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爱情
傍晚时分，流徵归府。
这偌大的京城她今天算是逛了个遍，处处是蓝海啊，只不过一圈下来都没有发现一本有意思的画本，遍地都是些四书五经、之乎者也。
以前她不明白古人没有手机和网络得多无聊，现在她体验过了，确实很无聊。
“阿徵~”一个陌生的女音从院门处传来。
这难道是新的NPC？
流徵从门缝中看见来人是四十岁左右的年纪，一袭黑衣宛如暗夜的使者，除领口处绣有白色云纹外，别处并无一丝点缀。
腰间别着的是黑色牛皮长鞭，右手提着乌金宝剑。
一头乌黑油亮的长发以凤纹金冠束起，额前不见一根发丝，看起来利落极了。
想是归来匆匆，一身盔甲未及卸。
“娘来看你了。”
原来这就是王妃。
流徵想起了前些天她探来的消息——王妃在军营练兵已有月余。
看这风尘仆仆的模样，看来是得知女儿苏醒快马赶回来的。
她还从未见过女将军呢，如今一见，确实英姿飒爽。
只是她第一次和母亲相处，不免有些紧张。
“娘，您回来了。”
“阿徵身体可好些了？快让娘看看。”
流徵被拉着手转了一圈又一圈，连指甲都被检查了一遍，直到确认一块肉都没少，王妃才放下心来。
“真的已经没事了。”
“可吓坏了娘了，以后去任何地方都得有人跟着，知道吗？”
“知道了。”
看来原主摔下来那天是一个人，流徵没想到这还能得到一个线索。
“阿徵可怪娘前些天只顾着军政没来看你？”
流徵看着眼前的女中豪杰，突然很感慨：“不怪娘，娘应该有自己的天地，哪有一直围着孩子转的道理，许多人都无法做到的事情，您做到了，就应该好好把握机会。”
不知是不是春风太聒噪，王妃的眼眶都有些湿润了：“我的阿徵怎么这么善解人意，那一下肯定摔得很疼吧？”
“疼，但已经都过去了。”
“言归正传，明日便是你招婿的日子，娘特意赶在这之前回府，就是为了陪你好好相看相看。”
“我还想在爹娘身边再待几年，还不想成婚。”
“你之前不是同意招婿了吗？”
她同意了？
那这应该是她穿过来之前的事了，原主行为，她来买单。
王妃并未深想，只以为是小孩子家又闹脾气了：“爹娘都不舍得你嫁出去，所以才给你招婿啊。
我和你爹最近听说了李家的事儿，吓得我们好几夜都没有睡好，就担心以后你被欺负，我们现在还在世，能护住你，要是我们哪天不在了，棺材板都盖不住。”
这对话听得她一头雾水，李家？什么事儿？今天在菜市场也没听说啊。
“你是不是不好意思啦？姑娘家总是要嫁人的。”
王妃满脸都写着“我懂”。
“娘也这样认为吗？”
她本以为巾帼英雄会有些不一样的认知，可到底也受困于世俗的囚笼，这几天她目之所及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在提醒着她，这不是属于她的世界。
“我又有何不同呢？即使战功赫赫，也到底不得自由。”
流徵听出这话似乎别有深意：“娘嫁给爹不是自愿的？”
“说来话长。”
此时太阳燃尽，只剩余晖，橘色光斑渲染了几分萧索。
“我能成为一品将军，不是凭我家世显赫，更不是靠我嫁得好，而是因为我能运筹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
流徵不解，这聊着聊着怎么还开始想当年了？
“我自小便习马术，十岁便可纵马驰骋于疆场，很厉害吧？”
流徵崇拜地点了点头，王妃长满老茧的手一下又一下抚着她的法顶，时不时还勾连起几根发丝。
