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里，所有组的组长到齐。
沐予动容地看着大家，做游戏不易，晚上加班开会是常态。她希望早日结束这样的日子，尽快步入五六点下班的正轨上。
为了不浪费大家时间，她马上切入正题。
“栗山老师周六到，我们周末前要准备好制作PV的资料，至少绝大部分。”
“我边说PV拆解，各组边对号入座发言，看看缺少什么。”
沐予最好的助手，心慧默契地打开PPT。
“PV预计3分钟。”
“第一分钟：前5秒，展示女主角立绘，与游戏APP证件照一致。”
真夜发言：“第一个镜头做LIVE2D吗？比如女主缓缓睁开眼。”
“不用，静止画面。”沐予回答。
（Live2D：用连续的2D图像做出类3D效果，常用来表达正面小动作：如眨眼微笑摇头。）
沐予继续，“5-10秒，展示游戏LOGO及游戏名。”
UI组：“已准备完毕。”
“10-15秒，展示「玩家立绘」，背影。”
真夜：“准备完毕。”
“15-60秒，一段介绍世界观的动画。”
芽芽：“我们的世界观还未完全细化好，PV1阶段只能给玩家渲染一个光怪陆离的魔法世界。”
“几十秒的动画主要是「起」和「承」，角色和树妖战斗，然后战损、坠楼；从而堕落、黑化，引出PV第二段。”
心慧补充：“这个树妖是主线第六章的小BOSS，公测版本的剧情只做两个BOSS，树妖和大法师。”
芽芽：“对，主线大BOSS光明法师前期伟光正，后期腹黑阴暗，给玩家一种反差感，而且贴合我们的堕落设定。”
沐予手指敲桌，“做PV了，两大BOSS还停留在文字上。真夜闻烟，你们构想下树妖，我去找人画大法师。反派原则：美强惨，美＞强＞惨。”
第一阶段说完，沐予接下聊PV的第二分钟。
“前10秒，展示女主和玩家的堕落形态。”
闻烟：“已准备完毕。”
“10-30秒，介绍堕落设定。这里做PPT快速展示，配合一点LIVE2D。30-60秒，游戏实机画面，展示卡牌对战。”
策划组海星：“我们的卖点在于卡牌战斗，PV1只展示30秒吗？”
沐予回答：“没错，PV只需给玩家留下朦胧初印象。太详细的实机，可能会被别家公司抄去。”
海星：“可以，我们主线已经制作了六章。但我觉得，目前卡牌没有特效，战斗没有碰撞感，放pv上没有高级感。”
“好的，我知道了。”沐予记录。
“第三分钟，介绍氪金人物。”这一段，沐予觉得重中之重，“前10秒，再次展示游戏LOGO、女主、玩家。”
“10-20秒，草莓人介绍，LIVE2D形式；20-30秒，骨语者，同样LIVE2D；30-45秒，每5秒一个角色，其他阵营。”
西瓜哥发言，“南瓜姐，我们现在的LIVE2D进度为0，而且我强烈不建议草莓人和骨语者做LIVE2D！”
真夜发言：“对啊，如果开服卡就用上LIVE2D，后续的更新会非常吃力。游戏需要深挖游戏性，我们美术组不能那么卷。”
沐予思考。
西瓜哥补充，“一般游戏只有限定才有资格出LIVE2D，或者付费皮肤。人物介绍10秒，去掉立绘展示最多5秒，我建议直接做动画。1秒1w，外包出去最多5w。”
沐予定不下来，“这点先保留，回头我们再探讨。”
点下一页，她说“45-50秒，帅帅的主线大反派立绘。”
闻烟总结发言：“南瓜姐姐，PV上的大部分立绘均已完成。目前还缺水之国代表人物、两位反派立绘、女主LIVE2D。”
“最后十秒，游戏名称的黑白静止画面，打上官网、公司名称及预约平台。”
运营组：“目前已在准备预约资料，微博、b站、xhs等官方账号下月建立。”
PV过完后，沐予再统一问问程序组、音乐组、配音组，他们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工作。
会至深夜，沐予看得出大家都有些疲惫，她本人更是。
她将没事的人遣散回家，想吃夜宵和聊聊天的人继续坐着。
“水之国的图实在没空画。”沐予惆怅地看真夜。
“再找个替身使者，江波怎么样？他最近从日本游戏公司离职了。”
“我赶紧问问他。”
沐予留学日本那两年，认识了一批在日留学的中国画师。江波是万千画师中的一名，以前曾对她有过暗示。怕他误会，后面联系得少。
他画风与她接近，又擅长画大场景，沐予认为他不错。
西瓜哥买了KFC当夜宵，微凉打开模拟器投屏游戏，开始聚众抽卡。
