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王泽，从今日起，你就跟着本公主吧。”秦英鸾缓缓开口道。
不同于上辈子呼风唤雨的王大太监，此时的王泽不过是个用光了所有积攒的银钱攀上同乡的关系，这才得以进到乾和宫侍奉的小内侍，只能干些杂扫的活，还不巧冲撞了贵妃而被齐茂责罚。
这种时刻被秦英鸾救下要走，简直是天赐的恩典。
王泽双腿已经因为被罚跪而疼得起不了身，索性扑倒在地行大礼：“是，奴才必定尽心竭力侍奉公主。”
齐茂眉头紧锁，他是总管内使，同为天子信重的太监，甚至能与御前内监梁而顺分庭抗礼。
“回公主，王泽毕竟是御前的人……”
跟在秦英鸾身边送她出来的梁而顺笑呵呵的打断：“齐总管，陛下说一切都听昭阳公主的。”
齐茂只好应道：“是。”
秦英鸾嘱咐道：“王泽这个样也没法走，劳烦齐总管帮我照顾几天再送过来。”
齐茂沉稳的领了命，让人扶着王泽走了。
秦英鸾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其实之前对于他的观感并不是很好。
不同于常带着笑，处事圆滑谁也不得罪的梁而顺，齐茂年到中旬，身形瘦削神色严肃，从发丝到指甲都修剪的整齐，整个人都透露着一丝不苟，别的太监总是腰身弯曲体态谄媚，而他却脊背挺直眼神犀利，不像是太监，更像是服饰不同的大臣。
对下手段狠辣，有他在慎刑司月月少不了进人，面对她这个长公主，平时撑死了能说一句恭敬，更多的是看到她顽劣时的行径而皱眉。
秦英鸾不喜欢他冷血无情的手段，也不喜欢他自视甚高的眼神，自然也对他嗤之以鼻，没少在天子身边说他的坏话。
对于她的告状，天子往往一笑了之，对齐茂的评价也只有一个字“忠”，而最后齐茂也用自己的殉主陪葬验证了天子此言不虚。
天子身边的这两个太监，齐茂殉主，梁而顺也没跟从新帝，而是在天子死后就出宫守陵了，都称得上一句忠心耿耿。
反观自己身边的太监，秦英鸾恨恨的想，就重用了一个救下来的王泽，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背叛她了。
上辈子王泽就因为冲撞了贵妃而被惩处，这辈子日子虽变了，可这处剧情却没改变。
彼时秦英鸾也因为得知贵妃倒霉而心情颇好，顺手从齐茂手里救下了王泽，只不过那时候并没有从天子手中讨要人，只是略加照拂。
而王泽就是顺着这股东风往上爬，他手脚麻利头脑灵活，后来在天子身边的地位也并不次于齐茂。
他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年轻，天子驾崩前把这个最得用的太监留给了秦英鸾。
一方面是年少时曾照拂过，一方面是天子身边人，两方面加在一起，秦英鸾如何会不重用他。
可惜他们都没看出，王泽见风使舵的能力才是最佳。
【那你为什么还要把他留在身边啊？】
【对呀，我还以为你会装作看不见。】
【明知道他不怀好意，你还要用他，难道你改变主意，准备站在男主一方了？】
秦英鸾一边扔着内务府新送来的香梨，一边嗤笑一声：“怎么可能，你们还是少在我眼前提秦元玮……”
她咧着嘴伸出小手做了个“咔嚓”的手势：“免得我哪日想起就把他，用你们的话怎么说来着，对，彻底下线了。”
“秦元玮在宫外，年纪也小，又因为是你们说的什么世界男主，我现在不想收拾他，”秦英鸾道，“而王泽，我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和秦元玮勾搭到一块去的，反正不会是现在。”