可王妃仍旧陷在回忆之中，毫无察觉：“我可不像那些公子，摔破点皮就哭爹喊娘，身边一堆仆妇围着哄，这样的人能成什么大事。
后来我进了军营，行军打仗数年，无一败绩。
在这京城之中，我敢说无人比我鞭子耍得好，论剑术，我更是当仁不让。
我的乌金宝剑饮的是豺狼虎豹的血，护的是这世间的法理和正义，虽不能斩尽这世间的恶，可却罩得住这眼前的太平。”
不知想到了什么，王妃语气中忽带了几分落寞：“纵使如此，我依旧不被人赏识。
最初我踏入官场时，屡遭白眼，这时候满朝文臣倒是不吵了，他们齐上书劝谏说此举不可为，什么狗屁纲常伦理，都是些佞言！”
流徵其实不难猜出这其中的苦，同为女性，即使相隔千年也能感同身受。
“那后来呢？”
王妃笑得爽朗：“事后我找了个无人的地方，把叫的最凶的那个狠狠揍了一顿，当时我的气那叫一个顺畅。”
“他没有上书弹劾您吗？”
“我又不傻，打之前就给那老头套了麻袋，他保准抓不住一丁点儿证据。”
此刻的王妃活像一只骄傲的丹顶鹤，想来当年那一顿揍是狠狠地出了口气，不然不会到现在提起来都神采奕奕。
“可我也只能逞这一时之气了。
那群老顽固硬的不吃、软的不受，动不动就要死要活的，像是他们的死活很重要一样，如果他们可以为我浴血沙场的将士抵命，我早就一刀一个送他们去见阎王了。”
“文臣孤高。”流徵叹了口气，心里五味杂陈。
“后来，也是亏了你爹。
纵我有万夫不当之勇，却劈不开这世间的偏见，你爹见我难过，便去找了皇上，让他一定不要听那些文臣叽叽歪歪。
最后杀了几个、贬了几个，此事才渐渐平息。”
这些人也算是直臣了，可一腔赤诚到底是敌不过君心难测，封建压迫果然要不得，流徵更想回家了，虽然在现代她什么也没有，可唯独拥有自由。
“就这样，娘一步一步走入朝堂？”
“是啊，就这样，”王妃露出个苦笑，“巾帼英雄又如何？智勇兼备又如何？身居高位又如何？他们认可的从不是我，我那么多的挣扎与伤疤都换不来别人的正眼相看，你爹一句话却能逆转乾坤。”
“您恨爹吗？”
“起初，我真的很怪你爹，因为他的一句话我被骂了多少年的红颜祸水，那时我满心满眼都是恨，我恨世道的不公，恨人心的难测，恨世人的冷眼。”
“现在呢？”
“早就不恨了。”
“是……因为有了孩子吗？”
“当然不是，你觉得娘是一个轻易妥协之人吗？”王妃语气中满是释怀。
“那是因为日久生情？”
“算也不算……起初你爹求娶我的时候，我看他一百个不顺眼。
后来比武招亲那天，你爹差点没把自己勒死，我就觉得挺好笑的，才多看了他两眼。”
流徵有些诧异：“勒死？”
“我当时选定的项目是拔河。”
拔河？这点子还挺新颖，她也是第一次见比武招亲是看谁劲大。
“这么草率吗？”
“是随意了些。
我本不愿成婚，奈何世俗的镣铐将我困在原地，于是乎我打算随便将自己嫁了算了，我不指望举案齐眉，只盼能够一生相敬如宾。
谁曾想，你爹那一摔，倒是在我心里激起了点水花。”
“就因为这个？”
流徵觉得有些好笑，谁说搞笑男没有爱情，这不就是个反面教材。
“当然不是。
我当时想着既然他肯为我花心思，那就比其他图名图利的人强，之前我随意打骂，他也不吭一声，想来是个软性子，成婚了也好拿捏。
何况为官几年我也明白了一些道理——人若蜉蝣，吾生须臾，一人之力无法撼动天地。
我虽不曾后悔生为女身，却也嫉妒男子可以仗剑天涯的自由。
既然我改变不了现状，那不妨借势而行。
他们男子不也是惠于祖辈荣荫才得以仕途顺遂，那我为何不可利用你爹的家世权力？
握在手里的才是最实际的，时间长了，谁靠谁生活又如何说得准？”
“好酷！”
“酷？”王妃双眸透出显而易见的疑惑。
“就是豁达。”
