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然环视着这个即将成为她实验室外第二个“战场”的空间。
墙皮有些剥落，地板踩上去会发出细微的吱呀声。她皱了皱眉，从工具箱里取出橡胶手套，动作利落地戴上，像在实验室准备一场解剖。
这栋老居民楼至少有三十年历史，墙皮剥落，地板踩上去会发出轻微的呻吟。但昭然看中这里便宜，而且离学校很近，她刚拿到基金的资助没多久，每一分钱都得精打细算。
消毒水的味道很快在房间里弥漫开来，她擦拭每个角落的力度近乎苛刻，仿佛不是在打扫新居，而是在进行一场精密实验。
当抹布擦到厨房的瓷砖时，昭然的动作突然顿住了，因为她突然发现橱柜角落里贴着一张泛黄的贴纸，是上世纪九十年代的美少女战士，昭然用指尖蹭蹭，没撕。
一块淡粉色的污渍顽固地粘在墙面上，她用刷子轻轻刮了刮，嘴角忽然扬起一个几乎不可察觉的弧度。转身从行李箱里取出一瓶特制溶剂，这是她实验室里用来处理毒素残留的配方，对付日常污渍简直大材小用。
收拾到书桌时，桌子上摆着一只缺了口的咖啡杯，杯底还残留着干涸的褐色痕迹，是前任租客留下的。她拎起来看了看，杯身上印着“World’s Best Dad”，字迹已经褪色。她面无表情地扔进垃圾桶，金属桶底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她从纸箱里取出的不是预想中的专业文献，而是一个小巧的玻璃瓶。瓶子里装着淡蓝色的沙粒，是她去年在海边偷偷收集的。她犹豫了片刻，还是将它放在了窗台上，月光透过玻璃瓶，在斑驳的墙面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客厅的窗帘轨道生锈了，拉起来像在锯木头。昭然从工具箱里翻出螺丝刀和润滑油，踮脚拆下轨道，金属部件在她手里服帖得像被驯服的野兽。
她擦净锈迹，重新安装时调整了角度，确保拉动时不会再卡顿，再挂上那条鹅黄色的纱帘，那是她去年逛街时鬼使神差买的，标签都没拆，昭然抿了抿嘴，把窗帘垂下的流苏又理了理，确保每一根都垂得恰到好处。
装衣物的纸箱最底层藏着一个铁盒，打开时发出轻微的“咔嗒”声。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五颜六色的便签纸，每张都剪成了可爱的形状。她抽出一张樱花图案的，贴在冰箱上，写下“河豚毒素样本”几个字，又立刻撕下来揉成一团，换成了严肃的“实验注意事项”。
收拾书架时她最认真。专业文献按字母顺序排列，但最顶层悄悄让出一格，放着一排迷你多肉盆栽，是导师办公室窗台上那棵玉露的子孙。昭然用移液管浇水，剂量精确到毫升，仿佛多一滴就会引发生态灾难。
卧室的旧铁床吱呀作响。她铺床单的动作很利落，却在抖开被子时从里面掉出一只绒布兔子，耳朵上还打着补丁，一只眼睛的线头松了，像在可怜巴巴地看她。
昭然把它拎到垃圾桶上方停顿三秒，还是选择把松掉的眼睛缝了两针，针脚细密得像是外科缝合，最后把它塞进了枕头底下。
一切都收拾好时她终于坐下，对着窗外的老槐树泡了杯柚子茶。马克杯是学校百年庆时发的纯白款，此刻被她用荧光笔在杯底画了朵小小的樱花，反正没人看得见。
杯垫是上周在学校小超市里买的，印着卡通猫爪，结账时她迅速把它盖在账单下面，像是藏起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
楼下又传来野猫追逐的声响，昭然下意识走到床边，摸了摸枕下的兔子耳朵。明天要去取冷冻的河豚肝脏样本，她想着。
凌晨一点，当她终于瘫倒在刚铺好的床上时，床头柜上那盏星星造型的小夜灯此刻正散发着柔和的暖光。她伸手关掉主灯，在黑暗中看着那些投射在天花板上的星光，轻轻叹了口气。
窗外传来野猫的叫声，她下意识地抱紧了怀里那个毛绒河豚玩偶。玩偶的一只眼睛已经有些开线，这是她十六岁生日时，母亲送她的最后一个礼物。
