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场看台处—

    每个班级坐区前都有两个桌子,零食放水放一些纸质材料什么的,临时放放。

    王贺霖到的时候,许谧璇正往桌洞里塞包,好巧不巧,正好是他的。

    “你!”

    “怎么了?”

    江漫沫一脸无知,抬头问他。

    结果王贺霖没跟人吵过架,对方还是女生,他斟酌半天也没说出个什么,只是看着面前的桌子。

    “嗯?你的包?”

    许谧璇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你不是送王承喻去医务室嘛,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又不想到最后走的时候来不及收拾耽误放假时间,就提前给你收拾了呗。”

    然后她伸手把包掏出来递给他,继续说:“既然你回来了就给你自己拿着,还有别的东西要放。”

    他接过来,上下看看,干干净净的。

    许谧璇接着说:“王承喻怎么样啊?”

    “……噢,他肌肉拉伤,歇一个月就行了,没什么别的事。”

    “嗯,行。”

    许谧璇把加油牌收起来,见王贺霖还在原地站着发愣,就叫他。

    “——不是,王贺霖你别愣着啊,这还有横幅什么的来帮忙收一下呗!”

    “啊……哦,这个杆拆下来?”

    “废话,桌洞放不下那两个杆!”

    —教室—

    唐致铭回去之后,教室只剩下王承喻和江漫沫两个人。

    毕竟才认识一个多月,除了每天收历史作业的寥寥几句“你的历史作业”“好的”“谢谢”之类的,江漫沫没怎么跟他交流。

    在新认识的人面前,王承喻是个话不多的。

    江漫沫觉得除了家人和隔壁唐致铭,他可能没什么太熟的、能放下戒备聊天的人。

    至于自己……

    江漫沫不觉得她很会搭话聊天,硬聊就不必了,她社恐。

    王承喻没多想什么,闲着也是闲着,写写作业,反正早晚都要写。

    两人沉默着,直到外面广播里闭幕式的音乐响起。

    江漫沫到底是控制不住,跑到走廊的窗户那里观望。

    王承喻从广播音乐响起的时候开始记了个表,一直到班里同学回来,总共23分钟多一点。

    颜敏简单讲了几句,就宣布放假了。

    于是,明明参加了一天的运动会累得不行,班里同学却跟打了鸡血一样。

    3分钟,表演极限脱离教室大法。

    只剩下许谧璇、江漫沫、王承喻、王贺霖,以及火速从隔壁班跑来的唐致铭。

    作为班长,许谧璇同学需要把教室整理妥当,颜敏老师同意她找同学一起帮忙,于是王贺霖同学就被光荣地留下了。

    而江漫沫同学,则是因为收拾东西太慢,就收拾笔记本的功夫,一抬头教室已经空荡荡。

    晚都晚了,不如帮班长一起整理。

    “我来了,喻哥!”

    “啊——兄弟,你来了啊。”

    回答他的不是王承喻,而是被迫充当苦力的王贺霖。

    至于王承喻同学,由于腿脚不便,正坐在位置上埋头苦写作业。

    唐致铭跟王贺霖简单打过招呼之后就去找王承喻。

    “喻哥。”

    王承喻终于抬头:“来了。”

    “哎呀喻哥,你就别闷在这里了,好不容易运动会放松放松,放假了回去歇个两天缓缓再学不碍事,啊喻哥!”

    “没事。等会儿,我写完这面。”

    “哎。行,你写吧。”

    唐致铭见劝不动人,放弃了,找正擦黑板的王贺霖聊。

    王贺霖闲不住,刚才听这两个人的对话没头没尾的,好奇的很,唐致铭刚走近就问他。

    “哎哎,喻哥,就王承喻,他怎么了?”

    “哎呀,这事儿我说……”

    唐致铭说着往回看了看王承喻,发现他正看着自己。

    于是转开了话题:“这事儿我说不清楚,你真好奇找喻哥自己问问去。——我跟你说,我们班这个国庆节只放一天!只有一天!!2号就要回来自习,要了我的老命啊!我还想趁着放假跟我妈他们出去旅个游,结果全泡汤了。成我妈我爸和我家邻居,哦,就是喻哥的爸妈他们一起去了,只剩下喻哥和我两个人孤苦无依相依为命啊。”

    “三天前就知道的消息,你至于搁我们班哭?”

    “喻哥!你写完了吗?”

    “还没,你在这儿太吵。”

    “王承喻!——算了,不跟伤患一般计较。”

    “致铭兄,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们班也是2号回来自习?”

    王贺霖试探着说了句。

    “真的!”

    “真的。”

    “苍天有眼啊!”

    ……

    “好了,班长,黑板擦完了,您来看看?我去把水换成新的。”王贺霖说。

    许谧璇喜欢叫他干活是有原因的——他干得又快又好。

    “行,挺好的,辛苦啦!换完就回家吧!”