“嗐，日子一长，人也就没什么看不开的了。
往事已矣，重要的是当下。
娘不指望你嫁入高门，毕竟也没什么门第比我们家更高了。
娘只希望你一生顺遂。
先给你招个听话、看得顺眼的夫婿，这样你的婚事才不会成为一桩筹码。
这次如果没有入眼的，咱们就再办一次，总要给缘分一个机会不是？”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流徵懂这个道理。
以前没有人给她打算未来，现在有人为她计了反而让她有些喘不上气，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流徵默默点了点头，心想那就等着再办一次吧。
晚膳后，流徵百无聊赖地躺在软塌上消食。
春寒料峭，一缕凉风登堂入室，循此轨迹，她才发现外面早已暮色深蓝，几颗星子亮闪闪的。
“什么时辰了？”
“小姐，已是酉时。”
她要是会做手表就好了，不然在这里生活永远都不知道几点几刻，多耽误事儿。
估摸着也该到时间了，可等的人却迟迟未至。
“银砂。”
语罢，一个墨色身影悄无声息地从屏风后现身。
“我一直想问，你每天戴着面纱不会闷痘吗？”
“……”
“算了，我本也不指望你回答我，你去春风楼一趟，看看清秋那儿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了。”
银砂像是没听到一样，我行我素地退回了屏风后面。
“你动一动啊。”
流徵无奈扶额，她这是招了个倔驴回来吗……
“我走了，便无人护你。”沉吟片刻，一个低哑的男声传入她耳中。
“我在自己家能出什么事儿。”
“摔破头的不是你吗？”
“……”
还是闭嘴吧。
“有人来了。”
语毕，他迅速闪身，室内再无一丝响动。
这偌大的京城她今天算是逛了个遍，处处是蓝海啊，只不过一圈下来都没有发现一本有意思的画本，遍地都是些四书五经、之乎者也。
以前她不明白古人没有手机和网络得多无聊，现在她体验过了，确实很无聊。
“阿徵~”一个陌生的女音从院门处传来。
这难道是新的NPC？
流徵从门缝中看见来人是四十岁左右的年纪，一袭黑衣宛如暗夜的使者，除领口处绣有白色云纹外，别处并无一丝点缀。
腰间别着的是黑色牛皮长鞭，右手提着乌金宝剑。
一头乌黑油亮的长发以凤纹金冠束起，额前不见一根发丝，看起来利落极了。
想是归来匆匆，一身盔甲未及卸。
“娘来看你了。”
原来这就是王妃。
流徵想起了前些天她探来的消息——王妃在军营练兵已有月余。
看这风尘仆仆的模样，看来是得知女儿苏醒快马赶回来的。
她还从未见过女将军呢，如今一见，确实英姿飒爽。
只是她第一次和母亲相处，不免有些紧张。
“娘，您回来了。”
“阿徵身体可好些了？快让娘看看。”
流徵被拉着手转了一圈又一圈，连指甲都被检查了一遍，直到确认一块肉都没少，王妃才放下心来。
“真的已经没事了。”
“可吓坏了娘了，以后去任何地方都得有人跟着，知道吗？”
“知道了。”
看来原主摔下来那天是一个人，流徵没想到这还能得到一个线索。
“阿徵可怪娘前些天只顾着军政没来看你？”
流徵看着眼前的女中豪杰，突然很感慨：“不怪娘，娘应该有自己的天地，哪有一直围着孩子转的道理，许多人都无法做到的事情，您做到了，就应该好好把握机会。”
不知是不是春风太聒噪，王妃的眼眶都有些湿润了：“我的阿徵怎么这么善解人意，那一下肯定摔得很疼吧？”
“疼，但已经都过去了。”
“言归正传，明日便是你招婿的日子，娘特意赶在这之前回府，就是为了陪你好好相看相看。”
