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可能得离开了,还有重要的事情等着我去做……等我把事情处理好之后,一定回来报答救命之恩。”

    这是止水离开前我最后记得的话,这三天里我又回到了一个人的生活,仿佛止水从来没有出现过,房间里他生活过的气息一掠而过,如云烟般消散。只有我知道,这段日子不是梦。

    “唔……要是止水还在就好了,一个人提两桶水果然还是太费力了。”我跑到南贺川下游,提了两木桶的水作为生活用水。

    我一直觉得这里的基础设施和生活条件是个谜——像什么电灯,冰箱,自来水……和这个时代的割裂感太强了吧!

    还有,既然有自来水,怎么我家就没有呢!想用个水还得自己来河边挑!难不成是因为我独门独户的不给安装吧。

    “哎——算了,反正我迟早也是要回去的,这种事情无所谓了……”我坐在河边的一块石头上,木桶放在离我不远处。

    南贺川的水清凉无比,水流声裹挟着鸟鸣传来自然的耳语,我望着南贺川出神。说起来,今晚是新月之夜吧,我一年前穿越过来的日子。

    我刚穿过来的时候是一个新月之夜,弯弯的一角新月牙高悬在南贺川的悬崖上。起初我为了回去,连续两天来到这里跳水,本来是打算在悬崖上跳的,但是看到悬崖下湍急的河水和夸张的高度……

    ……我怂了。

    于是我选择在一个水流较缓的低处跳水——反正都是在水里穿过来的,在哪里跳都一样吧。

    经历过几次失败之后,我开始总结经验——随便跳肯定是不行的,应该是时间问题。所以,我每次跳水尝试都会选在每个月的新月之夜。

    啊,顺带一提,上个月我没跳,因为止水还没醒过来——我怕我回去之后,止水会因为没人照顾而死在我手上,我讨厌有人因为我而死。况且我不认为这一次跳就能让我回去。

    今晚距离穿过来正好一年,像其他穿越者不是都有个每年时限嘛,什么每年的七星连珠啊,一年只有一次的穿越之门会开启啊之类的。

    没准儿我也是这样——好,今晚再来试一次吧!

    要不这次试个大的,从最高处跳?万一今天正好是“黄道吉日”呢……

    说干就干!我提着装了一半的水桶,飞快地回家去做准备。

    ﹉﹉﹉

    时间回到三天前。

    一个黑影在夜晚的林间穿行,黑底红云的外袍被树叶磨得沙沙作响,黑影手里攥着字条——老地方见,止水书。

    这是止水的字迹,通灵的乌鸦在信送到宇智波鼬手上的时候就化作烟雾消失了。

    这是怎么回事,止水还活着?还是说——有人冒充他?不管是哪种情况,去看看就知道了。

    树影飞快的从耳边向后倒去,宇智波鼬将查克拉运转到双脚,猩红的写轮眼时刻关注着周围的情况,以防有人设下陷阱。

    “老地方”是南贺川附近的一处训练场,说是训练场,也不过是一小块儿杂草丛生的空地罢了。这里是鼬和止水练习忍术的地方。

    月光笼罩着训练场,宇智波鼬的足尖点在空地的木桩上。锈蚀的铁环在夜风中摇晃,发出空洞的呜咽——那是他们幼时练习手里剑的靶子,如今缠满了枯藤。

    鼬的瞳孔微微收缩,三勾玉在血色中流转。年幼时,止水站在这里教他手里剑,“看好了鼬,真正的手里剑术不在准头。”

    记忆中的止水将三枚手里剑甩出诡异弧线,金属碰撞声在空中响起,精准地击中靶子,“而是让敌人猜不透手里剑会射向哪里”。

    那天夕阳把止水的侧脸映得通红,他还说“瞬身术的精髓不在于快,而在于让敌人相信你会出现在那里”。

    他记得最后一次见面时,南贺川的水声掺杂着止水的低语,唯一的挚友在这里将眼睛托付给他——“保护好村子,还有宇智波的名号吧。”

    夜枭的啼叫撕开了寂静,鼬的指尖无意识抚过腰间的忍具包。这里太安静了。

    脚下的杂草随风摇晃,鼬突然僵在原地。前方不远处的木桩上摆着两枚石子——是他们从前约定的暗号。

    此刻,风略过树梢,沙沙声清晰可闻。

    “你果然还记得。鼬。”沙哑的声音从树后传来,带着记忆里独有的温润尾音。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男人从树后走出来,月光倾泻在脸上,露出记忆里熟悉的面孔,双眼缠着的纱布被夜风掀起一角,露出凹陷的眼窝。

    “止水?”宇智波鼬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止水,写轮眼滴溜溜地旋转着。

    “止水已经死了。”鼬冷漠的说着,企图找出面前男人不是止水的破绽,“你冒充止水有什么目的?”

