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陆陆续续有人发言，大多中规中矩，听声音和看PPT没什么两样。
荔枝的心思早已飞到九霄云外，她踮起脚抵在椅子底下，将小册子平摊在大腿上，牙齿咬下签字笔盖，开始随意地创作。
寥寥数笔，勾勒出流畅的肩颈线条，弧度硬朗张扬。
松弛的衬衫领口敞开，像是被外力拉扯，露出凌厉漂亮的锁骨，不知是误触还是刻意，锁骨中央有颗痣一样的墨点。
“哇，这个无头男好帅，是谁啊？”
闺蜜被雪白纸页上的线条吸引，问道。
“狗。”
荔枝笔尖顿住，转了一圈，点点头，
“没错，是狗。”
说话间，交流会已经接近尾声，旁边的教授忽然起身上台，笑眯眯地放出一页PPT。
众人的目光被吸引住，荔枝也专注地浏览文字，大致能看出是编程课经典的路线规划题目，但是环境比教科书上的模型要复杂的多，一时半会很难想明白。
老教授乐呵呵道：
“这是老师们给各位同学准备的小彩蛋，感兴趣的同学完成后可以联系你们奚岐师兄，进行深入交流。”
此言一出，周围也见怪不怪，纷纷举起手机把题目记录下来，作为一道课外练习题也很有意义，更别说可以借机见到岐神。
荔枝环视一圈，清咳一声，也跟随周围的人拍下来PPT。
散会后，一群人围着奚岐讨论人工智能创业的话题，余笙情也在其中。
学生们神情兴奋，对着中央的高大男人频频点头。
从荔枝的视角看像是等待领主发号施令的小狗狗们，忠诚又期待。
奚岐就是那位部落之王，台下昏暗的灯光都掩不住他那不可一世的冷静姿态。
明明隔着攒动的人头，荔枝却恍惚地觉得，自己正站在男生面前，仰望着他，目光虔诚，祈求他的一瞬瞥视。
深沉漆黑的瞳孔，会不会藏着海底涌动的火焰，潮热的波浪……
够了够了。
荔枝捂着渐渐滚烫的脸颊，深吸一口气，缓解心底的躁动。
她顺着人潮想偷偷摸摸凑到那群人里面，兜里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她掏出来一看，是母亲的电话，只好调转脚尖，匆忙地来到楼梯间
一句寒暄都没有，母亲上来就问她：
“这周完成了多少画作？”
荔枝想到画室里空白的画布，一阵头疼，撒谎道：“四幅。”
其实一副也没画。
“质量怎么样，觉得拿给工作室老师后有资格展出吗？”
“应该可以吧。”
才怪，以她现在这种灵感枯竭的状态，画出来的都是一坨垃圾。
那边静默了一会儿，女人温柔细腻的声音传来：
“行，不过下次我希望听到你更自信的回答。”
“好的妈妈。”
荔枝阳奉阴违，表面答应，心里却止不住反驳，半点没将那些话放在心上。
楼梯间外面乱糟糟的脚步声和说话声渐渐远去，荔枝母亲仍在喋喋不休。
一道女声忽然打破寂静，荔枝注意力忍不住分散出去。
“哎，也不知道秦月师姐什么时候能出院？”
“师姐怎么了？昨儿不是还好好的吗？”
“前段时间跟着奚岐师兄做项目，工作量太大累倒了。”
荔枝完全听不清母亲在说什么了，脚步悄悄地往门口那挪动，竖起耳朵听。
“师兄也太不体贴了吧。”
“也不至于，人是师兄送到医院的。师姐是为了融资那事奔波，结果还不理想，医生说是心情沉郁、压力积攒导致的急性胃炎。”
荔枝握着手机的指节一紧，眼皮抬起来看向外面的两个女生。
奚岐什么时候给项目融资的？结果还不理想？
