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逐出师门了
苏晚清被押到会审堂。
不知是谁煽动了百姓，众多百姓上山抗议，说要凌霄掌门诛杀妖女，否则就四处散播清风明月派包庇妖女。
仙门百家来了七派，皆是对苏晚清的讨伐。
师尊虽没有选择正面回答，一句责怪的话都没有，但她心里很是清楚，师尊看着她的目光却转变了许多。
她沉默不语地跪在大殿之下，耳旁所语皆是责备，怪她鲁莽，怪她没有想个万全之策。
尤其是她的师妹崔瑶，那犀利的眼神似要将她生吞活剥一般，处处都是她的罪过，她成了被扩大化的穷凶恶首，但这些在她听来都作云烟，只要师尊知她初衷这便别无所求。
流言蜚语经过有心之人的渲染，早已不是当初的本意，她不在意。
苏晚清心里思忖良久，旁人责骂的声音落不到她的耳朵里，她的膝盖因跪的时辰久了有些麻木，有种想起身的冲动。刚想起来，崔瑶便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走到她的旁边把她按了下去，出言讽刺道：“师姐，你平日里也是个稳重之人，怎么就在这事上犯浑了?你倒是出手得干净，害得我们跟着你被讨伐，我要是你啊，都没脸在这待下去。”
苏晚清并没有理会的打算，正当崔瑶准备继续输出时，一道灵力自面前而来，将她带离了地面，眨眼之间，一道玄色的身影来到她的面前。
“我问你，知不知错？”男子玄衣白冠，那张脸并没有因时间的流逝而有任何变化，与她幼年所见别无二致，他的神色一如往常，语气亦是如此，只是苏晚清听出了几分失望。
她直视师尊的眼睛，无比认真且一字一顿地道：“回师尊，弟子知错，但无悔。不无论于公或是无私，弟子还是会选择如此。”
“肆意杀害并侮辱仙派掌门人的罪名不小，你确定是你亲手杀了他?”凌霄的声音听着有些微怒。
师尊大概是指她将万俟亥的魂魄折磨一事，她不语，微微点了一下头，有些迟疑地答应。
话音刚落，秋山派掌门便气势汹汹地踏门而入，指着跪在地上的苏晚清，“苏晚清，你好大的胆子，你竟戕害我兄长，还陷他一身污名，该当何罪？”
秋山派掌门与万俟亥是结义兄弟，患难之交。早些年间，无尘派在镇压轩辕窟恶魂时下落不明，他以为义兄已经死在了轩辕窟，谁曾想是死在了这么一个小丫头片子身上。
真是世风日下，天理难容。
苏晚清向他鞠了一躬，诚恳地道明那晚的情形，“秋前辈，当晚情况可有百姓作证，万俟亥是否为正义之辈您说了不算。”
秋掌门轻哼一声，早就料到她会这么说，他将那日附近的百姓全部召来与苏晚清对峙。苏晚清一眼就看到了人群走在前列的腿脚不便的壮汉，那人从进门到现在一直都低着头，不敢与她对视。
秋掌门道：“刘玉柱，说出你当日所见的情景，不要害怕，在清风明月派的地界谁也伤不了你。凌霄，老夫敬你是个君子，若是你门下弟子有错，你可不能偏袒。”他刻意加重了后面的话，明眼人一听就知道说的是苏晚清。
其他门派前来的代表以秋掌门为首，纷纷附和其语。凌霄蹙着眉头回到座位，顺着秋掌门的话说道：“你来说那日发生了何事，不得隐瞒。”
瘸腿的壮汉本名刘玉柱，妻子已经离世，家中唯有一十岁的儿子要抚养。他颤抖着双腿，迟疑地面对凌霄掌门，吐出的话有一出没一出的，丝毫听不出什么重要的信息。
苏晚清站到刘玉柱的旁边，问道：“且有我来问你，那日万俟亥引多位百姓前来，名义为赐灵药，实则吸人生气，我撞见后便加以阻拦，才有了后面之事，我说的对吗，刘大哥？”
此言一出，众人议论纷纷。
刘玉柱沉默半晌，心里做了诸多建设，他的声音掩盖住繁杂无比的声音，大殿之内皆是哗然，他指着苏晚清道：“是她，是她看中了万俟仙长的法宝，仙长不肯交出才被她迫害至此！”
“你说什么？”苏晚清当时心中闪过一丝失望，随即便质问道，“若是我的话，我岂会留你们活口？你的说法岂不可笑。”
苏晚清继续道：“我既要夺宝，杀马婆婆做什么?”