昭然刚陷入浅眠，楼上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Triple kill！”的电子音效穿透楼板，紧接着是椅子腿在地板上拖拽的刺耳声响，还有男生带着笑意的解说声。
她猛地睁开眼，额角突突直跳，手指攥紧了被角。三分钟过去，噪音非但没停，反而变本加厉，甚至传来“砰”的一声，像是有人激动地捶了下桌子。
“...”她深吸一口气，掀开被子坐起身，眼神冷得能结冰。
凌晨一点三十七分，老旧居民楼的声控灯随着她急促的脚步声一层层亮起。昭然站在301门前，手里攥着半截扫把杆，那是前任租客留下的，此刻倒成了最趁手的“武器”。她抬手就要砸门，却在最后一秒僵住，咬着牙换成用指节叩击。
一下，两下，三下...没人应。
楼上的游戏音效仍在继续，她终于忍无可忍，直接“哐哐”砸了两下门板。
“谁啊大半夜的...”门内传来拖鞋趿拉的声音，锁舌“咔哒”一响，门被猛地拉开。
昭然的怒斥已经冲到嘴边，却在看清对方的一瞬间哽住了。
高挑的年轻男人站在门口，乱糟糟的头发显然刚被他自己抓过，头顶还翘着一撮呆毛。而他身上...居然套着一件嫩绿色的恐龙连体睡衣，尾巴拖在地上，帽子上还缝着两只圆溜溜的大眼睛。
两人面面相觑。
“呃，”对方眨了眨眼，顺着昭然的目光，慢半拍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装扮，突然咧嘴一笑，“怎么样，帅吗？”
昭然的怒气卡在喉咙里，硬生生变成了一声短促的嗤笑。她立刻抿住唇，强压下上扬的嘴角，冷着脸道：“凌晨一点，你的游戏直播吵得整栋楼都能听见。”
“啊，抱歉抱歉。”他抓了抓头发，恐龙帽子上的眼睛跟着晃了晃，“我耳机坏了一边，打游戏总输，干脆外放了...”见昭然眼神更冷，他立刻举起双手，“我马上关！保证！”
他答应得太爽快，反而让昭然有些狐疑。她微微眯眼，打量着他。这人虽然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可笑意却未达眼底，甚至在她审视的目光下，身体不着痕迹地往后挪了半步，手搭在门框上，是个随时能关门的防御姿势。
“你为什么会搬到这里？”他突然问。
“与你无关。”她简短回答，语气生硬，“如果再吵...”
“你就拿扫把杆上来揍我？”他瞥了眼她手里的“武器”，突然笑了，这次倒是真心实意地乐了，“行啊，我记着了。不过你敢凌晨三点上门，不怕我是坏人？”
昭然被他堵得无话可说，只能冷冷瞪他一眼，转身下楼。身后传来关门声，紧接着，楼上的音响果然安静了下来。
她回到房间，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半晌，还是没忍住“噗”地笑出声。
...什么幼稚鬼，穿恐龙睡衣打游戏？
还没睡着，楼上突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不是游戏声，而是拖鞋轻轻摩擦地板的声音，像是有人在刻意放轻脚步。
她皱眉，看来明天必须要买对静音耳塞了。刚想翻身不理，门却在这时被轻轻敲响了。
昭然冷着脸拉开门，发现门外空无一人，只有一碗冒着热气的酒酿圆子静静放在门口的河豚地垫上。白瓷碗底下压了张便利贴，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投降书，301战犯敬上”
字迹潦草得几乎飞起，末尾还画了个歪歪扭扭的举白旗小人。
她盯着那碗香气四溢的圆子看了几秒，最终还是忍住没动，直接关上了门。
凌晨两点，到了该下播的时间，杜凌昊站在自家窗前，看着那些白色的绒毛像雪一样飘落，粘在楼下那辆黑色轿车的挡风玻璃上。那辆车已经停在那里三天了，车窗贴着深色膜，昏黄的路灯下，看不清里面是否有人。
