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后,百里殊想跟百里芃再确认一下招亲事宜,可他敲了好几声房门都没有应变做主直接进去。

    当百里殊推门而入后,漆黑的屋内空无一人,他环顾一周发现了窗户边的异样。

    他疾步朝着窗台走去,才发现地上散落的是酸菜和陶坛的碎片,更糟糕的是部分陶坛碎片上依稀可见笔墨痕迹。

    他找出几块带图案的碎片拼在了一起后提着灯笼仔细一瞧,看起来似乎像是一朵花的模样,像什么花却说不出来。

    夜色之下,一个身披斗篷的人影提着灯笼小心翼翼行走在夜色之中。

    睡不着的百里芃决定夜探地窖,看看百里靖口中价值连城的酸菜究竟是什么宝贝?

    可她按照白天百里靖所指的方向绕了好几圈都没有找到所谓的地窖入口。

    难不成是被忽悠了?正当她疑惑之间忽然脚底似乎踩到了什么东西,导致她的身体瞬间失去平衡,以臀部着地的方式跌坐下去。

    可是并没有预想中的接触到坚硬的地板,甚至还有些柔软。就在她疑惑时,听到一个痛苦的闷哼声。

    百里芃下意识伸出手四下摸索,竟摸到了一片温热又坚硬的东西,甚至还会规律起伏。

    “拿开你的脏手……”几乎是咬牙出去蹦出来的一句话。

    突然响起的声音惊得百里芃一激灵,当她意识到身下是个人时,她连忙站起身,但因为自重太大,她将手撑在地上借力。

    厚实的手掌落在两忒之间,动弹不得之人的额头上顿时青筋暴起,他使出一计重力将百里芃推开,若是在晚一步大腿就要废了。

    百里芃猝不及防与地板来了个亲密接触,她本能的惊呼一声:“什么人?”

    但她并没有听到应答声,等她爬起来时,看到一抹黑影快速消失在眼前。

    刚才那是什么东西,怎么一下子就没了影?百里芃环顾一周都没有见到人影,不由的汗毛竖立,蜷缩着身子小心翼翼打量着四周,隐约听见湖面传来异物坠落的扑通声。

    百里殊提着灯笼围着百里府绕了将近一圈,终于听到了百里芃的声音,他循着声音一路小跑过去,发现她此刻正坐在冰冷的地上。

    “芃儿,你没事吧?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百里殊放下手中的灯笼,俯身咬着牙将她从地上扶起,并暗自感叹:幸好他闲暇时有些练习身手,不然都快扶不起这个妹妹了。

    “哥哥我没事,我就是有些睡不着想出来透透气,刚才不小心被什么东西绊了下脚摔倒了。”百里芃笑着解释。

    “真的吗?我看见你窗台边的酸菜坛碎片了,刚才发生了什么事?”百里殊一边说着一边仔细打量着百里芃查看她的情况。

    百里芃想起刚才的一幕只觉得后怕,如果那时的自己睡着了,会不会直接被黑衣人给噶了或者绑了?她想到这里连忙将刚才屋内发生的事一一道来。

    “都怪哥哥疏忽了差点酿成大祸,幸好你人没事!”百里殊懊恼又自责,说话间他扶着百里芃往她的闺房方向走去。

    “哥哥你别自责,你妹妹我命大着呢。”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能重活一次,怎么能这么轻易有事?

    谈话声渐渐远去,直到百里芃兄妹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被夜风吹拂泛起涟漪的湖面冒出一颗脑袋,谢咎大口喘着气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喘气之余他回想起自己刚才为躲避百里府的下人藏到了假山后,也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迷糊间闻到了一股难以形容的酸臭味。

    没等他反应过来,他的腿就被一个“巨物”压中,想到这里他倍感庆幸幸好只是腿,不敢想若是再往上一点……

    摸他的腹部也就罢了,直到那只不安分的手撑在他的腿间,他再也忍不了一点,这才使出全力推开了她。

    不熟悉百里府路线的他打算离开时,看到提着灯笼朝假山方向走来的百里殊,他环顾一周后,如临大敌一般走到了湖边。

    初冬的河水十分刺骨,谢咎浑身都被冻得僵硬,包括刚才那条被百里芃砸中的右腿也冷得没有了知觉。

    夜色下,幽深的湖面泛起涟漪,冰冷刺骨的湖水令谢咎头皮发麻,若不是那对兄妹突然出现,谢咎死也不会跳入湖中。

    他不喜欢夜晚昏暗幽深的水面,更不喜欢那种冰冷刺骨又无助的感觉!

    但凡那兄妹二人在此多停留片刻,他就算没有被淹死也会被冷死在这湖水之中,也真是想不通自己为何要答应那人无理取闹的要求,帮他夜探百里府。

    谢咎越想越气不过,告诉自己等回去了一定要那为情所困之人好好赔偿自己的损失才行!他咬牙拖着沉重的腿往岸边上游去,月色之下,一张略显狰狞的脸在湖水边咬牙切齿咒骂,为宁静的夜晚平添了几分诡异。

    天色渐亮,隐匿在云层里的朝阳泛出淡淡的暖光。

    吱呀一声,江都城东的临江楼天字客房被人推开。

    沈元清在此等了一晚都没有等到谢咎回来,此刻他竟趴在桌边睡着了。听到开门声,沈元清立刻惊醒,睡眼模糊看向门口,只见一身黑衣的谢咎都浑身湿透了。

    沈元清顿时睡意全无,他起身走到房门处将门合上了才回过头打量着谢咎,深色的瞳孔里露出一丝担忧,紧张询问;“阿咎你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她出了什么事?”