“我还想在爹娘身边再待几年，还不想成婚。”
“你之前不是同意招婿了吗？”
她同意了？
那这应该是她穿过来之前的事了，原主行为，她来买单。
王妃并未深想，只以为是小孩子家又闹脾气了：“爹娘都不舍得你嫁出去，所以才给你招婿啊。
我和你爹最近听说了李家的事儿，吓得我们好几夜都没有睡好，就担心以后你被欺负，我们现在还在世，能护住你，要是我们哪天不在了，棺材板都盖不住。”
这对话听得她一头雾水，李家？什么事儿？今天在菜市场也没听说啊。
“你是不是不好意思啦？姑娘家总是要嫁人的。”
王妃满脸都写着“我懂”。
“娘也这样认为吗？”
她本以为巾帼英雄会有些不一样的认知，可到底也受困于世俗的囚笼，这几天她目之所及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在提醒着她，这不是属于她的世界。
“我又有何不同呢？即使战功赫赫，也到底不得自由。”
流徵听出这话似乎别有深意：“娘嫁给爹不是自愿的？”
“说来话长。”
此时太阳燃尽，只剩余晖，橘色光斑渲染了几分萧索。
“我能成为一品将军，不是凭我家世显赫，更不是靠我嫁得好，而是因为我能运筹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
流徵不解，这聊着聊着怎么还开始想当年了？
“我自小便习马术，十岁便可纵马驰骋于疆场，很厉害吧？”
流徵崇拜地点了点头，王妃长满老茧的手一下又一下抚着她的法顶，时不时还勾连起几根发丝。
可王妃仍旧陷在回忆之中，毫无察觉：“我可不像那些公子，摔破点皮就哭爹喊娘，身边一堆仆妇围着哄，这样的人能成什么大事。
后来我进了军营，行军打仗数年，无一败绩。
在这京城之中，我敢说无人比我鞭子耍得好，论剑术，我更是当仁不让。
我的乌金宝剑饮的是豺狼虎豹的血，护的是这世间的法理和正义，虽不能斩尽这世间的恶，可却罩得住这眼前的太平。”
不知想到了什么，王妃语气中忽带了几分落寞：“纵使如此，我依旧不被人赏识。
最初我踏入官场时，屡遭白眼，这时候满朝文臣倒是不吵了，他们齐上书劝谏说此举不可为，什么狗屁纲常伦理，都是些佞言！”
流徵其实不难猜出这其中的苦，同为女性，即使相隔千年也能感同身受。
“那后来呢？”
王妃笑得爽朗：“事后我找了个无人的地方，把叫的最凶的那个狠狠揍了一顿，当时我的气那叫一个顺畅。”
“他没有上书弹劾您吗？”
“我又不傻，打之前就给那老头套了麻袋，他保准抓不住一丁点儿证据。”
此刻的王妃活像一只骄傲的丹顶鹤，想来当年那一顿揍是狠狠地出了口气，不然不会到现在提起来都神采奕奕。
“可我也只能逞这一时之气了。
那群老顽固硬的不吃、软的不受，动不动就要死要活的，像是他们的死活很重要一样，如果他们可以为我浴血沙场的将士抵命，我早就一刀一个送他们去见阎王了。”
“文臣孤高。”流徵叹了口气，心里五味杂陈。
“后来，也是亏了你爹。
纵我有万夫不当之勇，却劈不开这世间的偏见，你爹见我难过，便去找了皇上，让他一定不要听那些文臣叽叽歪歪。
最后杀了几个、贬了几个，此事才渐渐平息。”
这些人也算是直臣了，可一腔赤诚到底是敌不过君心难测，封建压迫果然要不得，流徵更想回家了，虽然在现代她什么也没有，可唯独拥有自由。
“就这样，娘一步一步走入朝堂？”
“是啊，就这样，”王妃露出个苦笑，“巾帼英雄又如何？智勇兼备又如何？身居高位又如何？他们认可的从不是我，我那么多的挣扎与伤疤都换不来别人的正眼相看，你爹一句话却能逆转乾坤。”