他拉上窗帘，转身回到电脑前。屏幕上是他刚结束直播的界面，直播间还有观众没走，弹幕还在一刻不停地滚动。大多数是粉丝的关心和鼓励，但总夹杂着几条刺眼的红色字体。
【阳神今天状态不太对啊，是不是被吓破胆了？】
【听说有人找到你家了？活该，谁让你装逼】
【游戏打得好有什么用，现实里还不是个怂包】
杜凌昊的手指在键盘上悬停了几秒，最终没有回复。他关掉所有界面，特地点开了另一个文件夹。里面整整齐齐地排列着截图、录屏和音频文件，全都标注着日期。
最近的一份是昨天凌晨三点，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我知道你住在哪里，我会一直看着你。”
这不是第一条，也不会是最后一条。从三个月前开始，这个自称“暗夜猎手”的账号就盯上了他。起初只是在游戏里恶意狙击，后来发展到直播间刷屏辱骂，现在竟然开始人肉他的住址，发来恐吓信息。
杜凌昊揉了揉太阳穴，电脑屏幕的蓝光让他的眼睛发涩。作为“巅峰电竞”平台头部FPS游戏主播，他早就习惯了网络上的各种声音。但这次不一样，对方显然越过了虚拟与现实的界限。
手机震动起来，是平台运营主管张哥的微信：“杜哥，今天数据不错，但弹幕氛围有点怪。那个'暗夜猎手'又来了？”
杜凌昊苦笑，快速回复：“嗯，老样子。不过今天他换了个小号。”
“要不要平台出面封禁？”
“没用的，他总能找到办法回来。”杜凌昊顿了顿，又补充道，“张哥，我准备报警了。”
对话框显示“对方正在输入...”持续了将近一分钟，仿佛欲言又止。可对方最后只回了一个字：“好。”
杜凌昊放下手机，走到门边检查了一遍门锁。老式防盗门的锁舌有些松动，他考虑明天要不要换个新的。
透过猫眼，楼道里一片漆黑。
自从“暗夜猎手”事件升级后，杜凌昊开始怀疑一切陌生人。尤其是楼下那个女生搬来的时间，太巧合了，不是吗？
墙皮有些剥落，地板踩上去会发出细微的吱呀声。她皱了皱眉，从工具箱里取出橡胶手套，动作利落地戴上，像在实验室准备一场解剖。
这栋老居民楼至少有三十年历史，墙皮剥落，地板踩上去会发出轻微的呻吟。但昭然看中这里便宜，而且离学校很近，她刚拿到基金的资助没多久，每一分钱都得精打细算。
消毒水的味道很快在房间里弥漫开来，她擦拭每个角落的力度近乎苛刻，仿佛不是在打扫新居，而是在进行一场精密实验。
当抹布擦到厨房的瓷砖时，昭然的动作突然顿住了，因为她突然发现橱柜角落里贴着一张泛黄的贴纸，是上世纪九十年代的美少女战士，昭然用指尖蹭蹭，没撕。
一块淡粉色的污渍顽固地粘在墙面上，她用刷子轻轻刮了刮，嘴角忽然扬起一个几乎不可察觉的弧度。转身从行李箱里取出一瓶特制溶剂，这是她实验室里用来处理毒素残留的配方，对付日常污渍简直大材小用。
收拾到书桌时，桌子上摆着一只缺了口的咖啡杯，杯底还残留着干涸的褐色痕迹，是前任租客留下的。她拎起来看了看，杯身上印着“World’s Best Dad”，字迹已经褪色。她面无表情地扔进垃圾桶，金属桶底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她从纸箱里取出的不是预想中的专业文献，而是一个小巧的玻璃瓶。瓶子里装着淡蓝色的沙粒，是她去年在海边偷偷收集的。她犹豫了片刻，还是将它放在了窗台上，月光透过玻璃瓶，在斑驳的墙面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客厅的窗帘轨道生锈了，拉起来像在锯木头。昭然从工具箱里翻出螺丝刀和润滑油，踮脚拆下轨道，金属部件在她手里服帖得像被驯服的野兽。
她擦净锈迹，重新安装时调整了角度，确保拉动时不会再卡顿，再挂上那条鹅黄色的纱帘，那是她去年逛街时鬼使神差买的，标签都没拆，昭然抿了抿嘴，把窗帘垂下的流苏又理了理，确保每一根都垂得恰到好处。
