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摩挲着金锁上的凹痕,看烛火在铜鉴里晃出十二道重影。袁不二留下的青铜浑仪在案头自行转动,三根指针分别指向栖梧宫、冷宫枯井和...裴闻靖的帅帐。

    "殿下,浣衣局送来这个。"阿箬抖开沾着皂角香的包袱,里面是萍儿生前缝制的百家被。我数着被面三百六十块碎布,在"离"位发现块暗红的蜀锦——正是贵妃生辰宴那日打碎的玉璧纹样。

    子时三刻,我蹲在栖梧宫飞檐上俯瞰。贵妃亲植的梧桐林呈北斗状分布,每棵树干都缠着浸血的麻绳。怀中山河盘突然倒转,我眼睁睁看着坤位那株百年老树在月光下渗出黑浆。

    "姑娘好胆识。"袁不二的烟杆突然抵住我后心,"可知这七杀养魂阵下埋着什么?"

    我反手甩出桃木钉,钉尖没入树干的瞬间,树皮皲裂露出张扭曲的人脸:"比得上您老把往生咒刻在牙牌上?"

    袁不二低笑,烟锅亮起幽蓝火焰。火光中,梧桐根系如活物般蠕动,缠绕着三十六具青铜瓮棺。每具棺盖都刻着螭吻图案,唯独双目处镶嵌着玉珏残片。

    "三年前贵妃小产..."他烟杆敲打树根,"钦天监说要寻三百六十名阴年女子镇魂。"

    我忽然想起冷宫那夜,萍儿颤抖着说贵妃寝殿夜半传出婴啼。山河盘指针在此刻剧烈震颤,坤位瓮棺突然炸裂,飞出的玉珏残片正与我手中金锁严丝合合。

    栖梧宫突然灯火通明。贵妃裹着狐裘立于阶前,腕间佛珠泛着尸油光泽:"九公主夜探深宫,是想与本宫论佛经?"

    "论如何养小鬼更妥当。"我踢开脚边瓮棺碎片,"用亲生骨灰混着紫河车炼丹,娘娘倒是舍得。"

    贵妃佛珠突然崩散,檀木珠滚落成先天八卦阵。我踩住阵眼那颗刻着"卍"字的珠子,看它渗出暗红液体:"可惜这南海沉香珠,浸了太多未足月胎儿的血。"

    禁军铁靴声逼近时,袁不二突然掀开地砖。我们坠入暗道的瞬间,我瞥见贵妃鬓边金簪闪过螭纹——正是冷宫女尸缺失的耳饰。

    密道石壁刻满《葬经》,我摸着凹陷的铭文,忽然想起永昭墓中那具戴凤冠的女尸。袁不二烟杆点亮前方祭坛,三百盏青铜灯映出中央悬空的冰棺。

    "十三具尸骸的最后一块拼图。"他掀开棺盖,寒气中浮现的竟是我的脸。

    冰棺女子心口插着桃木钉,钉身刻着裴氏祖训。我扯开她衣襟,肩胛处的凤凰胎记缺了尾羽——正是我胎记的镜像。

    "当年永昭公主剖心镇龙脉,留了滴心头血在螭吻玉珏里。"袁不二敲碎冰棺底座,取出半卷泛黄画轴,"三百年一轮回,如今该是..."

    画轴展开的刹那,阿箬的惊呼从暗道口传来。裴闻靖的玄铁□□穿石壁,枪尖挑飞的碎石在青铜灯间撞出诡异音律。我望着画中永昭公主手持的玉蝉,突然明白丽太妃临终那抹笑的含义。

    "将军来得正好。"我将画轴掷向祭坛火盆,"看看你祖上如何用公主血脉养蛊。"

    火舌吞卷的绢帛上浮现血色舆图,北境防线与螭吻脉络完美重合。裴闻靖虎口震裂,玄铁枪插入地砖三寸:"这不是..."

    "是你裴家军旗上的纹样。"我踩住枪杆,"用紫薇命格之人的血喂养战蛊,难怪边关将士骁勇却活不过三十。"

    苏淮安带着金吾卫破门而入时,祭坛三百盏灯齐齐爆燃。我在热浪中抓住裴闻靖的腕甲:"要解噬心蛊,就劈开那尊螭吻像!"

    剑光闪过,雕像右目玉珏应声而碎。地底传来龙吟般的哀鸣,栖梧宫梧桐林瞬间枯萎。贵妃的尖叫声中,我接住坠落的左目玉珏——与金锁拼合的刹那,冷宫枯井突然传来十三声婴啼。

    袁不二在浓烟中大笑:"好个以毒攻毒!"他烟杆指向东南,"丫头,该去会会真正的锁龙人了。"

    裴闻靖抹去嘴角黑血,玄甲上咒文竟开始褪色:"你早知劈开雕像会引发地动?"

    "将军可知何为置之死地而后生?"我甩出袖中五帝钱布阵,"就像你用假密信引我入永昭墓——"

    地动山摇中,苏淮安星盘飞出金线缠住我手腕。四目相对的刹那,他眸中映出我背后缓缓睁目的螭吻虚影。

    这场局中局,终于到了揭蛊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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