“您恨爹吗？”
“起初，我真的很怪你爹，因为他的一句话我被骂了多少年的红颜祸水，那时我满心满眼都是恨，我恨世道的不公，恨人心的难测，恨世人的冷眼。”
“现在呢？”
“早就不恨了。”
“是……因为有了孩子吗？”
“当然不是，你觉得娘是一个轻易妥协之人吗？”王妃语气中满是释怀。
“那是因为日久生情？”
“算也不算……起初你爹求娶我的时候，我看他一百个不顺眼。
后来比武招亲那天，你爹差点没把自己勒死，我就觉得挺好笑的，才多看了他两眼。”
流徵有些诧异：“勒死？”
“我当时选定的项目是拔河。”
拔河？这点子还挺新颖，她也是第一次见比武招亲是看谁劲大。
“这么草率吗？”
“是随意了些。
我本不愿成婚，奈何世俗的镣铐将我困在原地，于是乎我打算随便将自己嫁了算了，我不指望举案齐眉，只盼能够一生相敬如宾。
谁曾想，你爹那一摔，倒是在我心里激起了点水花。”
“就因为这个？”
流徵觉得有些好笑，谁说搞笑男没有爱情，这不就是个反面教材。
“当然不是。
我当时想着既然他肯为我花心思，那就比其他图名图利的人强，之前我随意打骂，他也不吭一声，想来是个软性子，成婚了也好拿捏。
何况为官几年我也明白了一些道理——人若蜉蝣，吾生须臾，一人之力无法撼动天地。
我虽不曾后悔生为女身，却也嫉妒男子可以仗剑天涯的自由。
既然我改变不了现状，那不妨借势而行。
他们男子不也是惠于祖辈荣荫才得以仕途顺遂，那我为何不可利用你爹的家世权力？
握在手里的才是最实际的，时间长了，谁靠谁生活又如何说得准？”
“好酷！”
“酷？”王妃双眸透出显而易见的疑惑。
“就是豁达。”
“嗐，日子一长，人也就没什么看不开的了。
往事已矣，重要的是当下。
娘不指望你嫁入高门，毕竟也没什么门第比我们家更高了。
娘只希望你一生顺遂。
先给你招个听话、看得顺眼的夫婿，这样你的婚事才不会成为一桩筹码。
这次如果没有入眼的，咱们就再办一次，总要给缘分一个机会不是？”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流徵懂这个道理。
以前没有人给她打算未来，现在有人为她计了反而让她有些喘不上气，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流徵默默点了点头，心想那就等着再办一次吧。
晚膳后，流徵百无聊赖地躺在软塌上消食。
春寒料峭，一缕凉风登堂入室，循此轨迹，她才发现外面早已暮色深蓝，几颗星子亮闪闪的。
“什么时辰了？”
“小姐，已是酉时。”
她要是会做手表就好了，不然在这里生活永远都不知道几点几刻，多耽误事儿。
估摸着也该到时间了，可等的人却迟迟未至。
“银砂。”
语罢，一个墨色身影悄无声息地从屏风后现身。
“我一直想问，你每天戴着面纱不会闷痘吗？”
“……”
“算了，我本也不指望你回答我，你去春风楼一趟，看看清秋那儿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了。”
银砂像是没听到一样，我行我素地退回了屏风后面。
“你动一动啊。”
流徵无奈扶额，她这是招了个倔驴回来吗……
“我走了，便无人护你。”沉吟片刻，一个低哑的男声传入她耳中。
“我在自己家能出什么事儿。”
“摔破头的不是你吗？”
“……”
还是闭嘴吧。
“有人来了。”
语毕，他迅速闪身，室内再无一丝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