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阳光穿过教学楼前的桂花树,在青灰色地砖上投下细碎的金斑。夏柠抱着一摞新教材站在走廊拐角,淡黄色连衣裙被穿堂风掀起涟漪般的褶皱。

    "同学,竞赛班特训期间普通生禁止入内。"后颈突然贴上冰凉的金属铭牌,夏柠缩着脖子转身,正对上一枚银边眼镜。镜片后的眼睛像是被秋阳晒化的琥珀,却在看清她面容的瞬间凝成冰晶。

    夏柠的目光掠过对方胸前的烫金校徽——高二(1)班程柚白。少年白衬衫的袖口沾着粉笔灰,握着三角板的手指骨节分明,腕间却系着格格不入的柠檬黄橡皮筋。

    "我是转学生。"她举起教务处盖章的准入证,发间沾着的桂花簌簌落在对方习题集上,"请问高二(7)班......"

    "出门左转第三间。"程柚白用圆规尖戳了戳走廊尽头的教室门牌,转身时带起一阵松木香的风,"建议用三角函数计算位移角度,演员的脑容量应该够记π的小数点后三位?"

    夏柠踮脚望向半开的教室门,黑板上未完成的拉格朗日公式旁画着只戴皇冠的柠檬。当她第17次经过挂着"数学建模社"铭牌的教室时,终于确定自己在这个回字形教学楼里迷路了。

    竞赛教室里传来粉笔敲击黑板的脆响。夏柠从门缝窥见程柚白正在书写一串复杂的积分符号,阳光为他冷白的侧脸镀上金边,睫毛在眼下投出的阴影精确得像用直尺丈量过。

    "同学需要帮助吗?"突然放大的清冷声线惊得夏柠后退半步,怀里的《表演艺术理论》哗啦散落。程柚白弯腰时衬衫下摆擦过她的小腿,修长手指按住即将滚落的柠檬味糖果。

    "原来你喜欢这个。"他捏着浅黄色糖纸挑眉,袖口滑落露出腕间橡皮筋勒出的淡红印记,"超市货架第三排左数第七件商品,主要成分是......"

    "白砂糖、麦芽糖浆、柠檬酸。"夏柠抢过糖果时指尖擦过他虎口的茧,"程同学对甜食这么了解,该不会竞赛题做不出来就偷吃棒棒糖吧?"

    黑板上的投影仪突然亮起,夏柠的影子恰好落在程柚白正在解的三角函数题上。少年抓起粉笔在她影子的鼻尖位置画了个坐标点:"假设某人身高163cm,与黑板夹角45°,当影子覆盖这道题时......"

    "正确答案是2√2米。"夏柠突然伸手按住他握粉笔的手,带着薄茧的拇指擦过程柚白手背,"不过导演说这种镜头要从下往上拍,建议你站到讲台左侧35度位置。"

    粉笔"啪"地断成两截。程柚白耳尖泛起可疑的红晕,转身时差点撞翻几何模型:"影视表演对空间感知的扭曲程度令人震惊。"

    夏柠蹲在地上捡书,发现他帆布鞋边缘用极细的银线绣着柠檬图案。当视线顺着笔直的裤腿上移,正撞见程柚白慌忙把手机锁屏——虽然只有0.3秒,但她确信看到了自己去年电影节红毯照。

    "程同学。"她扶着门框笑得眉眼弯弯,"你刚才解题用的泰勒展开式第三步好像错了哦。"

    暮色漫进教室时,程柚白将第13版解题步骤揉成纸团。储物柜最深处,贴着夏柠电影海报的错题本上,最新一页写着:

    【她眼睛弯起的弧度=30°锐角

    鼻尖皱起的频率=√3秒/次

    当距离缩短至0.5米时

    心跳加速度突破重力常数】

    窗外的桂花突然簌簌落在窗台,少年用柠檬橡皮筋扎起碎发,在月光下翻开夏柠的出道电影。暂停键反复按在第23分17秒——画面里少女含着柠檬糖落泪,睫毛坠着的水珠折射出虹色光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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