秦英鸾哼笑一声：“这会我可是人人尊敬的长公主，王泽就是最忠诚的那条狗，而且别忘了，他心眼一向小，上辈子就记恨贵妃，最后她被贬，王泽可没少出力。”
“又忠心又脑子好使，我当然得‘重用’了。”
“不过嘛，”秦英鸾眼神一转，对外面喊道，“小鹿！”
鹿呦入内道：“殿下有何吩咐？”
秦英鸾笑着道：“我看今天那个小太监伤得还挺严重的，你带个太医给他看看，除了外敷的也别忘了内服，这夏日炎炎，多加点黄连去去火，好早日来本宫身边侍奉。”
鹿呦眉头一跳，又压下来，道：“他虽是御前的人，可到底不懂该如何在公主面前侍奉，回头就让他从杂役太监做起？”
杂役太监，换句话来说，还是扫地的。
鹿呦不愧是在宫中做女官的，对秦英鸾这点幽暗的小心思一瞬了然。
秦英鸾笑眯眯道：“就听小鹿姐姐的，让他好好干吧，毕竟是我特意要回来的呀。”
鹿呦点头，懂了。
打一大棒给一颗甜枣，让他以为要飞升其实还是在地底，偏偏上边还垂了个通天的绳索。
鹿呦眼神复杂，这跟前面被吊了个胡萝卜催着干活拉磨的驴有什么区别。
【……真有你的。】
【心灵□□双折磨，没准贵妃还会让人使绊子。】
【真想昭告天下，没事不要得罪秦英鸾。】
秦英鸾不以为然，这算什么，别人想当这头驴还当不上呢。
不知道有没有人想当驴，反正毓欣宫这头，喷火龙已经有人当上了。
贵妃一把把桌上的茶盏扫落在地，又想扔茶壶的时候被人制止了。
她身侧的胡嬷嬷伸手把她拦下，开口道：“娘娘，茶盏咱们小库房还有备用的，茶壶若是没了就得派人去内务府取了，您是想让天子知道您刚从乾和宫回来就摔了东西吗？”
贵妃指着她想反驳，又知道她说的有道理，只得无力倒在椅子上。
她声音里压抑不住的愤怒：“我这个贵妃做的有什么意思，平常被那个小贱人顶撞也就算了，这会还只能眼睁睁看着兄长受难。”
“娘娘！”胡嬷嬷厉声道，“祸从口出，这话是您该说的吗！”
到底是自己陪着长大的孩子，胡嬷嬷看着她泪眼婆娑的样子，叹了口气，放柔了声音安慰她：“您是贵妃，府里的伯爷少爷们就有依靠，我不是让您去请罪了吗，若得陛下几分怜惜，这回也能过去了。”
“嬷嬷说的倒轻巧，”贵妃的贴身宫女晴湖不阴不阳的道，“那是娘娘的亲哥哥，被打成那样还要上赶着请罪。”
晴湖早就看不惯这个胡嬷嬷了，仗着是跟着贵妃娘娘进宫来的老人，在贵妃面前说一些大道理，处处压她一头，资历老有什么用，能说到主子的心坎去才是正经事。
胡嬷嬷不理她，把道理掰碎了和贵妃讲：“这件事本来就是伯爷有错，您这边低个头，天子想起您的好，伯爷那边就会轻放，就算申斥了又能如何，您站住脚，伯府就不会倒，圣心才是最要紧的。”
晴湖不明显的翻了个白眼，接着道：“我不像嬷嬷在伯府还有亲人，我只记挂着娘娘的安危，要我说，昭阳公主此举分明是冲着您来的，有她屡屡使绊子，圣心如何安稳。”
贵妃在胡嬷嬷说话之前先斥了晴湖一句：“混说什么呢！”
可看她面色分明是把这句话记在心里了，晴湖面上下跪请罪，心里却是偷乐的。
贵妃又道：“我知道嬷嬷的意思，今个在御前是我冲动了，中了那丫头的计，您放心，伯府这边我既使不上力，就不会再冲动了，回头就给陛下道歉去。”
胡嬷嬷听她这样说也是无言，看她面上阴晦的脸色也只能心下暗叹一声，现在不冲动，难保之后不会冲动个大的。
要她说何必与昭阳公主去争长短，你们也不是一个赛道啊。
再者，算计一个小孩，就算成功了又很有面子吗？
胡嬷嬷心知这边正在气头上是说不动了，盘算着给宫外递个话，那头可别再出乱子了。