    谢咎径直朝着床榻边走去,也不把沈元清当外人,直接三两下去掉了身上的滴着水的衣物,拿起被子裹在自己的身上,缓了片刻才张开发抖的双唇:“殿下你别慌,她很好什么事都没有!”说到这突然画风一转,继续道:“但是殿下能不能先关心一下微臣,我都这样了你心里还只想她。”

    谢咎就想不明白,百里府那千金貌丑无颜身形壮硕如牛,在江都城内也是声名狼藉,怎么就入得了堂堂二皇子的眼。经过昨天发生在百里府门口的一幕,他倒是觉得还是沈元钰比较识时务并及时止了损,他不能眼睁睁看着沈元清一错再错下去。

    所以,必须帮沈元清脱离苦海!谢咎的双眸转动,忽然眼前一亮,想到了一个好点子。

    看着谢咎过着被子发抖这才意识到他不对劲,他刚脱口而出的话更是让自己忍不住自责,刚才只顾着担心百里芃,都没有发现谢咎的异样。

    沈元清走到谢咎面前,抬起手往他的额头处探去,修长的指间刚接触到谢咎的额头便缩了回去,惊道:“阿咎你额头好烫,我马上叫白邺给你请大夫,发烧可不能耽误。”

    谢咎连忙叫住打算转身离去的沈元清,说:“不急,百里府内地势复杂,我当时没看清楚路不小心掉湖里去了,我现在除了有点冷也没有其他哪不适。”谢咎揉了揉自己疼痛的右腿,睁着眼睛说出违心的话。

    “此话当真?”沈元清听到谢咎说没事便松了一口气,这才继续问出压在他心里好久的话,“我听闻沈元钰今日是去百里府退婚的。”不知道百里芃此刻如何,能不能承受住这份打击,毕竟这些年来她的一门心思都放在了沈元钰身上。

    谢咎闻言只是点了点头,他白天路过百里府时正好瞧见了那一幕。

    见谢咎点头沈元清立刻神色发紧,急问:“那她怎么样?我猜她此时一定很难过。”说到这,沈元清的双眸黯淡了下来,恨不得立刻出现在百里芃面前,好好安稳一下她。

    难过?想到这里他的脑海里瞬间浮现出百里芃一边掩面哭泣,又忍不住窃喜的滑稽模样。

    谢咎在内心暗自嘲讽:根据百里芃昨天的表现来看,不见得她会难过,甚至还会大肆庆祝。毕竟他昨天亲自看到百里芃在沈元钰退婚后转身叩谢不娶之恩。

    谢咎收起思索,看向沈元清,认真道:“沈元钰擅自来百里府退婚,或许这是个扳倒他的契机,另外趁着还没人发现你即刻返京,将我们搜查到罪证准备妥当。”

    退婚……回京?沈元清迅速捕捉到几个关键字,这何尝不是另一个契机?想到这那双黯淡的眼眸重新被点亮。

    “那你呢?你现在全身都发烫可不能耽误。”沈元清离开之前还是放心不下谢咎。

    “殿下你就别担心我了,等白邺睡醒了我就让他去找大夫。”谢咎极力做出平静的样子,他现在困得厉害,只想蒙着被子好好睡一觉。

    “那你先好好休息一下,我即刻起身快马加鞭回京。”待沈元钰回京之时就是他倒台之日,若父皇在盛怒之下看到了那些罪证,只怕是连同那位霸占了多年的中宫之主地位也将被撼动!

    父皇膝下只有自己和沈元钰两位皇子,云初一介女流就更不用说了,若储君之位再次易主,那以太子身份迎娶百里芃的必然也是他沈元清!想到这里沈元清下意识捏紧了双拳,仿佛这一切他都势在必得。

    谢咎见沈元清站在原地迟迟不动,以为是沈元清放下不下自己,他索性开口叫住了沈元清,他昨晚在湖水里泡了这么久,这个冷水澡可不是白洗的。

    “殿下,微臣听说那日姑母来看你给了你一样宝贝,不知道你有没有将它带在身边?”

    谢咎的话说将沈元清的思绪拉回,才记起是有这么回事,他二话不说从腰间掏出了一枚小锦盒递到谢咎面前,就当是作为他夜探百里府而失足落水的补偿。

    沈元清如此爽快的动作让谢咎感到意外,他印象中沈元清可稀罕姑母给他的东西,哪怕是最稀松平常的吃食也舍不得吃。

    “这可是姑母给你的,你就这么给我了?”谢咎虽有疑惑,却还是从沈元清手中接过了锦盒。

    “就当是你昨晚如此卖力的辛苦费吧。”沈元清十分淡然,还没等话语落下,人影早已走到了门边。

    既然如此,谢咎也不再客气,他迅速打开锦盒,一股刺鼻的药味蔓延至他的鼻腔,他下意识想将锦盒合上,可是腿部的疼痛又将他拉回来现实。

    纠结了片刻,谢咎才皱着眉头将药丸放入了口中,服下药丸没一会他就有了睡意,睡梦中他又闻到了一股酸臭味,画面有一转也是散发出难闻的酸臭,不知道为何这两种味道竟有些似曾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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