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籁俱寂。
简初停好车，甩着钥匙走到公寓楼下。此时路上已经没什么人在走动，头顶“嗡嗡”都是空调外机的声音，而路灯周围飞舞的蛾子，却让她想起模拟大赛中不太美妙的回忆。
恐怕短时间内，“飞蛾”这两个字都会让她生理不适。
“叮！”
电梯门应声而开，简初抬眼，就看见走廊里站着一个年轻人，他正举着手，看样子似乎是要敲她的房门。
“简初姐，你不在家啊？”周霖闻声，转头看过来。
“嗯，怎么了？”
见她皱眉，周霖赶紧解释：“我也刚回来没多久，听见走廊有声音，然后就看见有人停在你家门口，所以想看看你有没有事来着。”
年轻人挠了挠头，伸手指指大门：“我这两天刚装上可视门铃，也不知道之前有没有人来过，你还是得小心点啊，现在很多犯罪分子就专门挑独居女性下手。”
闻言，简初也皱起眉，仔细查看了周围，却并没有在墙壁上发现什么记号：“谢谢你了，你方便把监控发给我一份么？”
“当然可以！我们加个好友？”周霖掏出手机，一顿操作就发来一个大约三分钟的视频。
清晰度倒是很高，简初下意识抬起眼皮，打量了一眼那个可视门铃，周林捕捉到她的视线，很有眼力见地开口：“姐你需要吗，我可以把厂家电话发你。”
称呼顺其自然就变得亲近起来，看来这小子也是个八面琳珑的性格。
简初点头：“那就太好了，谢谢你。”
两人交流完毕友好告别，两声关门的声响之后，走廊的声控灯很快熄灭，一片黑暗中，几朵荧蓝的鬼火无声亮起，紧接着骤然熄灭。
……
蓝湾总队的顶楼依旧一片灯火通明。
会议室最前方的白板上贴满照片，各色的笔迹将它们连接起来，上面写满密密麻麻的标注。
除了路玺三人作为先遣队，异能署又派了两个人来，这下二组算是在这全员汇合了。
如果不是事情超出预期，马瑞安和宋也两人是不会在这里临时驻扎的，毕竟比起蓝湾，白海的形势要严峻更多。
“就这样？ ”听完路玺的汇报，中年人的手指不自觉敲击着桌面，“信息太少了，也没有可靠的证据。”
顾杰羽将白板中央的照片摘下，那赫然是简初的工作照，里面的人看上去和现在变化并不大，但眼神却完全不同。社会的磨练让简初学会隐藏自己的锋利，但必要的时候，她并不吝啬于展现这些东西。
这个人没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好说话。
“我也是这个想法，目前证据太少，我们不宜在简初身上浪费太多时间，相比之下温南更值得注意。”顾杰羽点了点另一张照片，“她和刘迪认识这件事已经无法否认，而章平也和她接触过，更重要的是她心理素质没那么强，也许会是个突破口。”
宋也懒洋洋托着下巴，大脑迅速消化当下的信息：“而且易骄已经确定她是个普通人，虽然不能排除她参与其中的可能，但现在的重点确实不该放在她身上。”
虽然被人接连反驳，但路玺表情依旧平静：“易骄的能力是靠异能库的信息喂出来的，我们不能排除简初拥有某种全新异能的可能性。”
“这可能性太小了，现在的异能库已经相当全面。”马瑞安考虑片刻，做出了决定，“重点先放在温南身上，另外现在有没有证据表示，这几个死者和天选会之间的关系？”
此言一出，整个会议室都安静下来，只有张国栋缩着脖子，茫然却小心地看着周围人的脸色。
“天选会不是几乎在白海活动吗，蓝湾离那边太远了，不太现实吧。”宋也面露犹疑，染着红蔻的指甲不安地敲着桌面。
但如果真是天选会，那问题就大了。
“最近白海平静了很多，而同一时间，蓝湾的恶性伤害事件急剧增加，三个异能者也不算少了，我不觉得这是个巧合。”作为第二行动组的组长，马瑞安的信息权限更高，自然之道更多信息。
“宋也，你跟一组联系一下，我记得他们提过，说天选会最近有大动作，问问有没有涉及蓝湾的信息，易骄易阳……你们再盯简初两天，至于路玺你，就带着两位警官一起调查一下温南的社会关系，重点是她和这三个死者之间的联系。”
马瑞安思来想去，还是没有表现出对顾杰羽的熟络，这种情况下并不适合叙旧。
“易骄明天抽个时间，跟我们去找一趟温南。”顾杰羽平静点头，“其他的案件暂且不提，我感觉刘迪案件跟她脱不了关系。”
甚至，也许她才是有异能的那个人。
……
第二天一早，出门上班的温南被堵个正着。
