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上仙君 ,凡间的气运之子今日诞生吗?”茯乐兮拿着刚刚摘下的棂香花递给满脸严肃的白发老头,负责预知凡间大事的星上仙君。

    气运之子的诞生可谓是神界的一件大事,容不得一点差错。从一个时辰前开始,星上仙君的两只眼睛就紧紧盯着祈示镜,生怕错过了重大事件。

    祈示镜,一件显示凡间情况的神器。

    星上仙君接过棂香花,看也不看,直接扔向桌子上的花瓶,右手从上往下撸着自己的白胡须,语气沉重的回复道,“今日卯时。”

    那不正是启明之时,不愧是气运之子,象征着黎明的曙光。

    茯乐兮再次感叹地看向祈示镜,忽然右下角闪过一个黄点,“仙君,这次的气运之子是有两个吗?”茯乐兮指向右下角,刚刚一闪而过的黄点,那是新生命即将诞生的标志。

    星上仙君闻言瞟了一眼,“自古气运之子一次只诞生一个,他只不过是个普通凡人罢了,这次气运之子总算是出生在一个好地方了,不会如同上一个,吃不饱穿不暖……”

    普通凡人?茯乐兮略有所思地回忆了相关古籍,古籍中记载,气运之子,是被气运选中的凡人,那不还是凡人吗?

    天空逐渐变亮,响亮的啼哭声划破了宁静的天空,星上仙君双手负于背后,脸上终于露出了喜悦的笑容,“甚好甚好,气运之子诞生,顺从上天指示,福临凡间。”

    茯乐兮看着祈示镜里被众人围绕的气运之子,嘴角也不由自主地上扬,皱巴巴的小脸蛋也看着顺眼多了,“气运之子,他这一生……得多么波澜壮阔,”话音刚落,茯乐兮突然想起那一闪而过的黄点,鬼使神差地点了一下祈示镜的右下角。

    印入眼帘的是和气运之子同样的场景,同样被众人围绕的小孩,而已经被幸福气息感染的茯乐兮,直接开口说道,“普通凡人,自然也有普通凡人的幸……福,”原本欢快的声音在一瞬间骤然变小,茯乐兮看向星上仙君,这是什么情况?

    小孩闭口无声,苍白的脸蛋上,有一块从右眼覆盖到左眼的红紫色印记。

    星上仙君依旧沉浸在气运之子顺利诞生的喜悦之中,顺着茯乐兮的视线往下瞟了一眼,“咦,丑陋至极,不过也对,毕竟只是凡人罢了。”

    茯乐兮的眼神从疑惑逐渐变成无语,直接出声打断,“美丑不仅仅是外貌,他现在是什么情况,我看他呼吸微弱,怕是时日不多了。”

    “没错,还在胎中之时,就已被毒素感染,以凡人的能力,想救活这小孩,难于登天,哎……”看着小孩周围不断抽泣的凡人们,即使是沉浸在喜悦之中的星上仙君也忍不住怜惜一声。

    胎中?茯乐兮看向床上躺着的女人,微红的眼角,干涸的嘴唇,努力伸出的双手,似乎想要抱抱孩子,而坐在床边的男人,却轻轻握住女人的双手,将它们包裹在自己的掌心之中,宽厚的后背开始越弯越低。

    “那,以我的能力呢?”是不是还有活下去的希望,虽然他不是气运之子,但是他和气运之子一样,是个凡人,他们都是凡人,所以他也能遇到天赐好运。

    星上仙君顿时愣在原地,那当然可以起死回生,只是过程十分艰难,便语重心长地劝解道,“万万不可,神界有规定,不可随意插手凡间之事,你这是在触犯天条。”

    “我早就触犯了,仙君,”茯乐兮看向床上的女人,如果不是因为一时心软,这小孩就不会降临到凡间,所以,她必须救他。

    “你可知他是谁?古籍中记载,和气运之子一同诞生的,是……”

    “小可怜啊,被吸光所有气运,不是小可怜,是什么?”

    星上仙君看着茯乐兮许久,微张的嘴唇又缓慢闭上,最后看向祈示镜,长叹一口气,“乐兮,这都是天数。”

    “仙君,天数会变的。”

    “听的到我说话吗?”迟淮拍了拍怀中之人的脸蛋,大老远就看见了她摇摇晃晃的身形,仿佛下一秒就要倒下,来不及思考,直接一个瞬移,正好倒在了迟淮抬起的臂弯之中。

    此人正是掉落凡间的茯乐兮。

    迟淮左手环抱着茯乐兮的肩膀,右手拍打着茯乐兮的脸庞,而茯乐兮本人早已痛得不省人事,见此情形,迟淮只好踢开脚边的石头,将茯乐兮缓慢地放到地上,静静等待师傅的到来。

    迟淮的师傅,尘云真君,背着一个竹筐子,里面装满了空中和他的辛苦,拄着一根小木棍,朝着迟淮缓缓走来,和迟淮想的一样,尘云真君一眼就看到了地上的茯乐兮,右手不知在空中比划了什么,努力压制住眼中的兴奋,“劫财的?”

    “不是。”

    “劫色的?”