“你在听吗，荔枝。”对面的声音忽然沉肃下去。
荔枝猛地回神，连忙应和。
“下周六的学院画展，记得邀请顾余瑾，全程都要你亲自陪着他参观，知道吗？”
“知道了妈妈。”
“上次的江家二少也要记得维持关系，别厚此薄彼。”
“嗯，好的。”
挂断电话，外面的对话声音小了很多，只能隐约捕捉道一些字眼。
“哎，你说师姐会不会是……喜欢……”女生压低声音。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啊。”另一个女生小声回道。
“两人都单身，有没有可能……”声音暧昧起来。
说话声彻底消失，荔枝站在原地许久没动。
她靠在墙上，轻轻拿脚踢面前的漆黑瓷砖，贝齿啃咬签字笔，目光幽幽。
这是荔枝思考时惯有的动作。
走出楼梯间，远处的人群仍在热烈地讨论着什么，荔枝却失去了融入的兴趣，和闺蜜说了一声就走了。
-
画室灯被打开，冷白的光晕勾染出少女姣好的脸部轮廓，如同静止的古希腊雕塑。
荔枝深陷在坚硬硌人的座椅中，眼睛盯着画布，脑子里一片空白。
后天就要交稿，她必须得开始动笔。
荔枝咬画笔的动作透着无名的燥郁，笔杆上深浅不一的咬痕交错，又添了新的痕迹。
时间一点点流过，她用刮刀铲起深灰色颜料，随意地涂抹背景。
夕阳沉沉落下，铺成迤逦的画卷。
荔枝终于完成了初稿，但左看右看都不满意，一副平平无奇的风景画，教科书般精准的明暗与透视，从技法上挑不出什么错处，但食之索然无味。
她自暴自弃地把画稿丢在教室角落，打算明天再来润色。
-
荔枝开车回到住处时，从楼下看到二楼窗户里透出暖光，立刻猜到奚岐已经到了。
夜里凉风阵阵，送进燥热的领口。
想到待会儿发生的事，荔枝完全冷静不下来。
朝思暮想的男神马上要到手了，她现在只想疯狂地大叫再跑上几圈。
最后她还是直接上了楼，春宵苦短，可不能浪费。
门咔哒推开，荔枝一眼就看到了餐桌上端坐着的男人，噼里啪啦的电脑声是房间里唯一的动静。
暖黄的灯光下，奚岐脸庞的弧度柔软，与平时的不近人情不同，让她格外渴求。
喜欢了四年的男神骤然离这么近，还有点脚沾不到地的失重感。
这事还要从一个月前说起，奚岐被迫与她做了个交易。
荔枝给了他想要的东西，唯一的条件是让奚岐与她交往一年。
这个时间是她精心计算过的，太短的话不好培养感情，太长的话奚岐肯定不答应。本来他创业期间就忙得脚不沾地，荔枝也承诺了只占用他一点私人空间。
就这点空间，她也要想方设法地利用起来，让奚岐一年之后舍不得和她分手。
条约一周前正式生效，本来那时她就要得手了，但临时的会议把奚岐召到外地，让她又不得不忍耐了一周。
奚岐显然对这事并不期待，明明听见她回来了仍旁若无人地工作。
她承认自己卑劣又无耻，趁着奚岐最无助的时候签订下这种卖身契，也能理解对方冷漠疏离的态度。
但她都挂在他身上了，男人也不动弹不说话，硬邦邦地敲电脑，她这么没有魅力吗？
荔枝有些恼，这情绪促使她试探地将手往下摸。
“再等一会儿。”奚岐终于有所反应，大掌摁住她作乱的手，嗓音沙哑。
电脑的冷光映出他凌厉的脸部线条，像不沾染人间烟火的神明。
“你是不是要临阵脱逃，像上周一样？”
荔枝直白的恼意通过手上的力道传递给了男人。
奚岐闷哼一声，低头看她，目光幽深可怕，像是被猎物频繁挑衅的狮子。
