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阳踏入寝殿便唤来顺心，将玉佩轻轻放入她掌心。羊脂玉触手生温，“如朕亲临”四字在烛火下泛着淡淡金芒。
“去吧，”薇阳指尖拂过顺心泛红的眼尾，“事成之后不必回府。”她转身望向窗外渐沉的暮色，“在那边......等着本宫。”
顺心紧紧攥住玉佩，深深一拜，退出门槛时，一滴泪砸在青砖地上，洇出深色的痕。
夜色如墨，红烛高烧。
薇阳今夜格外缠人，素日里三回便讨饶的人，今日却似不知餍足。两人如同困兽撕咬，在锦被间翻滚纠缠，将满腔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尽数发泄在对方身上。
直至东方既白，百子帐内早已一片狼藉。汗湿的衾枕间纠缠着青丝与墨发，彼此肌肤上尽是齿痕指印，宛如一场不见血的厮杀。
烛火摇曳，映得薇阳公主额间细汗晶莹。她纤指抵在沈确汗湿的胸膛上，气息尚未平复：“驸马今日...大有长进。”尾音带着餍足的慵懒，像只晒饱太阳的猫儿。
沈确捉住她下滑的腕子，在掌心落下一吻：“全赖公主调教有方。”日光透过纱帐，将他眼底的暗涌照得半明半昧。
薇阳忽然支起身子，绯色锦被滑落腰间：“若夜夜如此...”染着蔻丹的指尖划过他喉结，“下次，本宫或许能对婆母...客气些。”
沈确肌肉骤然绷紧。
他猛地扣住薇阳后腰，鼻尖相抵：“公主金口玉言？”
“自然作数。”薇阳笑着仰倒，青丝在鸳鸯枕上铺开。
寅时三刻，沈确却像不知疲倦的困兽，将惊喘尽数封缄在交缠的唇齿间。今夜他要的，远不止一场鱼水之欢。
日影透过茜纱窗，在青砖地上投下斑驳的光。薇阳醒来时，身侧锦衾已凉，只余一缕沉水香的气息。
金铃轻响，桃枝捧着鎏金缠枝手炉进来：“殿下，大皇子辰时便到了，正与驸马在花厅品茗。”
“倒是会挑时候。”薇阳懒懒地由着悬铃系上腰间的羊脂玉佩。
待她踏入正厅时，恰听见一阵轻笑。慕容翊珩执盏的手顿了顿，抬眼笑道：“六妹来得正好，方才驸马还说你这几日——”
“说本宫什么？”薇阳径自在上首落座，指尖轻点案几。
“说你离了冰鉴便睡不着觉。”
“本宫是金枝玉叶，”薇阳挑眉看向沈确，“难道不该娇惯些？”
沈确垂眸抿了口茶，盏中倒映出慕容翊珩忍俊不禁的模样：“瞧瞧，这就炸毛了。”
暮色四合时，慕容翊珩方才告辞，始终未提来意。薇阳也不追问，三人竟这般闲话整日。
翌日天光未亮，宫中便来了人传召。
薇阳揉着惺忪睡眼踏入紫宸殿，鬓边金钗都歪了半边：“父皇，往后申时召见可好？”
景和帝朱笔未停：“朕寅时起身，辰时临朝至今。”忽的搁笔抬眼，“明日开始，随朕上朝。”
薇阳顿时如遭雷击，呆立当场。半晌，她默默转身，将后脑勺凑到皇帝跟前：“要不......再打儿臣一下？”
“滚蛋！”景和帝笑骂，“明日若敢迟了——”
那声拖长的尾音尚在殿内回荡，薇阳已灰溜溜退了出来。宫道上的晨露沾湿裙角，她怎么也想不明白，怎的进个宫，竟把自己摁进了早朝里。
沈确站在廊下，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青玉笔洗的纹路。这本该是他持笏上殿的季节——春闱放榜，琼林赐宴，一步步走进文渊阁的日光里。而今却只能看着毁他前程的人，即将踏入他梦寐以求的朝堂。