不知是刘玉柱心虚还是紧张，他手里渗出了汗液，朝着苏晚清喊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是你对仙长的法宝图谋不轨，你的其他意图我怎么知道？”
“强词夺理，秋掌门，晚辈深知您与万俟掌门情谊深厚，但您也不必因此诬陷于我，若是您实在生气，倒不如一掌了解晚辈，以解您心头之恨，晚辈不想落得一个冤枉之罪——这……”
苏晚清道，却被秋掌门打断，他绕到他们之间，讯问道：“说得冠冕堂皇，倒是我这个长辈欺负你这个小辈不成？我问你，你身上有没有我义兄的法宝？若是有，你又作何解释？”
“秋掌门，您这是哪来的言论？这与您义兄作恶有何干系？诡辩之论算不上光彩。晚辈并没有你说的东西，如若不信，搜身便是。”苏晚清是取走了万俟亥身上害人的东西，但她随手丢在了离火之中，属于苏家的东西她并没有寻到，就算搜身，同样何物也寻不出来。
凌霄掌门示意崔瑶前去搜身，但并没有什么发现，秋掌门仍旧不信。于是，凌霄又派了女弟子去苏晚清的房间搜寻。
半个时辰过后，一女弟子颤颤巍巍地走进来，她的头默默地低着，视线却不断交换，悄悄地把找到的东西藏在身后。
这一举动还是被秋掌门所察觉，他夺过其手中的东西一看，果真是义兄之物！
“苏晚清！你还有何好说的？”秋掌门似乎是恼羞成怒一般，竟扬手要打她，一个身影挡在了她的前面，苏晚清嗅到那人身上淡淡的桃花香，便知晓这是何人。
他便是燕寒舟，凌霄掌门的嫡传大弟子。燕寒舟冷冷地盯着秋掌门，看着扬起的手落下才松了口气，随之冷静地道：“秋掌门，我师妹并未言错，你为何要恼羞成怒？”
“退下。”凌霄一声呵斥，燕寒舟才默默离开了此地。
“秋掌门，你待我问过她。”若是说栽赃陷害，正好给了秋无意伺机污蔑清风明月派的理由，若不是则是她为宝害人。
“不必了，凌霄掌门。事已至此，你难道还要包庇这个胆大包天的弟子？我早知你凌霄是个优柔寡断的人，我早已请示仙盟。”
秋掌门抬头，心道不用此法是不可的。他顿了顿心神，向前走了几步，掌中向上，手中浮现出一沓金光灿灿的玉器，其上的字犹如画卷被人一展而开那般。
“这上面都是百家的建议，我看凌霄掌门与几位长老还是都看看为好。”
苏晚清看不清其中的内容，但也能猜到一些，无非是说她冤枉无辜，应当立即处死。
百家早已不是当初的百家，如今之百家早已无当初的本心，苏晚清也不想去猜测背后是何人在推动，但此刻的她并不想师尊陷于两难之地。
这些人摆明了就是要一个说法，不管谁对谁错，终究有人要给秋山派一个面子。
凌霄镇定自若，平静地开口道：“秋掌门官威极盛，本座清竟不知何时召开了仙盟会。这一法，可谓先斩后奏。本座倒觉得此事有待商榷，疑点尚存，特请各位暂住此处，待查明真相，本座严惩不贷。”
几人不依不饶，今日势必要让苏晚清得到惩罚，甚至有了动手的意图。
就在此时，她当着众长老的面，说得诚恳无比，道：“师尊，我愿舍弃修为，自请离山，只愿不再拖累清风明月。”
一个靶子而已，无人会在意。
谁知，师尊脸色霎时间便失了原本的冷清，转为失望，像是看穿了她的意图，凌霄也是坚决：“你是我的弟子，本座还没有开口，谁敢废你修为？”
秋掌门似乎不满意这个答案，“只是废修为？”
苏晚清眼见对方得寸进尺，便忍不住与之争辩，“秋掌门可亲眼见过我做的事？拿着百家玉碟欺压于我派，此等小人行径传出去怕是要落人口舌。我可以废去修为，了却恩怨，但无尘派所做的恶事如何也抹不掉。还请师尊成全，今后苏晚清所行之事，都与清风明月派无关！”
