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栗娜的心脏一瞬间几乎停跳。
她站在原地不敢动，夜晚的黑暗仿佛能掩住她的身影，给她安全感，可是黑色的夜里只有她一个人，不远处就是她作案的男友。
她看到倒在库洛脚下的尸体仿佛只是不需要在意的小土堆，他就站在那里，穿着白天与她见面时的衣服，漫不经心擦拭着手里的骨刀，一旁有人跪下抓着他的裤脚恳求他，声音也不敢大。
而库洛神色淡淡，只微低头随意说了几句，丝毫不为所动。
门就这样半掩着也没关严实，也无所谓有人会看到。
栗娜一点也不敢看倒在地上的尸体是什么样子，而库洛的反应更是让人恐慌。
他怎么能这样反应平淡，他杀了人啊，他怎么能就这样擦刀，一点反应也没有？
杀了人，死了人，尸体就面对着他，他不害怕吗？
他怎么能一点也不害怕呢。
是因为他常干这种事吗？他经常杀人吗？他杀了多少人？
栗娜感觉自己要疯了。
原来与她亲密相处的男友实际上把杀人当吃饭喝水一样平常，穷凶极恶的恐怖怪物就在她身边，只披上一层伪装完美的无害皮囊，只要轻轻一扯。
就会发现皮囊下满是残忍暴虐，毫无下限。
恰如此刻。
正与身旁人说着什么的库洛洛忽地转头看向门外。
！
栗娜惊恐地捂住嘴。
……如果。
他发现了她，会连着她一起杀掉吗？
在巷口等人的司机隐约看到一个身影，按了按喇叭，栗娜猛地被惊醒，拖着发软的双腿往前跑，这也许是她生平以来最快的速度。
上车后，栗娜连忙让走，隔着车玻璃，她没有在小巷里看到任何人从那扇门里出来。又发了好一会儿呆，心脏撞到她心口发疼发酸，这才记得自己现在能呼吸，能松口气。
刚刚，她以为她要死了。
她差点就死了。
栗娜抱着脑袋在车上哭。话痨司机憋着一路也没敢说话，磕磕巴巴安慰了几句不要太伤心。
这个年纪的小姑娘，他能想到的也就是没吃过爱情苦的小孩儿遇到了负心汉才会这么难过，作为一个大老爷们，也别别扭扭地跟着骂了几句毛头小子不知轻重就贪新鲜，都是小兔崽子，为他伤心不值得云云。
又递给栗娜几张皱皱巴巴的纸让她擦擦，栗娜发着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哎，情之一字，伤人甚深。
感同身受的司机甚至想抽根烟冷静下。
他讲起他老婆也出轨了，试图与栗娜建立某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伤心人联盟。
无果。
最后司机也没办法，劝不动就加入，淡淡道：“你要是实在喜欢他，三个人也不是不能过。再想个法子把小三踢了。”
“哎……没办法，和你一样，太爱了。”
还没停下哭得栗娜手一抖，差点把手指戳眼睛里。
“……我没有。”
栗娜遭受巨大冤屈。她没那么爱，库洛没出轨，她也没出轨。不，这不是出轨的事，这事关人命。
不过劈叉的思路让栗娜冷静了点：“司机大哥，可以带我去警局吗？”
她要报警把她的杀人犯男友抓起来！
“嘶——”司机转过头，“也不至于把人送警局吧。”
-
栗娜当晚睡得很不好。
一会儿是与男友的亲密相处，一会儿是血流成河的杀人现场，男友手里拿着刀说发现了他的秘密，要做掉她，一会儿是她坐在车里让司机带她去警局报警。
可是车怎么也开不到警局，要翻过大山，穿过大河，山两旁密密的森林里藏着的怪物会跑出来阻拦她，把她关起来，河里深不见底的水流越走越深。
这条路再怎么走也没有尽头，路的前方永远是路。
最后太阳落山，天色渐黑，车前方的路被黑暗遮盖住无路可走，司机告诉她。
“现在已经很晚了，警察已经下班了。”
她和司机两人留在黑夜中。
“去了也没用。”
她被困在黑夜里。
她想要离开，可这里好陌生，她不知道去哪里，而且树林里黑色的怪物已经缠上了她，它披上人皮，和她玩过家家的游戏，一旦它发现异常，就会变成更恐怖的怪物将她拖入深渊。
