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傲天只需要用来迎接爽文人生的脑容量,能想到这一层,其实也真为难他了。

    孟沅决定,给他一点奖励。

    她指尖微动,借着拂袖的动作在空气中凝出一道紫电闪烁的雷鞭。

    “啪!”

    雷鞭撕裂空气,结结实实抽在楚砚那张俊朗的脸上。他猝不及防被抽得偏过头去,左颊顿时浮现出一道焦黑的鞭痕,细小的电蛇在他皮肤上跳动。

    打中了!

    孟沅眼睛一亮,倒是没想到,他居然连这一鞭也躲不开。

    只能说明,她在试剑台上种下的那道雷灵,楚砚根本毫无察觉。

    孟沅维持着柳眉倒竖怒气冲冲的样子,差点绷不住笑出来。

    “你——”楚砚捂住脸颊,眼中怒火与震惊交织。

    孟沅敢先发制人,显然不在他意料之中。经过试剑台一战,他还以为她应该从此畏惧自己,再无反抗才对。

    楚砚反手就要拔剑,却在看清少女扬起的手腕上,那串象征全修真界最强者保护的法器时,动作慢了下来。

    “好不要脸啊!”孟沅甩手散去雷光,眉眼间满是不屑,“谁是你娘子?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你……”楚砚的表情凝固了,“难道……不是?”

    孟沅嗤笑一声,故意露出困惑的神情:“什么重生,真是闻所未闻,”她抱臂而立,“既然你说自己是重生,意思是能通晓过去未来咯?那我问你——”

    “我师父何时飞升?”

    楚砚似是被问住,目光狐疑地盯着她。

    孟沅简直要替黑皮系统摇头——怎么会有如此自大的人啊?它选定的这个主角,发现不了别人的埋伏就算了,还上赶着给仇家喂情报。

    可怜的黑皮,怎么才能带飞秤砣呢?

    “不知道?你不是重生吗?还是说,我师父这修真界第一还有的做?看来你想杀我还早着呢。”

    楚砚急急辩道:“试剑台上,我亦有苦衷!”

    上钩了。

    孟沅逼近一步,乘胜追击:“什么苦衷不苦衷!都这样了,还妄想我是你娘子,要我说啊,哪个倒霉蛋当了你娘子,准得日日防范着被你一剑捅死。”

    他仿佛受了极大的震惊,眼神开始飘忽不定。

    “不如我们换个问题吧,本次下山历练,我会有什么机缘吗?才让你这样巴巴地贴上来?”孟沅指尖轻轻点着下巴,玩笑似的。

    “你说得出,验明后,我便考虑信你。”

    *

    回到沧瀛峰时,暮色已染红了雪宫的檐角。

    楚砚毕竟不是纯傻子,今天给她的信息不能全信,但是,已经有足够的理由让她冒险加入队伍了。

    玄冰柱阵间,有一人在练剑。

    他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玄色中衣,衣襟微敞,露出线条分明的胸腹肌肉。

    夷渊手中无剑,只是随意一划,空中便凝出一道浅白色剑气。

    剑气在他指尖游走如活物,每个招式都朴素至极,没有花哨,却带着摧山断岳的气势。

    旋身,并指凝力,剑气霎时暴涨而出,将最近的玄冰柱拦腰切断。

    夷渊收势而立,额间不见半点汗意,只有几缕乌发被剑气激荡得散落在颈侧。

    信步朝呆站在原地的孟沅走来,屈起手指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尖。

    炽热的触感让她如梦初醒,耳尖顿时红了起来。

    那眼睛就没出息地往他身上瞟啊,一边看一边在心里赞不绝口——

    这个身材实在太有袒胸露腹的资本……

    “回神了。”

    “哦。”

    顺势牵住他的手,孟沅跟着夷渊往雪宫里走。

    “今天见过带队师叔了,师叔说本次历练要去解决几个村镇的求助,有妖魔作祟的,还有怪病难医的……”

    孟沅絮絮说行进路线,他耐心听着,在身后随意一抬手,轰然倒地的半截断面平滑的玄冰柱从地面缓缓飘起,落在仍矗立着的另外半截冰柱上,恢复如初。

    “不算什么危险的任务,”行至殿内,夷渊停下脚步,“以你如今的修为,应当不难对付。”

    他取出一个约巴掌大小的漆木方盒,盒子表面布满符文,泛着光泽。

    “这是什么?”孟沅好奇地接过,发现盒身是由无数精巧的机关零件组成,轻轻转动时,还会发出悦耳的“咔嗒”声。

    夷渊垂眸看她摆弄:“试试。”

