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姝美美睡了一觉。

    她睁开眼时,仍然是很高级的灯饰。

    但不同的是,今天的她不用再畏畏缩缩了。

    因为这、是、她、家。

    想到自己如今的身份,一股子责任感油然而生,云姝抱着批阅奏折的想法打开了手机。

    首先是并没有“早点休息”的陈衔青,昨天凌晨十二点二十八还在给她发今天的行程表。

    其次,是六十八条来自同一个人的好友申请。

    最开始的好友申请还比较有礼貌。

    【你好,我是傅松言,有些情况想和您了解一下。】

    云姝认得出来这是谁。

    原书男主,书名里宠妻如命的偏执傅爷。

    系统所谓的故障居然真的是整个世界都颠倒了过来。

    生病的爸、支离破碎的家、坚韧不拔的小白花——

    现在这些人设通通都是男主的。

    想到原书里对男主霸道的形容,她一时间居然有些脑补不出来。

    光是想想就已经觉得该死的好笑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的礼貌并没有得到回应,对方的好语气只坚持了三条,画风就开始不对劲了。

    【我怎么称呼您比较合适,贼?】

    【现在有个情况需要和您说明一下,经营一家公司并不是简单的事情,而经营一家营收上千亿的公司更是困难。】

    最新的三条验证消息是——

    凌晨十二点:【您好,我报警了。】

    凌晨三点:【您需要帮助的话,可以联系我们傅氏的慈善基金会,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

    凌晨五点:【贼,在吗?我想您自己的父亲还是由您自己照顾比较方便。】

    云姝翻看前面剩余的验证消息,挑选了一条关心她是否健在的消息,善意地回复了两个字——“没死”。

    几乎是下一秒,这个ID名叫“傅松言”的人再次发来了一条压迫感极强的好友申请。

    【您好,贼,我在你家门口了。】

    云姝通过软件看了眼可视门铃传来的画面,保险起见,她还是神神秘秘地问了一下:“你一个人吗?”

    傅松言今天过来原本是打算搞清楚状况,通过谈判来将属于自己的东西拿回来。

    但是现在。

    他看看屏幕上对方发来的那句“你一个人吗?”又看了看自己面前安全感满满的大门,犹豫几秒,最后还是像下定了某种决心。

    他再次发送了一条好友申请后,门锁便被云姝通过远程控制打开了。

    熟悉的玄关。

    熟悉的地毯。

    熟悉的大阳台。

    熟悉的酒柜……不对怎么少了一瓶?

    熟悉的手办墙……

    傅松言觉得,现在这个家和他记忆里的并没有什么差别,但从一些细枝末节处又能看出来这个家变了气息。

    ——更偏向女性独有的温馨气息。

    卧室的方向传来了动静,他下意识的抬起头,明显压抑着情绪的目光忽然定住,两秒后便立即偏移开。

    有一个女生正朝他走来。

    对方松软的乌发被随意盘成了个丸子头顶在脑袋上,面容仍带了些稚气,看得出来很年轻,唯独那双望着他的眼睛。

    ——直白、探究、冷静。

    其实今天就算傅松言不来,云姝也打算在剧情之外和他见一面。

    她和原男主的位置对调,在她的猜测之中。

    不过原男主有自我意识是她没有想到的。

    云姝倒了两杯水,边走边打量。

    如果说陈衔青的长相是艺术品,那傅松言就是可以被收录进博物馆的地步了。

    就算是符合小白花人设的白衬衫和牛仔搭配,也压不住对方一双狐狸眼。

    双方还未开口,气氛便已经开始有些紧张了。

    傅松言看看云姝,又看了眼摆在自己面前的水杯,这副被当作客人招待的感觉令他感受到了一股无名火,但他面上仍是那副温和的微笑:“怎么称呼您呢,这位贼小姐?”

    “叫我云姝就好,另外,”云姝气定神闲,丝毫没有鸠占鹊巢的慌乱,“这是我家,我出现在这里合情合法合理,不是你口中的贼,不信你可以报警,看看警察抓谁。”

    傅松言:“???”

    报警,真是好靠谱的建议。

    活了二十多年他的分享欲从未像此刻这般浓烈过。

    今天凌晨,他想给贼一点颜色看看,给她留了新的言之后他就真的报了警。

    半个小时之后警察叔叔就上门抓他来了,说他报假警浪费公共资源,看他家实在可怜,只对他进行了两个小时的口头教育。

    回到家就已经凌晨三点了。

    傅松言还来不及破防,对他而言堪称天降的便宜爹就出了情况,他手忙脚乱地忙活了好一阵,越干越觉得自己憋不下这口气。

    所以他觉也没睡,憋着一口气就杀过来了。

    而面前这个看似善良的坏女人!

    居然装傻,甚至还想让他被警察抓走。

    傅松言简直咬牙切齿:“除了傅氏集团,我还在华财大担任了讲师,一周两节课,如果这不够证明,那我妈叫宋琳,我爸叫傅青山,他的便宜老婆叫邢明艳,我妹妹叫傅知知,爷爷奶奶……”

    云姝微笑打断了他的贯口:“这些百度上都有。”

    傅松言很难相信,居然有一天需要他证明自己的东西是自己的。

    他默了默,在脑子里飞快地思索:“昨天公示出来,傅氏集团中标了,当时一起候标的还有全智科技。”

    这些信息同样在网络上能搜集到,但傅松言真正想说的是——

    “在接到通知的第二个晚上我潜入了对方公司浇死了他们的发财树,这件事情只有我和陈助理知道。”

    说这话时他的牙齿咬得更紧了些,想来自己也觉得荒谬。

    云姝继续淡定地不接话。

    有自我意识的傅松言和原书中狂拽酷炫的人设并不太一样,起码以她阅文无数的经验来说,没有霸总为了中标会使用如此接地气的手段。

    “贼,你听不到我说话吗?”