“驸马这般出神，可是不悦？”薇阳的声音忽然响起。
沈确回神，嘴角扬起恰到好处的弧度：“臣只是......被公主的朝服晃了眼。”
薇阳闻言轻笑，故意在他面前转了个圈。绯色官袍掠起微风，腰间金鱼袋在阳光下闪着刺目的光。
“往后咱们便做对与众不同的夫妻，”薇阳指尖绕着他腰间玉带的流苏，“本宫上朝议政，驸马在府中......”她忽然凑近他耳畔，“替本宫暖好床榻。”
沈确唇边的笑意渐渐凝住。
玉带“啪”地一声落在地上。沈确望着地上碎裂的玉佩，忽然觉得，这大约便是他前半生所有的骄傲与期许——碎得如此轻易，又如此彻底。
薇阳冷眼看着沈确慌乱拾起碎玉的指尖，在他直起身的刹那，忽然扣住他手腕。
“悬铃。”她漫不经心地唤道，将那些碎片随手抛给侍女，“驸马爷金尊玉贵，岂能亲手拾掇这些......”眼风扫过地上残渣，“腌臜物件。”
沈确的指节在袖中掐得发白。
腌臜物件？腌臜物件！腌臜物件。
“不如去沈府探望公婆？”薇阳忽然提议，指尖轻点朱漆案几。
沈确手中茶盏一晃：“不必！”话音未落便自知失言。抬眼见薇阳眸中漾起玩味的笑意，心头骤然发紧。
“殿下明日还要......”
“正好向首辅请教朝政。”薇阳截住话头，眼中闪着狡黠的光，“免得本宫明日御前出丑。”
沈确余光瞥见阶前残败的木芙蓉，霜痕犹在的绯色花瓣蜷缩如绡。忽的俯身拾起一朵，指腹抚过花瓣上蛛网般的裂痕，竟就着穿堂风旋身起舞——广袖翻飞间，褪色的绯红与素白中衣纠缠，俨然是《霓裳》中最难的回雪转蓬。
薇阳倚栏而观，唇角不自觉扬起。这位向来端方的驸马，竟也有这般......急智的时候。
“去吧，”薇阳指尖拂过顺心泛红的眼尾，“事成之后不必回府。”她转身望向窗外渐沉的暮色，“在那边......等着本宫。”
顺心紧紧攥住玉佩，深深一拜，退出门槛时，一滴泪砸在青砖地上，洇出深色的痕。
夜色如墨，红烛高烧。
薇阳今夜格外缠人，素日里三回便讨饶的人，今日却似不知餍足。两人如同困兽撕咬，在锦被间翻滚纠缠，将满腔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尽数发泄在对方身上。
直至东方既白，百子帐内早已一片狼藉。汗湿的衾枕间纠缠着青丝与墨发，彼此肌肤上尽是齿痕指印，宛如一场不见血的厮杀。
烛火摇曳，映得薇阳公主额间细汗晶莹。她纤指抵在沈确汗湿的胸膛上，气息尚未平复：“驸马今日...大有长进。”尾音带着餍足的慵懒，像只晒饱太阳的猫儿。
沈确捉住她下滑的腕子，在掌心落下一吻：“全赖公主调教有方。”日光透过纱帐，将他眼底的暗涌照得半明半昧。
薇阳忽然支起身子，绯色锦被滑落腰间：“若夜夜如此...”染着蔻丹的指尖划过他喉结，“下次，本宫或许能对婆母...客气些。”
沈确肌肉骤然绷紧。
他猛地扣住薇阳后腰，鼻尖相抵：“公主金口玉言？”
“自然作数。”薇阳笑着仰倒，青丝在鸳鸯枕上铺开。
寅时三刻，沈确却像不知疲倦的困兽，将惊喘尽数封缄在交缠的唇齿间。今夜他要的，远不止一场鱼水之欢。
日影透过茜纱窗，在青砖地上投下斑驳的光。薇阳醒来时，身侧锦衾已凉，只余一缕沉水香的气息。