前几天《宝石战线》四周年，沐予画的限定角色夜魔终于上线。微凉精打细算，一直嫖着游戏免费资源抽卡，挨到卡池最后一天才氪金。
每人抽一次十连，坠机了一起哈哈大笑，游戏宅有游戏宅自己的快乐。
微凉抽完换西瓜哥抽，大家一看，你原来是蓝游员工，结果图鉴都没满，好意思吗？
西瓜哥祈祷：“老婆，老婆，你小人还是我做的。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希望你快快出货，让我升级到满星。”
“不行，夜魔是我老婆。”沐予不准西瓜哥当面下头她女儿。
玄学成功，西瓜哥一发双金，闪瞎大家双眼。
沐予忍不住拍拍手。
前方西瓜哥狂喜的身影逐渐模糊，她不禁回想自己画夜魔的孤独岁月。一切光辉事迹的背后皆是汗水，没有一点捷径。
她仰头向后，电竞椅背弯下去，承托住她的沉重。
头一歪，她看到一张不该出现在这的脸。
林和谦同样姿态慵懒，坐得比她更靠后。刚才他偷偷进来，做了个“嘘”的手势，让其他人不要出声。
大家非常配合，且专注游戏。
他藏于人群之中，浑然一体，并不因为老板或少爷的身份显得突出。
他温柔笑笑，身上的柔光通过漫反射传递到她身上。如雨夜，看不太清楚的前路忽然点上一展路灯。
她情思朦胧，朝前扑去。
冲他甜甜一笑。
“林钱钱，又有人向你通风报信了？”沐予猜，他得到消息她被欺负，赶回来为她出口恶气。可凶手就那么几个，她扫过姐妹团，“晴宝芽芽心慧，你们谁？”
“你猜。”林和谦难得玩猜猜猜游戏，“猜对了一个648。”
“晴晴，她最沉不住气。”
“没有。”晴宝马上否认，“晚上我想和你一起睡，怎么会喊林少回来？”
“我也没有。”芽芽接着否认，“我在看《资治通鉴》。”
心慧最后否认，“我从来不私聊老板，请老板娘放心！”
微凉回忆，“当时，两位太太带着一个年轻女孩，气势汹汹地杀进来，我们在外面都看到了。”
经过他提醒，沐予马上锁定真夜，“真夜，是你偷偷关心我。”
“没有，我和闻烟忙得焦头烂额，没关注其他。”真夜否认。
“哦，我猜杨总！”芽芽加入推理。
“啊对对对，我确实有告密。但我之前肯定有别人，不然他没来得那么快。”杨瑾是在林太走以后说的。
大家纷纷参与，一轮后，基本把公司所有人都猜了一遍。
微凉无奈：“真相只有一个，你自导自演！”
海星：“其实我们会议室的摄像头是智能AI。”
沐予摇摇头，微凉计算机研，海星数学研，俩人怎么一点逻辑没有。
现在10点35，减掉林和谦香港过来的时间，再排除掉工作室的人，她得出结论，“是楼下保安。”
“还是老婆聪明。”林和谦轻轻鼓掌。
国贸大厦的保安，有些不是普通保安。比如张伯，落伍老兵，特种能手，林和谦安排他来这边养老。
沐予时不时送他几包烟，所以他对沐予印象极好。
吃完夜宵，大家默默退场回家。沐予烂泥似的瘫在椅子上，没力气起身。心慧走前，给他们留下一盏灯。
“我们不回家？”他淡笑着问。
她看着他脸轮廓，一盏灯下半明半暗，像她设想中光晦交织的游戏PV。
她伸手，“宝贝，亲一个再回家。”
他接纳她的动情邀请，椅子滑动到她面前，将她头侧过来，轻轻吻上。
她如同淋了雨一般被疲劳深深浸透，懒懒躺着接受他的吻。
那种勾缠勾出她身体的渴望，好爽，好享受，好舒服。她微微起身，想扑进他怀里。他感觉到她的渴求，分开双唇后把她抱到腿上。
“老仙把你怎么了？”
“今晚先不提老仙。”沐予打断他，提后妈破坏氛围。
怕他不放心，她又补充，“我好得很。”
林和谦轻轻环着她腰，嗓音如冷泉，“我相信她欺负不了你，我回来就是告诉你，我在你身边陪着你。有事发生，我可以为你冲锋陷阵，也可以为你兜底。”
沐予蹭蹭他脖子，“你的区间好大喔，你也可以和我并排，并肩作战。”
“可以。”他更喜欢这个回答，重新发言，“我的坐标轴，你来定。”
-
回到家，老样子。洁癖如他先洗澡，堕怠如她先躺沙发回血。
11点多，沐予决定给老朋友一个午夜凶铃。
“喂，冰橙大大。”她懒洋洋靠着沙发，翘着脚，声音不带任何温度。
“哟，刀神大大，主动打我电话，受宠若惊。”冰橙老阴阳人了。
“帮我画个稿呗，有个角色特别适合你，咱们老朋友呢。”
“……”冰橙沉默好几秒，“我堂堂主美给你画图是吧。”
“是啊，给你增加曝光度！友情价，3w！”沐予把他当年的台词通通还给他。
大风大浪多年，冰橙并非随意把玩的傻子，他轻轻笑了笑，语气轻浮。
