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二五年,八月中旬。闵国短短二十余载,大臣们已侍三主。

    京城,一道道圣旨通传至各州、县,所有官员,即刻入京!

    可天空不作美,五日期限内,竟都连连下雨。但除了特赦:久病、征战者,竟无一人来迟!

    只见,众大臣早早换好朝服,于议事殿内,等候早朝。很快,早朝匆匆结束,众大臣受命,移步正和宫内用膳!

    其中,议论较多的当属,最里侧那位坐立难安的,南疆异姓王——李天征。

    果然,不出片刻,他便得到消息,平日看似蛮横、娇纵的独女——李苏筱竟凭空消失于城内。

    真正有仇之人,就那几个。他已然妥善安排人手,不出半日定会有消息。

    可他那刀子嘴豆腐心的夫人赵氏,若知道定不会,轻易饶恕她那宝贝女儿。开宴后,众人发现,本可带剑上殿,他却于入宫之际,早早交付下人手中。

    且似乎并不想插手其他,只依稀看到,于皇帝请辞后,他神情肃穆,匆匆吃了半壶酒,便抽身离京,直奔王府。

    只听说,他离京之际,去了不少,主动讨好他的人,他未见,也未明确拒绝。李天征的马车,渐渐驶出京城,很快来到官道尽头,只见十里之外,官道岔路口。

    两位女子悄悄脱离,南疆向京城的纳税车队,溜上不远处,一辆背道而驰的,民用高档马车。车夫经验老道,很快便驾车离开。

    还没多远,就瞧见一前一后两个身影进入。瞬间,两个男子用干净手帕,紧捂二人嘴巴,匕首直抵咽喉,抵得很用力:“别喊,我们只想借下车。”

    一身华丽衣裳打扮的,就是南疆异姓王的独女李思筱,仔细看会发现,她虽不如那些,硬朗面庞的浓颜女子,可容貌也生的极好,就是整个京城,也没几人能媲美。

    一旁,是她情同姐妹的白槿,与她的打扮无二,可还是能看出差别。

    于众人所想不同,她是主动溜出来的,纳税车队带头的是他师兄,车队如何安排她早已了如指掌,买通两个人更是小意思。

    这还是,李苏筱第一次出南疆,并未如其她闺阁女子,头戴斗笠和蒙面,而直接真面目示人。可她嘴皮子灵活,自小为了哄骗母亲,不去私塾,编个瞎话更是手到擒来。

    二人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立马点头答应,不会声张,且同意他们搭载。

    两个男子也识趣,立刻放下匕首,缓缓松嘴巴。

    李苏筱一眼看出,面前这个男子,应该是个习武小将。至于旁边,应该是他的小侍卫。

    她自小没多少朋友,除了府上的下人,未见过多少同龄人,对长得好的,更是没抵抗力,不免好奇发出疑问,语气很是傲娇与挑逗。

    “我可以让你借车,但你要告诉我你是谁。”

    习武小将反问:“你先回答我,你们是谁?”

    李苏筱顿时有了兴趣,没有接着反问,而是依他所言,编了个瞎话回答:“哼,我吗?你打到我的马车,不知道我是谁,就敢乱上。行……,行,行罢,不逗你。我先来,我叫李鱼儿,家父做的是粮食采买,刚从京城回来,要回东疆府上!”

    白槿一听就知道,李苏筱这是在编瞎话,人心中暗自窃喜,可表面还是,镇定自若的配合:“就是!这次也轮到,我们小姐问你了吧!快说,你们是谁,要是不如实说的话,你们就下去。”

    他们也要前往东疆,可与李苏筱不同,他们是指东疆边界而来。习武小将便是,当今骠骑大将军之子——严祉。旁边是,自幼跟随他的贴身侍卫云芨。

    严祉对她的话半信半疑,自然也未说实话:“我也是自京城而来,家中是做布匹生意的,免贵姓马,名誉。此行也是要,前往东疆回府休息。”

