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第17章 原来学霸想考第一名也有苦衷啊
玉真公主原名李持盈，是唐玄宗的亲妹妹。
到了出嫁的年龄后，她出家做了女道士，实现求仙问道的同时，逃避了婚姻的约束。
唐玄宗特别宠爱她，特意为她在长安城中为她修建了玉真观让她清修。
紫阳真人修建了餐霞楼，利用晨光餐霞之气延年益寿，可谓是“修仙界”的顶级选手，来跟他拜师学习的人有几千人。（注1）
“仙人”的名声红极一时。
虽然玉真公主只是“修仙界”的筑基选手，但也向往神仙级的人物。
于是，她着人恭请紫阳真人来她的玉真观，向他寻仙问道。
派遣人到餐霞楼的时候，恰逢元丹丘去餐霞楼请教紫阳真人道法，元丹丘知道李白也在长安，他很久没见李白了，很是想念，便跟着紫阳真人一起来到了长安见李白。
后来李白撇开他去了西市，他便跟着紫阳真人来到了玉真观，为玉真公主种了两棵“桂子神仙树”，一起探讨了怎样吃天地灵气为自己延年益寿……
卫冰知道一些李白的历史。
李白在四十岁左右终于遇见了职场恩人玉真公主，玉真公主很是欣赏他的才华。
在玉真公主的推荐下，唐玄宗让他做了官。
最后还不是让玉真公主推荐了，才做的官吗？
早二十年得到推荐，早一点做官，难道不香吗？
于是卫冰开始劝李白：
“被别人推荐怎么了？这世界好多人都是被推荐去做官的！”
“穿上官服，走在朱雀大道上耀武扬威，舍我其谁！多威风啊！”
但是李白压根不为所动。
他告诉卫冰，他希望自己能像他的朋友赵蕤一样被圣人看中，请他去做官！（注2）
卫冰：“……”
这得有多大的能耐才能让皇帝去请来做官？！
元丹丘给出了答案：“赵征君十年磨一剑，著有《长短经》，才会被圣人看中，你现在什么都没有，你要把自己推荐出去，让圣人看到你，才能重用你啊。”
卫冰点头。
李白笑了笑：“你也说了，我现在什么都没有，只是一个无名之辈而已，即便玉真公主把我推荐给了圣人，圣人也不会重用我的，最多看在他妹妹的面子上，给我一个毫无用处的小官做做！我是想要历抵卿相的，做那小官，不如不做！赵征君十年磨一剑，我也可以！”
“我还年轻，假以时日，我就不信，我成不了赵征君、诸葛孔明那样的人！”
狂，够狂！
话说到这个份上，卫冰知道再多的话也劝不动他了。
她依稀记得李白在四十岁左右，得到玉真公主推荐之后，唐玄宗给了他一个没有实际政治权力小官。
——整天陪着唐玄宗作诗填词，逗杨贵妃开心。
结果他因为得罪了高力士，高力士在唐玄宗和杨贵妃面前进献谗言，最终李白被“赐金还乡”……
四十岁的李白已经名满天下，尚且是这种待遇；如今他一点名气都没有，唐玄宗肯定不会待见他！
想到这，卫冰豁然开朗，不再劝李白去拜见玉真公主。
李白的狂傲之气，让卫冰从他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在现实中寻求极致的理想”，就像是光与火的汇聚，才能形成诗仙李白这样的人格。
几天之后，紫阳真人回东郡。
元丹丘则去嵩山隐居。
李白继续住在春阑酒楼养伤。
伤是无伤大雅的“伤”。
他趁着“养伤”，让自己大半的时间都处于一种半醉酒的状态。
按照他的话说，只有在半梦半醒之间，他才能找到真实的自我。
醉酒之后的诗仙，灵感爆棚。
一首诗接着一首诗，就像是汩汩的泉水永不干涸。
卫冰：“……”
她知道李白厉害，没想到这么厉害！
她估算了一下，如果她选李白作视觉跟随，应该很快就能完成COS任务了。