睡梦外，栗娜房间的窗户大开着，暗淡的月色照在屋内两人身上。
库洛洛就站在她床边。
睡梦中的栗娜蜷缩着满头是汗，眉头紧皱，双手无意识抓紧了一旁的枕头，这似乎能让她稍感到安全。
库洛洛目光平静，对栗娜的不安恐慌无动于衷。也不会在意恐慌源头也许是他。
他在考虑要如何处理今晚的小差错。
那天晚上，他给栗娜施加了三个念能力。
一个用于删除记忆，冷却时间还没到暂时无法使用；一个用于恢复记忆，在栗娜脑中会持续起效；一个是催眠。
由于栗娜脑部一次性承受强度太大，再次使用催眠可能会把她变成傻子，或是直接死亡。
倒是不太好再下手了。
毕竟是珍贵的念能力拥有者，他还没得到想要的。
库洛洛行事百无禁忌，克制或是杀戮，只是达成目的的手段，他并无所谓。
至于采取哪种手段，主动权全在他，也许是理性思考的结果，也许是想放纵情绪欲望，全看他如何选择。
想做，便做，他有底气承担后果。道德与法律从来不是束缚，更无心理负担，随心所欲。
库洛洛坐在床边注视着栗娜，目光一寸一寸滑过她的脸，还有一旁捏住枕头泛白的指尖。
她的不安和恐慌肉眼可见。
库洛洛欣赏了会。
栗娜以为她自己是普通人，那他也扮演一个普通人，可假象被打破，按着她的性子应该会吓得跑掉，到时候他再专门抓回来就是了。
无非在她恢复记忆前需要好好看管，用手段吓一吓，管教管教，让她不敢再跑，找个地方再关起来。
但没想到她没跑，而是又回来了。
怎么，要和他继续玩扮演游戏吗？
都吓成这样了。
栗娜第二天恍恍惚惚醒来时，甚至迟缓反应了下，一切都是梦吗？昨晚那些其实只是她的梦，也许只是她做了一个噩梦……
但屋子里不远处木柜上是一股脑被草草放进花瓶的蓝玫瑰，是她昨晚取回的花材，边哭边收拾出来的。
……她抱着睡觉的枕头也是特地从柜子里取出来的。
昨晚的一切，确确实实发生过。
栗娜又在床上躺片刻并鼓励了自己一番，告诉自己不要怕不要怕，保持正常就当不知道。等警察把他捉拿归案就好了。
鼓励着鼓励着又开始哭，越哭越害怕，跑又不敢跑。
最后还是边擦眼泪边穿衣洗脸，差不多刚收拾好，外面就传来了敲门声。
栗娜不情愿地走到门外，透过猫眼，门外正是她那个杀人犯男友。
栗娜身体僵了一下，深吸一口气，打开门后，就过去牵住库洛洛的手带她进房间：“你今天来得真早。”
按着以往的情况，她应该开心的笑笑，但她实在笑不出来，又怕太勉强让他怀疑。
“过来看看你。”库洛似乎还是以往那副样子。
说着，他伸出手，略显烦恼地摸摸栗娜的脸：“脸色很差，昨晚没睡好？眼睛也有点肿。”
仿佛还是平日里那个体贴周道的绅士，克制而虚伪。
但他却故意而抬起栗娜的脸，让她不得不面对自己。
“…是有点没睡好。”栗娜小声说。
栗娜努力让自己不要害怕和他对视，但不知道为什么，她越看对方眼神越想逃避，她以前怎么没发现对方平静的视线原来这么可怕。
他不是不发现什么了？还是因为她害怕多想了？
而且他那双昨晚杀了人的手正在她脸上，手指冰凉，粗硬的茧让她清晰地感受到对方指尖的位置，现在正在唇角。
就这样缓缓移动着，如同慢条斯理擦刀的速度，如同他昨晚杀人的刀尖，
似乎他正握着这把刀，在她脸上巡挲着先从哪里切开。
库洛洛突然轻笑一声，语气依旧温和：“栗娜你怎么了，怎么看起来……像是在害怕我？”
！
被说中了！
可是突然间，库洛的神情变得模糊，栗娜努力想要看清，这对她真的很重要，但怎么也看不清。
又哭又哭，她真没用！这样子一定会被怀疑的！
栗娜在心里狠狠警告自己，再哭就要被杀人犯抓起来拿刀戳了！
“没有害怕。”栗娜嘴硬否认。
“就是昨天晚上做了噩梦……”栗娜实在没办法控制自己，只好干脆哭出声，“梦见你了。”
“梦见我很可怕？”
“不，梦见你出轨了。”
……
空气好像突然一静。
慌张驳回库洛意味不明反问的栗娜反应过来说了什么后想给自己一嘴巴子。
可栗娜还得神思不属痛苦万分，喃喃道：“哎……没办法，都怪我，都怪我太爱了。”