“小学妹，你找我约稿，恐怕不是一时兴起逗逗我，而是火烧眉毛了。要不告诉学长，你在做什么新游戏？”
“约稿就约稿，我看上你的画风和实力，你不爱画拉倒。”
沐予佩服冰橙的分析能力。
“真能吊人胃口，那你态度好点嘛，叫声好学长，我也不收你友情费。”
沐予不理会他的嬉皮笑脸，冷淡拒绝，“不叫，我老公心眼小，要吃醋。”
提了林和谦后，冰橙又静止几秒，从下头男回到阴阳人。
“好好好，你老公心眼小，胃口倒挺大。等他收购了蓝游，小冰我天天给您画图。”
沐予听不懂，“啊？收购蓝游？您真会开玩笑。”
“哎哟，你怎么一副听见老公有私生子的惊讶状，难道你不知情？”冰橙找到机会就讽刺两句，“也是哦，你高攀豪门，人家几亿几亿的资金运作确实不能让你知道。”
沐予觉得自己简直没事找事，冰橙什么人啊，嘴硬心狠，她都认识他四年了！
“你别挑拨离间。”她这句话毫无杀伤力。
沐予看了眼浴室，林和谦暂时没出来。
“我没有挑拨离间，学弟很爱你好吧。为了你，他贼想收购我们公司，让我跪着为你打工，如果这还不叫爱？”冰橙从不咄咄逼人，见好就收。
“好了好了，那你帮我画个反派，不用精度很高。伟光正黄毛大法师，性格腹黑，后面会有堕落形态。”
“……”冰橙听着，咋这么像他自己的人设图？刀神故意的吧。
沐予放下手机，再次告诫自己。
冰橙一个34岁的高材生、主美、公司高管，她嘲讽他两句并不能拿捏他。他表面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内核却相当稳，处事游刃有余。
她得多学学。
“小懒猫，洗澡。”林和谦适时出来。
“嗯……”她想开口问蓝游的事，拿上衣服，却哽在喉里。
这么大的事，他不跟她商量。他不会觉得这可以当作一场惊喜吧？等她生日之时盛大宣布：我把蓝游买了。
荒唐，这比买别墅离谱多了。买别墅可以住，买家公司呢？得不停维护、运营，万一新游营收不好还要面临倒闭。
他大脑真的理性吗？数学系高材生算过收益吗？
夜深露重，沐予心事重重，她心底有团黑色漩涡拉着她往下，如坠深渊。
林和谦靠着枕头，28度的空调让他热得没穿上衣。但抱上她，他发现她冷地哆嗦了一下。
“阿谦，你想收购蓝游？”她忍不住问。
他摇摇头，“想，但现阶段不可能。”
这回答刚让她半松口气，他又说，“打算先投资5亿。”
沐予感觉身体更冷了，眼里饱含复杂情绪。
“阿谦，要不你还是买买豪车吧。”她用恳求的语气劝说，“什么法拉利，布加迪，最多3000w一辆，我求你别动歪心思。”
“歪心思？”林和谦不喜欢这个评价，“我心里有数。”
“有数？你……清醒吗？超市买盒牛奶你都知道涨价五毛，难道不知道几亿几亿下去可能打水漂吗？”
林和谦神情凝重，他一直没提这件事，是想给她惊喜。从她回国，从他见证她与蓝游产生矛盾，他就一直想做这件事。他确实不冷静，不停调研市场，寻求破绽，只为找出可乘之机。
可他怀里的她，没有丝毫高兴，紧皱眉头审问他。
“这件事我会慢慢布局，你不用操心。”他语气不容置喙。
“你疯了，你不要把时间浪费在这种无意义的事情上面。”沐予希望他好好专注眼下的事，把博士读完，把两款游戏上线。
“原来我费尽心思的事情又变得无意义了？20xx年了我还在自作多情！”他气往上升，眼神变锐利，“剜着我说话，你最会了。”
“阿谦。”沐予意识到自己说话不对，“我意思是，我们目前的事情很多……”
他狠狠掐住她的腰，让她吃痛一皱眉。
“你不想要角色版权？”
“我不想。”沐予不肯低头，“5亿干什么不好，5亿我们可以再自研两款游戏，你收手吧，别执着于这个。”
林和谦不理解，她甚至不能先假装开心，再做善人劝说。他自以为自己做的事很浪漫，把版权这种重量级的礼物交给她。
她和他争执得有些激烈，小脸潮红，呼吸急促。
十分钟前，他甚至还身体涌动，想把她可爱的小吊带拨下来。现在却觉得她很可恶，想——
“你让我失望，希望你生日那天，别再这样。”他冷冷表达。
“什么叫让你失望，我每天累死累活，居然很让你失望吗？”沐予同样不解，她明明是为了他好，不希望他浪费钱。
她上了火，一步不肯退让，重重两拳打在他身上。
“我国庆一天没休息过，不止国庆，我已经不知道几周没休息，连轴转还不够让你满意吗？”沐予情绪上来，看眼手机快十二点了。不睡觉，不做坏事，坐床上吵架，真是美好的夜晚。
