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同桌
「那年的秋色漫过檐角时总带着锈迹和萧瑟，回廊尽处黄叶纷扬，斜斜地切碎满地虚张声势的暮光。」
季欣琴第一次遇到佟竹本是在高二开学的初秋。而在高二的寒假之后，和他之间，就再也没有了任何联系。
庐中暑假结束后的第一场晚自习总是聒噪的。
皮猴般的学生还没从暑假的欢乐和放纵中缓过来，这个点本该安静的教室依旧嘈嘈杂杂，焦头烂额补暑假作业的，在大屏幕上明目张胆上号的，八卦各种小道新闻的，干什么的都有。
值班老师一脸镇定地坐在教室后，拖着手机批着卷子，看到眼睛发麻，直到打铃才象征性地喊了声安静。
三秒服从后大家依旧各自为营，稍微安分点的时候十分钟是极限。
在校领导都看重的竞赛班里，有人偷偷在抽屉里刷着悄摸带进学校的手机，有的在大声讨论着暑假的趣事，更有甚者在讲台中央叠着纸飞机，在空荡荡的教室上方飞了起来。
高二开学第一天的晚自习，班主任没有按时到。
“劲爆消息！咱班里要来新人了！”数学课代表抬着半沓子周练卷转进教室。
“真假？不是说竞赛班从组班开始就不进不出吗？”有人质疑。
“如假包换呐！人都包邮到办公室了，还是教务主任亲自送过去的！”
“卧靠！不会是人家进来把我们再挤出去吧！”几个吊车尾的开始紧张。
没人知道到底怎么回事，蛙声一片地起哄。
除了后排角落里的一个女生，庐中的校服别人套上是个蓝白帆布袋，她硬是给穿出了清秀女大的模样。
周围吵声连耳塞都挡不住，她开始急躁地用手绞头发丝，原本顺滑的刘海也打上了好几个麻花结。
“你们干什么呢！都不用学习的！”一声严肃的怒吼声突然从教室后方传来，是班主任余学庆，“刚刚在台上得瑟那几个人，回去写一千字检讨，明天交给我！”
余学庆一脸凝重地走上讲台，一个不动声色就把教鞭往讲台上一搁，像是要郑重地宣布惊天大事。
几个男生坐在下面直哆嗦，都是作业没写完的。
随后，一个个头瘦小的男生从前门进来，站在了教室前面。
他皮肤有点偏黑，脸是那种幼态的可爱，额前几缕缱绻的头发，微微挡住那棕黑的眼眸，两手插着口袋，两脚一前一后站在讲台上。
“同学们，这是我们班新来的插班生，佟同？佟，佟同学……”老余一连念了几遍都说不利索，索性换了个方式，不加姓氏，“这位同学，你给大家做个自我介绍吧。”
他张口很快：“佟竹本。”
然后没了。
台下一片鸦雀无声，不晓得是惊呆还是在酝酿。
“就这样，没别的了？”余学庆等了几秒后被他的戛然而止弄得措手不及。
“没了。”
老实无辜又有点不羁，下面有人在捂嘴憋笑，但场子还是有点冷。
“再介绍点。”老余尴尬地提醒他。
几个会来事的女生火速搞点气氛：“身高体重三围！”
全班哄堂大笑，拍桌子的，还有故意笑成鬼叫的，气氛变得轻松了起来，几个原本慌张的老顽固也开始加入，把作业没写这么件事忘得一干二净。
好不容易安静的教室又白整顿了，老余面色有点难堪。
台上的小帅哥也被哄笑了。
余学庆瞪大了双眼，清了清嗓子：“咳咳咳，佟竹本是学校的化学竞赛特招生，初中就拿过无数大奖，非常厉害啊。”
难怪他要亲自接进来。
庐中近年因为竞赛生保送的人数少了，为了保住学校数理化生竞赛的金字招牌，没少费劲从外面挖人，甚至把魔爪都伸到外地去了。
挖墙脚的领导都是行家，只要开出条件足够诱人，把竞赛生的前景未来吹的出神入化，几乎没人能抗住诱惑。
但最终靠竞赛保送的只有那么凤毛麟角的几个，运气好一点的能混点降分，大多数还是要老老实实回归高考，这哥们恐怕就是其中的“受骗者”之一。
台下一阵唏嘘。