但她庆幸自己的选择，因为她还不想这么快离开他们。
为了不让诗仙的诗流失，卫冰为李白请了两个“女速记员”，贴身记录他写的诗，力求完整保留诗仙的每一首诗。
&
与李白不想被推荐相反，王维则忙着被推荐。
有无私下告诉卫冰，今年王维参加了二月份的会试，结果落榜了，没考上，原因是：十三郎拉硬屎，明明可以让歧王推荐他，却硬是要凭自己实力去考试，结果被人家走后门的人被硬生生的挤掉了……
“不会吧？这可是大唐盛世啊，就腐败到这种程度了？”卫冰提出了疑问。
“肯定是腐败的！”有无义愤填膺，“十三郎在京兆府试的时候，没有走后门，考了解头，第一名唉！”
“十三郎才华横溢，作诗、绘画、音律，你也看到了，这样的人万里挑一，怎么可能落榜呢？”
“唯一的解释就是……”有无摇了摇头，一言难尽的模样。
“腐败？”卫冰帮他说了出来，“人家都走后门了，他没走？”
有无点了点头，“所以……你跟我一起多劝劝他，以后别拉硬屎了！”
卫冰一个巴掌扇了过去：“这叫有节操，以后不准再说那三个字了！”
现在王维的确很忙，几乎每天都有应酬。
歧王、薛王经常邀请他宴饮，他还要参加朋友们的各种诗会……
应酬完之后，他还要自己学习。
即便再忙，他都会早起教卫冰读书写字。
有无心疼他，想要为王维分担一点工作，“先生，把教张少侠读书写字的任务交给我吧，我保证把她给教好！”
“你来教的话，我就不学了！ 名师才能出高徒，除了十三郎，谁也别想教我！”卫冰朝他翻了个白眼。
“就她那蝌蚪字！我写的比她好多了吧？难道当不了她的先生？”有无很是委屈的看向了王维。
写出这样的字，有人教她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的！
王维笑了笑，“教她教习惯了，还是我来教吧！”
有无：“我怕你太累了！”
王维：“不累！”
有无：“你教她花费的时间还蛮多的……有这个时间不如自己多学习学习，来年你还要参加会试呢！虽然说找人推荐更有用，但是……自身实力好，更好！”
“我可以不用人教，但绝对不要你来教！”卫冰对他冷笑了一声，甩手而去。
有无：“你看……我都没说什么，她又生气了！”
王维：“那以后就别说无谓的话，惹她生气！”
当晚，卫冰忍不住问王维，“跟歧王殿下这么熟悉，为什么没有找歧王走后门？”
“你怎么知道我没找？”王维笑问。
于是，卫冰便把有无跟她说的话，告诉了王维。
“有些话，我没跟有无说。”王维轻轻叹了口气，“实话告诉你吧，我找歧王了，歧王告诉我，前三甲被玉真公主推荐的人全包了，我考的再好，也只能往后排，于是我就选择了交白卷。”
“交白卷？！”卫冰倒嗝了一口气，她没想到王维没有金榜题名的原因竟然是自己交了白卷！
“牛逼！”卫冰向他伸出了一个大拇指。
“不能进前三名，第四名也不错，压根就不用交白卷啊……”卫冰有些不解。
王维面露忧伤，叹了口气：“太原王氏、博陵崔氏世家望族的人，怎么可以不进前三甲？”
从王维略带悲伤的语气中，卫冰似乎读懂了他的无奈。
——他承载了太原王氏和博陵崔氏太多的期望！家族的优秀逼的他不得不出类拔萃！
以前，她最看不起那些执着于拿第一的学霸，认为他们都有“强迫症”，如今看来，执着于名列前茅，也不一定是他们自己想要的……
“玉真公主这么牛吗？前三甲都被她包了？大唐设立科举考试本意是选拔人才的，这怎么都成了她个人徇私舞弊的场所了？！”卫冰有些气愤。
“虽然那些人是玉真公主推荐的，但他们都是当世鸿儒，是有真才实学的人，如果他们没有得到玉真公主的推荐，凭借个人实力，也有很大可能进入前三甲。”