她连着说，“圣诞节发pv，你知道还有多少事情没完成吗？你还有心思投资蓝游？然后呢，把他们那个新游烂摊子接回来？我们有能力管理？你自己的游戏管好了吗？”
她一连串的发问和冰冷的声音刺痛了他，让他接不上话。
林和谦闭眼几秒，“我懂，但你能不能委婉一点。”
沐予暂时缄默，看到他脸色晦暗，一下子心酸起来。
对哦，她为什么不能委婉一点。
“说到底，我对蓝游没兴趣。”林和谦低声无奈，“还不是为了你，你不想，那就作罢。我没做错事，轮不到你指责我，明白？”
她侧脸躲避，他用手扣住她下巴，强行让她归位。他正想要凶两句，她先抿嘴掉下眼泪，划到他手上。
那一刹那，他又心软了。
这女人强势时如刀，示弱却转折得猝不及防。
他伸手，轻轻抹去她眼泪，胸口那里又闷又气，“你看看你，鳄鱼还流眼泪。”
“沐沐，你清醒事业脑，我弱智恋爱脑，这个回答你满意吗？”
沐予摇摇头，又点点头，“不是，你就是惯着我。”
林和谦笑了一下，将自己的怒火转为自嘲。
“你累，我也累。不知哪个呆瓜，喊老公去约手办，清手游日常、找银行合作二次元、婚房对接设计师。公司的事情，你忙，我也忙。游戏的代理，国内的海外的，版本号，约cv，约音乐制作、谈投资……还有你生日，你生日我也要花很多时间。”
“那可以不过生日！”沐予脱口而出。
马上，她后悔了。
沐予一下想起很多以前的事。
他特别宠她一点，是他愿意为她分去一些很烦很小的杂事。她说好听点叫淡泊佛系，不爱操心琐事，说难听叫懒。
其实没人愿意张罗琐事，长年累月爱一个人，爱的是一种妥协和包容。
怎么自己脑子缺根筋。
他已经备好了生日礼物，甚至买了邮轮出港。她来一句不过生日，摆明了找打。
他很久没发话，黑瞳看不出曾经宠她的温度。沐予贴上他脸，糯糯发言，“我过我过，我过生日的。”
空气安静十几秒。
“宝贝，我看你就是欠*。”林和谦突然觉得对话很苍白无力，该停止这场无意义的争端，“去把大灯关了，留一盏床头灯。”
“啊？……”快十二点了。
沐予呆滞一秒，寒意和随之而来的兴奋感从肩头往下蔓延，让她忍不住发麻。
她听他的话，下床关掉头顶的水晶灯。
然后，她离他半米远，跪坐在床尾。
林和谦没动，手指勾两下，姿态散漫靠着床头。
床头灯下，他面无表情像看着一名犯人。沐予目光从他脸往下滑，而后紧张咽咽口水。
脸道貌岸然的，身体好诚实。
“好啊，你不过来。”林和谦没了耐心，坐起身，一下把她扣住按倒。她小小呜了一声，浸入他身体带来的阴影。
刚才吵得凶，现在他撞得凶，一下一下报复心很重。沐予脸伏在软软的玩偶上，感受他粗暴的放纵，舒服地浑身颤抖。
高压久了，她需要一场及时雨。
林和谦小拇指勾住她的吊带，让她雪白的肩膀完整的露出来。他喜欢她的肩，她蛮横，任性，和他吵架，那他就多咬几口。
然后用舌头一点点往上，从脖子到耳朵，钻进她的耳洞。听她哭泣夹带尖叫，身体如同暴雨过境。
无序失控的愉悦过后，戾气也跟着一起排解出去，他舒爽了，不再生她的气。
“沐沐，你这个可爱软脚虾。”他评价她软绵绵缩成C字形的姿势。
“可爱……虾虾。”她脑子一片空白，喃喃复读，“老公，我错啦，不要生气了。”
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错，错在哪，她很快被睡神带走，失去了全部意识。
林和谦收拾完残局仍睡不着，发消息问冰橙，怎么乱透消息。
凌晨一点多，冰橙秒回三个字：哈哈哈。
这种时候，林和谦特别想把蓝游买了。
“许总，这么晚没睡？”林和谦打电话问候问候他。
“没呢，你见过凌晨四点的上海吗？”冰橙按下咖啡机，来杯深夜的卡布基诺，“刚提了一轮需求下去，总算可以一个人安静会，想想小学妹的约稿怎么画。”
“她还有心思找你约稿？”林和谦冷笑一声，他那魅力十足的老婆，竟然真让冰橙屈尊画图。
“哎呀，那说明，她实在忙不过来了。”冰橙感叹一句，“学弟，啥时候来上海。”
“圣诞。”
“我最近发现一些好东西，你来了和你分享。”冰橙神神秘秘，“5亿，我觉得有更好的投资途径。”
“好，学长，信你一次。”
林和谦刚吵一架，暂时没了大刀阔斧投资的心情。他打算问问别的，“有没有美术外包团队，我现在急需。”
沐予动容地看着大家，做游戏不易，晚上加班开会是常态。她希望早日结束这样的日子，尽快步入五六点下班的正轨上。
为了不浪费大家时间，她马上切入正题。