    “鼬还真是谨慎呢,我确实还活着,要来试试吗?”止水无奈的将手臂张开,唇角微勾。

    刹那间,宇智波鼬的苦无快速刺向止水,同时止水也用苦无架住了鼬的进攻,金属相撞迸发出火星。两人快速分开,十二枚手里剑已沿着刁钻的轨迹封锁鼬接下来的行动轨迹。

    “叮叮叮——”

    苦无在掌心旋出残影,清脆的格挡声在寂静的夜晚格外刺耳。宇智波鼬的外袍在疾退中扬起,三枚系着起爆符的苦无精准钉入止水方才站立的位置。爆炸的气浪卷起满地落叶,直逼止水。

    夜色渐浓,两人同时收手。止水的短刀堪堪停在鼬咽喉前三寸,而鼬的苦无尖端距离对方心脏仅隔着一片树叶。

    飘落的树叶拂过鼬微微颤抖的刃尖,“止水……”鼬收起苦无,写轮眼还未完全褪去血色,“你真的还活着……”,此时的鼬褪去了戾气,声音压抑不住的轻颤,“我以为你……”

    “以为我死了是吗……”止水笑着收起短刀,“我也以为我会死在南贺川。”

    “有人救了我,鼬。”

    止水将这段时间的经历告诉了鼬,面对鼬,止水好像又回到了在木叶,在宇智波的日子。

    “对了,鼬,木叶还好吗?宇智波怎么样了?”止水并未先询问鼬的异样——比如护额怎么没带,这身衣服又是怎么回事。止水想着鼬可能在执行任务,护额是不方便暴露身份,衣服是任务需要。

    “我杀了……”鼬的话音一顿,写轮眼重新归于平静,黑色的眼眸中透出一丝决绝与冰冷——

    “我杀了宇智波,一个不留。”

    ﹉﹉

    时间回到现在。

    一弯新月在树影中若隐若现,我拖着笨重的背包向南贺川走去。

    到达南贺川的最高处,我穿上事先准备的“救生衣”——其实是把好几个橡胶球粘合在衣服上,起到救生衣的作用。

    “OK,再做一次跳水准备——救生衣没问题;岸边的绳子也绑好了,不用担心被冲走;换洗的干衣服也准备好了……”这样就算失败了,也不至于把命丢了。

    万事俱备,只欠跳水了!

    “天灵灵,地灵灵,保佑我这次能成功回去吧!”

    就在我鼓起勇气,一跃而下的时候,一团黑影跟着我一起跳了下来。

    “新月!!!”

    “??!”

    什么情况?止水!他怎么在这儿!

    我张开双臂迎向下坠的夜风,却看见止水在月光中纵身跃下。他的手臂在半空中划出流畅的弧线,精准地环住我的腰。

    “噗通——”

    湍急的水流冲散了衣服上的橡胶球,我呛着水看见止水向我游过来,“抓紧!”

    我死命地拽着止水左手,激流中他眼神清亮如刀,目光坚定地带着我向岸边游去。

    我趴在鹅卵石滩上咳嗽,止水双手撑地,仰面喘着粗气。

    “你不要命了吗!”

    这是止水第一次发脾气。

    月光淌过他滴水的下颌,眼睛里的怒气如南贺川的激流一样向我袭来,“你究竟在干什么?”

    我还未从刚才的惊险中回过神来,楞楞地坐了会儿。

    “果然又失败了……”我喃喃道。

    “失败什么?”

    止水托着我的脸与他直视,“你……失败什么?”

    哇……这是止水的眼睛吗,真漂亮。

    等会儿,眼睛!?

    我猛然站起身,“咚——”,两个人的脑袋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啊!好疼!”我捂着脑袋蹲在地上,疼得微微发抖。

    “止水,你的眼睛怎么回事,怎么又能看见了?”

    止水和我一样捂着额头蹲在我面前,吃痛地看了我一眼,平淡地说道:“拜托朋友帮我治疗了一下,左眼可以看见了。”

    虽然他没说朋友是谁,但我猜一定是宇智波鼬又把眼睛还给他了,原来这三天他是去做“换眼手术”了啊……

    “我的事情一会儿再说,你为什么要从上面跳下来?”他一本正经的盯着我。

    啧,怎么感觉他有了眼睛之后好像更犀利了。

    “……哈哈……就是……那个……太热了,跳水洗洗澡。”我心虚得不敢看他。

    “那这个呢?”他指了指我胸前粘着的唯一一个橡皮球。

    “呃……玩具!我喜欢在玩水的时候玩橡皮球,嘿嘿……”虽然不认为我自己能骗过止水,但是,这个话题不能再继续了!

    “止水你怎么回来了?”话锋一转,我将问题抛给了他。

    止水看出了我的窘迫,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没有继续追问。

    此时空气仿佛停滞了几秒,随即又随着止水的轻笑开始流动。

    他摇头甩了甩头发上的水渍,眉眼向下弯,眸中充满了笑意。少年缓缓起身,在我面前站定,水珠悬挂在他乌黑的发尖,微微欠身,拜托我——

    “希望新月收留我,家务,忍术……我都擅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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