师尊自小看着她长大，也不愿她受伤，也知晓至始至终都有记忆的苏晚清不会长留于清风明月山，迟早会离开。
很多人赞同这个提议，没了修为，杀岂不是易如反掌。
她舍弃全部修为，也做了很多善事，应该能够抵过那些人口中的错了吧。
几个长老怕师尊护短，主动请缨废除了她的修为，强大的灵力来得极快，她丝毫感觉不到有任何痛楚，随之而来的才是缓缓作痛之觉。
这场闹剧终得以止息。她倒在大殿之上，看着许多人离去的背影，颤颤巍巍地起身，咳了几声。嘴角淌着的鲜血滴在地面上，她用衣袖擦了擦，理了一下散乱的发丝，准备下。
她服下事先准备好的丹药，可暂缓身上的痛，随后她安静地站在山门之前，风很温柔，怕弄疼了她，只是轻轻落在她的身上。耳旁两处的几绺青丝被吹得散乱，她也无瑕顾及。
她看着缓缓朝她走来的师尊，一身白衣，不是掌门所着之服。
“师尊，你还是信我的对吗？”苏晚清临行之际，还是忍不住问道。
凌霄淡淡地道：“无论为师信不信，你都存了下山的心思，这些年来，为师早该有所察觉。这一次，顺水推舟，你如愿了。为师没有阻拦，是明白你有了执念。”他知苏晚清想借今日之事，撇开与清风明月派的关系，未进行阻拦，是遵从她的意愿。
也怪他总是闭关，没有注意到苏晚清的动向，燕寒舟也很少禀报，今日发生的事情或许本该如此，不强求罢。
苏晚清嘴唇泛白，气色不比之前，看起来十分虚弱。她知道师尊的脾气，他很生气，只是喜怒不形于色，她扯出几抹微笑，如平时一般：“师尊，你赠我的东西我能不能带走？不能弟子也要带走，毕竟那是弟子之物。师尊，《藏海三篇》能不能赠我留个念想？”
凌霄重重地敲了敲她的头，似恨铁不成钢般道：“若本座要取，你也拦不住。苏晚清，记住，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有自己的事要做，暂且去做，为师命你随时以凌霄弟子的身份听候召唤。”
以凌霄的弟子身份，不是清风明月派的弟子。
“师尊，我都是一个废人了，你就别折腾弟子了。”不知是眼前的人说的话过于中听，苏晚清一时间分不清尊师重道，忍不住吐槽。
话音刚落，她的脑袋又是被敲了一下，男子清冷的声音稍稍听出那么一丝温柔，更多是伴着清切。
“你一年前向我讨要的天离丹，是千年灵药，这非摆设。”凌霄没在和她多言，只是召来他的嫡传大弟子燕寒舟，送苏晚清下山。
临走之际，苏晚清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拜别凌霄，那双好看的眼睛里热泪盈眶，却迟迟未将泪流。
燕寒舟与凌霄掌门的性子很像，不喜多言，纵是知道苏晚清有意下山也不会多问，将她送到山下后，只是嘱咐她好好活着，别惹出什么麻烦事，还扔给了个东西给她，就头也不回地御剑离去。
苏晚清静静地看着手里的玉坠，心里升起一丝暖意，还是有好人在的。
“既然要做，就要做到底。”她在心里默默道。
她刚走出一步，身体就像散架了一般，四处都充斥着痛苦。她依靠仅存的力气靠在街边的木桩上，呼吸也急促了不少，还未来得及念咒，她便感觉脑子一沉，随之就径直倒在了地上。
天离丹有副作用，必须昏睡一日，且这日不得任何人打扰，她以为能撑到已经租好的地方。
人流涌动，不见何人停下，苏晚清最后的视线定格在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身上，面前的黑暗吞噬掉她所有的理智与思绪。
不知是谁煽动了百姓，众多百姓上山抗议，说要凌霄掌门诛杀妖女，否则就四处散播清风明月派包庇妖女。
仙门百家来了七派，皆是对苏晚清的讨伐。
