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直逛到傍晚,在外面吃过晚饭后,才分道扬镳。

    一回到玉妆阁,木冬就神神秘秘地把她拉到一旁:“店主,大公子让你晚上去一趟徐府。”

    荆昭点点头:“有说是何事吗?”

    “不知,晚上打烊后我同你一起去。”

    二人来到徐府,木冬带她从后门进入。

    看着木冬道清路熟的样子,她不经意间提起:“你对这里很熟悉啊,连后门在哪里都知道。”

    木冬一下愣住了,不敢回头看她。

    荆昭轻笑一声,往前走去。

    “店主…”木冬不知如何解释,生怕说错话惹荆昭不悦。

    荆昭本就知道木冬并不是单纯地在玉妆阁做事,她摆摆手表示自己不在意。

    一直到一个假山后面停下,木冬不知按了什么,假山突然开了一个门,荆昭看着里面一片漆黑,停步不前。

    木冬这才反应过来,先走进去,点亮烛火。

    穿过一条长长的石阶,视线豁然开朗,眼前的景象让荆昭叹为观止。

    这里灯火通明,和真正的厅堂更是一比一复制,待久了定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了。

    若不是从假山进来,她都以为这是府中主人房间了。

    荆昭来了兴致,左瞧瞧右看看,丝毫没有察觉到有人出来,木冬正要提醒,却被制止了。

    一个人影来到荆昭身后,她看得入迷,并未察觉。

    “看什么呢?”

    “这里的东西…”荆昭正要回答,脑海中的记忆让她感觉到这个声音是熟悉的,是她日思夜想的,可她却不敢回头。

    身后的人见她一动不动,佯装懊恼:“多日不见,竟听不出我的生意了吗?”

    荆昭这才喃喃开口:“并非听不出,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猛地回头,和身后的人对视,一下子就哭出了声。

    荆昭哭得突然,二公主手足无措地,想要给她擦眼泪,又想安慰她。

    “看到我不应该很开心吗?怎么还哭了?”

    “喜极而泣。”

    她抹了抹眼泪,用力抱住二公主,失而复得的喜悦在这一刻淋漓尽致地表现出来。

    “这些日子你去哪里了?他们都不告诉我,我找不到你,很害怕。”

    二公主轻抚着她的背:“是大表兄把我藏起来了,我不在京城。”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父皇执意要送我去和亲,这次回来,希望他能收回成命。”

    荆昭松开她,眉头紧皱:“既然如此,为何还要回来,何不远走高飞?若被发现,你又如何再次脱身?”

    一旁当摆件的徐望山和徐江行这才发出动静。

    看到他二人,荆昭正要问,又想到这是徐江行的府邸,这里的每一个人出现在这儿,都毫不奇怪。

    徐望山替她解释:“既然我能让她回来,就有十足的把握让皇上收回旨意。”

    荆昭盯着徐望山,又看向徐江行。

    “你要相信大哥。”

    她并非质疑,只是皇命难为,除非他当皇帝才能…

    想到这里,荆昭看着势在必行的三人,背后升起一股寒气。

    不会是要造反吧?

    荆昭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三人,又突然想到什么时候,嫌弃地朝徐江行撇撇嘴。

    见她神色怪异,二公主问道:“想什么呢?”

    “没有没有。”

    四人相对而坐,荆昭试探地问三人:“长公主知道吗?”说完,还怕他们不理解自己在说什么,朝二公主努嘴示意。

    徐望山:“你以为是谁把她送离出京?”

    荆昭感觉自己被雷劈了,原来长公主才是幕后之人,她看看徐望山,又想想长公主,想破了头也想不出若是造反成功,到底是谁当皇帝。

    “看你一直神色怪异,是不舒服吗?”

    徐江行见她表情丰富,忍不住询问。

    荆昭开始胡诌:“我这是高兴的样子。”

    “好了,今日之事,就当从未发生,你也没见过二公主,没来过这里。”

    被徐望山警告,荆昭重重地点头,就算他不说,她也明白的,事以密成。

    徐江行在一旁解释:“若非二公主想让你少些担心,今晚你们也不会见面。”

    出了假山,荆昭被木冬带着离开,走之前,徐江行叫住她,荆昭回头,见他一言不发,便离开了。

    “你听见他说什么了吗?”

    木冬仔细回想,摇摇头。

    徐望山从后面走出,拍了拍徐江行的肩膀:“你的事办得如何了?”

    “不知她是装傻还是真看不出来。”

    看着一脸挫败的弟弟,徐望山打算亲自教教他,在听完他这些天的作为后,徐望山觉得弟弟真是朽木一根。

    徐江行拿来周闻柳给他写的东西,徐望山看完,扶额,眉头紧皱,嫌弃地说道:“周闻柳若不是他父母多次登门,他夫人根本不会选择他。”

    “可是他和他夫人感情甚好。”徐江行不解,为何大哥如此嫌弃这本手册。

    “你若是现在和荆昭成婚,日日相处,你们的感情也会逐渐增加。”

    徐江行似懂非懂地点头:“那该如何做呢?”

