂,但钱浅没搭,自行走下来,换来吕佐一个“不知好歹”的白眼。

    钱浅行礼:“沈公子告辞。”

    沈望尘纠正道:“叫我望尘。”

    钱浅动了动唇,还是没能叫出口,算了,回去练练就好了,于是颔首转身。

    “逍遥。”

    沈望尘又叫住她。

    钱浅回头:“嗯?”

    沈望尘笑得有些奸诈,“我若是你,便会在这几座宅院中,选最值钱的那套拿去卖掉,然后再拿钱去买自己心仪的宅子,说不定还能赚笔差额。”

    钱浅呆住:诶,我怎么没想到?!

    她后知后觉地问:“我还能换么?”

    沈望尘终于在她脸上看到想要的反应,笑得十分开怀,挑眉嬉笑道:“不能。”

    恶趣味!

    无法改变的事钱浅从不纠结,只在心里骂了一句,转身就走。

    没走两步突然听见身后一片嘈杂声,马蹄急促的声音与人们吵嚷的声音混杂在一起,从后而至。她回头去看,却被一把扯进一个黑色的怀抱。

    耳边听着距离不远的纷乱过后,随着一声高亢的马匹嘶鸣声,周遭重新安静下来。

    眼前人松开手,钱浅抬头看去,沈望尘语气故作暧昧:“没吓着你吧?”

    钱浅偏头看向十步开外的吕佐扯着缰绳,正在骂那跑马的人,一脸漠然:“你觉得这么远能吓到人?”

    沈望尘撇撇嘴:“无趣!”

    跑马那人还在跟吕佐吵嚷,“我又不是故意的!是马惊了!畜生又听不懂人话!”

    吕佐也嚷嚷:“不故意的你就有理了?牵马出来又管不好,若是伤着我家公子你担待得起吗?”

    那人也骂:“我家公子也一样身份尊贵!都说了不是故意的,又没伤到人,你何必一直揪着不放!”

    很快人群中有人说:“宋将军来了!让宋将军论断便是!”

    人群让开一条路,宋十安带人走上前来,简短听完二人的话直接下令:“闹市跑马,杖责二十。”

    身后跟着的官兵立即上前想拿住那人,那人连忙说:“宋将军,我乃司农少卿孙大人家的侍卫。方才并非故意闹市跑马,实在是马意外受惊,公子一时没牵住才……”

    宋十安端得一副清雅贵公子模样,语气却冷肃严厉:“若觉得冤枉,便唤你家公子来受罚。”

    那侍卫哑然,不敢再说,乖乖去挨罚了。

    沈望尘拍着手上前:“宋兄近来真是愈发不近人情了呢!”

    宋十安看了看吕佐,说:“你这侍卫身手不错。幸好他及时出手,才没伤到人。”

    “呦!那真要替我的侍卫谢谢宋将军夸奖了!”

    沈望尘随手揽住宋十安的肩,语气亲昵地说:“自从你协理京都治安后,这大街上连吆喝声都小了。你现在是大忙人,今日难得碰上了,我在这望仙楼定了酒席,咱们一起用个午饭,喝两杯!”

    宋十安回绝道:“我还在上值。临近年关,不能闹出事来,待年节过了再与沈兄说话。”

    沈望尘并不在意。

    宋家清正持身,自是不会与他交往过密的。

    目送一行人离去,回头才发现身后的姑娘也不知何时也已离开。沈望尘习惯性挑了下眉,这才大摇大摆进了望仙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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