荔枝有些心虚地抽回手，下一瞬天旋地转，被奚岐打横抱起往卧室走。
白炽灯耀眼，男人干脆利落地脱下衬衫，快到荔枝没机会亲自上手，她遗憾地看着奚岐肌肉线条流畅的后背，暗暗想着下次一定要抢先。
沉默着褪到只剩下单薄的裤子，奚岐摁灭了灯光，这次荔枝没阻止。
房间里响起细微压抑的喘息声。
等到冰凉坚硬的触感碰上皮肤，奚岐睁开眼，迅速摁开了灯，嗓音又哑又沉：
“你做什么？”
暖暖的灯光里，荔枝正一脸心虚地把手背到后面，金属碰撞间反射的冷光触目惊心。
“别得寸进尺。”奚岐慢慢直起身，一手钳制住少女的纤腰，一手探到她身后，拿过手铐扔在地上。
“当啷”一声响。
荔枝懊恼咬唇，眼睛紧追着男人的动作，模样颇为遗憾和不舍。
差一点，就能把奚岐困在床上了。
奚岐目光落在她脸上，慢慢向下，落在她因为不满嘟起的嘴巴上。
他闭上眼，喉结轻轻滚动，勾住少女小巧下巴的手用力，俯身吻住，趁她意乱神迷的时候，翻身把她压在下面。
奚岐用了力气控制住她乱动的手和腿，沉着气缓解被她挑动的神经刺激。
呼吸亲密交错，男人的声音却坚硬冰冷：
“条约里可不包括强迫，再有下次，我们的交易就提前终止。”
荔枝瞬间清醒，双手双脚地缠上他，语气紧绷：
“不许终止。”
奚岐紧盯着她无理取闹的样子，额角青筋抽搐，再次强调：
“是不许强迫。”
荔枝不喜欢他含霜带雪似的眼神，偏过头，声如细蚊：
“哦，知道了。”
-
第一次总会有点阻碍，好在两人意外地契合。
摇晃的窗帘间，月亮偶尔露出一点清光，美丽到令人头晕目眩。
结束后，荔枝披上薄薄的丝绸睡衣，赤脚下床，刚一落地就感觉腿发软，但还是坚持着走到了隔壁的画室里。
身后，奚岐撑起身盯着她离开卧室，目光晦暗不明。
荔枝摁开了壁灯，昏暗的光落在画布上，颜料被模糊了真实的质感，但对荔枝来说，这并不算问题。
灵感泉涌一般冲刷大脑，她饶有兴致地抬笔，忘了时间和地点。
身体残存的余韵提醒她刚刚发生了什么，情绪尚未褪去，一切都是最好的时机。
奚岐慵懒地倚在门旁边，盯着少女专注忘我的姿态，眼神比月光寒凉。
那模糊的身影渐渐与记忆里的画面重合。
黎枝是他众多追求者里最疯的一个，仰仗着家里的关系，她做事无所顾忌，第一次见面就敢把五十万砸他头上。
奚岐最厌恶的就是这种游戏人间的公主少爷，之后也再难有什么好印象。
当黎枝把P大录取通知书拍在他脸上，把编程课4.0的成绩单给他看，扬言她赢了的时候，他无动于衷。
所谓的爱情挑战不过是儿戏。
直到他为了给妹妹治病走投无路时，黎枝又出现了，带着他无法拒绝的条件。
少女扬起明媚灿烂的笑容，直白地袒露欲望：
“只要你接受挑战和我在一起一年，你妹妹就能痊愈，我也能保证之后不再纠缠你。”
奚岐眉眼冷淡:
“你知道曾经叫嚣着要挑战我的人什么下场吗？”
“一败涂地。”他一字一句道。
“这样也要吗？”
荔枝坚定：“要。”
“我要你。”
这任性、叛逆、孩子气的小恶魔，她张牙舞爪地要求他给予爱情，只是为了打败他。
她真心喜欢他吗？
不，奚岐很清楚，她只是不能接受顶着富二代、天才少女光环的自己，居然会被同一个人屡次三番地拒绝。
“我答应你。”奚岐勾起嘴角，眼里却没什么笑意。
荔枝立刻扶住他胳膊，踮脚吻上去。
唇齿相触的瞬间，奚岐怔愣住。
“我赢了。”
少女拉开两人的距离，笑的灿烂，半点也不显羞涩。
