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允城能察觉到异常,布阵的人也能察觉到。

    管他方允城选择哪家,都要掉一层皮。

    哪怕一家不选,也有踩不完的坑。

    但自然不会指望就这点就能彻底扳倒方允城,只要能让他经营的完美无缺的形象开始有个口子就足够了。

    因为杀手锏,远不止于此。

    果不其然,方允城在上了上次的当后,这次谨慎地一个没选。

    安安稳稳,偏安一隅。

    但还是因为没去光相山,被不少人诟病。

    因为光相山的藏剑大赛并不是他以为的门内弟子比赛。

    所谓藏剑就是名剑归山。

    光相山这个门派也是因为有着这项传统,所以才叫光相山,不叫光相派。

    但名剑归山这件事也不是一个大佬随随便便就将自己的爱剑放进去就结束的。

    藏剑,需要等持剑者寿元将近,才会放名剑归山,视为藏剑,否则视为弃剑,这是所有剑修最看不起的。

    加上这数百年,几乎没什么大能藏剑,底下的小修士藏剑,也不会到处宣扬,因此方允城这个当了几十年的掌门,就算看了几次藏剑大赛也没看出什么名堂。

    而光相山这次藏剑的是光相山掌门。

    这意味着,光相山要换掌门了,但同时,在这种节骨眼上,光相山的藏剑大赛会比往年的更有看头。也会欢迎其他门派的弟子前来挑战。

    毫无疑问,这是要以绝对的实力,镇压在这个节骨眼上蠢蠢欲动的各方势力。

    这种大事,基本算得上是门派大会了。

    只可惜,方允城这个半道出家的盟主,没得到前一任的传承,一些基础的什么也不知道。

    而其余的门派也没那么好心上赶着告诉他,通过利益输送的手段登上盟主的位子,他们清楚,不可能长久,在他还在位的时候能多捞点就捞点,这才是正道。

    有人不禁感慨,可能是年少时,见过太惊艳的盟主了吧。

    ——

    钱阿能正在哼哧哼哧地挖着“宝藏”:“老大,你说这真的靠谱吗?”

    金贵瞅了他一眼,上下打量了一番,随后伸手就给他脑袋上来了一下。

    “还问我靠不靠谱?我们之前的灵石是怎么来的?是不是找的大师占出来的?怎么还敢怀疑大师?”

    金贵听着钱阿能的问题,只感觉他脑子出问题了。

    “你说说,前几日大师根据咱的生辰八字给算出的地方,是不是得着好处了。”

    钱阿能唯唯诺诺,想了想道:“好像的确得着好处了,但……”但是他这灵石,拿的不得劲,尤其是今天再次寻窟捣穴,他总感觉,这不对,总感觉有些奇怪的感觉。

    像是一种黏腻,阴森的感觉。

    他感觉有人在盯着他们。

    但都开始挖了,算了,可能是错觉。

    手中的法术不断轰向地面,尘土飞扬,渐渐,挖着挖着,这底下的尘土竟然成块地飞出,这飞溅出来的土块还带着莫名的味道。

    钱阿能的直觉告诉他,这土的味道不太对:“老大,这土……”

    他以前是农民出生……对土地的状态极为熟悉……

    金贵白了他一眼:“别想偷懒。”

    钱阿能委屈,这真的有股奇怪的味道啊……这味道像……对……人血。

    他手中的法术猛然停下。

    吓得向后连连撤退,也顾不上这拿了灵石才买的法衣了。

    慌不择路,口中的话听起来也没头没脑。

    “死人了!”

    金贵听着他没头没脑的话,只当是钱阿能害怕了:“干点事怕这怕那的,这哪里死人了,神神叨叨,你不挖就给我死边上去,今天挖出来的东西我七你三。”

    金贵的语气不容置喙,手上的术法可能是因为钱阿能的害怕而更加肆意。

    钱阿能管不了什么灵石了,那些星星点点的深褐色泥土眼看着就要溅到他的身上了,他索性扭头,直接逃走了。

    只剩下金贵一人,毫不在乎地用法术轰炸着这块地方。

    地上的坑越来越大。

    金贵脸上的表情也就越来越期待。

    “快出来吧,我的小宝贝~”

    伴随着他的歌声,金贵感觉脚下的土地似乎有些松动。

    似乎是要塌陷下去了。

    金贵欣喜,难不成,这次是个大墓?