“哇哦，竞赛生，还是特招，那得很厉害吧。”
“那我们季神的年级第一岂不是很危险了？”
“只是竞赛好，普通文化课也不一定就是最好吧。”
“你别说，这小子看上去挺嫩诶，估计不是和我们一个年龄吧。”
……
老余用教鞭拍了两下讲台，此起彼伏的议论声才慢慢降下去。他扫了一眼教室，笑眯眯地拍了拍佟竹本的肩膀：“小佟啊，班级里只剩季欣琴旁边有座了，你先坐那好不好。若是有不适应的我们再调。”
他还不忘补充道：“季欣琴是我们班成绩最好的。”
一边说一边指向后排角落里的那个位置，成堆的书山里还藏了一个女同学。
季欣琴从老余开始讲话到现在一直都目不转睛地扫着《必刷题》，一副遁入空门的模样。
她对班里来新人这种事兴致阑珊，依旧闷头沉浸在题海里面，甚至都没看清这位新同学的样貌。
原本班级里有22个男生和21个女生，老余担心学生早恋，特地费尽心思地在分配座位的时候只让男生和男生同桌，女生和女生同桌，但这样安排，自然有一个女生会被多余出来。
那个女生，恰好是季欣琴。
因为当时是按学号分座位的，她正好是女生中学号排在最后的那一个。
对于一心只想学习提高成绩的她来说，这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在班里一切热闹事都跟她挂不上半点关系，但提到成绩全年级人尽皆知，庐中季神，冷艳无双，排名刺客。
人称考普拉达的女王。
“嗯，行。”佟竹本说话惜字如金，但不影响老余把他当宝贝疙瘩对待。
“好拽……”下面有男人小声咕哝，也是，整个班就没见过老余这副模样。
“干什么呢！学习！废话真多！”老余一阵狮吼功，硬是让人把话给撤回了。
老余前脚刚踏出前门时，一个胆肥的男生开始在桌肚里划拉手机，然后一阵惊叫：“靠！这哥们初中奥林匹克化学国一，还上新闻了！”
以往这种情况后面跟着起哄的人只多不少，今天话一出口寂寥无人，他不安抬头观望，却死亡地发现老余正一脸铁青地站在后门。
“侯泽伟！明天你的暑假作业单独给我看！漏一题你再补一本！”说着小腿健步冲过来一把抽走压在书下的荧光屏幕，“明天拿暑假作业来找我换，一手交作业一手交货！”
男生一脸妈卖批。
佟竹本斜背着书包，一路从讲台穿越到后排，他第一天来没有穿校服，黑白夹克更衬他帅气，走在教室里自带风景线的属性。
刚刚被收手机的男生正好坐在他前面，佟竹本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同情：“抱歉啊哥们，我上新闻你受苦了。”
男生心想我可谢谢你奥。
老余刚走又阴魂不散地折回来：“季欣琴！”
那个快要成仙的女生听到老余叫她，取下耳塞：“啊？”
“你的笔记给同桌分享分享，多帮衬帮衬新同学。”说完人立马消失，季欣琴云里雾里。
佟竹本把包搁到凳子背后，并没有坐。
季欣琴一个人坐习惯了，整张桌子都是她的教程和习题册，连身边多出的椅子也未能幸免。
名义上这是一个座位，但并不能坐人。
季欣琴还在草稿纸上演算，忽觉有人在自己桌前咚咚敲了两声。
“你好。麻烦给我腾个地儿呗。”
她抬眸，撞进一双傲慢不羁的眼瞳。
“你……”
她正思忖着啥，眼前的这个陌生面孔已经从包里掏出零零星星几本新书，跟砌堡垒一样的往桌边角放。
等她让出领地。
“谁啊？”季欣琴吞吞吐吐地说完后两个字。
觉得自己反应挺正常。
……
前座的侯泽伟坐的近，听的清，抄着答案的同时一口水直接喷出来。
“季神没好好听课！”
刚刚老余才在前面大张旗鼓地介绍这位大神，转头到了她这成了“谁”。
侯泽伟背书不行，记话快，三下五除二把老余刚刚的话又表演了一遍。
