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没同意秦禾的提议,她便要说自己是她的同伙,拉他一同下水,信中甚至不忘提醒道,民与官斗如同以卵击石。

    沈季荣想起秦禾当初如何痛恨欺压百姓的官员,如今只觉讽刺,他早该想到,那样一个考取功名便舍弃自己的女子,怎会好言好语的与他商讨。

    三年后

    “秦侍郎,随我一同出宫吧。”

    “张大人请。”,秦禾刚下朝,便见吏部尚书要与她一同走走。

    “你方才提的水什么…”

    “水利发电。”

    “对,你怎么想到这个的?”

    秦禾解释道:“我有位好友近年来四处游历,她无意间在别国发现了这么个东西。

    自林城官员斩首后,她回去祭拜了赵先生,偶然听李慧说此案还出了位检举自家夫郎的娘子,秦禾在好奇心的驱使下结识了这位姜娘子,闲聊时竟发现,此人极有经商头脑。

    经她们二人商讨后,秦禾寻了些知晓他国语言之人跟随姜华韵一同前往邻国,随后又派人将本国物品运出交由她售卖,若那娘子发现了别国稀奇物件,秦禾便雇人开拓国内市场,如此一来,原本承诺二皇女的资金也总算有了着落。

    “自你当上侍读后,便屡次向陛下进言,如今年纪轻轻又胜任了侍郎一职,真是后生可畏啊。”

    “多谢大人谬赞,陛下广开言路,博采众议,能效忠如此明君实乃我等之幸也,下官近日才担任吏部侍郎一职,尚有许多不懂的地方,日后怕是还要多向张大人请教才是。”

    秦禾与尚书出了宫门便各自上了自家马车,接着一前一后的前往吏部衙门,秦禾坐在车内忍不住打起瞌睡来,原本做翰林院编修时是不用上朝的,后来随着官职的变动,她也开始了每日早起的生涯。

    一想到明日又要三点起床,秦禾只觉此生无望,她将头伸出车外朝后方的皇宫望了望,自大皇子被软禁,陆闻等一众臣子被流放后,时至今日也并未再立太子或太女。

    当今陛下后宫皇夫无数,可她却因忙于政务只生育了四个子女,也不知谁坐上那个位子能改一改时间,若自己是皇帝,定要将时间改为十点上朝。

    沈季荣在家中看了看日规,约么着秦禾到了散值的时辰,他朝秋石说道:“你安排马车,随我去一趟秦府。”

    “大人,沈公子来了。”,管家见秦禾从衙门回来,忙上前告知。

    “好。”,秦禾闻言朝厅堂走去,虽有众多臣子向陛下进言,但并非全都会被采纳,她原本上奏的解除奴隶制在陛下看来并不可取,也只有对国家明确有利的建议才会被考虑,而关于她建议修改的科举制度,如今还是有疤者不可考取功名。

    为了缓和与沈季荣的关系,她在还清此人欠款时特意解释了这事,毕竟不是她言而无信,而是自己人微言轻,好在他如今对自己的态度比几年前好上许多,当初为了出狱总归是算计了此人,她心里终究有些过意不去。

    沈季荣见秦禾走来,便起身迎了上去,他将手中的盒子朝秦禾递去,“这是最新改良的一批,你试试。”

    秦禾取了根盒里的香烟,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味道还行。”

    “带火了吗?”,她将烟放到嘴边,才想起自己没火。

    沈季荣点燃一根火柴朝秦禾走近了些,随后将她口中的香烟点起。

    秦禾在对火时,抬眸看了眼突然凑近的沈季荣,没忍住轻笑了声。

    “怎么了?”,沈季荣不解道。

    秦禾并未答话,而是来到大厅主位坐了下来,她缓缓吐出一团烟雾,不紧不慢道:“刚回府就有美男递火,岂不是一件趣事?”

    沈季荣望向秦禾看了片刻,面前女子通身黑色官服,此刻正随意的靠在椅子上,她似乎比在林城时长高了些,褪去初见时的青涩,倒是平添了几分矜贵疏离之感。

    “既觉得有趣”,沈季荣想问既觉得有趣,为何还不寻个男子成婚,但话到嘴边又停了下来,他颇为不自然的问:“既觉得有趣,为何当初反悔了?”

    “你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秦禾话音刚落,便瞧见沈季荣神色变了变,随后坐在椅子上不再应声。

    “这次的味道比以往的丝烟更浓郁一些,而且用着比烟抖方便,你回去着手准备一下,先出售一批。”,秦禾察觉到场面有些尴尬,只得换了个话题。

    “好。”

    见沈季荣没有要走的意思,她拿起茶盏饮了口,继而试探道:“你都二十五六的人了,怎么也不急着成亲?”

    “我有些事,尚且没想明白。”,沈季荣原以为秦禾对他始乱终弃,但近年来二人又不断有生意上的往来,以他如今对秦禾的了解,当初应是有别的原因。

    “还是刚才的问题?”,秦禾挑眉问。

    “嗯。”

    “我这么跟你说吧。”,秦禾换了个更舒服点的坐姿,继续说道:“当初我要是只送你一根簪子,然后让你嫁给我,你愿意吗?”

    “不愿意。”

    “那不就行了?”

    沈季荣怕秦禾误会,朝她解释道:“若我嫁于你,你或许会纳侧夫,但若你嫁给我,你如今在朝为官,先不说我并不想纳侧室,就算想了我也断然不敢。”

    “而且”,沈季荣回想起当初,她好像就对那簪子颇为不满,如今又反问他,想必是真的不喜,“我并非是要拿它娶你,此物只是我雕刻的定情信物,你若不喜我可以换个旁的,等到了成亲时我自会备上其他聘礼。”

    秦禾听完后有些惊讶,如今回想起那簪子的样貌,才恍然大悟道:“怪不得样貌一般,原来是你亲手雕的!”

    “……”,沈季荣原想再说些什么,此时被这话噎得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那你怎么不说是亲手雕的?我还以为你随便买了个玩意糊弄我,而且你好歹准备束花啊,弄得有氛围一些。”

    秦禾越想越心塞,她继续数落道:“最重要的是,你是不是应该告诉我,那是个定情信物,不然谁知道什么意思?”

    沈季荣听她说这话,一时也有些恼了:“你怎会如此找借口?世人谁不知送簪子为何意?你若不想告知我缘由大可直说,无需这般糊弄我!”

    他说完便起身朝外走去,沈季荣此时一腔怒意无处宣泄,与其继续留在这,不如早些回去。

    秦禾见状追了出去,她从后方拉住沈季荣的腰带,用力向后一扯,在他险些仰倒时从后方抱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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