果然是胜利的笑容。
荔枝的心思早已飞到九霄云外，她踮起脚抵在椅子底下，将小册子平摊在大腿上，牙齿咬下签字笔盖，开始随意地创作。
寥寥数笔，勾勒出流畅的肩颈线条，弧度硬朗张扬。
松弛的衬衫领口敞开，像是被外力拉扯，露出凌厉漂亮的锁骨，不知是误触还是刻意，锁骨中央有颗痣一样的墨点。
“哇，这个无头男好帅，是谁啊？”
闺蜜被雪白纸页上的线条吸引，问道。
“狗。”
荔枝笔尖顿住，转了一圈，点点头，
“没错，是狗。”
说话间，交流会已经接近尾声，旁边的教授忽然起身上台，笑眯眯地放出一页PPT。
众人的目光被吸引住，荔枝也专注地浏览文字，大致能看出是编程课经典的路线规划题目，但是环境比教科书上的模型要复杂的多，一时半会很难想明白。
老教授乐呵呵道：
“这是老师们给各位同学准备的小彩蛋，感兴趣的同学完成后可以联系你们奚岐师兄，进行深入交流。”
此言一出，周围也见怪不怪，纷纷举起手机把题目记录下来，作为一道课外练习题也很有意义，更别说可以借机见到岐神。
荔枝环视一圈，清咳一声，也跟随周围的人拍下来PPT。
散会后，一群人围着奚岐讨论人工智能创业的话题，余笙情也在其中。
学生们神情兴奋，对着中央的高大男人频频点头。
从荔枝的视角看像是等待领主发号施令的小狗狗们，忠诚又期待。
奚岐就是那位部落之王，台下昏暗的灯光都掩不住他那不可一世的冷静姿态。
明明隔着攒动的人头，荔枝却恍惚地觉得，自己正站在男生面前，仰望着他，目光虔诚，祈求他的一瞬瞥视。
深沉漆黑的瞳孔，会不会藏着海底涌动的火焰，潮热的波浪……
够了够了。
荔枝捂着渐渐滚烫的脸颊，深吸一口气，缓解心底的躁动。
她顺着人潮想偷偷摸摸凑到那群人里面，兜里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她掏出来一看，是母亲的电话，只好调转脚尖，匆忙地来到楼梯间
一句寒暄都没有，母亲上来就问她：
“这周完成了多少画作？”
荔枝想到画室里空白的画布，一阵头疼，撒谎道：“四幅。”
其实一副也没画。
“质量怎么样，觉得拿给工作室老师后有资格展出吗？”
“应该可以吧。”
才怪，以她现在这种灵感枯竭的状态，画出来的都是一坨垃圾。
那边静默了一会儿，女人温柔细腻的声音传来：
“行，不过下次我希望听到你更自信的回答。”
“好的妈妈。”
荔枝阳奉阴违，表面答应，心里却止不住反驳，半点没将那些话放在心上。
楼梯间外面乱糟糟的脚步声和说话声渐渐远去，荔枝母亲仍在喋喋不休。
一道女声忽然打破寂静，荔枝注意力忍不住分散出去。
“哎，也不知道秦月师姐什么时候能出院？”
“师姐怎么了？昨儿不是还好好的吗？”
“前段时间跟着奚岐师兄做项目，工作量太大累倒了。”
荔枝完全听不清母亲在说什么了，脚步悄悄地往门口那挪动，竖起耳朵听。
“师兄也太不体贴了吧。”
“也不至于，人是师兄送到医院的。师姐是为了融资那事奔波，结果还不理想，医生说是心情沉郁、压力积攒导致的急性胃炎。”
荔枝握着手机的指节一紧，眼皮抬起来看向外面的两个女生。
奚岐什么时候给项目融资的？结果还不理想？
“你在听吗，荔枝。”对面的声音忽然沉肃下去。
荔枝猛地回神，连忙应和。
“下周六的学院画展，记得邀请顾余瑾，全程都要你亲自陪着他参观，知道吗？”