装衣物的纸箱最底层藏着一个铁盒，打开时发出轻微的“咔嗒”声。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五颜六色的便签纸，每张都剪成了可爱的形状。她抽出一张樱花图案的，贴在冰箱上，写下“河豚毒素样本”几个字，又立刻撕下来揉成一团，换成了严肃的“实验注意事项”。
收拾书架时她最认真。专业文献按字母顺序排列，但最顶层悄悄让出一格，放着一排迷你多肉盆栽，是导师办公室窗台上那棵玉露的子孙。昭然用移液管浇水，剂量精确到毫升，仿佛多一滴就会引发生态灾难。
卧室的旧铁床吱呀作响。她铺床单的动作很利落，却在抖开被子时从里面掉出一只绒布兔子，耳朵上还打着补丁，一只眼睛的线头松了，像在可怜巴巴地看她。
昭然把它拎到垃圾桶上方停顿三秒，还是选择把松掉的眼睛缝了两针，针脚细密得像是外科缝合，最后把它塞进了枕头底下。
一切都收拾好时她终于坐下，对着窗外的老槐树泡了杯柚子茶。马克杯是学校百年庆时发的纯白款，此刻被她用荧光笔在杯底画了朵小小的樱花，反正没人看得见。
杯垫是上周在学校小超市里买的，印着卡通猫爪，结账时她迅速把它盖在账单下面，像是藏起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
楼下又传来野猫追逐的声响，昭然下意识走到床边，摸了摸枕下的兔子耳朵。明天要去取冷冻的河豚肝脏样本，她想着。
凌晨一点，当她终于瘫倒在刚铺好的床上时，床头柜上那盏星星造型的小夜灯此刻正散发着柔和的暖光。她伸手关掉主灯，在黑暗中看着那些投射在天花板上的星光，轻轻叹了口气。
窗外传来野猫的叫声，她下意识地抱紧了怀里那个毛绒河豚玩偶。玩偶的一只眼睛已经有些开线，这是她十六岁生日时，母亲送她的最后一个礼物。
昭然刚陷入浅眠，楼上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Triple kill！”的电子音效穿透楼板，紧接着是椅子腿在地板上拖拽的刺耳声响，还有男生带着笑意的解说声。
她猛地睁开眼，额角突突直跳，手指攥紧了被角。三分钟过去，噪音非但没停，反而变本加厉，甚至传来“砰”的一声，像是有人激动地捶了下桌子。
“...”她深吸一口气，掀开被子坐起身，眼神冷得能结冰。
凌晨一点三十七分，老旧居民楼的声控灯随着她急促的脚步声一层层亮起。昭然站在301门前，手里攥着半截扫把杆，那是前任租客留下的，此刻倒成了最趁手的“武器”。她抬手就要砸门，却在最后一秒僵住，咬着牙换成用指节叩击。
一下，两下，三下...没人应。
楼上的游戏音效仍在继续，她终于忍无可忍，直接“哐哐”砸了两下门板。
“谁啊大半夜的...”门内传来拖鞋趿拉的声音，锁舌“咔哒”一响，门被猛地拉开。
昭然的怒斥已经冲到嘴边，却在看清对方的一瞬间哽住了。
高挑的年轻男人站在门口，乱糟糟的头发显然刚被他自己抓过，头顶还翘着一撮呆毛。而他身上...居然套着一件嫩绿色的恐龙连体睡衣，尾巴拖在地上，帽子上还缝着两只圆溜溜的大眼睛。
两人面面相觑。
“呃，”对方眨了眨眼，顺着昭然的目光，慢半拍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装扮，突然咧嘴一笑，“怎么样，帅吗？”
昭然的怒气卡在喉咙里，硬生生变成了一声短促的嗤笑。她立刻抿住唇，强压下上扬的嘴角，冷着脸道：“凌晨一点，你的游戏直播吵得整栋楼都能听见。”
“啊，抱歉抱歉。”他抓了抓头发，恐龙帽子上的眼睛跟着晃了晃，“我耳机坏了一边，打游戏总输，干脆外放了...”见昭然眼神更冷，他立刻举起双手，“我马上关！保证！”
他答应得太爽快，反而让昭然有些狐疑。她微微眯眼，打量着他。这人虽然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可笑意却未达眼底，甚至在她审视的目光下，身体不着痕迹地往后挪了半步，手搭在门框上，是个随时能关门的防御姿势。
“你为什么会搬到这里？”他突然问。
“与你无关。”她简短回答，语气生硬，“如果再吵...”