“栗山老师周六到，我们周末前要准备好制作PV的资料，至少绝大部分。”
“我边说PV拆解，各组边对号入座发言，看看缺少什么。”
沐予最好的助手，心慧默契地打开PPT。
“PV预计3分钟。”
“第一分钟：前5秒，展示女主角立绘，与游戏APP证件照一致。”
真夜发言：“第一个镜头做LIVE2D吗？比如女主缓缓睁开眼。”
“不用，静止画面。”沐予回答。
（Live2D：用连续的2D图像做出类3D效果，常用来表达正面小动作：如眨眼微笑摇头。）
沐予继续，“5-10秒，展示游戏LOGO及游戏名。”
UI组：“已准备完毕。”
“10-15秒，展示「玩家立绘」，背影。”
真夜：“准备完毕。”
“15-60秒，一段介绍世界观的动画。”
芽芽：“我们的世界观还未完全细化好，PV1阶段只能给玩家渲染一个光怪陆离的魔法世界。”
“几十秒的动画主要是「起」和「承」，角色和树妖战斗，然后战损、坠楼；从而堕落、黑化，引出PV第二段。”
心慧补充：“这个树妖是主线第六章的小BOSS，公测版本的剧情只做两个BOSS，树妖和大法师。”
芽芽：“对，主线大BOSS光明法师前期伟光正，后期腹黑阴暗，给玩家一种反差感，而且贴合我们的堕落设定。”
沐予手指敲桌，“做PV了，两大BOSS还停留在文字上。真夜闻烟，你们构想下树妖，我去找人画大法师。反派原则：美强惨，美＞强＞惨。”
第一阶段说完，沐予接下聊PV的第二分钟。
“前10秒，展示女主和玩家的堕落形态。”
闻烟：“已准备完毕。”
“10-30秒，介绍堕落设定。这里做PPT快速展示，配合一点LIVE2D。30-60秒，游戏实机画面，展示卡牌对战。”
策划组海星：“我们的卖点在于卡牌战斗，PV1只展示30秒吗？”
沐予回答：“没错，PV只需给玩家留下朦胧初印象。太详细的实机，可能会被别家公司抄去。”
海星：“可以，我们主线已经制作了六章。但我觉得，目前卡牌没有特效，战斗没有碰撞感，放pv上没有高级感。”
“好的，我知道了。”沐予记录。
“第三分钟，介绍氪金人物。”这一段，沐予觉得重中之重，“前10秒，再次展示游戏LOGO、女主、玩家。”
“10-20秒，草莓人介绍，LIVE2D形式；20-30秒，骨语者，同样LIVE2D；30-45秒，每5秒一个角色，其他阵营。”
西瓜哥发言，“南瓜姐，我们现在的LIVE2D进度为0，而且我强烈不建议草莓人和骨语者做LIVE2D！”
真夜发言：“对啊，如果开服卡就用上LIVE2D，后续的更新会非常吃力。游戏需要深挖游戏性，我们美术组不能那么卷。”
沐予思考。
西瓜哥补充，“一般游戏只有限定才有资格出LIVE2D，或者付费皮肤。人物介绍10秒，去掉立绘展示最多5秒，我建议直接做动画。1秒1w，外包出去最多5w。”
沐予定不下来，“这点先保留，回头我们再探讨。”
点下一页，她说“45-50秒，帅帅的主线大反派立绘。”
闻烟总结发言：“南瓜姐姐，PV上的大部分立绘均已完成。目前还缺水之国代表人物、两位反派立绘、女主LIVE2D。”
“最后十秒，游戏名称的黑白静止画面，打上官网、公司名称及预约平台。”
运营组：“目前已在准备预约资料，微博、b站、xhs等官方账号下月建立。”
PV过完后，沐予再统一问问程序组、音乐组、配音组，他们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工作。
会至深夜，沐予看得出大家都有些疲惫，她本人更是。
她将没事的人遣散回家，想吃夜宵和聊聊天的人继续坐着。
“水之国的图实在没空画。”沐予惆怅地看真夜。
“再找个替身使者，江波怎么样？他最近从日本游戏公司离职了。”
“我赶紧问问他。”
沐予留学日本那两年，认识了一批在日留学的中国画师。江波是万千画师中的一名，以前曾对她有过暗示。怕他误会，后面联系得少。
他画风与她接近，又擅长画大场景，沐予认为他不错。
西瓜哥买了KFC当夜宵，微凉打开模拟器投屏游戏，开始聚众抽卡。
前几天《宝石战线》四周年，沐予画的限定角色夜魔终于上线。微凉精打细算，一直嫖着游戏免费资源抽卡，挨到卡池最后一天才氪金。
每人抽一次十连，坠机了一起哈哈大笑，游戏宅有游戏宅自己的快乐。
微凉抽完换西瓜哥抽，大家一看，你原来是蓝游员工，结果图鉴都没满，好意思吗？