师尊虽没有选择正面回答，一句责怪的话都没有，但她心里很是清楚，师尊看着她的目光却转变了许多。
她沉默不语地跪在大殿之下，耳旁所语皆是责备，怪她鲁莽，怪她没有想个万全之策。
尤其是她的师妹崔瑶，那犀利的眼神似要将她生吞活剥一般，处处都是她的罪过，她成了被扩大化的穷凶恶首，但这些在她听来都作云烟，只要师尊知她初衷这便别无所求。
流言蜚语经过有心之人的渲染，早已不是当初的本意，她不在意。
苏晚清心里思忖良久，旁人责骂的声音落不到她的耳朵里，她的膝盖因跪的时辰久了有些麻木，有种想起身的冲动。刚想起来，崔瑶便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走到她的旁边把她按了下去，出言讽刺道：“师姐，你平日里也是个稳重之人，怎么就在这事上犯浑了?你倒是出手得干净，害得我们跟着你被讨伐，我要是你啊，都没脸在这待下去。”
苏晚清并没有理会的打算，正当崔瑶准备继续输出时，一道灵力自面前而来，将她带离了地面，眨眼之间，一道玄色的身影来到她的面前。
“我问你，知不知错？”男子玄衣白冠，那张脸并没有因时间的流逝而有任何变化，与她幼年所见别无二致，他的神色一如往常，语气亦是如此，只是苏晚清听出了几分失望。
她直视师尊的眼睛，无比认真且一字一顿地道：“回师尊，弟子知错，但无悔。不无论于公或是无私，弟子还是会选择如此。”
“肆意杀害并侮辱仙派掌门人的罪名不小，你确定是你亲手杀了他?”凌霄的声音听着有些微怒。
师尊大概是指她将万俟亥的魂魄折磨一事，她不语，微微点了一下头，有些迟疑地答应。
话音刚落，秋山派掌门便气势汹汹地踏门而入，指着跪在地上的苏晚清，“苏晚清，你好大的胆子，你竟戕害我兄长，还陷他一身污名，该当何罪？”
秋山派掌门与万俟亥是结义兄弟，患难之交。早些年间，无尘派在镇压轩辕窟恶魂时下落不明，他以为义兄已经死在了轩辕窟，谁曾想是死在了这么一个小丫头片子身上。
真是世风日下，天理难容。
苏晚清向他鞠了一躬，诚恳地道明那晚的情形，“秋前辈，当晚情况可有百姓作证，万俟亥是否为正义之辈您说了不算。”
秋掌门轻哼一声，早就料到她会这么说，他将那日附近的百姓全部召来与苏晚清对峙。苏晚清一眼就看到了人群走在前列的腿脚不便的壮汉，那人从进门到现在一直都低着头，不敢与她对视。
秋掌门道：“刘玉柱，说出你当日所见的情景，不要害怕，在清风明月派的地界谁也伤不了你。凌霄，老夫敬你是个君子，若是你门下弟子有错，你可不能偏袒。”他刻意加重了后面的话，明眼人一听就知道说的是苏晚清。
其他门派前来的代表以秋掌门为首，纷纷附和其语。凌霄蹙着眉头回到座位，顺着秋掌门的话说道：“你来说那日发生了何事，不得隐瞒。”
瘸腿的壮汉本名刘玉柱，妻子已经离世，家中唯有一十岁的儿子要抚养。他颤抖着双腿，迟疑地面对凌霄掌门，吐出的话有一出没一出的，丝毫听不出什么重要的信息。
苏晚清站到刘玉柱的旁边，问道：“且有我来问你，那日万俟亥引多位百姓前来，名义为赐灵药，实则吸人生气，我撞见后便加以阻拦，才有了后面之事，我说的对吗，刘大哥？”
此言一出，众人议论纷纷。
刘玉柱沉默半晌，心里做了诸多建设，他的声音掩盖住繁杂无比的声音，大殿之内皆是哗然，他指着苏晚清道：“是她，是她看中了万俟仙长的法宝，仙长不肯交出才被她迫害至此！”
“你说什么？”苏晚清当时心中闪过一丝失望，随即便质问道，“若是我的话，我岂会留你们活口？你的说法岂不可笑。”
苏晚清继续道：“我既要夺宝，杀马婆婆做什么?”
