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栖差点摔在地上,她声音委屈:“哥,你干嘛推我?”

    而秦潇的面色阴沉,眉心蹙起,声音不由带着厉色:“你刚做什么。”

    林栖见状,收回戏谑的心思,见秦潇冷着脸,不由也有点气恼,眼眶微微泛红,“你在凶我吗?”

    “贴面礼啊,西方人的礼节,不可以么?”林栖唇边泛着狡黠的笑。

    “不可以,尤其对着别的男人。”

    “哥,你又不是别的男人。”林栖撒娇。

    “我也不可以。”秦潇没说什么,转身走出书房。

    从那晚后,秦潇的态度就变得冷淡许多,林栖敏感地察觉到了不一致,她甚至问过是不是做错了什么,希望哥哥不要生气,秦潇跟她说没生气,但两人的关系依旧没有恢复之前的亲昵。

    秦潇很少有喝醉的时候,但是刚接手公司那段时间,他间或应酬到很晚回来。

    在助理送他回来后,林栖拧开房门,望着沙发上的几日未见的秦潇,心间有点委屈酸涩。

    男人用指尖揉了揉眉心,扯了扯领带,似乎很不舒服。

    林栖上前将被男人扯得歪七扭八的领带三两下解了下来,男人顿时安逸许多,眉头舒展。

    “要喝水吗?”

    “嗯。”

    林栖很快端了杯水,将吸管递到秦潇嘴边。

    秦潇顺从地喝了几口。两人近来鲜少有这么亲近的时候。

    林栖放下杯子,蹲在沙发前,指尖隔着空中,细细描绘着男人的俊俏的眉眼,她忽地不知怎么想的,低头凑近了秦潇脸颊,双眼闭眼,睫毛挺翘,她可以清晰地问到酒精混杂香水的味道,但并不刺鼻难闻。

    林栖大着胆子,心脏怦怦直跳,在唇瓣相接触的前一秒,转而印在了——

    脸颊突兀地冰凉刺激,林栖突然醒了过来,才发现自己刚犯迷糊打瞌睡一头栽进了钢琴上。

    嗐,她可真是胆小鬼,还不如那个时候亲了呢,好嘛,这辈子估计到死也亲不着了。

    一连接下来的好几个月两人都鲜少有碰面的机会。

    林栖是第二天中午被饿醒的,天快亮时,她才睡着。

    她的胃口不算好,阿姨做的午餐她也没吃太习惯,随便吃了点东西后,她有力气进了浴室洗澡。

    打开冰箱拿出一盒牛奶,从厨房走出拐角,突然见到前方的视野内出现一道高大伟岸的身影。

    林栖咬着吸管,从喉咙间紧张地逸出一个气音,“啊~”

    她以为家里除了阿姨不会有别的人,索性直接就裹了件单薄的浴巾。

    阳光下女生裸露在外的皮肤透亮如白瓷,全身只有脸颊不知是羞的还是热的尚带着几分红晕。

    懵懵的目光相撞,两人的脸色俱是怔愣,空气顿时多了些许旖旎。

    视线在对方身形停留一瞬,男人旋即转过身,又像是想到什么,秦潇背对着林栖停顿两秒,随后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大步朝门的方向走去,那边的门才刚推开,男人大掌半推挡着一并也消失在了门外。

    “欸...老板,您...推我干啥?”隐约听到梁柘的声音带着不解。

    “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的。”换好衣服的林栖在客厅等了一会才瞧见去而复返的秦潇,声音带着鼻音,她清了清嗓子:“抱歉了,我等下就回房间。”

    可不要再误会她,好汉不提当年耻,现在想起来那时不知好歹地还存着诱惑的小心思,她都感到尴尬。

    “嗯,昨天的文件落在书房,我回来拿文件。”秦潇眉梢未抬,没再看林栖,说完便步伐沉稳地走向二楼。

    林栖蹙着眉,面对秦潇冷淡的态度,没觉得有太多难过,倒也没必要跟她解释什么。说到底这个房子可不是她的,她昨晚依旧是寄人篱下。

    嗐...老板还需要特地回来拿文件,又不是不知道她在家闲着,打个电话直接让她帮忙不就可以,哪里还需要这么兴师动众。也是,想来是也不愿再和她打交道。

    林栖轻叹一口泛着酸涩的气,低垂着眼眸望了眼自己身材,这段时间不想吃饭,本就不丰腴的身材又变得单薄了些。

    脑海里难免想起在美国时看到的关于两人的花边新闻,杂志上的俊男靓女珠联璧合。

    是啊,她太普通了。

    明媚的心情骤然间笼罩着厚重的乌云,真想咬秦潇这个王八蛋一口。她更气的是自己的没出息,这个人轻飘飘的一个举动,总是会撩拨着她岌岌可危的心墙。

    嘁,普普通通,也没什么不好,林栖暗暗地给自己打了个气,等第二件事做完,她就会离开。

    秦潇下午没从楼上下来,一直待在书房。

    晚饭前在阿姨去楼上询问得到不在家用餐的答复后,林栖心里堵得厉害,她耐着性子独自坐在长长的餐桌一侧,天花板上的暖色灯光落在她的身体,影子投射在对面空荡无人的椅背间。