    他口中所说的马姓,是因为,他有一朋友姓马,‘誉’字所取,他心中也只是所想,若能够早些在,仕途上获得些名誉,也得到一番认可,父亲一事,自己也不至于,如此被动。

    李苏筱不识多少字儿,张口就喊成了:“马玉,玉石的玉,那应是钱庄生意?但是没事儿,你别灰心。以前的事,不是我们能决定,但希望你能如愿。”李苏筱未全部相信,只是见他并不高兴,以为戳中了痛事,便好心安慰起来。

    严祉不想与她纠缠,只是匆匆点了头,便席地而坐,于一旁闭目养神。

    云芨知道他这是,心中有事,要不然以他平常的性子,定要跟她好好纠缠一番。随即也跟随他一起,眼神却紧盯着李苏筱二人。

    李苏筱见眼前之人,说话虽不柔和,可不说话的样子,颇有些又可爱。她今日所来东疆,其实是要找人,传闻是个睚眦必报、不近人情的魔头。

    此事还要从半年前说起。

    半年前,新朝出立,战乱频发,当属西北附属大荒,借春季科考来临,帝王大赦天下为契机反叛一事,最令人注目,好在一番折后终得平反。

    硝烟的战场,逐渐宁静。很快,时间来到八月中旬。

    他父亲随其他大臣一起,因一道圣旨进京,他听师兄说此消息,忧如晴天霹雳,好似是:七日前,开国君主,于酉时三刻薨!!!

    只见,乌压压如潮水般的黑云,一路向北,将高悬的明月吞噬,慷慨激昂的悼哀声此起彼伏。

    无人知晓,这位平日素来,还算康健的帝王,为何突发心疾离世。

    众大臣不语,只是依皇帝生前,早已拟好的传位圣旨,匆匆接回,远在它国游历的书生太子,随后群臣恭之上位。

    而后骠骑将军——严白泉,于平叛之时受了伤,在东疆樘城养伤,可被人匿名指认为逆贼一事后,便被抓进了天牢。

    她们二人此行来的目的,便是那则传闻:新帝与严祉自幼相识,情同手足,此前未大战前,先帝已下口御,欲将李氏与严氏指婚。

    当时大战在即,先帝答应李天征,可以战后重议,可先帝早逝,不等召见李天征,便出了严白泉一事,小皇帝自是极力撮合。

    可李氏如今又怎会甘心,李天征身获数场战功,堂堂开国大将军,母亲更是世家大族,赵氏长女——赵云霄,外祖父更是开国大将,外祖母还是先帝亲封贤德夫人。

    李苏筱此行也是,听闻严祉已到圣旨,于边界经东疆樘城进京询问。可不止眼前之人正是,眼见原只因不说话,她们也不想自讨没趣,自顾自的说起话来。

    *

    就这样马车一路行驶,严祉于入东疆有人烟之地,已经找借口离开,两天后,她们终于来到樘城。

    清晨雨滴渐小。东疆,沂州,樘城,入城的主街道尽头,东南十字拐角处。

    二人迅速走下,远道而来的马车。生怕被人发现,她们立刻躲到身后墙角。

    白槿心领神会,赶紧挥挥手,让车夫先赶着马车离开,以免暴露踪迹。就这样,她们二人躲好后,小心嘀咕起来。

    白槿:“小姐,我们是偷跑出来的,若被陛下发现了,那就是逃婚啊!这出了东疆,就快要到京城,要不要差人,跟候爷和夫人说一声?”

    “只要我们不认,谁又知我们是逃婚,我们不过是游玩一番。”小姐会心一笑,硬是把不占理的事,强行说成在理的来。

    “对啊!”小侍女心领神会,顿时喜笑颜开。

    “再说了,父亲不是也不喜,我与宫中贵人之子结亲吗?而且,阿父答应过我,会替我寻一个上门女婿,许我一方快乐。”

    白槿点点头,不知如何回话,未回应。

    “而且,就算被母亲发现,我还有父亲和师兄在,母亲也不会拿我怎么样!”

    “也是!”

    “况且,陛下欲将我指婚给,那个严祉的时候,也未曾问过我的意见,我凭什么,老老实实在家等着?”