“我没带眼镜，听不见。”季欣琴才懒得狡辩，直接抛出去解释自己体会去。
没戴眼镜，听不见？
“果然大神的世界我们这群渣渣不懂。”
“别虚。”季欣琴不悦，她最讨厌别人在自己面前浮夸了，然后开始搬书。
“没事，你塞个耳塞就听觉和视觉都配平了！”佟竹本看了看前面的男生，挪揄道。
“蛤？”侯泽伟突然结巴。
可能大家潜意识里转学生在一开始都是羞涩腼腆，需要时间和耐心来磨合，本来都准备好贡献自己对新同学的独家关怀，谁知道佟竹本说话还挺自来熟，反倒让他不知怎么接话了。
第一节晚自习因为介绍新同学占去了小半时间，老余走后教室里又恢复了一往的安静，到底是竞赛班的人，再怎么嚣张还是有点自知之明。尤其是几个没写暑假作业的，比考前抱佛脚还卖力。
座位上沉淀一年的江山不可能全在几分钟内解决，再收拾怕影响到周围人，只能暂时腾出一个椅子和三分之一的桌子位置给新同桌。
佟竹本缩在仅有的空间里翻书。
不知道是没话说还是不想说，季欣琴又埋头钻研数学题去了，一个几何体纠缠了半个小时，此时的她已经焦头烂额。
佟竹本只是用目光瞥了一眼题目，随口一说：“不要建系，在AOB平面上做一条垂直于AB的线段，直接构造平面直角三角形，这题就终结了。”
季欣琴不可置信地多看了两眼，又动笔演算了几遍，竟然真的如此巧妙。
她又疑惑地对了对答案，却发现答案的结果一样，但过程却是用繁琐的建系方法做的，中间有些步骤甚至就像是胡乱堆砌，解释都解释不通。
而他的方法，却瞬间让人豁然开朗。
季欣琴是暑假自学高二内容，为了能在开学后腾出时间搞竞赛，本就比同班的大多数人超前。
“你们高二的课本都学过了？”这是她今晚主动开口和新同桌讲话。
“没有，刚刚恰好翻到，随便看了看。”
“……”
不是说是“化学”竞赛生吗？
佟竹本的举动就让季欣琴感到不得了的危机感：这个新来的，绝不简单。
季欣琴第一次遇到佟竹本是在高二开学的初秋。而在高二的寒假之后，和他之间，就再也没有了任何联系。
庐中暑假结束后的第一场晚自习总是聒噪的。
皮猴般的学生还没从暑假的欢乐和放纵中缓过来，这个点本该安静的教室依旧嘈嘈杂杂，焦头烂额补暑假作业的，在大屏幕上明目张胆上号的，八卦各种小道新闻的，干什么的都有。
值班老师一脸镇定地坐在教室后，拖着手机批着卷子，看到眼睛发麻，直到打铃才象征性地喊了声安静。
三秒服从后大家依旧各自为营，稍微安分点的时候十分钟是极限。
在校领导都看重的竞赛班里，有人偷偷在抽屉里刷着悄摸带进学校的手机，有的在大声讨论着暑假的趣事，更有甚者在讲台中央叠着纸飞机，在空荡荡的教室上方飞了起来。
高二开学第一天的晚自习，班主任没有按时到。
“劲爆消息！咱班里要来新人了！”数学课代表抬着半沓子周练卷转进教室。
“真假？不是说竞赛班从组班开始就不进不出吗？”有人质疑。
“如假包换呐！人都包邮到办公室了，还是教务主任亲自送过去的！”
“卧靠！不会是人家进来把我们再挤出去吧！”几个吊车尾的开始紧张。
没人知道到底怎么回事，蛙声一片地起哄。
除了后排角落里的一个女生，庐中的校服别人套上是个蓝白帆布袋，她硬是给穿出了清秀女大的模样。
周围吵声连耳塞都挡不住，她开始急躁地用手绞头发丝，原本顺滑的刘海也打上了好几个麻花结。
“你们干什么呢！都不用学习的！”一声严肃的怒吼声突然从教室后方传来，是班主任余学庆，“刚刚在台上得瑟那几个人，回去写一千字检讨，明天交给我！”
余学庆一脸凝重地走上讲台，一个不动声色就把教鞭往讲台上一搁，像是要郑重地宣布惊天大事。
几个男生坐在下面直哆嗦，都是作业没写完的。
