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多变
底层人决定不了自己的人生，费尽心血，谋求出路，仍旧抵不过高门贵族轻飘飘的一句话。
人世不公，却也无能为力。
在这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日子里，唯一的一丝安慰，便是在他们眼中遥不可及，视人命为草芥的那人，依旧是傀儡。
“钱！钱！钱！一个个都跟朕哭穷！国库早被那两个逆贼搬了空，为了补这些漏洞朕连嫔妃的月俸都减了半！”沈钧攥紧了手中的奏折，“朕这屋子里的东西都被他们搬的差不多了，是非得逼朕把这柱子上的金粒摘下来给他们吗！”
书案上堆积如山，每本都署着不同的名，可这内容却无一例外。
“皇上息怒！”胡固跪倒在地。
“皇上？朕如何像个皇帝！”沈钧脸色涨红，他指着那堆奏折，手不自觉颤抖，“朕不过是提了一句改变税收，那沈承德就称朕患病，近期不宜上朝！若不是这些烂摊子要寻个替罪羊，他早就借着摄政王的名义坐在这把椅子上！”
他看着眼前的奏折，却连推翻它们的勇气都没有。
大怒过后，无尽的凄凉，沈钧无力地跌坐龙椅上。
“退下吧。”终是不愿让别人看见自己这颓废样，沈钧将自己深埋进奏折中。
…
“投诚？”林昭然道，“官僚之间有这些利益往来倒也常见。”
“苍温文藏着那人十几年，现在却愿意交上去。”孟微兮靠坐在窗边，望着下面街道一片热闹，“我还记得，当时在京都，苍将军打了胜仗，威名之大连幼童都能哼出几句赞扬的童谣。”
现如今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苍乐鱼也是昏了头，她已到了婚嫁的年龄，将军之女的身份是那些豺狼虎豹争夺的肥羊。
她迫切地想为自己寻求一条出路，丝毫忘了那些操线人怎会让傀儡有自己的意识。
把太子送还，也不过是羊入虎口。
林昭然将一本话本子递到孟微兮手里，“要我说啊，船到桥头自然直，就算没了这条路子，我们还可以去山上挖呢。”
孟微兮接过话本。
上面明晃晃几个大字看的她脸色冷了下来。
《俏狐狸与穷书生》。
“怎么，这可是你买的！”林昭然点了点书名。
孟微兮当时只问了掌柜要最火爆的书，没细看书名。
“我饿了，孟微兮。”
“你是剑灵，不会饿。”
“剑灵又怎样，你辟谷了还可以烤肉吃呢。只许官州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林昭然一脸惋惜，“可怜我费心费力，还借了你那么多灵力，现如今…”
“看你的书去。”孟微兮听不下去，把手中的书丢回，林昭然连忙接住。
有林昭然这一打岔，孟微兮的心情也不再沉闷。
苍乐鱼送别沈永言后回了屋子，榻上的男子已经醒了，他正看着苍乐鱼，眼底闪过戏谑。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恐会伤苍小姐声誉。”沈安宁莞尔。
“十一。”苍乐鱼打开房门，十一端着茶走进来，“现在不是孤男寡女了，沈公子，请坐。”
沈安宁也不客气，他接过十一递来的茶水，细细的品着，“看来苍小姐是知道了。”
苍乐鱼不语，可却将一切情绪写在了脸上。
“那小姐想做些什么呢？”沈安宁依旧不紧不慢。
“自然是送公子回到本该在的地方。”苍乐鱼道。
“嗯，是个好主意，不过小姐，将军大人允了吗？”沈安宁放下茶杯，饶有兴趣地盯着苍乐鱼，“还是说小姐是突发奇想，将军都不知道这件事呢？”
“你何必多言！将你送至丞相府对我们任何一个都没有好处，我保下了你，你只管跟着我！”
明明是救下他，为何会问出这些问题。
“小姐多虑，在下自是知晓将军意图。”沈安宁抬起眸子，他似乎继承了帝王家的无情，“或许在下从始至终，都是愿意的呢？”
“什么意思？”苍乐鱼怔愣，可下一秒，她闻见了熟悉的浓香。
她不可置信地扭过头，却只见避开她视线的十一。
“抱歉，小姐。”
十一扶住苍乐鱼，让她不至于摔倒。苍乐鱼失去了意识，瘫倒在桌上。