西瓜哥祈祷：“老婆，老婆，你小人还是我做的。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希望你快快出货，让我升级到满星。”
“不行，夜魔是我老婆。”沐予不准西瓜哥当面下头她女儿。
玄学成功，西瓜哥一发双金，闪瞎大家双眼。
沐予忍不住拍拍手。
前方西瓜哥狂喜的身影逐渐模糊，她不禁回想自己画夜魔的孤独岁月。一切光辉事迹的背后皆是汗水，没有一点捷径。
她仰头向后，电竞椅背弯下去，承托住她的沉重。
头一歪，她看到一张不该出现在这的脸。
林和谦同样姿态慵懒，坐得比她更靠后。刚才他偷偷进来，做了个“嘘”的手势，让其他人不要出声。
大家非常配合，且专注游戏。
他藏于人群之中，浑然一体，并不因为老板或少爷的身份显得突出。
他温柔笑笑，身上的柔光通过漫反射传递到她身上。如雨夜，看不太清楚的前路忽然点上一展路灯。
她情思朦胧，朝前扑去。
冲他甜甜一笑。
“林钱钱，又有人向你通风报信了？”沐予猜，他得到消息她被欺负，赶回来为她出口恶气。可凶手就那么几个，她扫过姐妹团，“晴宝芽芽心慧，你们谁？”
“你猜。”林和谦难得玩猜猜猜游戏，“猜对了一个648。”
“晴晴，她最沉不住气。”
“没有。”晴宝马上否认，“晚上我想和你一起睡，怎么会喊林少回来？”
“我也没有。”芽芽接着否认，“我在看《资治通鉴》。”
心慧最后否认，“我从来不私聊老板，请老板娘放心！”
微凉回忆，“当时，两位太太带着一个年轻女孩，气势汹汹地杀进来，我们在外面都看到了。”
经过他提醒，沐予马上锁定真夜，“真夜，是你偷偷关心我。”
“没有，我和闻烟忙得焦头烂额，没关注其他。”真夜否认。
“哦，我猜杨总！”芽芽加入推理。
“啊对对对，我确实有告密。但我之前肯定有别人，不然他没来得那么快。”杨瑾是在林太走以后说的。
大家纷纷参与，一轮后，基本把公司所有人都猜了一遍。
微凉无奈：“真相只有一个，你自导自演！”
海星：“其实我们会议室的摄像头是智能AI。”
沐予摇摇头，微凉计算机研，海星数学研，俩人怎么一点逻辑没有。
现在10点35，减掉林和谦香港过来的时间，再排除掉工作室的人，她得出结论，“是楼下保安。”
“还是老婆聪明。”林和谦轻轻鼓掌。
国贸大厦的保安，有些不是普通保安。比如张伯，落伍老兵，特种能手，林和谦安排他来这边养老。
沐予时不时送他几包烟，所以他对沐予印象极好。
吃完夜宵，大家默默退场回家。沐予烂泥似的瘫在椅子上，没力气起身。心慧走前，给他们留下一盏灯。
“我们不回家？”他淡笑着问。
她看着他脸轮廓，一盏灯下半明半暗，像她设想中光晦交织的游戏PV。
她伸手，“宝贝，亲一个再回家。”
他接纳她的动情邀请，椅子滑动到她面前，将她头侧过来，轻轻吻上。
她如同淋了雨一般被疲劳深深浸透，懒懒躺着接受他的吻。
那种勾缠勾出她身体的渴望，好爽，好享受，好舒服。她微微起身，想扑进他怀里。他感觉到她的渴求，分开双唇后把她抱到腿上。
“老仙把你怎么了？”
“今晚先不提老仙。”沐予打断他，提后妈破坏氛围。
怕他不放心，她又补充，“我好得很。”
林和谦轻轻环着她腰，嗓音如冷泉，“我相信她欺负不了你，我回来就是告诉你，我在你身边陪着你。有事发生，我可以为你冲锋陷阵，也可以为你兜底。”
沐予蹭蹭他脖子，“你的区间好大喔，你也可以和我并排，并肩作战。”
“可以。”他更喜欢这个回答，重新发言，“我的坐标轴，你来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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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老样子。洁癖如他先洗澡，堕怠如她先躺沙发回血。
11点多，沐予决定给老朋友一个午夜凶铃。
“喂，冰橙大大。”她懒洋洋靠着沙发，翘着脚，声音不带任何温度。
“哟，刀神大大，主动打我电话，受宠若惊。”冰橙老阴阳人了。
“帮我画个稿呗，有个角色特别适合你，咱们老朋友呢。”
“……”冰橙沉默好几秒，“我堂堂主美给你画图是吧。”
“是啊，给你增加曝光度！友情价，3w！”沐予把他当年的台词通通还给他。