不同于上辈子呼风唤雨的王大太监，此时的王泽不过是个用光了所有积攒的银钱攀上同乡的关系，这才得以进到乾和宫侍奉的小内侍，只能干些杂扫的活，还不巧冲撞了贵妃而被齐茂责罚。
这种时刻被秦英鸾救下要走，简直是天赐的恩典。
王泽双腿已经因为被罚跪而疼得起不了身，索性扑倒在地行大礼：“是，奴才必定尽心竭力侍奉公主。”
齐茂眉头紧锁，他是总管内使，同为天子信重的太监，甚至能与御前内监梁而顺分庭抗礼。
“回公主，王泽毕竟是御前的人……”
跟在秦英鸾身边送她出来的梁而顺笑呵呵的打断：“齐总管，陛下说一切都听昭阳公主的。”
齐茂只好应道：“是。”
秦英鸾嘱咐道：“王泽这个样也没法走，劳烦齐总管帮我照顾几天再送过来。”
齐茂沉稳的领了命，让人扶着王泽走了。
秦英鸾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其实之前对于他的观感并不是很好。
不同于常带着笑，处事圆滑谁也不得罪的梁而顺，齐茂年到中旬，身形瘦削神色严肃，从发丝到指甲都修剪的整齐，整个人都透露着一丝不苟，别的太监总是腰身弯曲体态谄媚，而他却脊背挺直眼神犀利，不像是太监，更像是服饰不同的大臣。
对下手段狠辣，有他在慎刑司月月少不了进人，面对她这个长公主，平时撑死了能说一句恭敬，更多的是看到她顽劣时的行径而皱眉。
秦英鸾不喜欢他冷血无情的手段，也不喜欢他自视甚高的眼神，自然也对他嗤之以鼻，没少在天子身边说他的坏话。
对于她的告状，天子往往一笑了之，对齐茂的评价也只有一个字“忠”，而最后齐茂也用自己的殉主陪葬验证了天子此言不虚。
天子身边的这两个太监，齐茂殉主，梁而顺也没跟从新帝，而是在天子死后就出宫守陵了，都称得上一句忠心耿耿。
反观自己身边的太监，秦英鸾恨恨的想，就重用了一个救下来的王泽，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背叛她了。
上辈子王泽就因为冲撞了贵妃而被惩处，这辈子日子虽变了，可这处剧情却没改变。
彼时秦英鸾也因为得知贵妃倒霉而心情颇好，顺手从齐茂手里救下了王泽，只不过那时候并没有从天子手中讨要人，只是略加照拂。
而王泽就是顺着这股东风往上爬，他手脚麻利头脑灵活，后来在天子身边的地位也并不次于齐茂。
他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年轻，天子驾崩前把这个最得用的太监留给了秦英鸾。
一方面是年少时曾照拂过，一方面是天子身边人，两方面加在一起，秦英鸾如何会不重用他。
可惜他们都没看出，王泽见风使舵的能力才是最佳。
【那你为什么还要把他留在身边啊？】
【对呀，我还以为你会装作看不见。】
【明知道他不怀好意，你还要用他，难道你改变主意，准备站在男主一方了？】
秦英鸾一边扔着内务府新送来的香梨，一边嗤笑一声：“怎么可能，你们还是少在我眼前提秦元玮……”
她咧着嘴伸出小手做了个“咔嚓”的手势：“免得我哪日想起就把他，用你们的话怎么说来着，对，彻底下线了。”
“秦元玮在宫外，年纪也小，又因为是你们说的什么世界男主，我现在不想收拾他，”秦英鸾道，“而王泽，我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和秦元玮勾搭到一块去的，反正不会是现在。”