    白槿生怕被有心之人听去,赶紧摆手,让这位小姐小点声,随即语重心的好言相劝:“小姐,陛下是天子,无论何事也不用,跟咱们商量后,再做决定啊!”

    “哼,什么圣旨。我看陛下,这根本就不是什么指婚,他就是怕父亲一家独大,像那逆贼礼部尚书周正一样,夺了他的王位。亏得去年反贼大战上,父亲还舍命为他守国土。”

    白槿上前轻轻捂住她的嘴巴,祈求起来:“小姐,算我求你了,有些话不能乱说……”

    小姐轻轻推开白槿的手,有些无奈:“行行行,我不说了,还不行吗?真是的,有我在,不知道,你在怕什么!”

    ……

    片刻,周围一片喧闹。

    两人转身看去,周围百姓像是,听到什么,不得了的传言,纷纷朝骠骑大将军府邸跑去。

    接着,两人不再说话,默契的转头,看起热闹来。

    将军府邸门口。

    此时。这座将军府,曾经的荣耀与威严,早已不再。只见朱红色大门紧闭,昔日热闹的府邸,此刻异常安静。

    周围百姓一涌而上,围成一团议论纷纷。

    瞬间。素来皇帝身边,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护国军,却如潮水般,汹涌而至。

    行动迅速而整齐,眨眼间,赫赫的将军府邸,便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这些护国军个个身着重甲,手持锋利兵刃,面容冷峻,无不透露出一股,令人胆寒的肃杀之气。

    远远望去,整个将军府,仿佛被一道铜墙铁壁,紧紧地围困,没有丝毫逃脱的可能。

    他们神情肃穆,似饿狼,紧盯着整个将军府,视其为猎物,仿佛要势在必得。

    看门小侍受到吓哧,转身退了回去,反手将大门紧闭。

    大门两侧由护国军副将把持,其余个个手持长枪,周围到处是士兵的身影,他们时刻警惕。

    拐角处。

    李苏筱缓缓探出头,望着眼前这一幕,指着面前的将军府邸,不禁向小侍女发出疑问:“白慬,你过来一下,这是严祉的府邸吗……?”

    白槿坚定回应:“没错啊!”

    现东疆戍边护卫军,骑兵营少将军——严祉,亦是骠骑大将军独子,东疆第一城,樘城少城主。

    如今四大边疆,皆由各大将军掌管,如北疆左骑将军,西疆右骑将军,东疆骠骑将军,南疆原柱国将军,也就是李天征。

    本来他们这些将军,应在京城享乐,可王国初立,用人之处较多,他们也只得赶鸭子上架。

    可现在,别人让严祉难堪了,她们连人都没见着,更别说其他的了。

    接着,又是一阵骚动。

    李苏筱只是微微抬头,看了看府上的牌匾,跟着点头,双手掐腰而立:“嗯,“严府”看样子应该是,但是,这帮百姓们,是怎么回事啊!”

    白槿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应……捋了捋思路,随后开口道:“小姐,我觉得,这些百姓,应该是来看热闹的!”

    李苏筱觉得有道理,点头回应:“嗯,应该是!怎么他们啊!不应是兵部盯着,刑部压送、审理,护国军管理京中之事吗?怎么是他们在这守着啊!”

    “是啊!”

    她现在最主要的,是找到严祉,至于其他事她也不想管:“算了,管他呢!要是消息不错的话,他们应该是,脚程慢了些,还未到!我们先找个地方歇歇脚。”

    “好,那我们现在去哪?”

    李苏筱刚想往巷子出口走去,对面有家客栈,那儿来来往往的人指定不少,只需找个不认识的人,在城里散布些,关于严百泉能获救的假消息,严祉自会找来。

    突然,一个黑衣男子,自身后空房子夺门冲出,手拿短刀,快速将她劫持,悄悄将她拖至巷子深处。

    白槿叫了声,但外面太乱了,没人听见,就赶紧追了过去。

    不等她们二人有所反应。

    路口,匆匆跑过一个男子,接着两三个,樘城服饰打扮的士兵,追了过去。

    李苏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赶紧呼救:“……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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