沈安宁转动着手中的茶杯，晃荡的水波中倒映出他那双漆黑的眸子。
“都处理好了吗？”沈安宁道。
房门破开，进来了几名女子，其中正有苍乐鱼的贴身丫鬟。
“都已妥当。”十一的眼睛紧紧追随苍乐鱼的身影。
“别瞧了，出了这档子事，你以为她还会要你？”沈安宁终究是将那杯茶喝尽。
十一明白，小姐最厌恶的就是背叛。
“公子打算何时入京？”
“自然是越快越好。”沈安宁站起身，“去买身新衣裳，我可不能这样进京，免得让人看了笑话。”
“是。”
…
孟微兮疑惑，她感受那寒气离的越发远，似乎是他们来时的方向。
“怎么？”林昭然放下话本。
“你还能感受到十一吗？”孟微兮心中起疑，她现在知晓苍乐鱼的目的，她绝不会打道回府。
“嗯。”林昭然睁眼，“尚在城内。”
“过来。”
林昭然自然是照做，“为何这般严肃，出什么事了吗？”
孟微兮闭眼。
“你说这老爷到底是什么打算，就算让小姐知道那些事也无妨，何必闹到这般…”
“嘘，这些权贵们心思深重，何是我们能猜到的。还是赶紧将小姐送回去，这才是我们该做的。”
孟微兮睁眼，林昭然一脸好奇地凑向她，“如何？”
“出了些许变故。”孟微兮起身，“走吧。”
“装神弄鬼，不打哑谜就会要了命一般！”林昭然愤然，却还是进了剑内。
孟微兮带着斗笠，慢步走着，直至一间茶馆。
“掌柜的，再来壶茶。”沈安宁道。
“好勒，劳烦公子等一等。”掌柜的笑着。
沈安宁转头，只见一身白衣，可那窈窕之姿甚是勾人心魄。
倒是有几分仙人气。
孟微兮站在一旁，斗笠洒下的面纱遮住了她的面容。
“不知姑娘想要些什么？”沈安宁笑道。
孟微兮不语，沈安宁也不恼，直至掌柜把那壶茶端来，孟微兮才开口。
“若是我想要公子那壶茶呢。”孟微兮轻声，声音柔软绵长，引得众人遐想。
“自是愿意的。”沈安宁示意，掌柜将那壶茶递到孟微兮面前。
孟微兮提起，交付于沈安宁手心，“君子不夺人所爱，我也是懂这个道理。刚才都是些玩笑话，还望公子不要计较。”
“姑娘这般仙人之姿…”
“公子。”十一进门，他紧紧盯着孟微兮，他在这女子身上感受到了灵力，这女子是修仙之人。
“罢了，看来与姑娘是有缘无分，若有下次，沈某定当请姑娘喝上一杯。”
孟微兮轻笑，不再言语，只是走出门。
“公子？”十一出声。
“换衣吧。”沈安宁转身走进雅间。
“好呀，孟微兮！你都玩上美人计了！”这距离一远，林昭然就迫不及待地出来了。
“老天给了我这张脸，总得好好用用。”孟微兮取出一手帕，细细擦拭着自己的手。
她借了林昭然的灵力，在那沈安宁身上下了寒气，这下不用愁他们的行踪了。
“我以为你问我借灵力是要动真格的，什么强抢民女啊，英雄救美啊。结果就是…”
“给你买串糖葫芦。”
“…可”
“再加一只乳鸽。”
…
沈安宁身着一身白衣，翩翩公子，引的路人回眸。
十一不露痕迹地皱了皱眉，沈公子未免太过张扬。
“十一，好好瞧着，可别漏了什么东西。”沈安宁扇动折扇，他笑眯了眼，“可是个贵客啊。”
今天耗费的时间过多，天色已近傍晚。沈安宁趁夜色出行，倒没引起什么注意。
或者说是那人还未行动。
“公子，你为何如此笃定沈永言会来寻你。”
“十一啊，这有些事是不需要想的。”沈安宁轻笑，“我虽在边关十余载，可这朝堂之事我可是无所不知。”
沈永言乃是沈承德妾室所生的孩子，在这嫡庶尊卑分明的帝王家，他若是不做些改变，怎能拼过他那兄长呢。
“那丞相与摄政王一党，架空我那无能的父皇。苍乐鱼以为她的父亲是想将我作为表述忠心的诚意，为家族谋求利益。”沈安宁道，“可她不知这三年来，军中军饷克扣，全数被那两个老贼收入囊中。苍老将军恨极了那些人，又怎会屈居人下。”
“你家小姐她以为与沈永言互通信件，这件事滴水不漏。可这一封封，全是从老将军手里过过去的。”
十一噤声，当苍温文找上他，给他下达命令时，他便知道小姐的计谋终究是黄粱一梦。
“可将军会为小姐打算，他能做出如此决定，必是与公子达成了协议。”
沈安宁轻笑，他拿起折扇，一点一点地从十一脸上划过，“这不该是你问的，闭好你的嘴。”