随后，一个个头瘦小的男生从前门进来，站在了教室前面。
他皮肤有点偏黑，脸是那种幼态的可爱，额前几缕缱绻的头发，微微挡住那棕黑的眼眸，两手插着口袋，两脚一前一后站在讲台上。
“同学们，这是我们班新来的插班生，佟同？佟，佟同学……”老余一连念了几遍都说不利索，索性换了个方式，不加姓氏，“这位同学，你给大家做个自我介绍吧。”
他张口很快：“佟竹本。”
然后没了。
台下一片鸦雀无声，不晓得是惊呆还是在酝酿。
“就这样，没别的了？”余学庆等了几秒后被他的戛然而止弄得措手不及。
“没了。”
老实无辜又有点不羁，下面有人在捂嘴憋笑，但场子还是有点冷。
“再介绍点。”老余尴尬地提醒他。
几个会来事的女生火速搞点气氛：“身高体重三围！”
全班哄堂大笑，拍桌子的，还有故意笑成鬼叫的，气氛变得轻松了起来，几个原本慌张的老顽固也开始加入，把作业没写这么件事忘得一干二净。
好不容易安静的教室又白整顿了，老余面色有点难堪。
台上的小帅哥也被哄笑了。
余学庆瞪大了双眼，清了清嗓子：“咳咳咳，佟竹本是学校的化学竞赛特招生，初中就拿过无数大奖，非常厉害啊。”
难怪他要亲自接进来。
庐中近年因为竞赛生保送的人数少了，为了保住学校数理化生竞赛的金字招牌，没少费劲从外面挖人，甚至把魔爪都伸到外地去了。
挖墙脚的领导都是行家，只要开出条件足够诱人，把竞赛生的前景未来吹的出神入化，几乎没人能抗住诱惑。
但最终靠竞赛保送的只有那么凤毛麟角的几个，运气好一点的能混点降分，大多数还是要老老实实回归高考，这哥们恐怕就是其中的“受骗者”之一。
台下一阵唏嘘。
“哇哦，竞赛生，还是特招，那得很厉害吧。”
“那我们季神的年级第一岂不是很危险了？”
“只是竞赛好，普通文化课也不一定就是最好吧。”
“你别说，这小子看上去挺嫩诶，估计不是和我们一个年龄吧。”
……
老余用教鞭拍了两下讲台，此起彼伏的议论声才慢慢降下去。他扫了一眼教室，笑眯眯地拍了拍佟竹本的肩膀：“小佟啊，班级里只剩季欣琴旁边有座了，你先坐那好不好。若是有不适应的我们再调。”
他还不忘补充道：“季欣琴是我们班成绩最好的。”
一边说一边指向后排角落里的那个位置，成堆的书山里还藏了一个女同学。
季欣琴从老余开始讲话到现在一直都目不转睛地扫着《必刷题》，一副遁入空门的模样。
她对班里来新人这种事兴致阑珊，依旧闷头沉浸在题海里面，甚至都没看清这位新同学的样貌。
原本班级里有22个男生和21个女生，老余担心学生早恋，特地费尽心思地在分配座位的时候只让男生和男生同桌，女生和女生同桌，但这样安排，自然有一个女生会被多余出来。
那个女生，恰好是季欣琴。
因为当时是按学号分座位的，她正好是女生中学号排在最后的那一个。
对于一心只想学习提高成绩的她来说，这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在班里一切热闹事都跟她挂不上半点关系，但提到成绩全年级人尽皆知，庐中季神，冷艳无双，排名刺客。
人称考普拉达的女王。
“嗯，行。”佟竹本说话惜字如金，但不影响老余把他当宝贝疙瘩对待。
“好拽……”下面有男人小声咕哝，也是，整个班就没见过老余这副模样。
“干什么呢！学习！废话真多！”老余一阵狮吼功，硬是让人把话给撤回了。
老余前脚刚踏出前门时，一个胆肥的男生开始在桌肚里划拉手机，然后一阵惊叫：“靠！这哥们初中奥林匹克化学国一，还上新闻了！”
以往这种情况后面跟着起哄的人只多不少，今天话一出口寂寥无人，他不安抬头观望，却死亡地发现老余正一脸铁青地站在后门。