“知道了妈妈。”
“上次的江家二少也要记得维持关系，别厚此薄彼。”
“嗯，好的。”
挂断电话，外面的对话声音小了很多，只能隐约捕捉道一些字眼。
“哎，你说师姐会不会是……喜欢……”女生压低声音。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啊。”另一个女生小声回道。
“两人都单身，有没有可能……”声音暧昧起来。
说话声彻底消失，荔枝站在原地许久没动。
她靠在墙上，轻轻拿脚踢面前的漆黑瓷砖，贝齿啃咬签字笔，目光幽幽。
这是荔枝思考时惯有的动作。
走出楼梯间，远处的人群仍在热烈地讨论着什么，荔枝却失去了融入的兴趣，和闺蜜说了一声就走了。
-
画室灯被打开，冷白的光晕勾染出少女姣好的脸部轮廓，如同静止的古希腊雕塑。
荔枝深陷在坚硬硌人的座椅中，眼睛盯着画布，脑子里一片空白。
后天就要交稿，她必须得开始动笔。
荔枝咬画笔的动作透着无名的燥郁，笔杆上深浅不一的咬痕交错，又添了新的痕迹。
时间一点点流过，她用刮刀铲起深灰色颜料，随意地涂抹背景。
夕阳沉沉落下，铺成迤逦的画卷。
荔枝终于完成了初稿，但左看右看都不满意，一副平平无奇的风景画，教科书般精准的明暗与透视，从技法上挑不出什么错处，但食之索然无味。
她自暴自弃地把画稿丢在教室角落，打算明天再来润色。
-
荔枝开车回到住处时，从楼下看到二楼窗户里透出暖光，立刻猜到奚岐已经到了。
夜里凉风阵阵，送进燥热的领口。
想到待会儿发生的事，荔枝完全冷静不下来。
朝思暮想的男神马上要到手了，她现在只想疯狂地大叫再跑上几圈。
最后她还是直接上了楼，春宵苦短，可不能浪费。
门咔哒推开，荔枝一眼就看到了餐桌上端坐着的男人，噼里啪啦的电脑声是房间里唯一的动静。
暖黄的灯光下，奚岐脸庞的弧度柔软，与平时的不近人情不同，让她格外渴求。
喜欢了四年的男神骤然离这么近，还有点脚沾不到地的失重感。
这事还要从一个月前说起，奚岐被迫与她做了个交易。
荔枝给了他想要的东西，唯一的条件是让奚岐与她交往一年。
这个时间是她精心计算过的，太短的话不好培养感情，太长的话奚岐肯定不答应。本来他创业期间就忙得脚不沾地，荔枝也承诺了只占用他一点私人空间。
就这点空间，她也要想方设法地利用起来，让奚岐一年之后舍不得和她分手。
条约一周前正式生效，本来那时她就要得手了，但临时的会议把奚岐召到外地，让她又不得不忍耐了一周。
奚岐显然对这事并不期待，明明听见她回来了仍旁若无人地工作。
她承认自己卑劣又无耻，趁着奚岐最无助的时候签订下这种卖身契，也能理解对方冷漠疏离的态度。
但她都挂在他身上了，男人也不动弹不说话，硬邦邦地敲电脑，她这么没有魅力吗？
荔枝有些恼，这情绪促使她试探地将手往下摸。
“再等一会儿。”奚岐终于有所反应，大掌摁住她作乱的手，嗓音沙哑。
电脑的冷光映出他凌厉的脸部线条，像不沾染人间烟火的神明。
“你是不是要临阵脱逃，像上周一样？”
荔枝直白的恼意通过手上的力道传递给了男人。
奚岐闷哼一声，低头看她，目光幽深可怕，像是被猎物频繁挑衅的狮子。
荔枝有些心虚地抽回手，下一瞬天旋地转，被奚岐打横抱起往卧室走。
白炽灯耀眼，男人干脆利落地脱下衬衫，快到荔枝没机会亲自上手，她遗憾地看着奚岐肌肉线条流畅的后背，暗暗想着下次一定要抢先。