“还要躲多久啊？沈永言，你真甘心一辈子当那籍籍无名的庶子吗？”沈安宁拉长了语调。
人世不公，却也无能为力。
在这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日子里，唯一的一丝安慰，便是在他们眼中遥不可及，视人命为草芥的那人，依旧是傀儡。
“钱！钱！钱！一个个都跟朕哭穷！国库早被那两个逆贼搬了空，为了补这些漏洞朕连嫔妃的月俸都减了半！”沈钧攥紧了手中的奏折，“朕这屋子里的东西都被他们搬的差不多了，是非得逼朕把这柱子上的金粒摘下来给他们吗！”
书案上堆积如山，每本都署着不同的名，可这内容却无一例外。
“皇上息怒！”胡固跪倒在地。
“皇上？朕如何像个皇帝！”沈钧脸色涨红，他指着那堆奏折，手不自觉颤抖，“朕不过是提了一句改变税收，那沈承德就称朕患病，近期不宜上朝！若不是这些烂摊子要寻个替罪羊，他早就借着摄政王的名义坐在这把椅子上！”
他看着眼前的奏折，却连推翻它们的勇气都没有。
大怒过后，无尽的凄凉，沈钧无力地跌坐龙椅上。
“退下吧。”终是不愿让别人看见自己这颓废样，沈钧将自己深埋进奏折中。
…
“投诚？”林昭然道，“官僚之间有这些利益往来倒也常见。”
“苍温文藏着那人十几年，现在却愿意交上去。”孟微兮靠坐在窗边，望着下面街道一片热闹，“我还记得，当时在京都，苍将军打了胜仗，威名之大连幼童都能哼出几句赞扬的童谣。”
现如今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苍乐鱼也是昏了头，她已到了婚嫁的年龄，将军之女的身份是那些豺狼虎豹争夺的肥羊。
她迫切地想为自己寻求一条出路，丝毫忘了那些操线人怎会让傀儡有自己的意识。
把太子送还，也不过是羊入虎口。
林昭然将一本话本子递到孟微兮手里，“要我说啊，船到桥头自然直，就算没了这条路子，我们还可以去山上挖呢。”
孟微兮接过话本。
上面明晃晃几个大字看的她脸色冷了下来。
《俏狐狸与穷书生》。
“怎么，这可是你买的！”林昭然点了点书名。
孟微兮当时只问了掌柜要最火爆的书，没细看书名。
“我饿了，孟微兮。”
“你是剑灵，不会饿。”
“剑灵又怎样，你辟谷了还可以烤肉吃呢。只许官州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林昭然一脸惋惜，“可怜我费心费力，还借了你那么多灵力，现如今…”
“看你的书去。”孟微兮听不下去，把手中的书丢回，林昭然连忙接住。
有林昭然这一打岔，孟微兮的心情也不再沉闷。
苍乐鱼送别沈永言后回了屋子，榻上的男子已经醒了，他正看着苍乐鱼，眼底闪过戏谑。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恐会伤苍小姐声誉。”沈安宁莞尔。
“十一。”苍乐鱼打开房门，十一端着茶走进来，“现在不是孤男寡女了，沈公子，请坐。”
沈安宁也不客气，他接过十一递来的茶水，细细的品着，“看来苍小姐是知道了。”
苍乐鱼不语，可却将一切情绪写在了脸上。
“那小姐想做些什么呢？”沈安宁依旧不紧不慢。
“自然是送公子回到本该在的地方。”苍乐鱼道。
“嗯，是个好主意，不过小姐，将军大人允了吗？”沈安宁放下茶杯，饶有兴趣地盯着苍乐鱼，“还是说小姐是突发奇想，将军都不知道这件事呢？”
“你何必多言！将你送至丞相府对我们任何一个都没有好处，我保下了你，你只管跟着我！”
明明是救下他，为何会问出这些问题。
“小姐多虑，在下自是知晓将军意图。”沈安宁抬起眸子，他似乎继承了帝王家的无情，“或许在下从始至终，都是愿意的呢？”
“什么意思？”苍乐鱼怔愣，可下一秒，她闻见了熟悉的浓香。
她不可置信地扭过头，却只见避开她视线的十一。
“抱歉，小姐。”
十一扶住苍乐鱼，让她不至于摔倒。苍乐鱼失去了意识，瘫倒在桌上。
沈安宁转动着手中的茶杯，晃荡的水波中倒映出他那双漆黑的眸子。
“都处理好了吗？”沈安宁道。
房门破开，进来了几名女子，其中正有苍乐鱼的贴身丫鬟。