“温小姐，又见面了，我们有些情况要和你了解，方便走一趟？”张国栋努力挤出和煦的表情，为了不给对方太大压力，他今天都没穿工作服。
“小南，谁啊？”身后的房门还没关严实，里头传来一声疑惑的询问，将温南从茫然中拉了回来。
她猛地拽住房门，慌张应了两句：“没事，人走错了，我去上班了啊！”
大门“砰”的一声关上，温南表情严肃催促着几人离开，直到坐进车里才松了口气。
“温小姐……没把事告诉家里人？”
“没必要，我妈妈身体不好。”温南不想多说，其他人也没有追问，大概十来分钟，一行人就回到了蓝湾总队。
会议室里，路玺和易骄已经等候多时，紧紧是从年轻女孩流露出的紧张，就表明她多少肯定知道些什么。
“来，喝点水。”易骄亲切笑笑，递过去一杯水，温南也没想到这次的会面氛围如此平和，也稍稍安了点心。
毕竟相比之下，审讯室会更让人有压力。
她接过水杯，有些拘谨地道了句谢，却没看到站在背后的易骄朝其他人微微点了点头。
屋子里登时安静下来，但暂时没有人点破。
“温小姐，这次喊你过来，是想了解一下你记不记得章平这个人。”张国栋压下内心的惊愕，承担起了问话的工作。
他们原本就计划找温南聊聊章平的情况，但当时因为明光街的意外，才搁置了下来。
“章平？”女孩握着水杯面露茫然，“抱歉，我不认识这个人。”
张国栋没有说话，而是递过来一张照片，温南疑惑地接过来看了一眼，才恍然大悟。
“啊是这个人！”见他们没有询问关于刘迪的事，温南也稍微放松了一点，“我之前在医院遇到过他。”
张国栋：“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唉……因为他一直在搭讪，缠着我问东问西，不像是来看病的，之后还跟到地铁站，给我吓得不行，要不是有人帮忙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呢！”温南表情无奈，明显是将这人划入了骚扰犯的行列。
几人早就看过相关监控，事情跟她说得倒没什么出入，但问题就是这之后发生了什么，这也是监控没能拍到的部分。
张国栋继续追问：“之后呢？”
“之后？”温南微微蹙眉，努力回忆，“之后我就不知道了，帮我解围的医生送了我一小段路，然后就分开回家了。”
“你说的是简初吧，还记得你们在哪里分开的？”
对于他们查到简初这件事，温南也没觉得太奇怪，毕竟警方办案，监控肯定都被翻烂了。
“这个我还真记不清，应该是泰丰路口？我只记得比平时更早拐了弯，具体是泰丰路还是泰和路……就不记得了。”
温南的证词跟监控完全对上了，也正是从泰丰路开始，监控出现了范围性的失效，他们只能看见章平仍然在跟着她，而简初在不久后出现在了下个路口，也就是泰和路。
章平的死亡时间附近，吴起接到过对方的来电，但现在两个人都死了，双方说了什么已经无从考证，但能看出这通电话和简初出现在泰和路监控的时间相差不过十几秒。
这几乎可以排除她犯下这起案件的可能，当然前提是她真的只是个普通人。
路玺盯着温南的脸，总感觉中间有些不对，他们肯定漏掉了什么，又或是搞错了什么。
这个女孩的表情太真实了，如果她是凶手，那这个演技也太好了。
但这仅仅针对章平的死，而另一起案件……
“温小姐，我们已经知道你的秘密了，现在，大家重新聊聊刘迪的事吧。”
……
大楼顶层，马瑞安沉默不语，只是眼神紧盯着面前的同步画面。
比起监控，异能署的特制装备转播的画面和声音精细度都要高很多，让他们把温南的每个反应尽收眼底。
“这姑娘心理压力不小，估计快松口了，一组那边有回信吗？”
“还没有。”宋也给设备换了新能源，“这东西确实好用，就是不太环保。”
马瑞安对所谓的环保言论不置一词：“到现在还没回信，那就已经有答案了，只有牵扯到了蓝湾才会这么慢。”
信息保密在署里是一件相当严肃的事情，一组得经过层层审批，才能和他们共享信息。
“这些门道还是你最熟，但是我不明白天选会跑到这边来做什么？”
不怪宋也有此疑问，白海才是天选会的大本营，而蓝湾对他们来说几乎是一片空白，手伸这么长难免后继无力。
更可怕的是，刘迪和章平都是蓝湾本地人，他们是怎么迅速挖掘出这里的异能者为其卖命的？
马瑞安从兜里掏出烟，听见旁边的女人轻咳一声，又恋恋不舍地放下了。
“谁知道呢，这次怕是难办啊。”