“也就是说，他们也有可能进不了前三甲！”卫冰道，“而你也是有很大可能进入前三甲的！但是……他们走后门了，你进前三甲的概率就为零了，对不对？”
王维点了点头。
“那还不算徇私舞弊吗？！”卫冰摇了摇头。
“那也没办法。”他进不了前三甲，只能交白卷，否则一旦金榜题名，就会永远定格在三甲之外。
科举考试，金榜题名之后是不允许复读的，没考上的人可以无限循环的复读。
卫冰叹了口气，“那现在你整天跟在歧王薛王他们后面混，到来年不也是一样的结果吗？”
“放心。”王维对她温煦的笑了笑，“歧王告诉我，过些日子玉真公主生辰，会在玉真观举行一场‘自荐会’，我会好好努力，凭自己的实力，让玉真公主推荐我进前三甲，到时候，你也去展示一下你的刀法。”
“我就算了！”
“机会难得，必须去！万一玉真公主认为你是可用的将才，你就不用从底层做起了。”
“十三郎应该了解我了，就我这种水平，十三郎觉得我能得到玉真公主的赏识吗？”
卫冰尴尬的笑了笑，她是真的没这水平，而且她没打算在这世界建功立业。
&
这天，王维带着有无一起去薛王府赴宴。
她独自一个人坐在览芳斋中练字。
王维在身边的时候，她心悸频繁，怎么写都是“蝌蚪字”。
如今王维不在身边，她的心终于定了一些，于是便努力的让自己的手稳定下来，想要消除“蝌蚪字”。
只是一连写了几十个字，还是没改掉，蝌蚪字似乎自成了一种“蝌蚪体”的风格了！
“咚！”的一声，窗棂震动。
她一抬眼，发现一个小砖瓦从窗棂上蹦到了她的书桌上……
“是谁！？”
她一转眸便看到一个皮肤黝黑长相英俊的少年，笑呵呵地走进了览芳斋。
“听说十三郎的览芳斋收了一个‘关门弟子’，很是俊俏，如今一见，果然所言非虚！”
“你是谁？”卫冰放下毛笔对上了他亮晶晶的眼睛。
“你没听十三郎提过我吗？”少年的眼睛像一汪清水。
卫冰摇了摇头，“你到底是谁？”
“张堙，十三郎叫我五弟，这你总听说过了吧？”
“没有！”卫冰冷冷的道，“出去，我要练字！”
张堙听到她要练字，不自觉的把眼光移向了书桌上一张张的“小蝌蚪”。
“这你写的？”张堙问。
“滚！”卫冰乜了他一眼，如果不是看在他是王维朋友的份上，她才不会这么客气的让他滚呢。
她没有否认，相当于承认这些“小蝌蚪”就是她写的了。
张堙忍不住捧腹大笑了起来，“十三郎的一世英名要毁在你手上了！十三郎写的字飘逸俊秀，这徒弟的字像是……癞蛤蟆！”
“你的资质也太差了！我劝你别学了！趁早回去种红薯，还能多赚点钱呢！”
她知道自己的字不好，但也绝对不允许别人侮辱。
她站起身来，一脚蹬了过去，直接把张堙给踹飞了！
“好凶啊！”张堙捂住了胸口，咳了几声，“看起来瘦弱，这下……脚怎么这么重！”
卫冰轮起了拳头……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张堙连忙求饶，“别打我，我带你去打鸟怎么样？”
张堙的求生欲很强，他把弹弓拿了出来，“不敢骗你，就用这个打……”
卫冰看了看书桌上的小砖瓦，玩心大起，“如果你能用那小砖瓦打下一只鸟来，我就不计前嫌，原谅你！”
“明明是你在打我，还让你来原谅我？你也太霸道了吧！”张堙一脸委屈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那你可以滚了，在我面前立即消失！”
“我错，我错！”为了在卫冰面前一展自己的“神枪手”的天赋，张堙也是拼了，“一弹弓下去，我能打六只鸟，你信不信？”