大风大浪多年，冰橙并非随意把玩的傻子，他轻轻笑了笑，语气轻浮。
“小学妹，你找我约稿，恐怕不是一时兴起逗逗我，而是火烧眉毛了。要不告诉学长，你在做什么新游戏？”
“约稿就约稿，我看上你的画风和实力，你不爱画拉倒。”
沐予佩服冰橙的分析能力。
“真能吊人胃口，那你态度好点嘛，叫声好学长，我也不收你友情费。”
沐予不理会他的嬉皮笑脸，冷淡拒绝，“不叫，我老公心眼小，要吃醋。”
提了林和谦后，冰橙又静止几秒，从下头男回到阴阳人。
“好好好，你老公心眼小，胃口倒挺大。等他收购了蓝游，小冰我天天给您画图。”
沐予听不懂，“啊？收购蓝游？您真会开玩笑。”
“哎哟，你怎么一副听见老公有私生子的惊讶状，难道你不知情？”冰橙找到机会就讽刺两句，“也是哦，你高攀豪门，人家几亿几亿的资金运作确实不能让你知道。”
沐予觉得自己简直没事找事，冰橙什么人啊，嘴硬心狠，她都认识他四年了！
“你别挑拨离间。”她这句话毫无杀伤力。
沐予看了眼浴室，林和谦暂时没出来。
“我没有挑拨离间，学弟很爱你好吧。为了你，他贼想收购我们公司，让我跪着为你打工，如果这还不叫爱？”冰橙从不咄咄逼人，见好就收。
“好了好了，那你帮我画个反派，不用精度很高。伟光正黄毛大法师，性格腹黑，后面会有堕落形态。”
“……”冰橙听着，咋这么像他自己的人设图？刀神故意的吧。
沐予放下手机，再次告诫自己。
冰橙一个34岁的高材生、主美、公司高管，她嘲讽他两句并不能拿捏他。他表面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内核却相当稳，处事游刃有余。
她得多学学。
“小懒猫，洗澡。”林和谦适时出来。
“嗯……”她想开口问蓝游的事，拿上衣服，却哽在喉里。
这么大的事，他不跟她商量。他不会觉得这可以当作一场惊喜吧？等她生日之时盛大宣布：我把蓝游买了。
荒唐，这比买别墅离谱多了。买别墅可以住，买家公司呢？得不停维护、运营，万一新游营收不好还要面临倒闭。
他大脑真的理性吗？数学系高材生算过收益吗？
夜深露重，沐予心事重重，她心底有团黑色漩涡拉着她往下，如坠深渊。
林和谦靠着枕头，28度的空调让他热得没穿上衣。但抱上她，他发现她冷地哆嗦了一下。
“阿谦，你想收购蓝游？”她忍不住问。
他摇摇头，“想，但现阶段不可能。”
这回答刚让她半松口气，他又说，“打算先投资5亿。”
沐予感觉身体更冷了，眼里饱含复杂情绪。
“阿谦，要不你还是买买豪车吧。”她用恳求的语气劝说，“什么法拉利，布加迪，最多3000w一辆，我求你别动歪心思。”
“歪心思？”林和谦不喜欢这个评价，“我心里有数。”
“有数？你……清醒吗？超市买盒牛奶你都知道涨价五毛，难道不知道几亿几亿下去可能打水漂吗？”
林和谦神情凝重，他一直没提这件事，是想给她惊喜。从她回国，从他见证她与蓝游产生矛盾，他就一直想做这件事。他确实不冷静，不停调研市场，寻求破绽，只为找出可乘之机。
可他怀里的她，没有丝毫高兴，紧皱眉头审问他。
“这件事我会慢慢布局，你不用操心。”他语气不容置喙。
“你疯了，你不要把时间浪费在这种无意义的事情上面。”沐予希望他好好专注眼下的事，把博士读完，把两款游戏上线。
“原来我费尽心思的事情又变得无意义了？20xx年了我还在自作多情！”他气往上升，眼神变锐利，“剜着我说话，你最会了。”
“阿谦。”沐予意识到自己说话不对，“我意思是，我们目前的事情很多……”
他狠狠掐住她的腰，让她吃痛一皱眉。
“你不想要角色版权？”
“我不想。”沐予不肯低头，“5亿干什么不好，5亿我们可以再自研两款游戏，你收手吧，别执着于这个。”
林和谦不理解，她甚至不能先假装开心，再做善人劝说。他自以为自己做的事很浪漫，把版权这种重量级的礼物交给她。
她和他争执得有些激烈，小脸潮红，呼吸急促。
十分钟前，他甚至还身体涌动，想把她可爱的小吊带拨下来。现在却觉得她很可恶，想——
“你让我失望，希望你生日那天，别再这样。”他冷冷表达。
“什么叫让你失望，我每天累死累活，居然很让你失望吗？”沐予同样不解，她明明是为了他好，不希望他浪费钱。
她上了火，一步不肯退让，重重两拳打在他身上。
“我国庆一天没休息过，不止国庆，我已经不知道几周没休息，连轴转还不够让你满意吗？”沐予情绪上来，看眼手机快十二点了。不睡觉，不做坏事，坐床上吵架，真是美好的夜晚。