    如果还是个大能的墓,那这次就发了,于是他手上的法术愈发频繁。

    “轰”地一声,脚下的地开始大面积坍塌,下陷。

    金贵没有逃跑,也没有任何的躲避举动,他甚至很兴奋。

    他在坍塌的洞中不断寻找向下的路径,踮着脚尖在各个碎石中不断穿梭。

    他们挖了近十米,现在又在碎石中下降了几米,金贵兴奋地感慨:“这么深,这底下怕不是真的有大宝贝。”

    他兴奋地快速下降,已经完全忽略了这底下传来的窸窸窣窣声,以及一些恶臭。

    只是快着陆了,他才感受到一些不对劲。

    他着陆的脚底,似乎不是硬邦邦的土地,而是某种麻麻赖赖凹凸不平的柔软东西。

    现在,似乎从脚下传来了一阵熟悉的臭味……

    金贵低头看向脚底。

    脚下黑漆漆一片,似乎有异动……

    他的脚似乎被抓住了。

    那双手的力气,大的出奇,似乎透过他那双不惧冷热的鞋烫到了他的脚……

    他的脚现在感觉有些热,有些烫……还有些黏腻的感觉。

    抓住他脚的手好像有些多。

    那些手死死拽住他,一步步拖着他下坠。

    他的脚好像有些疼……肚子也凉飕飕的……

    他出不去了……

    他的灵石……

    那些魔踩着他踩在他的身体上一步步往上爬,而他已经爬不上去了……

    ——

    这是祝融城的郊区。

    景色还算怡人,参天巨木,绿荫环绕,是不少修士散心暂时远离修炼的好去处。

    毕竟城内那些其他好去处,可就不是他们这些普通修士能频繁消费地起的了。

    此时,安静惬意的环境中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一旁的灌木丛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

    在这种生态好的地方,出现些野生动物并不稀奇。

    那男修从容地拔出背后的剑,一边慢慢凑近浓密的灌木丛,一边悄悄给一旁的女修传音:“运气好,给你弄个灵兽,最差就是今天我们能吃上野味。”

    女修倒是对这种事没什么兴趣,站在一旁,等着那男修将灌木丛中的东西带出来。

    男修一步步弯腰靠近。

    女修则紧紧盯着灌木丛。

    下一秒,一双丑陋,指节长了不少长毛的手从灌木丛的底部伸出,即将抓住男修的小腿,而专注灌木丛的男修似乎什么也没察觉到。

    女修意识到,灌木丛中的,绝不是什么可爱的小动物。

    “快走!”

    只是这句话终究是迟了。

    女修刚拔出剑,那灌木丛中的生物竟然立即窜出,一口咬在了男修的腿上,将他的衣袍也一起咬了个大洞。

    男修的惨叫响彻这片区域。

    女修连忙提剑,试图抢救一下对方。

    男修朝着女修的方向在地上慢慢挪动,女修一个飞剑,将手中的剑甩出,一剑刺中了那东西的脑袋,可能是过于刺痛,一张血淋淋的脑袋就这样猛的抬起。

    黏糊丑陋的脸以及嘴中那还没有来记得咽下去的肉让两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是魔。

    明明自从上次城内出现过魔物之后城内已经完全戒严,这些魔物,究竟是从哪里渗透进来的……

    只是此时已经来不及细想这些了,救人才是最要紧的。

    在受到刺激后魔物的动作比两人想的更加迅速。

    而更糟糕的是,这魔物似乎并不是落单的,不远处几米远的灌木丛正在以诡异的幅度不断晃动。

    他们平日调侃的亡命鸳鸯,求同年同日死,今日怕是真的要成谶了。

    男修自然是不想死的,只是这魔物到眼前了,他也不得不下必死的决心,他强撑着痛意,拿起最为擅长的铁扇道:“阿妹,你逃吧,我来挡住这些魔物。”

    女修满脸痛苦,这种情况下显然是最忌讳犹豫以及儿女情长的,但这种情况下也是最容易看出二人感情的时候。

    女修泪如雨下。

    男修已经飞出扇子,试图将这些魔物的注意力转移到他这边。

    除此之外,他用力向他腿上的伤口处刺去,试图用新鲜的血液留住这些没有理智的东西。

    双管齐下,效果出乎意料的好。

    数十只魔物在血液的驱动下不停的朝着男修的方向窜去。

    只是见到这情况,女修又怎么可能忍心离去。

    “我们说好的同年同日死,我怎么可能食言!”

    随即一道护身结界立即护在了男修身边,将那些丑陋的东西立即隔绝在外。

    很显然,这一举动让那些魔物的目标转向了她。

    女修是有些本事的,但现在也只能疲软地应对魔物。

    要抛弃,她是做不到的,要突围的话,西南角还略有空缺,如果拼一把的话…或许还有最后的一线生机…

    女修当机立断,迅速解开男修身边的结界,一把拉着他就往西南角冲去,她用了全身的灵力奋力冲刺。

    只是突然,西南角空荡的土地上,泥土开始松动,地下开始有东西出现。

    女修自然是不可能停下,一脚踩在冒头的东西上,试图直接借力飞奔出去。

    只是,事与愿违,在她的脚刚踩上那东西都瞬间,整个人直接被弹射出去,而弹射出去的方向…正是来时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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