“吹牛！”卫冰看着他稚嫩的脸庞，“那六只鸟排成一条线被你打？”
“那我就找排成一条线的六只鸟打不行吗？”张堙朝她眨了眨眼睛。
“那你去哪里找？”
“就在院子里找啊。”张堙说着推开了书桌前的窗户，“告诉你，我已经找到了！”
“找到了？”空空的院子里，卫冰压根就没看到一只鸟。
“六只鸟排成了一排，就藏在那棵树里！”张堙指了指靠院墙的一棵枝繁叶茂的树。
这简直就是胡诌嘛。
不要说压根就见不到鸟，就算是有鸟藏在树叶里，他又怎么能看的见？
“你耍我？”卫冰问。
“不敢！不敢！你静下心来听一下，那树里是不是有鸟叫声？”张堙道。
卫冰静静一听，还真有鸟叫声从那树叶中传了出来，但是压根看不见鸟。
“别吹牛逼了，就你这破弹弓，能打下一只鸟就算你赢了！”卫冰坐了下来抱着手臂看着围墙边的那棵树。
即便六只鸟排成一队，神箭手孟阅都没有十足的把握，一箭射穿六只鸟！
“小看我了吧，小看我了吧！我一弹弓下去，六只鸟都得死，你信不信？！”
卫冰没有说话，而是做了个“请”的动作。
只见张堙猫着腰，来到了廊檐下，躲在了廊檐下的柱子边，拉满弹弓，对着那棵树瞄了又瞄，最终发射……
“咚！”的一声，小砖瓦打在树干上！树枝摇曳，鸟儿扑簌着翅膀惊恐地飞向了天空……
“一个也没打中！”
卫冰话音刚落，便听到围墙外“砰通砰通……”的声音响成一片，紧接着便听到女郎的一片哀嚎声。
“全打中了！”
张堙插着腰得意的大笑着。
卫冰冲出了院子，看到六个女郎滚成了一片……
“都跟你们说了，十三郎不在家，你们怎么还来看呢？这下好了，被张大灰狼逮了个正着！”
隔壁梅阿婆站在自家二楼“瞭望台”上，用手捂着眼睛，眼睁睁的看着六个女郎惨遭张堙的“毒手”。
玉真公主原名李持盈，是唐玄宗的亲妹妹。
到了出嫁的年龄后，她出家做了女道士，实现求仙问道的同时，逃避了婚姻的约束。
唐玄宗特别宠爱她，特意为她在长安城中为她修建了玉真观让她清修。
紫阳真人修建了餐霞楼，利用晨光餐霞之气延年益寿，可谓是“修仙界”的顶级选手，来跟他拜师学习的人有几千人。（注1）
“仙人”的名声红极一时。
虽然玉真公主只是“修仙界”的筑基选手，但也向往神仙级的人物。
于是，她着人恭请紫阳真人来她的玉真观，向他寻仙问道。
派遣人到餐霞楼的时候，恰逢元丹丘去餐霞楼请教紫阳真人道法，元丹丘知道李白也在长安，他很久没见李白了，很是想念，便跟着紫阳真人一起来到了长安见李白。
后来李白撇开他去了西市，他便跟着紫阳真人来到了玉真观，为玉真公主种了两棵“桂子神仙树”，一起探讨了怎样吃天地灵气为自己延年益寿……
卫冰知道一些李白的历史。
李白在四十岁左右终于遇见了职场恩人玉真公主，玉真公主很是欣赏他的才华。
在玉真公主的推荐下，唐玄宗让他做了官。
最后还不是让玉真公主推荐了，才做的官吗？
早二十年得到推荐，早一点做官，难道不香吗？
于是卫冰开始劝李白：
“被别人推荐怎么了？这世界好多人都是被推荐去做官的！”
“穿上官服，走在朱雀大道上耀武扬威，舍我其谁！多威风啊！”
但是李白压根不为所动。
他告诉卫冰，他希望自己能像他的朋友赵蕤一样被圣人看中，请他去做官！（注2）
卫冰：“……”
这得有多大的能耐才能让皇帝去请来做官？！
元丹丘给出了答案：“赵征君十年磨一剑，著有《长短经》，才会被圣人看中，你现在什么都没有，你要把自己推荐出去，让圣人看到你，才能重用你啊。”
卫冰点头。