沉默着褪到只剩下单薄的裤子，奚岐摁灭了灯光，这次荔枝没阻止。
房间里响起细微压抑的喘息声。
等到冰凉坚硬的触感碰上皮肤，奚岐睁开眼，迅速摁开了灯，嗓音又哑又沉：
“你做什么？”
暖暖的灯光里，荔枝正一脸心虚地把手背到后面，金属碰撞间反射的冷光触目惊心。
“别得寸进尺。”奚岐慢慢直起身，一手钳制住少女的纤腰，一手探到她身后，拿过手铐扔在地上。
“当啷”一声响。
荔枝懊恼咬唇，眼睛紧追着男人的动作，模样颇为遗憾和不舍。
差一点，就能把奚岐困在床上了。
奚岐目光落在她脸上，慢慢向下，落在她因为不满嘟起的嘴巴上。
他闭上眼，喉结轻轻滚动，勾住少女小巧下巴的手用力，俯身吻住，趁她意乱神迷的时候，翻身把她压在下面。
奚岐用了力气控制住她乱动的手和腿，沉着气缓解被她挑动的神经刺激。
呼吸亲密交错，男人的声音却坚硬冰冷：
“条约里可不包括强迫，再有下次，我们的交易就提前终止。”
荔枝瞬间清醒，双手双脚地缠上他，语气紧绷：
“不许终止。”
奚岐紧盯着她无理取闹的样子，额角青筋抽搐，再次强调：
“是不许强迫。”
荔枝不喜欢他含霜带雪似的眼神，偏过头，声如细蚊：
“哦，知道了。”
-
第一次总会有点阻碍，好在两人意外地契合。
摇晃的窗帘间，月亮偶尔露出一点清光，美丽到令人头晕目眩。
结束后，荔枝披上薄薄的丝绸睡衣，赤脚下床，刚一落地就感觉腿发软，但还是坚持着走到了隔壁的画室里。
身后，奚岐撑起身盯着她离开卧室，目光晦暗不明。
荔枝摁开了壁灯，昏暗的光落在画布上，颜料被模糊了真实的质感，但对荔枝来说，这并不算问题。
灵感泉涌一般冲刷大脑，她饶有兴致地抬笔，忘了时间和地点。
身体残存的余韵提醒她刚刚发生了什么，情绪尚未褪去，一切都是最好的时机。
奚岐慵懒地倚在门旁边，盯着少女专注忘我的姿态，眼神比月光寒凉。
那模糊的身影渐渐与记忆里的画面重合。
黎枝是他众多追求者里最疯的一个，仰仗着家里的关系，她做事无所顾忌，第一次见面就敢把五十万砸他头上。
奚岐最厌恶的就是这种游戏人间的公主少爷，之后也再难有什么好印象。
当黎枝把P大录取通知书拍在他脸上，把编程课4.0的成绩单给他看，扬言她赢了的时候，他无动于衷。
所谓的爱情挑战不过是儿戏。
直到他为了给妹妹治病走投无路时，黎枝又出现了，带着他无法拒绝的条件。
少女扬起明媚灿烂的笑容，直白地袒露欲望：
“只要你接受挑战和我在一起一年，你妹妹就能痊愈，我也能保证之后不再纠缠你。”
奚岐眉眼冷淡:
“你知道曾经叫嚣着要挑战我的人什么下场吗？”
“一败涂地。”他一字一句道。
“这样也要吗？”
荔枝坚定：“要。”
“我要你。”
这任性、叛逆、孩子气的小恶魔，她张牙舞爪地要求他给予爱情，只是为了打败他。
她真心喜欢他吗？
不，奚岐很清楚，她只是不能接受顶着富二代、天才少女光环的自己，居然会被同一个人屡次三番地拒绝。
“我答应你。”奚岐勾起嘴角，眼里却没什么笑意。
荔枝立刻扶住他胳膊，踮脚吻上去。
唇齿相触的瞬间，奚岐怔愣住。
“我赢了。”
少女拉开两人的距离，笑的灿烂，半点也不显羞涩。
果然是胜利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