不知是刘玉柱心虚还是紧张，他手里渗出了汗液，朝着苏晚清喊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是你对仙长的法宝图谋不轨，你的其他意图我怎么知道？”
“强词夺理，秋掌门，晚辈深知您与万俟掌门情谊深厚，但您也不必因此诬陷于我，若是您实在生气，倒不如一掌了解晚辈，以解您心头之恨，晚辈不想落得一个冤枉之罪——这……”
苏晚清道，却被秋掌门打断，他绕到他们之间，讯问道：“说得冠冕堂皇，倒是我这个长辈欺负你这个小辈不成？我问你，你身上有没有我义兄的法宝？若是有，你又作何解释？”
“秋掌门，您这是哪来的言论？这与您义兄作恶有何干系？诡辩之论算不上光彩。晚辈并没有你说的东西，如若不信，搜身便是。”苏晚清是取走了万俟亥身上害人的东西，但她随手丢在了离火之中，属于苏家的东西她并没有寻到，就算搜身，同样何物也寻不出来。
凌霄掌门示意崔瑶前去搜身，但并没有什么发现，秋掌门仍旧不信。于是，凌霄又派了女弟子去苏晚清的房间搜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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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举动还是被秋掌门所察觉，他夺过其手中的东西一看，果真是义兄之物！
“苏晚清！你还有何好说的？”秋掌门似乎是恼羞成怒一般，竟扬手要打她，一个身影挡在了她的前面，苏晚清嗅到那人身上淡淡的桃花香，便知晓这是何人。
他便是燕寒舟，凌霄掌门的嫡传大弟子。燕寒舟冷冷地盯着秋掌门，看着扬起的手落下才松了口气，随之冷静地道：“秋掌门，我师妹并未言错，你为何要恼羞成怒？”
“退下。”凌霄一声呵斥，燕寒舟才默默离开了此地。
“秋掌门，你待我问过她。”若是说栽赃陷害，正好给了秋无意伺机污蔑清风明月派的理由，若不是则是她为宝害人。
“不必了，凌霄掌门。事已至此，你难道还要包庇这个胆大包天的弟子？我早知你凌霄是个优柔寡断的人，我早已请示仙盟。”
秋掌门抬头，心道不用此法是不可的。他顿了顿心神，向前走了几步，掌中向上，手中浮现出一沓金光灿灿的玉器，其上的字犹如画卷被人一展而开那般。
“这上面都是百家的建议，我看凌霄掌门与几位长老还是都看看为好。”
苏晚清看不清其中的内容，但也能猜到一些，无非是说她冤枉无辜，应当立即处死。
百家早已不是当初的百家，如今之百家早已无当初的本心，苏晚清也不想去猜测背后是何人在推动，但此刻的她并不想师尊陷于两难之地。
这些人摆明了就是要一个说法，不管谁对谁错，终究有人要给秋山派一个面子。
凌霄镇定自若，平静地开口道：“秋掌门官威极盛，本座清竟不知何时召开了仙盟会。这一法，可谓先斩后奏。本座倒觉得此事有待商榷，疑点尚存，特请各位暂住此处，待查明真相，本座严惩不贷。”
几人不依不饶，今日势必要让苏晚清得到惩罚，甚至有了动手的意图。
就在此时，她当着众长老的面，说得诚恳无比，道：“师尊，我愿舍弃修为，自请离山，只愿不再拖累清风明月。”
一个靶子而已，无人会在意。
谁知，师尊脸色霎时间便失了原本的冷清，转为失望，像是看穿了她的意图，凌霄也是坚决：“你是我的弟子，本座还没有开口，谁敢废你修为？”
秋掌门似乎不满意这个答案，“只是废修为？”
苏晚清眼见对方得寸进尺，便忍不住与之争辩，“秋掌门可亲眼见过我做的事？拿着百家玉碟欺压于我派，此等小人行径传出去怕是要落人口舌。我可以废去修为，了却恩怨，但无尘派所做的恶事如何也抹不掉。还请师尊成全，今后苏晚清所行之事，都与清风明月派无关！”