“你就拿扫把杆上来揍我？”他瞥了眼她手里的“武器”，突然笑了，这次倒是真心实意地乐了，“行啊，我记着了。不过你敢凌晨三点上门，不怕我是坏人？”
昭然被他堵得无话可说，只能冷冷瞪他一眼，转身下楼。身后传来关门声，紧接着，楼上的音响果然安静了下来。
她回到房间，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半晌，还是没忍住“噗”地笑出声。
...什么幼稚鬼，穿恐龙睡衣打游戏？
还没睡着，楼上突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不是游戏声，而是拖鞋轻轻摩擦地板的声音，像是有人在刻意放轻脚步。
她皱眉，看来明天必须要买对静音耳塞了。刚想翻身不理，门却在这时被轻轻敲响了。
昭然冷着脸拉开门，发现门外空无一人，只有一碗冒着热气的酒酿圆子静静放在门口的河豚地垫上。白瓷碗底下压了张便利贴，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投降书，301战犯敬上”
字迹潦草得几乎飞起，末尾还画了个歪歪扭扭的举白旗小人。
她盯着那碗香气四溢的圆子看了几秒，最终还是忍住没动，直接关上了门。
凌晨两点，到了该下播的时间，杜凌昊站在自家窗前，看着那些白色的绒毛像雪一样飘落，粘在楼下那辆黑色轿车的挡风玻璃上。那辆车已经停在那里三天了，车窗贴着深色膜，昏黄的路灯下，看不清里面是否有人。
他拉上窗帘，转身回到电脑前。屏幕上是他刚结束直播的界面，直播间还有观众没走，弹幕还在一刻不停地滚动。大多数是粉丝的关心和鼓励，但总夹杂着几条刺眼的红色字体。
【阳神今天状态不太对啊，是不是被吓破胆了？】
【听说有人找到你家了？活该，谁让你装逼】
【游戏打得好有什么用，现实里还不是个怂包】
杜凌昊的手指在键盘上悬停了几秒，最终没有回复。他关掉所有界面，特地点开了另一个文件夹。里面整整齐齐地排列着截图、录屏和音频文件，全都标注着日期。
最近的一份是昨天凌晨三点，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我知道你住在哪里，我会一直看着你。”
这不是第一条，也不会是最后一条。从三个月前开始，这个自称“暗夜猎手”的账号就盯上了他。起初只是在游戏里恶意狙击，后来发展到直播间刷屏辱骂，现在竟然开始人肉他的住址，发来恐吓信息。
杜凌昊揉了揉太阳穴，电脑屏幕的蓝光让他的眼睛发涩。作为“巅峰电竞”平台头部FPS游戏主播，他早就习惯了网络上的各种声音。但这次不一样，对方显然越过了虚拟与现实的界限。
手机震动起来，是平台运营主管张哥的微信：“杜哥，今天数据不错，但弹幕氛围有点怪。那个'暗夜猎手'又来了？”
杜凌昊苦笑，快速回复：“嗯，老样子。不过今天他换了个小号。”
“要不要平台出面封禁？”
“没用的，他总能找到办法回来。”杜凌昊顿了顿，又补充道，“张哥，我准备报警了。”
对话框显示“对方正在输入...”持续了将近一分钟，仿佛欲言又止。可对方最后只回了一个字：“好。”
杜凌昊放下手机，走到门边检查了一遍门锁。老式防盗门的锁舌有些松动，他考虑明天要不要换个新的。
透过猫眼，楼道里一片漆黑。
自从“暗夜猎手”事件升级后，杜凌昊开始怀疑一切陌生人。尤其是楼下那个女生搬来的时间，太巧合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