金铃轻响，桃枝捧着鎏金缠枝手炉进来：“殿下，大皇子辰时便到了，正与驸马在花厅品茗。”
“倒是会挑时候。”薇阳懒懒地由着悬铃系上腰间的羊脂玉佩。
待她踏入正厅时，恰听见一阵轻笑。慕容翊珩执盏的手顿了顿，抬眼笑道：“六妹来得正好，方才驸马还说你这几日——”
“说本宫什么？”薇阳径自在上首落座，指尖轻点案几。
“说你离了冰鉴便睡不着觉。”
“本宫是金枝玉叶，”薇阳挑眉看向沈确，“难道不该娇惯些？”
沈确垂眸抿了口茶，盏中倒映出慕容翊珩忍俊不禁的模样：“瞧瞧，这就炸毛了。”
暮色四合时，慕容翊珩方才告辞，始终未提来意。薇阳也不追问，三人竟这般闲话整日。
翌日天光未亮，宫中便来了人传召。
薇阳揉着惺忪睡眼踏入紫宸殿，鬓边金钗都歪了半边：“父皇，往后申时召见可好？”
景和帝朱笔未停：“朕寅时起身，辰时临朝至今。”忽的搁笔抬眼，“明日开始，随朕上朝。”
薇阳顿时如遭雷击，呆立当场。半晌，她默默转身，将后脑勺凑到皇帝跟前：“要不......再打儿臣一下？”
“滚蛋！”景和帝笑骂，“明日若敢迟了——”
那声拖长的尾音尚在殿内回荡，薇阳已灰溜溜退了出来。宫道上的晨露沾湿裙角，她怎么也想不明白，怎的进个宫，竟把自己摁进了早朝里。
沈确站在廊下，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青玉笔洗的纹路。这本该是他持笏上殿的季节——春闱放榜，琼林赐宴，一步步走进文渊阁的日光里。而今却只能看着毁他前程的人，即将踏入他梦寐以求的朝堂。
“驸马这般出神，可是不悦？”薇阳的声音忽然响起。
沈确回神，嘴角扬起恰到好处的弧度：“臣只是......被公主的朝服晃了眼。”
薇阳闻言轻笑，故意在他面前转了个圈。绯色官袍掠起微风，腰间金鱼袋在阳光下闪着刺目的光。
“往后咱们便做对与众不同的夫妻，”薇阳指尖绕着他腰间玉带的流苏，“本宫上朝议政，驸马在府中......”她忽然凑近他耳畔，“替本宫暖好床榻。”
沈确唇边的笑意渐渐凝住。
玉带“啪”地一声落在地上。沈确望着地上碎裂的玉佩，忽然觉得，这大约便是他前半生所有的骄傲与期许——碎得如此轻易，又如此彻底。
薇阳冷眼看着沈确慌乱拾起碎玉的指尖，在他直起身的刹那，忽然扣住他手腕。
“悬铃。”她漫不经心地唤道，将那些碎片随手抛给侍女，“驸马爷金尊玉贵，岂能亲手拾掇这些......”眼风扫过地上残渣，“腌臜物件。”
沈确的指节在袖中掐得发白。
腌臜物件？腌臜物件！腌臜物件。
“不如去沈府探望公婆？”薇阳忽然提议，指尖轻点朱漆案几。
沈确手中茶盏一晃：“不必！”话音未落便自知失言。抬眼见薇阳眸中漾起玩味的笑意，心头骤然发紧。
“殿下明日还要......”
“正好向首辅请教朝政。”薇阳截住话头，眼中闪着狡黠的光，“免得本宫明日御前出丑。”
沈确余光瞥见阶前残败的木芙蓉，霜痕犹在的绯色花瓣蜷缩如绡。忽的俯身拾起一朵，指腹抚过花瓣上蛛网般的裂痕，竟就着穿堂风旋身起舞——广袖翻飞间，褪色的绯红与素白中衣纠缠，俨然是《霓裳》中最难的回雪转蓬。
薇阳倚栏而观，唇角不自觉扬起。这位向来端方的驸马，竟也有这般......急智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