    她勉强吃了几口,便放下了筷子,她打开手机翻到了机票页面。

    返程应该比想象中更快,等事情解决她要回去了。

    她早就明白,孤身一人的她身处寂静无声的黑暗犹如浮萍,无牵无挂,无人念想。

    只不过她有幸碰见照耀过她生命,给予她温暖的人,而这个人已经在几年前就收回了自己的仁慈温柔。

    “秦先生,请等一下。”

    林栖忙推开卧室的门快步走出,她回房间后一直在听着门外的动静。

    今晚的秦潇明显是特意捯饬了一番的,男人披了件高定深色大衣,无框眼镜后是骨相优越棱角分明的脸,气质卓尔高贵,这种高贵反而多了几分拒人千里之外的疏离感。

    尤其是眼下男人微蹙起的眉梢,更显得冷淡。

    3月14号,今天是白色情人节。

    林栖脑海里突然记起今天的日子。

    挑了挑眉,她听到自己的嗓音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您...这是要去约会吗?”

    秦潇眉宇褶了一层淡淡的波纹,眼眸毫无波澜,说是约会也没错,盯着林栖看了几秒:“怎么,你有事?”

    怪自己多嘴,女孩懊恼地咬了下唇瓣,似是从疼痛中汲取了一部分力量,林栖压下酸涩闷窒的情绪,努力道:“呃...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就耽误你两分钟,长话短说。”

    “以前是我少不更事,年纪小,做事莽撞,过去这许多时间...”她挠了挠侧脸,语气逐渐变得坦然,“也没什么合适的机会聊,嗯...我想我应该是给你造成了诸多困扰,抱歉啊,希望你不要和我一般见识、计较,非常感谢曾经对我的照顾,我先说完,我知道,在你看来这些不算什么特别的,也正如当初所说,所有的一切并没有赋予任何特殊含义,但是对我来说真的是弥足珍贵,很庆幸也很感激。”

    “谢谢。”

    林栖缓了缓,接着说:“..还有,你不用特意躲着我,我保证眼下对你绝没有非分之想,也不会再多叨扰。”

    磕磕绊绊地将所有想说的都说了出来,林栖如释重负,她眨了眨眼,嘴角弯起一抹弧度。

    应该不会看出什么破绽来,虽这样想,但心头仍然滑过一阵紧张,刚在洗手间反复练习好多遍来着。

    另一个要回来的原因是有些话,她想当面对秦潇说。她希望以后在未来的很长时光里,秦潇想到自己,会有一些些美好的回忆。

    秦潇对她的照料,她该感恩,只不过,他不喜欢自己而已。

    可——

    这也太安静了吧。

    空气中的温度似是突然变低了很多。

    林栖自说完便眼眸低垂,嘴角的笑都变得僵硬了,她大着胆子抬眸望向秦潇,男人的眼眸锐利紧紧看着她,表情微冷,呼吸变得急促般深沉。

    待林栖再定睛看去,男人面色已恢复如常,唇角甚至带着一抹笑意,如窗外的春色潋滟。

    “你说得对,我对你实在是不太了解,你的确变了挺多的。”

    秦潇眼眸沉稳冷静,嘴角的笑意温润却又疏离,“嗯,别乱想,乖~”他伸手轻拍了拍林栖的脑袋,“栖...林栖,你不用追随所谓的时尚潮流,刻意地追求瘦弱,还是身体康健最为重要。”

    “...好,您也是。”【哥】字缠绕于舌尖半晌,林栖还是不愿意喊出口。甫一想到今晚他的约会对象也会喊他哥哥长哥哥短的,她就更不乐意喊了。

    不是她专属的称呼,她宁可不要。

    秦潇又像昨晚那般,交代几句便离开了。

    林栖轻踹了一下沙发,低咒了一句,既然言不由衷的话已经交代完了,她才不要继续在这个半是痛苦半是蜜糖的地方呆下去,也担心半夜一个忍不住爬上某人的床。

    笑话,从成年后,她对秦潇的心思可没片刻是清白的。

    当晚,林栖就从雅苑溜回了自己的家。

    十岁的那场车祸,林栖没有任何记忆,每回想起来都像是一团模糊的雾。

    事故发生后的好长一段时间内记忆都是断片模糊的,她记得最清楚的一幕是在父母的葬礼上。

    多日间来往见了许多人,每个知道真相的人都是投以同情复杂的目光,小林栖眼神稚嫩又懵懂,周围的环境嘈杂,穿着黑色衣服,长相俊朗的秦潇,就这样走进了她的生命中。

    就像是肃穆悲寥的场合中突然出现了一道亮色的风景。

    她问院长妈妈,哥哥是谁?

    “是你爸爸林教授曾经的学生。”

    林栖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哎呀,真的不怪她嘛,任谁小时候遇到如此温柔的大哥哥都会心动吧。

    出国留学的第一年,应当是在秦潇的授意下,随着成年,她名下的父母遗产已经生效,将过往八年的照顾折算了一笔钱打进秦潇的私人账户下后。居然仍有余留,所以她早就把这套小时候和爸妈住过的房子加价翻倍买了回来。

    林栖擦了擦相框,照片上的男俊女美,她遗传了妈妈的眼睛,低头在年轻夫妇的脸上各印了一吻。

    “爸爸妈妈,我好想你们啊,栖栖明明有很乖,为什么还会好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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