师尊自小看着她长大，也不愿她受伤，也知晓至始至终都有记忆的苏晚清不会长留于清风明月山，迟早会离开。
很多人赞同这个提议，没了修为，杀岂不是易如反掌。
她舍弃全部修为，也做了很多善事，应该能够抵过那些人口中的错了吧。
几个长老怕师尊护短，主动请缨废除了她的修为，强大的灵力来得极快，她丝毫感觉不到有任何痛楚，随之而来的才是缓缓作痛之觉。
这场闹剧终得以止息。她倒在大殿之上，看着许多人离去的背影，颤颤巍巍地起身，咳了几声。嘴角淌着的鲜血滴在地面上，她用衣袖擦了擦，理了一下散乱的发丝，准备下。
她服下事先准备好的丹药，可暂缓身上的痛，随后她安静地站在山门之前，风很温柔，怕弄疼了她，只是轻轻落在她的身上。耳旁两处的几绺青丝被吹得散乱，她也无瑕顾及。
她看着缓缓朝她走来的师尊，一身白衣，不是掌门所着之服。
“师尊，你还是信我的对吗？”苏晚清临行之际，还是忍不住问道。
凌霄淡淡地道：“无论为师信不信，你都存了下山的心思，这些年来，为师早该有所察觉。这一次，顺水推舟，你如愿了。为师没有阻拦，是明白你有了执念。”他知苏晚清想借今日之事，撇开与清风明月派的关系，未进行阻拦，是遵从她的意愿。
也怪他总是闭关，没有注意到苏晚清的动向，燕寒舟也很少禀报，今日发生的事情或许本该如此，不强求罢。
苏晚清嘴唇泛白，气色不比之前，看起来十分虚弱。她知道师尊的脾气，他很生气，只是喜怒不形于色，她扯出几抹微笑，如平时一般：“师尊，你赠我的东西我能不能带走？不能弟子也要带走，毕竟那是弟子之物。师尊，《藏海三篇》能不能赠我留个念想？”
凌霄重重地敲了敲她的头，似恨铁不成钢般道：“若本座要取，你也拦不住。苏晚清，记住，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有自己的事要做，暂且去做，为师命你随时以凌霄弟子的身份听候召唤。”
以凌霄的弟子身份，不是清风明月派的弟子。
“师尊，我都是一个废人了，你就别折腾弟子了。”不知是眼前的人说的话过于中听，苏晚清一时间分不清尊师重道，忍不住吐槽。
话音刚落，她的脑袋又是被敲了一下，男子清冷的声音稍稍听出那么一丝温柔，更多是伴着清切。
“你一年前向我讨要的天离丹，是千年灵药，这非摆设。”凌霄没在和她多言，只是召来他的嫡传大弟子燕寒舟，送苏晚清下山。
临走之际，苏晚清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拜别凌霄，那双好看的眼睛里热泪盈眶，却迟迟未将泪流。
燕寒舟与凌霄掌门的性子很像，不喜多言，纵是知道苏晚清有意下山也不会多问，将她送到山下后，只是嘱咐她好好活着，别惹出什么麻烦事，还扔给了个东西给她，就头也不回地御剑离去。
苏晚清静静地看着手里的玉坠，心里升起一丝暖意，还是有好人在的。
“既然要做，就要做到底。”她在心里默默道。
她刚走出一步，身体就像散架了一般，四处都充斥着痛苦。她依靠仅存的力气靠在街边的木桩上，呼吸也急促了不少，还未来得及念咒，她便感觉脑子一沉，随之就径直倒在了地上。
天离丹有副作用，必须昏睡一日，且这日不得任何人打扰，她以为能撑到已经租好的地方。
人流涌动，不见何人停下，苏晚清最后的视线定格在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身上，面前的黑暗吞噬掉她所有的理智与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