“侯泽伟！明天你的暑假作业单独给我看！漏一题你再补一本！”说着小腿健步冲过来一把抽走压在书下的荧光屏幕，“明天拿暑假作业来找我换，一手交作业一手交货！”
男生一脸妈卖批。
佟竹本斜背着书包，一路从讲台穿越到后排，他第一天来没有穿校服，黑白夹克更衬他帅气，走在教室里自带风景线的属性。
刚刚被收手机的男生正好坐在他前面，佟竹本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同情：“抱歉啊哥们，我上新闻你受苦了。”
男生心想我可谢谢你奥。
老余刚走又阴魂不散地折回来：“季欣琴！”
那个快要成仙的女生听到老余叫她，取下耳塞：“啊？”
“你的笔记给同桌分享分享，多帮衬帮衬新同学。”说完人立马消失，季欣琴云里雾里。
佟竹本把包搁到凳子背后，并没有坐。
季欣琴一个人坐习惯了，整张桌子都是她的教程和习题册，连身边多出的椅子也未能幸免。
名义上这是一个座位，但并不能坐人。
季欣琴还在草稿纸上演算，忽觉有人在自己桌前咚咚敲了两声。
“你好。麻烦给我腾个地儿呗。”
她抬眸，撞进一双傲慢不羁的眼瞳。
“你……”
她正思忖着啥，眼前的这个陌生面孔已经从包里掏出零零星星几本新书，跟砌堡垒一样的往桌边角放。
等她让出领地。
“谁啊？”季欣琴吞吞吐吐地说完后两个字。
觉得自己反应挺正常。
……
前座的侯泽伟坐的近，听的清，抄着答案的同时一口水直接喷出来。
“季神没好好听课！”
刚刚老余才在前面大张旗鼓地介绍这位大神，转头到了她这成了“谁”。
侯泽伟背书不行，记话快，三下五除二把老余刚刚的话又表演了一遍。
“我没带眼镜，听不见。”季欣琴才懒得狡辩，直接抛出去解释自己体会去。
没戴眼镜，听不见？
“果然大神的世界我们这群渣渣不懂。”
“别虚。”季欣琴不悦，她最讨厌别人在自己面前浮夸了，然后开始搬书。
“没事，你塞个耳塞就听觉和视觉都配平了！”佟竹本看了看前面的男生，挪揄道。
“蛤？”侯泽伟突然结巴。
可能大家潜意识里转学生在一开始都是羞涩腼腆，需要时间和耐心来磨合，本来都准备好贡献自己对新同学的独家关怀，谁知道佟竹本说话还挺自来熟，反倒让他不知怎么接话了。
第一节晚自习因为介绍新同学占去了小半时间，老余走后教室里又恢复了一往的安静，到底是竞赛班的人，再怎么嚣张还是有点自知之明。尤其是几个没写暑假作业的，比考前抱佛脚还卖力。
座位上沉淀一年的江山不可能全在几分钟内解决，再收拾怕影响到周围人，只能暂时腾出一个椅子和三分之一的桌子位置给新同桌。
佟竹本缩在仅有的空间里翻书。
不知道是没话说还是不想说，季欣琴又埋头钻研数学题去了，一个几何体纠缠了半个小时，此时的她已经焦头烂额。
佟竹本只是用目光瞥了一眼题目，随口一说：“不要建系，在AOB平面上做一条垂直于AB的线段，直接构造平面直角三角形，这题就终结了。”
季欣琴不可置信地多看了两眼，又动笔演算了几遍，竟然真的如此巧妙。
她又疑惑地对了对答案，却发现答案的结果一样，但过程却是用繁琐的建系方法做的，中间有些步骤甚至就像是胡乱堆砌，解释都解释不通。
而他的方法，却瞬间让人豁然开朗。
季欣琴是暑假自学高二内容，为了能在开学后腾出时间搞竞赛，本就比同班的大多数人超前。
“你们高二的课本都学过了？”这是她今晚主动开口和新同桌讲话。
“没有，刚刚恰好翻到，随便看了看。”
“……”
不是说是“化学”竞赛生吗？
佟竹本的举动就让季欣琴感到不得了的危机感：这个新来的，绝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