    “我知道你现在迫切地想要换回来,”云姝无视他的破防,“其实我本是另一个世界的集团大小姐,却被诡计多端的奸人所害,下属害我,股东弃我,穿到异世界,我只想回去夺回我的一切……”

    傅松言觉得自己被狠狠戏弄了,缓缓眯起了眼睛。

    虽然听得出来是瞎话,但他还是结合现状抓住了一些重点:“异世界?”

    云姝有些赞赏地看了他一眼:“是的。”

    他看起来很容易破防,但脑子还挺聪明的。

    “难怪……”傅松言垂下睫毛,难怪昨天一觉睡醒他就觉得房间缩水了,“我们不是主角吗?”

    云姝简单给他概括了一下原书内容,以及目前已经完成的剧情点。

    傅松言几乎是同步理解了她传达出来的信息,双方探究地视线隔空对上,沉默地对视几秒后,他忽然想起了什么:“那天晚上我们什么也没发生。”

    顿了顿,他补充:“我是在书房睡的。”

    云姝一开始还在思考上一句是不是对方需要走的剧情,听到下一句后才明白他是在解释,于是露出一个了然的微笑:“啊,这样啊。”

    怪不得昨天下地没什么感觉,她还以为是男主不行呢。

    原来是什么也没发生啊。

    情况大概了解之后,傅松言将手机理所应当地推到她面前去,抬眸示意:“给我换成和你一样的型号,这个卡死了。”

    反复确认他是在给她提要求之后,云姝立马拒绝:“不行。”

    傅松言:“?”

    云姝一副过来人的样子:“以你现在的身份用最新款合适吗?不要提一些会崩人设的无理要求,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开什么玩笑啊。

    张嘴就要她花两万多出去……两万多,她一年都攒不了两万块钱。

    傅松言深深叹了口气,抬起的视线落在水晶吊灯上。

    他从小就被当成继承人培养,在同龄小孩儿都在光屁股爬树抓鱼玩泥巴的年纪,家里给他安排的课程就占据了他大部分时间,随着他长大,脑子越来越好使,需要他去学习的课程也越来越多。

    早知道有今天,他就应该多玩手机。

    傅松言还想提要求,比如让她请他吃个饭——他好饿,他一天都没有吃饭了。

    但他还来不及张嘴,云姝昨天听过的闹钟铃声便再次响起。

    12:00,出发去兼职,要赚更多的钱!

    同样的字自然也到了傅松言的眼里,抛开这该死的人设不谈,他是真的有些茫然了:“这上面的兼职是什么意思?”

    云姝回忆了一下剧情,兼职?

    在哪里兼职来着?

    她想起来了地址,随后在微信上给傅松言发送了一个定位,顺便善意地提醒他:“这里离我家有十五公里,过去大概两个小时,你现在该出发了。”

    “你真不是个好贼。”傅松言看向她,语气笃定。

    一觉睡醒就继承了他的资产,现在他想挥霍自己打下来的江山,给自己创造好一点的生活条件,却还要被她狠狠拒绝。

    四十分钟后,从拥挤的七号线换乘到更为拥挤的二号线上的傅松言握紧了拳头。

    等着吧,歹毒的坏贼。

    如果你惹到我,我一定会给你使绊子的。

    云姝并不知道目前与她只有一面之缘的某人已经暗下决心要给她一点苦头吃吃了。

    傅松言离开后,她看了眼时间,去里面换了一套衣服之后也出了门。

    宽敞的后座空间里,云姝再次点开陈衔青给她发来的行程安排。

    今天下午的两个会议都是她逃不掉的。

    等她从会议室出来天色已然黑尽,抬头是望不见月亮的幕布,黑沉沉的,就像她此刻的脑子。

    掏出手机,十分钟前蒋梨在群里@她,说已经到公司楼下接她来了。

    有些时候,云姝不得不感叹剧情安排得很合理。

    比如她现在真的觉得需要和朋友去放松一下自己信息摄入过多的脑袋瓜。

    不过一想到一会儿的场合可能还要和傅松言走剧情线,她的脑袋瓜子就更疼了。

    云姝有预感。

    傅松言一定不会老老实实按剧情走的。

    一定。

    与此同时,已被预订的二楼的包厢内,不断有端着酒水的服务生进出。

    灯光与动感音乐交杂,透过落地窗,能看到楼下舞池中扭曲的人影。

    包厢内的服务生各自摆放着物件,傅松言的后背优雅地挺直,唇角缓缓挑起一个看戏的弧度。

    在他的眼前,浮动着仅他可见的一行小字。

    【你不小心将酒水洒在了某一位客人身上,对方得理不饶人,想要灌你酒,情急之下你砸烂了手边所有的酒瓶,路过的傅云姝听到了动静,进来为你解围。】

    他还没有看完,后脑勺就挨了领班一巴掌。

    领班低声训斥:“大家都在干活,你发什么呆?这次的老客户对我们来说是很重要的,搞砸了你吃不了兜着走。”

    “?”

    傅松言捂住被重击的后脑勺。

    领班并不在意他的反应,话说完就走了。

    傅松言选择忍耐下来,发一个小小窝囊气,故意将场内单价上万的酒都摆放在了一起。

    一群神经,傅松言暗自咬牙。

    等他夺回傅家的一切,他就要让这些所有欺负过他的人——

    通、通、去、讨、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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