“都已妥当。”十一的眼睛紧紧追随苍乐鱼的身影。
“别瞧了，出了这档子事，你以为她还会要你？”沈安宁终究是将那杯茶喝尽。
十一明白，小姐最厌恶的就是背叛。
“公子打算何时入京？”
“自然是越快越好。”沈安宁站起身，“去买身新衣裳，我可不能这样进京，免得让人看了笑话。”
“是。”
…
孟微兮疑惑，她感受那寒气离的越发远，似乎是他们来时的方向。
“怎么？”林昭然放下话本。
“你还能感受到十一吗？”孟微兮心中起疑，她现在知晓苍乐鱼的目的，她绝不会打道回府。
“嗯。”林昭然睁眼，“尚在城内。”
“过来。”
林昭然自然是照做，“为何这般严肃，出什么事了吗？”
孟微兮闭眼。
“你说这老爷到底是什么打算，就算让小姐知道那些事也无妨，何必闹到这般…”
“嘘，这些权贵们心思深重，何是我们能猜到的。还是赶紧将小姐送回去，这才是我们该做的。”
孟微兮睁眼，林昭然一脸好奇地凑向她，“如何？”
“出了些许变故。”孟微兮起身，“走吧。”
“装神弄鬼，不打哑谜就会要了命一般！”林昭然愤然，却还是进了剑内。
孟微兮带着斗笠，慢步走着，直至一间茶馆。
“掌柜的，再来壶茶。”沈安宁道。
“好勒，劳烦公子等一等。”掌柜的笑着。
沈安宁转头，只见一身白衣，可那窈窕之姿甚是勾人心魄。
倒是有几分仙人气。
孟微兮站在一旁，斗笠洒下的面纱遮住了她的面容。
“不知姑娘想要些什么？”沈安宁笑道。
孟微兮不语，沈安宁也不恼，直至掌柜把那壶茶端来，孟微兮才开口。
“若是我想要公子那壶茶呢。”孟微兮轻声，声音柔软绵长，引得众人遐想。
“自是愿意的。”沈安宁示意，掌柜将那壶茶递到孟微兮面前。
孟微兮提起，交付于沈安宁手心，“君子不夺人所爱，我也是懂这个道理。刚才都是些玩笑话，还望公子不要计较。”
“姑娘这般仙人之姿…”
“公子。”十一进门，他紧紧盯着孟微兮，他在这女子身上感受到了灵力，这女子是修仙之人。
“罢了，看来与姑娘是有缘无分，若有下次，沈某定当请姑娘喝上一杯。”
孟微兮轻笑，不再言语，只是走出门。
“公子？”十一出声。
“换衣吧。”沈安宁转身走进雅间。
“好呀，孟微兮！你都玩上美人计了！”这距离一远，林昭然就迫不及待地出来了。
“老天给了我这张脸，总得好好用用。”孟微兮取出一手帕，细细擦拭着自己的手。
她借了林昭然的灵力，在那沈安宁身上下了寒气，这下不用愁他们的行踪了。
“我以为你问我借灵力是要动真格的，什么强抢民女啊，英雄救美啊。结果就是…”
“给你买串糖葫芦。”
“…可”
“再加一只乳鸽。”
…
沈安宁身着一身白衣，翩翩公子，引的路人回眸。
十一不露痕迹地皱了皱眉，沈公子未免太过张扬。
“十一，好好瞧着，可别漏了什么东西。”沈安宁扇动折扇，他笑眯了眼，“可是个贵客啊。”
今天耗费的时间过多，天色已近傍晚。沈安宁趁夜色出行，倒没引起什么注意。
或者说是那人还未行动。
“公子，你为何如此笃定沈永言会来寻你。”
“十一啊，这有些事是不需要想的。”沈安宁轻笑，“我虽在边关十余载，可这朝堂之事我可是无所不知。”
沈永言乃是沈承德妾室所生的孩子，在这嫡庶尊卑分明的帝王家，他若是不做些改变，怎能拼过他那兄长呢。
“那丞相与摄政王一党，架空我那无能的父皇。苍乐鱼以为她的父亲是想将我作为表述忠心的诚意，为家族谋求利益。”沈安宁道，“可她不知这三年来，军中军饷克扣，全数被那两个老贼收入囊中。苍老将军恨极了那些人，又怎会屈居人下。”
“你家小姐她以为与沈永言互通信件，这件事滴水不漏。可这一封封，全是从老将军手里过过去的。”
十一噤声，当苍温文找上他，给他下达命令时，他便知道小姐的计谋终究是黄粱一梦。
“可将军会为小姐打算，他能做出如此决定，必是与公子达成了协议。”
沈安宁轻笑，他拿起折扇，一点一点地从十一脸上划过，“这不该是你问的，闭好你的嘴。”
“还要躲多久啊？沈永言，你真甘心一辈子当那籍籍无名的庶子吗？”沈安宁拉长了语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