库洛洛一愣。
她站在原地不敢动，夜晚的黑暗仿佛能掩住她的身影，给她安全感，可是黑色的夜里只有她一个人，不远处就是她作案的男友。
她看到倒在库洛脚下的尸体仿佛只是不需要在意的小土堆，他就站在那里，穿着白天与她见面时的衣服，漫不经心擦拭着手里的骨刀，一旁有人跪下抓着他的裤脚恳求他，声音也不敢大。
而库洛神色淡淡，只微低头随意说了几句，丝毫不为所动。
门就这样半掩着也没关严实，也无所谓有人会看到。
栗娜一点也不敢看倒在地上的尸体是什么样子，而库洛的反应更是让人恐慌。
他怎么能这样反应平淡，他杀了人啊，他怎么能就这样擦刀，一点反应也没有？
杀了人，死了人，尸体就面对着他，他不害怕吗？
他怎么能一点也不害怕呢。
是因为他常干这种事吗？他经常杀人吗？他杀了多少人？
栗娜感觉自己要疯了。
原来与她亲密相处的男友实际上把杀人当吃饭喝水一样平常，穷凶极恶的恐怖怪物就在她身边，只披上一层伪装完美的无害皮囊，只要轻轻一扯。
就会发现皮囊下满是残忍暴虐，毫无下限。
恰如此刻。
正与身旁人说着什么的库洛洛忽地转头看向门外。
！
栗娜惊恐地捂住嘴。
……如果。
他发现了她，会连着她一起杀掉吗？
在巷口等人的司机隐约看到一个身影，按了按喇叭，栗娜猛地被惊醒，拖着发软的双腿往前跑，这也许是她生平以来最快的速度。
上车后，栗娜连忙让走，隔着车玻璃，她没有在小巷里看到任何人从那扇门里出来。又发了好一会儿呆，心脏撞到她心口发疼发酸，这才记得自己现在能呼吸，能松口气。
刚刚，她以为她要死了。
她差点就死了。
栗娜抱着脑袋在车上哭。话痨司机憋着一路也没敢说话，磕磕巴巴安慰了几句不要太伤心。
这个年纪的小姑娘，他能想到的也就是没吃过爱情苦的小孩儿遇到了负心汉才会这么难过，作为一个大老爷们，也别别扭扭地跟着骂了几句毛头小子不知轻重就贪新鲜，都是小兔崽子，为他伤心不值得云云。
又递给栗娜几张皱皱巴巴的纸让她擦擦，栗娜发着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哎，情之一字，伤人甚深。
感同身受的司机甚至想抽根烟冷静下。
他讲起他老婆也出轨了，试图与栗娜建立某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伤心人联盟。
无果。
最后司机也没办法，劝不动就加入，淡淡道：“你要是实在喜欢他，三个人也不是不能过。再想个法子把小三踢了。”
“哎……没办法，和你一样，太爱了。”
还没停下哭得栗娜手一抖，差点把手指戳眼睛里。
“……我没有。”
栗娜遭受巨大冤屈。她没那么爱，库洛没出轨，她也没出轨。不，这不是出轨的事，这事关人命。
不过劈叉的思路让栗娜冷静了点：“司机大哥，可以带我去警局吗？”
她要报警把她的杀人犯男友抓起来！
“嘶——”司机转过头，“也不至于把人送警局吧。”
-
栗娜当晚睡得很不好。
一会儿是与男友的亲密相处，一会儿是血流成河的杀人现场，男友手里拿着刀说发现了他的秘密，要做掉她，一会儿是她坐在车里让司机带她去警局报警。
可是车怎么也开不到警局，要翻过大山，穿过大河，山两旁密密的森林里藏着的怪物会跑出来阻拦她，把她关起来，河里深不见底的水流越走越深。
这条路再怎么走也没有尽头，路的前方永远是路。
最后太阳落山，天色渐黑，车前方的路被黑暗遮盖住无路可走，司机告诉她。
“现在已经很晚了，警察已经下班了。”
她和司机两人留在黑夜中。
“去了也没用。”
她被困在黑夜里。
她想要离开，可这里好陌生，她不知道去哪里，而且树林里黑色的怪物已经缠上了她，它披上人皮，和她玩过家家的游戏，一旦它发现异常，就会变成更恐怖的怪物将她拖入深渊。
睡梦外，栗娜房间的窗户大开着，暗淡的月色照在屋内两人身上。
库洛洛就站在她床边。
睡梦中的栗娜蜷缩着满头是汗，眉头紧皱，双手无意识抓紧了一旁的枕头，这似乎能让她稍感到安全。