    孟沅翻来覆去研究这个有点类似魔方的漆盒,不知拼凑出了个什么结果——盒内忽然泄出一缕灵气,瞬间扩散开来,所过之处,场景变换。

    眼前所见不再是静谧雪宫,而是某处的热闹坊市,杂耍艺人喷出三丈高的火龙,茶摊上说书人拍案惊堂,她甚至能闻到刚出炉的炊饼香气,感受到人群挤过身旁带起的微风。

    孟沅捧着盒子惊奇地看向夷渊。

    他伸手按下盒底几处暗扣——场景又倏忽变换。

    这次,是一望无际的花海中央,千万朵粉红在风中摇曳生姿,芬芳扑鼻,引来彩蝶翩迁。

    “此物名蜃景匣,”夷渊从身后环住她,修长手指引导她转动机关,“可纵览世间风景,亦可入史籍幻境研习。十年前寻到图纸,便送去严宸长老那里制作,最近才完工。”

    孟沅忽然想起在灵脩峰的偶遇,他平时甚少和旁人来往,那天,大约就是在忙这个了。

    指腹爱惜地抚过每一道纹路,正想道谢,听见头顶传来夷渊的声音:

    “生辰快乐。”

    她恍惚一瞬,抬头看他。

    夷渊似是很动容于这样的对视,往日冷峻的眉眼,舒展成春风化雨也不及的温柔,在她额间轻轻落下一吻。

    孟沅眼里忽然升出一层薄雾。

    何必呢?自己都要走了……

    “师父,”她低下头,声音又乖又软。

    “你不要现在读我的心。”

    夷渊呼吸沉重,将她一缕鬓发撩至微红的耳后:

    “不是不喜欢吗?早就不读了。”

    *

    蜃景匣内,幻象可视可闻,却无法触碰。

    花海在房间中静静流淌,每一片花瓣都栩栩如生。孟沅指尖穿过那些虚幻的花朵,却只能碰到空气。馥郁的香气萦绕,她看着这片永远无法触碰的花海,枯坐了一夜。

    历练队伍集合出发的时间是巳时,晨光微熹时,她便准备得差不多了。

    重剑、轻剑、换用衣物都已经在乾坤袋里,孟沅环视房间,思考一会,决定将整套茶具、几匣丹药、甚至柜子里的软枕被褥一起打包塞进去。

    最后拿起枕边的蜃景匣,摩挲着上面精密的花纹,犹豫几秒后,还是将它轻轻放进了乾坤袋。

    “又不是不回来,”夷渊斜倚在门框边笑,“家都搬空了。”

    墨发如瀑垂落在他肩头,衬得松垮的白衣愈发清透。

    孟沅听到他的声音,换上一副明媚笑容。

    转身三步并作两步扑过去,踮脚勾住他的脖子。

    “我还想把师父也带上呢!”

    话音未落,她明显感觉到紧贴着的身躯骤然僵硬。

    恶作剧得逞,孟沅打算功成身退,忽然天旋地转——夷渊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大步走向床榻。

    后背陷入柔软被褥,他单手扣住她双腕压过头顶。

    本来力道就大,两串沉香珠碰在一块,硌得她腕骨生疼。

    “师父……”惊呼还未完全脱口,手上的钳制忽然松开,压迫感全面撤离。

    夷渊直起身,扯下腕间从不离身的沉香手串,当啷一声甩到桌子上。

    “叫我名字,”他俯身撑在她耳侧,嗓音哑得厉害:

    “还有——”

    灼热吐息拂过她耳垂:

    “你出师了。”

    *

    事态发展已经远远超出孟沅的想象了。

    只是图个好玩而已,怎么忽然挑起他这么大火气?

    还有怎么筑基就出师了,以她现在这个水平连给玄冰柱造成皮外伤都困难……

    心率飞速攀升,呼吸急促,不知是不是刻意放纵地,并没有什么抗拒的反应。

    看着求而不得的心上人就这样乖巧安静躺在身下,一股激荡的欲念从夷渊心底烧起,喉间闷闷呼出剧烈喘息,神识如潮水般倾轧向她还脆弱的灵台。

    在那样磅礴的神识牵引下,孟沅瞳孔渐渐失去焦点,好像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似的,纤细手臂慢慢攀上他肩膀。

    急而细碎的吻落在她脸颊凝脂般的雪肤上,衣裳扯动间,微凉的、带着雪松香的空气拂过肌肤。

    灵识忽然连接到一抹细微波动——

    “等等!”她陡然清醒,急呼出声。

    可惜早在阻止之前,夷渊周身已爆发出骇人的剑气。

    铮——

    一道寒芒闪过,窗棂应声而裂。

    那只刚刚靠近的、号称刀枪不入的纸鹤,甚至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已被凌厉的剑气一分为二,左右两半各自轻轻飘落在地。

    夷渊眼尾扫过地上两片各自振翅的倒霉折纸,眸中还残留着凛然杀意。

    殿内旖旎荡然无存。

    叹了口气,他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已恢复平静。

    “还好吗?”

    指腹犹在轻轻摩挲着孟沅手腕内侧的肌肤,被她不声不响避开。

    “好,我没事。”

    难得抱个满怀的人,此刻躲着他目光,推他肩膀拉开距离。

    ……吓到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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