    徐望山叫他走近,两人说着悄悄话。

    听完,他郑重地表示:“谢谢大哥,若是成了,我定当重礼感谢。”

    “你那点礼,我看不上,还是留着给你夫人吧。”

    看着徐江行离开的背影,徐望山无奈地笑笑,他这个弟弟,虽一事无成,但贵在心地善良,从不与任何女子纠缠,也不知荆昭会不会看他一眼。

    第二天一早,玉妆阁刚开门,荆昭就看到徐江行带着江宁出现在门外。

    “你们是来吃早饭的?”

    门外的两人对视一眼,把荆昭拉了出去。

    江宁莞尔一笑:“被你猜到了,请赏脸去吃早饭吧。”

    “我已经吃过了。”荆昭早上吃了烧饼,现在还有点撑。

    见她不松口,徐江行有点挫败。

    两人也算是朋友,荆昭:“我看着你们吃,如何?”

    江宁用脚踢了踢一言不发的徐江行,替他答应:“也好。”

    三人坐下,荆昭看着在点餐的两人,满头问号。

    大清早来找她吃饭?肯定有猫腻。

    “店主,有客人。”

    荆昭急忙回了店里,就看到一位被丫鬟簇拥着的夫人在等她。

    看到荆昭回来,那夫人突然握住她的手,言辞恳切:“荆店主,我听说你的双手可以让女子往返青春,求求你,救救我吧。”

    听到如此离谱的话,荆昭连忙为自己澄清:“夫人,我不过是一个美妆师,怎能让女子重回青春呢。”

    那夫人如同抓住一把救命稻草,抽泣着让荆昭帮帮她。

    店外吃饭的徐江行一直观察着玉妆阁的动静,看到这一幕,他有些紧张,时刻准备进去。

    “夫人,你先随我去楼上雅间,我们坐下慢慢说,好吗?”

    见荆昭松了口,夫人用帕子轻拭着脸上的泪水,点点头。

    “表兄,你为何一直盯着里面看啊?”江宁看到徐江行看得出神,也朝着玉妆阁看了又看,却并未看到能吸引人的东西。

    “赶紧吃。”

    “太烫了,吃不了。”

    夫人把身边的丫鬟都摒退,只留下一个贴身服侍的。

    荆昭端来一壶温饮和一盘点心,介绍道:“这是我店里独有的饮品,夫人尝尝。”

    主仆二人一人喝了一杯,那夫人没说话,却听到她身边的丫鬟面带笑容:“夫人,这饮品真好喝。”

    夫人慈祥地看她一眼,对荆昭说道:“不知店主的饮品能否卖我一壶,我家丫鬟贪嘴,我也不想拂了她的喜欢。”

    “既如此,我便送一壶给她。”

    说完,荆昭开门见山地问道:“还请夫人告知我是从何处听说我可以让人重返青春,望夫人不要怪罪,毕竟这话被人传了出去,若是再有人来找,我却做不到,也是毁我玉妆阁的声誉。”

    “不怕店主笑话,我是听我夫君说起,这才想来试试,没想到竟是谣传。”

    看着眼前人满是失落,荆昭也是不忍,奈何她不是神仙,无法让人重返青春。

    一旁的丫鬟见状,义愤填膺地告状:“老爷就是被那些妖精迷了心神,宠妾灭妻,让妾室管家,这在这京城也是独一份的。夫人为何还要想着去讨好他,何不告知老夫人,请老夫人来做主。”

    “幽兰,主要多嘴!”夫人一脸歉意地看着荆昭,“幽兰年纪小,我是当女儿看待的,也怪我平日里太惯着她了,让她如此口无遮拦,让店主见笑了。”

    被呵斥后的婢女紧绷着一张脸,却不再说话。

    荆昭笑笑,她已经从婢女口中猜到了这位夫人的处境,身陷囹圄却不自救,这和等死有什么区别。

    “夫人,为何不像幽兰所说,告知家人。”

    听到这话,幽兰突然抬头,眼睛亮亮的。

    “我年少时就是求死也要嫁给他,奈何父母不同意,我便趁夜离家,父亲母亲定对我失望至极,如今已过去数十载,这都是我应得的,我有何脸面回去见他们。”

    说着说着,夫人就掩面痛哭,她身旁的婢女也忍不住落泪。

    “或许,他们正在家中等着夫人回去呢?”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丫鬟激动地握住自家夫人的手:“夫人,店主说得对,我们回去吧,老夫人看你如今的情形,肯定不忍心责怪你啊。”

    荆昭继续开解:“这数十载受的苦还不够吗?为何不能离开他,重新再来。”

    夫人自嘲地笑笑:“年华早已不在,如何重新再来?”

    荆昭激动地站起来:“年华没有那么重要,只要你愿意,就算是四十岁,也可重新来过,没了他,你只会过得更好,你还有父亲亲人在等着你,回头看看吧,不要继续困在牢笼中了。”

    “夫人,不管你去哪里,幽兰都陪着你。”

    “也不知道家中现在变成什么样了,幽兰,我从小在此长大,等以后,我带你慢慢逛这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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