李白笑了笑：“你也说了，我现在什么都没有，只是一个无名之辈而已，即便玉真公主把我推荐给了圣人，圣人也不会重用我的，最多看在他妹妹的面子上，给我一个毫无用处的小官做做！我是想要历抵卿相的，做那小官，不如不做！赵征君十年磨一剑，我也可以！”
“我还年轻，假以时日，我就不信，我成不了赵征君、诸葛孔明那样的人！”
狂，够狂！
话说到这个份上，卫冰知道再多的话也劝不动他了。
她依稀记得李白在四十岁左右，得到玉真公主推荐之后，唐玄宗给了他一个没有实际政治权力小官。
——整天陪着唐玄宗作诗填词，逗杨贵妃开心。
结果他因为得罪了高力士，高力士在唐玄宗和杨贵妃面前进献谗言，最终李白被“赐金还乡”……
四十岁的李白已经名满天下，尚且是这种待遇；如今他一点名气都没有，唐玄宗肯定不会待见他！
想到这，卫冰豁然开朗，不再劝李白去拜见玉真公主。
李白的狂傲之气，让卫冰从他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在现实中寻求极致的理想”，就像是光与火的汇聚，才能形成诗仙李白这样的人格。
几天之后，紫阳真人回东郡。
元丹丘则去嵩山隐居。
李白继续住在春阑酒楼养伤。
伤是无伤大雅的“伤”。
他趁着“养伤”，让自己大半的时间都处于一种半醉酒的状态。
按照他的话说，只有在半梦半醒之间，他才能找到真实的自我。
醉酒之后的诗仙，灵感爆棚。
一首诗接着一首诗，就像是汩汩的泉水永不干涸。
卫冰：“……”
她知道李白厉害，没想到这么厉害！
她估算了一下，如果她选李白作视觉跟随，应该很快就能完成COS任务了。
但她庆幸自己的选择，因为她还不想这么快离开他们。
为了不让诗仙的诗流失，卫冰为李白请了两个“女速记员”，贴身记录他写的诗，力求完整保留诗仙的每一首诗。
&
与李白不想被推荐相反，王维则忙着被推荐。
有无私下告诉卫冰，今年王维参加了二月份的会试，结果落榜了，没考上，原因是：十三郎拉硬屎，明明可以让歧王推荐他，却硬是要凭自己实力去考试，结果被人家走后门的人被硬生生的挤掉了……
“不会吧？这可是大唐盛世啊，就腐败到这种程度了？”卫冰提出了疑问。
“肯定是腐败的！”有无义愤填膺，“十三郎在京兆府试的时候，没有走后门，考了解头，第一名唉！”
“十三郎才华横溢，作诗、绘画、音律，你也看到了，这样的人万里挑一，怎么可能落榜呢？”
“唯一的解释就是……”有无摇了摇头，一言难尽的模样。
“腐败？”卫冰帮他说了出来，“人家都走后门了，他没走？”
有无点了点头，“所以……你跟我一起多劝劝他，以后别拉硬屎了！”
卫冰一个巴掌扇了过去：“这叫有节操，以后不准再说那三个字了！”
现在王维的确很忙，几乎每天都有应酬。
歧王、薛王经常邀请他宴饮，他还要参加朋友们的各种诗会……
应酬完之后，他还要自己学习。
即便再忙，他都会早起教卫冰读书写字。
有无心疼他，想要为王维分担一点工作，“先生，把教张少侠读书写字的任务交给我吧，我保证把她给教好！”
“你来教的话，我就不学了！ 名师才能出高徒，除了十三郎，谁也别想教我！”卫冰朝他翻了个白眼。
“就她那蝌蚪字！我写的比她好多了吧？难道当不了她的先生？”有无很是委屈的看向了王维。
写出这样的字，有人教她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的！
王维笑了笑，“教她教习惯了，还是我来教吧！”
有无：“我怕你太累了！”
王维：“不累！”