简初停好车，甩着钥匙走到公寓楼下。此时路上已经没什么人在走动，头顶“嗡嗡”都是空调外机的声音，而路灯周围飞舞的蛾子，却让她想起模拟大赛中不太美妙的回忆。
恐怕短时间内，“飞蛾”这两个字都会让她生理不适。
“叮！”
电梯门应声而开，简初抬眼，就看见走廊里站着一个年轻人，他正举着手，看样子似乎是要敲她的房门。
“简初姐，你不在家啊？”周霖闻声，转头看过来。
“嗯，怎么了？”
见她皱眉，周霖赶紧解释：“我也刚回来没多久，听见走廊有声音，然后就看见有人停在你家门口，所以想看看你有没有事来着。”
年轻人挠了挠头，伸手指指大门：“我这两天刚装上可视门铃，也不知道之前有没有人来过，你还是得小心点啊，现在很多犯罪分子就专门挑独居女性下手。”
闻言，简初也皱起眉，仔细查看了周围，却并没有在墙壁上发现什么记号：“谢谢你了，你方便把监控发给我一份么？”
“当然可以！我们加个好友？”周霖掏出手机，一顿操作就发来一个大约三分钟的视频。
清晰度倒是很高，简初下意识抬起眼皮，打量了一眼那个可视门铃，周林捕捉到她的视线，很有眼力见地开口：“姐你需要吗，我可以把厂家电话发你。”
称呼顺其自然就变得亲近起来，看来这小子也是个八面琳珑的性格。
简初点头：“那就太好了，谢谢你。”
两人交流完毕友好告别，两声关门的声响之后，走廊的声控灯很快熄灭，一片黑暗中，几朵荧蓝的鬼火无声亮起，紧接着骤然熄灭。
……
蓝湾总队的顶楼依旧一片灯火通明。
会议室最前方的白板上贴满照片，各色的笔迹将它们连接起来，上面写满密密麻麻的标注。
除了路玺三人作为先遣队，异能署又派了两个人来，这下二组算是在这全员汇合了。
如果不是事情超出预期，马瑞安和宋也两人是不会在这里临时驻扎的，毕竟比起蓝湾，白海的形势要严峻更多。
“就这样？ ”听完路玺的汇报，中年人的手指不自觉敲击着桌面，“信息太少了，也没有可靠的证据。”
顾杰羽将白板中央的照片摘下，那赫然是简初的工作照，里面的人看上去和现在变化并不大，但眼神却完全不同。社会的磨练让简初学会隐藏自己的锋利，但必要的时候，她并不吝啬于展现这些东西。
这个人没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好说话。
“我也是这个想法，目前证据太少，我们不宜在简初身上浪费太多时间，相比之下温南更值得注意。”顾杰羽点了点另一张照片，“她和刘迪认识这件事已经无法否认，而章平也和她接触过，更重要的是她心理素质没那么强，也许会是个突破口。”
宋也懒洋洋托着下巴，大脑迅速消化当下的信息：“而且易骄已经确定她是个普通人，虽然不能排除她参与其中的可能，但现在的重点确实不该放在她身上。”
虽然被人接连反驳，但路玺表情依旧平静：“易骄的能力是靠异能库的信息喂出来的，我们不能排除简初拥有某种全新异能的可能性。”
“这可能性太小了，现在的异能库已经相当全面。”马瑞安考虑片刻，做出了决定，“重点先放在温南身上，另外现在有没有证据表示，这几个死者和天选会之间的关系？”
此言一出，整个会议室都安静下来，只有张国栋缩着脖子，茫然却小心地看着周围人的脸色。
“天选会不是几乎在白海活动吗，蓝湾离那边太远了，不太现实吧。”宋也面露犹疑，染着红蔻的指甲不安地敲着桌面。
但如果真是天选会，那问题就大了。
“最近白海平静了很多，而同一时间，蓝湾的恶性伤害事件急剧增加，三个异能者也不算少了，我不觉得这是个巧合。”作为第二行动组的组长，马瑞安的信息权限更高，自然之道更多信息。
“宋也，你跟一组联系一下，我记得他们提过，说天选会最近有大动作，问问有没有涉及蓝湾的信息，易骄易阳……你们再盯简初两天，至于路玺你，就带着两位警官一起调查一下温南的社会关系，重点是她和这三个死者之间的联系。”
马瑞安思来想去，还是没有表现出对顾杰羽的熟络，这种情况下并不适合叙旧。
“易骄明天抽个时间，跟我们去找一趟温南。”顾杰羽平静点头，“其他的案件暂且不提，我感觉刘迪案件跟她脱不了关系。”
甚至，也许她才是有异能的那个人。
……
第二天一早，出门上班的温南被堵个正着。
“温小姐，又见面了，我们有些情况要和你了解，方便走一趟？”张国栋努力挤出和煦的表情，为了不给对方太大压力，他今天都没穿工作服。