库洛洛目光平静，对栗娜的不安恐慌无动于衷。也不会在意恐慌源头也许是他。
他在考虑要如何处理今晚的小差错。
那天晚上，他给栗娜施加了三个念能力。
一个用于删除记忆，冷却时间还没到暂时无法使用；一个用于恢复记忆，在栗娜脑中会持续起效；一个是催眠。
由于栗娜脑部一次性承受强度太大，再次使用催眠可能会把她变成傻子，或是直接死亡。
倒是不太好再下手了。
毕竟是珍贵的念能力拥有者，他还没得到想要的。
库洛洛行事百无禁忌，克制或是杀戮，只是达成目的的手段，他并无所谓。
至于采取哪种手段，主动权全在他，也许是理性思考的结果，也许是想放纵情绪欲望，全看他如何选择。
想做，便做，他有底气承担后果。道德与法律从来不是束缚，更无心理负担，随心所欲。
库洛洛坐在床边注视着栗娜，目光一寸一寸滑过她的脸，还有一旁捏住枕头泛白的指尖。
她的不安和恐慌肉眼可见。
库洛洛欣赏了会。
栗娜以为她自己是普通人，那他也扮演一个普通人，可假象被打破，按着她的性子应该会吓得跑掉，到时候他再专门抓回来就是了。
无非在她恢复记忆前需要好好看管，用手段吓一吓，管教管教，让她不敢再跑，找个地方再关起来。
但没想到她没跑，而是又回来了。
怎么，要和他继续玩扮演游戏吗？
都吓成这样了。
栗娜第二天恍恍惚惚醒来时，甚至迟缓反应了下，一切都是梦吗？昨晚那些其实只是她的梦，也许只是她做了一个噩梦……
但屋子里不远处木柜上是一股脑被草草放进花瓶的蓝玫瑰，是她昨晚取回的花材，边哭边收拾出来的。
……她抱着睡觉的枕头也是特地从柜子里取出来的。
昨晚的一切，确确实实发生过。
栗娜又在床上躺片刻并鼓励了自己一番，告诉自己不要怕不要怕，保持正常就当不知道。等警察把他捉拿归案就好了。
鼓励着鼓励着又开始哭，越哭越害怕，跑又不敢跑。
最后还是边擦眼泪边穿衣洗脸，差不多刚收拾好，外面就传来了敲门声。
栗娜不情愿地走到门外，透过猫眼，门外正是她那个杀人犯男友。
栗娜身体僵了一下，深吸一口气，打开门后，就过去牵住库洛洛的手带她进房间：“你今天来得真早。”
按着以往的情况，她应该开心的笑笑，但她实在笑不出来，又怕太勉强让他怀疑。
“过来看看你。”库洛似乎还是以往那副样子。
说着，他伸出手，略显烦恼地摸摸栗娜的脸：“脸色很差，昨晚没睡好？眼睛也有点肿。”
仿佛还是平日里那个体贴周道的绅士，克制而虚伪。
但他却故意而抬起栗娜的脸，让她不得不面对自己。
“…是有点没睡好。”栗娜小声说。
栗娜努力让自己不要害怕和他对视，但不知道为什么，她越看对方眼神越想逃避，她以前怎么没发现对方平静的视线原来这么可怕。
他不是不发现什么了？还是因为她害怕多想了？
而且他那双昨晚杀了人的手正在她脸上，手指冰凉，粗硬的茧让她清晰地感受到对方指尖的位置，现在正在唇角。
就这样缓缓移动着，如同慢条斯理擦刀的速度，如同他昨晚杀人的刀尖，
似乎他正握着这把刀，在她脸上巡挲着先从哪里切开。
库洛洛突然轻笑一声，语气依旧温和：“栗娜你怎么了，怎么看起来……像是在害怕我？”
！
被说中了！
可是突然间，库洛的神情变得模糊，栗娜努力想要看清，这对她真的很重要，但怎么也看不清。
又哭又哭，她真没用！这样子一定会被怀疑的！
栗娜在心里狠狠警告自己，再哭就要被杀人犯抓起来拿刀戳了！
“没有害怕。”栗娜嘴硬否认。
“就是昨天晚上做了噩梦……”栗娜实在没办法控制自己，只好干脆哭出声，“梦见你了。”
“梦见我很可怕？”
“不，梦见你出轨了。”
……
空气好像突然一静。
慌张驳回库洛意味不明反问的栗娜反应过来说了什么后想给自己一嘴巴子。
可栗娜还得神思不属痛苦万分，喃喃道：“哎……没办法，都怪我，都怪我太爱了。”
库洛洛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