有无：“你教她花费的时间还蛮多的……有这个时间不如自己多学习学习，来年你还要参加会试呢！虽然说找人推荐更有用，但是……自身实力好，更好！”
“我可以不用人教，但绝对不要你来教！”卫冰对他冷笑了一声，甩手而去。
有无：“你看……我都没说什么，她又生气了！”
王维：“那以后就别说无谓的话，惹她生气！”
当晚，卫冰忍不住问王维，“跟歧王殿下这么熟悉，为什么没有找歧王走后门？”
“你怎么知道我没找？”王维笑问。
于是，卫冰便把有无跟她说的话，告诉了王维。
“有些话，我没跟有无说。”王维轻轻叹了口气，“实话告诉你吧，我找歧王了，歧王告诉我，前三甲被玉真公主推荐的人全包了，我考的再好，也只能往后排，于是我就选择了交白卷。”
“交白卷？！”卫冰倒嗝了一口气，她没想到王维没有金榜题名的原因竟然是自己交了白卷！
“牛逼！”卫冰向他伸出了一个大拇指。
“不能进前三名，第四名也不错，压根就不用交白卷啊……”卫冰有些不解。
王维面露忧伤，叹了口气：“太原王氏、博陵崔氏世家望族的人，怎么可以不进前三甲？”
从王维略带悲伤的语气中，卫冰似乎读懂了他的无奈。
——他承载了太原王氏和博陵崔氏太多的期望！家族的优秀逼的他不得不出类拔萃！
以前，她最看不起那些执着于拿第一的学霸，认为他们都有“强迫症”，如今看来，执着于名列前茅，也不一定是他们自己想要的……
“玉真公主这么牛吗？前三甲都被她包了？大唐设立科举考试本意是选拔人才的，这怎么都成了她个人徇私舞弊的场所了？！”卫冰有些气愤。
“虽然那些人是玉真公主推荐的，但他们都是当世鸿儒，是有真才实学的人，如果他们没有得到玉真公主的推荐，凭借个人实力，也有很大可能进入前三甲。”
“也就是说，他们也有可能进不了前三甲！”卫冰道，“而你也是有很大可能进入前三甲的！但是……他们走后门了，你进前三甲的概率就为零了，对不对？”
王维点了点头。
“那还不算徇私舞弊吗？！”卫冰摇了摇头。
“那也没办法。”他进不了前三甲，只能交白卷，否则一旦金榜题名，就会永远定格在三甲之外。
科举考试，金榜题名之后是不允许复读的，没考上的人可以无限循环的复读。
卫冰叹了口气，“那现在你整天跟在歧王薛王他们后面混，到来年不也是一样的结果吗？”
“放心。”王维对她温煦的笑了笑，“歧王告诉我，过些日子玉真公主生辰，会在玉真观举行一场‘自荐会’，我会好好努力，凭自己的实力，让玉真公主推荐我进前三甲，到时候，你也去展示一下你的刀法。”
“我就算了！”
“机会难得，必须去！万一玉真公主认为你是可用的将才，你就不用从底层做起了。”
“十三郎应该了解我了，就我这种水平，十三郎觉得我能得到玉真公主的赏识吗？”
卫冰尴尬的笑了笑，她是真的没这水平，而且她没打算在这世界建功立业。
&
这天，王维带着有无一起去薛王府赴宴。
她独自一个人坐在览芳斋中练字。
王维在身边的时候，她心悸频繁，怎么写都是“蝌蚪字”。
如今王维不在身边，她的心终于定了一些，于是便努力的让自己的手稳定下来，想要消除“蝌蚪字”。
只是一连写了几十个字，还是没改掉，蝌蚪字似乎自成了一种“蝌蚪体”的风格了！
“咚！”的一声，窗棂震动。
她一抬眼，发现一个小砖瓦从窗棂上蹦到了她的书桌上……
“是谁！？”
她一转眸便看到一个皮肤黝黑长相英俊的少年，笑呵呵地走进了览芳斋。
“听说十三郎的览芳斋收了一个‘关门弟子’，很是俊俏，如今一见，果然所言非虚！”
“你是谁？”卫冰放下毛笔对上了他亮晶晶的眼睛。
“你没听十三郎提过我吗？”少年的眼睛像一汪清水。