“小南，谁啊？”身后的房门还没关严实，里头传来一声疑惑的询问，将温南从茫然中拉了回来。
她猛地拽住房门，慌张应了两句：“没事，人走错了，我去上班了啊！”
大门“砰”的一声关上，温南表情严肃催促着几人离开，直到坐进车里才松了口气。
“温小姐……没把事告诉家里人？”
“没必要，我妈妈身体不好。”温南不想多说，其他人也没有追问，大概十来分钟，一行人就回到了蓝湾总队。
会议室里，路玺和易骄已经等候多时，紧紧是从年轻女孩流露出的紧张，就表明她多少肯定知道些什么。
“来，喝点水。”易骄亲切笑笑，递过去一杯水，温南也没想到这次的会面氛围如此平和，也稍稍安了点心。
毕竟相比之下，审讯室会更让人有压力。
她接过水杯，有些拘谨地道了句谢，却没看到站在背后的易骄朝其他人微微点了点头。
屋子里登时安静下来，但暂时没有人点破。
“温小姐，这次喊你过来，是想了解一下你记不记得章平这个人。”张国栋压下内心的惊愕，承担起了问话的工作。
他们原本就计划找温南聊聊章平的情况，但当时因为明光街的意外，才搁置了下来。
“章平？”女孩握着水杯面露茫然，“抱歉，我不认识这个人。”
张国栋没有说话，而是递过来一张照片，温南疑惑地接过来看了一眼，才恍然大悟。
“啊是这个人！”见他们没有询问关于刘迪的事，温南也稍微放松了一点，“我之前在医院遇到过他。”
张国栋：“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唉……因为他一直在搭讪，缠着我问东问西，不像是来看病的，之后还跟到地铁站，给我吓得不行，要不是有人帮忙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呢！”温南表情无奈，明显是将这人划入了骚扰犯的行列。
几人早就看过相关监控，事情跟她说得倒没什么出入，但问题就是这之后发生了什么，这也是监控没能拍到的部分。
张国栋继续追问：“之后呢？”
“之后？”温南微微蹙眉，努力回忆，“之后我就不知道了，帮我解围的医生送了我一小段路，然后就分开回家了。”
“你说的是简初吧，还记得你们在哪里分开的？”
对于他们查到简初这件事，温南也没觉得太奇怪，毕竟警方办案，监控肯定都被翻烂了。
“这个我还真记不清，应该是泰丰路口？我只记得比平时更早拐了弯，具体是泰丰路还是泰和路……就不记得了。”
温南的证词跟监控完全对上了，也正是从泰丰路开始，监控出现了范围性的失效，他们只能看见章平仍然在跟着她，而简初在不久后出现在了下个路口，也就是泰和路。
章平的死亡时间附近，吴起接到过对方的来电，但现在两个人都死了，双方说了什么已经无从考证，但能看出这通电话和简初出现在泰和路监控的时间相差不过十几秒。
这几乎可以排除她犯下这起案件的可能，当然前提是她真的只是个普通人。
路玺盯着温南的脸，总感觉中间有些不对，他们肯定漏掉了什么，又或是搞错了什么。
这个女孩的表情太真实了，如果她是凶手，那这个演技也太好了。
但这仅仅针对章平的死，而另一起案件……
“温小姐，我们已经知道你的秘密了，现在，大家重新聊聊刘迪的事吧。”
……
大楼顶层，马瑞安沉默不语，只是眼神紧盯着面前的同步画面。
比起监控，异能署的特制装备转播的画面和声音精细度都要高很多，让他们把温南的每个反应尽收眼底。
“这姑娘心理压力不小，估计快松口了，一组那边有回信吗？”
“还没有。”宋也给设备换了新能源，“这东西确实好用，就是不太环保。”
马瑞安对所谓的环保言论不置一词：“到现在还没回信，那就已经有答案了，只有牵扯到了蓝湾才会这么慢。”
信息保密在署里是一件相当严肃的事情，一组得经过层层审批，才能和他们共享信息。
“这些门道还是你最熟，但是我不明白天选会跑到这边来做什么？”
不怪宋也有此疑问，白海才是天选会的大本营，而蓝湾对他们来说几乎是一片空白，手伸这么长难免后继无力。
更可怕的是，刘迪和章平都是蓝湾本地人，他们是怎么迅速挖掘出这里的异能者为其卖命的？
马瑞安从兜里掏出烟，听见旁边的女人轻咳一声，又恋恋不舍地放下了。
“谁知道呢，这次怕是难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