秦英鸾哼笑一声：“这会我可是人人尊敬的长公主，王泽就是最忠诚的那条狗，而且别忘了，他心眼一向小，上辈子就记恨贵妃，最后她被贬，王泽可没少出力。”
“又忠心又脑子好使，我当然得‘重用’了。”
“不过嘛，”秦英鸾眼神一转，对外面喊道，“小鹿！”
鹿呦入内道：“殿下有何吩咐？”
秦英鸾笑着道：“我看今天那个小太监伤得还挺严重的，你带个太医给他看看，除了外敷的也别忘了内服，这夏日炎炎，多加点黄连去去火，好早日来本宫身边侍奉。”
鹿呦眉头一跳，又压下来，道：“他虽是御前的人，可到底不懂该如何在公主面前侍奉，回头就让他从杂役太监做起？”
杂役太监，换句话来说，还是扫地的。
鹿呦不愧是在宫中做女官的，对秦英鸾这点幽暗的小心思一瞬了然。
秦英鸾笑眯眯道：“就听小鹿姐姐的，让他好好干吧，毕竟是我特意要回来的呀。”
鹿呦点头，懂了。
打一大棒给一颗甜枣，让他以为要飞升其实还是在地底，偏偏上边还垂了个通天的绳索。
鹿呦眼神复杂，这跟前面被吊了个胡萝卜催着干活拉磨的驴有什么区别。
【……真有你的。】
【心灵□□双折磨，没准贵妃还会让人使绊子。】
【真想昭告天下，没事不要得罪秦英鸾。】
秦英鸾不以为然，这算什么，别人想当这头驴还当不上呢。
不知道有没有人想当驴，反正毓欣宫这头，喷火龙已经有人当上了。
贵妃一把把桌上的茶盏扫落在地，又想扔茶壶的时候被人制止了。
她身侧的胡嬷嬷伸手把她拦下，开口道：“娘娘，茶盏咱们小库房还有备用的，茶壶若是没了就得派人去内务府取了，您是想让天子知道您刚从乾和宫回来就摔了东西吗？”
贵妃指着她想反驳，又知道她说的有道理，只得无力倒在椅子上。
她声音里压抑不住的愤怒：“我这个贵妃做的有什么意思，平常被那个小贱人顶撞也就算了，这会还只能眼睁睁看着兄长受难。”
“娘娘！”胡嬷嬷厉声道，“祸从口出，这话是您该说的吗！”
到底是自己陪着长大的孩子，胡嬷嬷看着她泪眼婆娑的样子，叹了口气，放柔了声音安慰她：“您是贵妃，府里的伯爷少爷们就有依靠，我不是让您去请罪了吗，若得陛下几分怜惜，这回也能过去了。”
“嬷嬷说的倒轻巧，”贵妃的贴身宫女晴湖不阴不阳的道，“那是娘娘的亲哥哥，被打成那样还要上赶着请罪。”
晴湖早就看不惯这个胡嬷嬷了，仗着是跟着贵妃娘娘进宫来的老人，在贵妃面前说一些大道理，处处压她一头，资历老有什么用，能说到主子的心坎去才是正经事。
胡嬷嬷不理她，把道理掰碎了和贵妃讲：“这件事本来就是伯爷有错，您这边低个头，天子想起您的好，伯爷那边就会轻放，就算申斥了又能如何，您站住脚，伯府就不会倒，圣心才是最要紧的。”
晴湖不明显的翻了个白眼，接着道：“我不像嬷嬷在伯府还有亲人，我只记挂着娘娘的安危，要我说，昭阳公主此举分明是冲着您来的，有她屡屡使绊子，圣心如何安稳。”
贵妃在胡嬷嬷说话之前先斥了晴湖一句：“混说什么呢！”
可看她面色分明是把这句话记在心里了，晴湖面上下跪请罪，心里却是偷乐的。
贵妃又道：“我知道嬷嬷的意思，今个在御前是我冲动了，中了那丫头的计，您放心，伯府这边我既使不上力，就不会再冲动了，回头就给陛下道歉去。”
胡嬷嬷听她这样说也是无言，看她面上阴晦的脸色也只能心下暗叹一声，现在不冲动，难保之后不会冲动个大的。
要她说何必与昭阳公主去争长短，你们也不是一个赛道啊。
再者，算计一个小孩，就算成功了又很有面子吗？
胡嬷嬷心知这边正在气头上是说不动了，盘算着给宫外递个话，那头可别再出乱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