    “不是。”

    竟然都不是,那么只有最后一种可能,尘云真君的声音比之前两次都要铿锵有力,眉毛一挑,“劫草药的!”财不是,色也不是,那就只有刚刚从土里拔出来的新鲜草药了。

    “有没有可能,她只是路过,”迟淮看着逐渐走近的师傅,无奈地说道,每次跟着师傅下山,师傅总期盼在路上遭遇一些人人避之的危险,并且越危险越好,然后用正义的名义拿走他们所有的家当,让每位歹徒轻松返乡。

    尘云真君不愿打破心中最后一丝幻想,略有不甘地说道,“是不是路过,我自有定夺,我看看,”原本还有些不甘的小眼神,在看见茯乐兮那张脸的时候,全都烟消云散了,这皮肤,这脸蛋,这手镯,这衣服,这吊坠,这玉佩,这荷包,这能是坏人吗?这能是歹徒吗?这能是穷鬼吗?

    不能!因为她是最美丽,最善良,最富有的座上宾!

    “师傅,怎么处理?”迟淮看着尘云真君围着茯乐兮走了一圈,那个小眼神是越来越激动,那样的眼神,迟淮再熟悉不过了,那是看见土匪身上满是黄金珠宝的眼神。

    迟淮看向地上昏迷的茯乐兮,和她衣服上的血迹,师傅的道德应该不至于沦丧至此吧。

    尘云真君蹲下身,用袖口轻轻擦去茯乐兮嘴角的血迹,语气温柔地说道,“徒儿,把贵客抱回去,师傅要好好照顾她。”

    “贵客?她的名字吗?师傅果然神机妙算,”迟淮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地说道,好奇怪的名字。

    “不是她的名字,是贵,客,还不懂什么意思吗?虽然我确实神机妙算,”尘云真君咬牙说道,像看傻子一样看着迟淮,罢了,自己的徒儿,要多多包容,傻就傻点吧,总比穷好。

    尘云真君直接一个潇洒的转身,只留下满脸震惊的迟淮站在原地,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吗?贵客?就怕是个麻烦。

    “搞快点,地上脏死了,贵客躺着不舒服。”

    迟淮望着尘云真君的背影沉默不语,眨了眨眼睛,随后快速闭上,他感觉眼睛在发热,还有点刺痛,等再睁开眼时,一丝绿光从眼中微微闪过。

    迟淮抱着茯乐兮跟上尘云真君的步伐,终于在天黑之时,回到了青仑派,旁边的金福派。

    迟淮看了一眼面前,庄严的大门,精致光滑的牌匾上刻着三个大字,青仑派,随后抬腿走向在十五极台阶右侧延伸出去的一条小土路。

    “师傅,要不咱还是修一条台阶吧,”迟淮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每次从这经过,他都会被门口青仑派弟子无语的眼神凌迟一遍,这次依然。

    “不可不可,无已小钱而花之,无已大钱而花之,他们修的台阶就是用来行走的,台阶通过奉献自己来积攒功德,我们这是在,帮它积德,”钱能赚,能攒,能抢,能骗,就是不可乱花。

    迟淮看着面前一直碎碎念的师傅,如同往日一般,顺着尘云真君的话往下接,“台阶也修仙吗?”他都不敢和外人说,他师傅说台阶也要积攒功德,毕竟金福派现在只有他一个正常人了。

    “你看,书读少了吧,台阶怎么就不能修仙了,书上说,它们这种叫,石头仙,所以,安心走,大胆走,也就是因为要急着回去照顾贵客,不然,你师傅我,还要再去走几个来回,谁让你师傅心善呢,哎,善良的人越来越少了,”尘云真君长叹一口气,回头看了一眼迟淮,默默的摇了摇头。

    虽然只有几秒,但是迟淮还是捕捉到了,尘云真君那意味深长的小表情,迟淮语气平静的说道,“上次我路过的时候,听到他们在谈论过路费的事情,说是第十五级台阶的右边缘缺了一个角。”

    “什么!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现在才告诉我,果然不是什么名门正派,这样,好徒儿,从今天开始,你不走台阶,就直接从门口往下走,你走的多了,就自然形成了一条小土路,这样我们金福派既有了路,也能收过路费了,”尘云真君越说越激动,仿佛现在在他面前的是一条康庄大道。

    迟淮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他把这些疯言疯语都当做耳旁风,都不过脑,随风飘走。

    他抱着茯乐兮往大门的方向走去,越过尘云真君的时候,朝他微微低头行礼,原本就修长的脖子,在此刻展现出优美的肌肉线条,再加上月光的笼罩,显得格外清冷,随后用脚尖推开破烂的大门,大步跨了进去。

    尘云真君见徒弟无视他的康庄大道,一点也不恼,毕竟这种大事都需要长远规划,看着正在吱嘎作响的大门,连忙跟在迟淮的身后,轻轻地将门关上,延长了它的寿命。

    皎洁的月光洒在金光灿灿的牌匾上,上面赫然刻着三个大字,金福派。

    尘云真君朝着迟淮的背影,大声喊道,“把贵客放西厢房,”西厢房是金福派里最好的房间。

    “那是我的房间,”迟淮依旧把尘云真君的话当耳旁风,随风飘,抱着茯乐兮就往东巷房走,他记得那有间杂物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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