她连着说，“圣诞节发pv，你知道还有多少事情没完成吗？你还有心思投资蓝游？然后呢，把他们那个新游烂摊子接回来？我们有能力管理？你自己的游戏管好了吗？”
她一连串的发问和冰冷的声音刺痛了他，让他接不上话。
林和谦闭眼几秒，“我懂，但你能不能委婉一点。”
沐予暂时缄默，看到他脸色晦暗，一下子心酸起来。
对哦，她为什么不能委婉一点。
“说到底，我对蓝游没兴趣。”林和谦低声无奈，“还不是为了你，你不想，那就作罢。我没做错事，轮不到你指责我，明白？”
她侧脸躲避，他用手扣住她下巴，强行让她归位。他正想要凶两句，她先抿嘴掉下眼泪，划到他手上。
那一刹那，他又心软了。
这女人强势时如刀，示弱却转折得猝不及防。
他伸手，轻轻抹去她眼泪，胸口那里又闷又气，“你看看你，鳄鱼还流眼泪。”
“沐沐，你清醒事业脑，我弱智恋爱脑，这个回答你满意吗？”
沐予摇摇头，又点点头，“不是，你就是惯着我。”
林和谦笑了一下，将自己的怒火转为自嘲。
“你累，我也累。不知哪个呆瓜，喊老公去约手办，清手游日常、找银行合作二次元、婚房对接设计师。公司的事情，你忙，我也忙。游戏的代理，国内的海外的，版本号，约cv，约音乐制作、谈投资……还有你生日，你生日我也要花很多时间。”
“那可以不过生日！”沐予脱口而出。
马上，她后悔了。
沐予一下想起很多以前的事。
他特别宠她一点，是他愿意为她分去一些很烦很小的杂事。她说好听点叫淡泊佛系，不爱操心琐事，说难听叫懒。
其实没人愿意张罗琐事，长年累月爱一个人，爱的是一种妥协和包容。
怎么自己脑子缺根筋。
他已经备好了生日礼物，甚至买了邮轮出港。她来一句不过生日，摆明了找打。
他很久没发话，黑瞳看不出曾经宠她的温度。沐予贴上他脸，糯糯发言，“我过我过，我过生日的。”
空气安静十几秒。
“宝贝，我看你就是欠*。”林和谦突然觉得对话很苍白无力，该停止这场无意义的争端，“去把大灯关了，留一盏床头灯。”
“啊？……”快十二点了。
沐予呆滞一秒，寒意和随之而来的兴奋感从肩头往下蔓延，让她忍不住发麻。
她听他的话，下床关掉头顶的水晶灯。
然后，她离他半米远，跪坐在床尾。
林和谦没动，手指勾两下，姿态散漫靠着床头。
床头灯下，他面无表情像看着一名犯人。沐予目光从他脸往下滑，而后紧张咽咽口水。
脸道貌岸然的，身体好诚实。
“好啊，你不过来。”林和谦没了耐心，坐起身，一下把她扣住按倒。她小小呜了一声，浸入他身体带来的阴影。
刚才吵得凶，现在他撞得凶，一下一下报复心很重。沐予脸伏在软软的玩偶上，感受他粗暴的放纵，舒服地浑身颤抖。
高压久了，她需要一场及时雨。
林和谦小拇指勾住她的吊带，让她雪白的肩膀完整的露出来。他喜欢她的肩，她蛮横，任性，和他吵架，那他就多咬几口。
然后用舌头一点点往上，从脖子到耳朵，钻进她的耳洞。听她哭泣夹带尖叫，身体如同暴雨过境。
无序失控的愉悦过后，戾气也跟着一起排解出去，他舒爽了，不再生她的气。
“沐沐，你这个可爱软脚虾。”他评价她软绵绵缩成C字形的姿势。
“可爱……虾虾。”她脑子一片空白，喃喃复读，“老公，我错啦，不要生气了。”
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错，错在哪，她很快被睡神带走，失去了全部意识。
林和谦收拾完残局仍睡不着，发消息问冰橙，怎么乱透消息。
凌晨一点多，冰橙秒回三个字：哈哈哈。
这种时候，林和谦特别想把蓝游买了。
“许总，这么晚没睡？”林和谦打电话问候问候他。
“没呢，你见过凌晨四点的上海吗？”冰橙按下咖啡机，来杯深夜的卡布基诺，“刚提了一轮需求下去，总算可以一个人安静会，想想小学妹的约稿怎么画。”
“她还有心思找你约稿？”林和谦冷笑一声，他那魅力十足的老婆，竟然真让冰橙屈尊画图。
“哎呀，那说明，她实在忙不过来了。”冰橙感叹一句，“学弟，啥时候来上海。”
“圣诞。”
“我最近发现一些好东西，你来了和你分享。”冰橙神神秘秘，“5亿，我觉得有更好的投资途径。”
“好，学长，信你一次。”
林和谦刚吵一架，暂时没了大刀阔斧投资的心情。他打算问问别的，“有没有美术外包团队，我现在急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