    “得嘞!回家喽!”

    等江漫沫到家,群里已经聊了一段了。

    蜜蜂许愿:[友友们,国庆有什么计划?不如我们出去玩会儿放松放松吧!]

    桑叶琴:[可行哎,我上午有节课,下午行吗?]

    蜜蜂许愿:[行,问问江漫沫。期待.jpg]

    桑叶琴:[搓手手.jpg]

    ……

    大江小沫:[对不起!友友们!母上大人刚刚通知我这个假期回去看爷爷奶奶,明天晚上才能回来,没办法一起出去玩了。]

    蜜蜂许愿:[好吧,我们下次约。摸摸头.jpg]

    大江小沫:[下次一定。]

    桑叶琴:[OK]

    ……

    又闲聊了几句,就睡觉了。

    十月一当天,江漫沫在家睡到八点半。刚要起,就听母上大人敲门。

    “江漫沫!起床了!快收拾一下我们要出发了!”

    “妈,我们什么时候走?”

    “这不快九点了?你爸十点回来,大概十点半就可以出发啦!太阳都晒屁股了!”

    江漫沫抓起手机看了一眼:“不是妈,才八点半啊——”

    “你起不起?”

    “起起起,这就起,起来了!别催了妈!”

    “嗯,这就好。你快收拾哈。”

    “知道了——”

    江漫沫同学就这样起了床。

    洗漱,早饭,坐车,听歌,看窗外的风景从大厦高楼渐渐替换为片片麦地。

    江漫沫插着耳机,上学这一个多月以来的片段在她脑海中闪过。

    崭新的校园,新的老师班主任,新的朋友——一切都是新的,大家好像都适应了新的环境,只有她好像脚步迟缓得没有前进。

    虽然面上没有表现出来,跟许谧璇和沈琴桑玩得开心,甚至偶尔接过王贺霖的话茬聊上一阵,又或者跟班里哪个谁笑笑乐乐,但总是觉得吃力。

    班里老师风格不尽相同,但无论哪一个都尽职尽责。虽然这样,江漫沫还是觉得在课上少了点什么,毫无头绪。

    还有作业。

    除了正式开学的第一个周,她就没全部写完过。

    每天晚上回宿舍挑灯夜读的效果甚微,熬大了第二天没精神更听不懂课,就这么无限恶性循环……

    算了,先不管了。

    回去再说。

    这么想着,她抬头望向窗外,这个时间……应该快种麦子了吧。

    在隔壁班同学兼从小到大的邻居唐致铭的倾力帮助下,王承喻终于到家了。

    说是倾力帮助,实际上就帮他拿个包,再扶他上楼梯送进家门就是了。没什么力气活。

    “喻哥,喻哥!王承喻同学!你就别闷着了。”

    王承喻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你说你都闷了一个月了,过两天回去月考,你杀回级部前十不就行了?”

    “我有没有说过你很聒噪?”

    “你已经这么说了很多次了,你看我哪次听?”

    王承喻:“……”

    他开门进去了。

    留了句话:“走了,后天见。”

    “……”

    王承喻是没心思理他,这一个月他过得也是压抑。

    倒不是新老师同学怎么样怎么样,而是一中这个大环境自带压抑感。周围都是跟他水平差不多的同学,再加上……

    好在还有个唐致铭能聊得上天,也不怕把他怼急了撂挑子就走。

    嗯……不想了,作业还没写完。

    于是王承喻同学于到家10分钟后坐在桌子上,从书包里找出刚在学校写过一半的数学作业。

    3个小时后,王承喻抬眼看天色将晚,终于起身给自己简单做了饭。

    家里一片寂静,除了楼下不时传来老头老太太饭后遛弯散步的脚步声和交谈声,以及自行车电动车或者汽车经过停住或是启动的声音。

    那是个极为平常的夜晚,远离城市的乡间万籁俱寂,深处城市的小区灯火通明。

    身处异地的两个人思考着各自事情。

    —教室—

    十月二号,早七点四十五。

    “各位大哥大姐谁写数学那张卷子了?”

    江漫沫进教室时,王贺霖正到处问着大家的作业情况。

    “不是两天的作业吗?你怎么这么急?”班里一同学问。

    “别提了!就数学一科,足够花我半天的时间写!别说别的科,就那物理化学合起来今天回家之前能写完就不错了!”

    王贺霖跑到许谧璇跟前。

    “班长,你写数学了吗?”

    许谧璇点点头:“写了。”

    “好班长~能否借我看看思路?”

    “王承喻不在,想起我来了?”

    许谧璇还是把卷子拿给了他。

    “谢了啊!大恩不言谢!”

    说完双手抱拳,抄起卷子就回位借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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