卫冰摇了摇头，“你到底是谁？”
“张堙，十三郎叫我五弟，这你总听说过了吧？”
“没有！”卫冰冷冷的道，“出去，我要练字！”
张堙听到她要练字，不自觉的把眼光移向了书桌上一张张的“小蝌蚪”。
“这你写的？”张堙问。
“滚！”卫冰乜了他一眼，如果不是看在他是王维朋友的份上，她才不会这么客气的让他滚呢。
她没有否认，相当于承认这些“小蝌蚪”就是她写的了。
张堙忍不住捧腹大笑了起来，“十三郎的一世英名要毁在你手上了！十三郎写的字飘逸俊秀，这徒弟的字像是……癞蛤蟆！”
“你的资质也太差了！我劝你别学了！趁早回去种红薯，还能多赚点钱呢！”
她知道自己的字不好，但也绝对不允许别人侮辱。
她站起身来，一脚蹬了过去，直接把张堙给踹飞了！
“好凶啊！”张堙捂住了胸口，咳了几声，“看起来瘦弱，这下……脚怎么这么重！”
卫冰轮起了拳头……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张堙连忙求饶，“别打我，我带你去打鸟怎么样？”
张堙的求生欲很强，他把弹弓拿了出来，“不敢骗你，就用这个打……”
卫冰看了看书桌上的小砖瓦，玩心大起，“如果你能用那小砖瓦打下一只鸟来，我就不计前嫌，原谅你！”
“明明是你在打我，还让你来原谅我？你也太霸道了吧！”张堙一脸委屈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那你可以滚了，在我面前立即消失！”
“我错，我错！”为了在卫冰面前一展自己的“神枪手”的天赋，张堙也是拼了，“一弹弓下去，我能打六只鸟，你信不信？”
“吹牛！”卫冰看着他稚嫩的脸庞，“那六只鸟排成一条线被你打？”
“那我就找排成一条线的六只鸟打不行吗？”张堙朝她眨了眨眼睛。
“那你去哪里找？”
“就在院子里找啊。”张堙说着推开了书桌前的窗户，“告诉你，我已经找到了！”
“找到了？”空空的院子里，卫冰压根就没看到一只鸟。
“六只鸟排成了一排，就藏在那棵树里！”张堙指了指靠院墙的一棵枝繁叶茂的树。
这简直就是胡诌嘛。
不要说压根就见不到鸟，就算是有鸟藏在树叶里，他又怎么能看的见？
“你耍我？”卫冰问。
“不敢！不敢！你静下心来听一下，那树里是不是有鸟叫声？”张堙道。
卫冰静静一听，还真有鸟叫声从那树叶中传了出来，但是压根看不见鸟。
“别吹牛逼了，就你这破弹弓，能打下一只鸟就算你赢了！”卫冰坐了下来抱着手臂看着围墙边的那棵树。
即便六只鸟排成一队，神箭手孟阅都没有十足的把握，一箭射穿六只鸟！
“小看我了吧，小看我了吧！我一弹弓下去，六只鸟都得死，你信不信？！”
卫冰没有说话，而是做了个“请”的动作。
只见张堙猫着腰，来到了廊檐下，躲在了廊檐下的柱子边，拉满弹弓，对着那棵树瞄了又瞄，最终发射……
“咚！”的一声，小砖瓦打在树干上！树枝摇曳，鸟儿扑簌着翅膀惊恐地飞向了天空……
“一个也没打中！”
卫冰话音刚落，便听到围墙外“砰通砰通……”的声音响成一片，紧接着便听到女郎的一片哀嚎声。
“全打中了！”
张堙插着腰得意的大笑着。
卫冰冲出了院子，看到六个女郎滚成了一片……
“都跟你们说了，十三郎不在家，你们怎么还来看呢？这下好了，被张大灰狼逮了个正着！”
隔壁梅阿婆站在自家二楼“瞭望台”上，用手捂着眼睛，眼睁睁的看着六个女郎惨遭张堙的“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