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新局
林晚盯着笔锋分岔处，无千头，缺万绪。对珠算数字极其敏锐的脑袋，思考起人物关系时便成了浆糊。
索性扔下了笔，将一旁勾断丝起了皱的罗帕平铺理好，罗帕仿佛化作密密经纬交织的棋盘，纵横交错广阔无垠到看不到尽头。
星星点点的墨迹沁透其中，像是从新落了子。被林晚生生拉扯的断裂处，蚕丝与银线交缠，迸出细碎微光，恍若撕开夜幕的流星尾迹。
林晚缓缓捻起其中最明显的一根，细细的拉动了起来，丝线寸寸抽离，经纬渐次崩塌，原本密不透风罗帕开始松动，边缘处化作千缕丝梢垂落...
“那就先从最擅长的我也能接触到最多的账目入手！”
林晚猛然站起身来，膝盖顶撞着桌子发出巨响，暗处的影卫看的也是“嘶～”了口凉气。
林晚愣是一声没吭，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将额头抵在桌面上。莺歌以为出了什么事，探着脑袋，这两人一个疼得满是汗水的头朝下，一个装着满是雾水的头朝左。林晚缓了很久，莺歌也愣了很久，姑姑今天真奇怪。
眨巴巴的眼睛对上林晚泪汪汪的眼睛。林晚看着这清澈的疑惑愣是瘪着嘴仰起头把眼泪憋了回去。
“走吧，陪我去帐房。”
莺歌捣头如蒜：“姑姑定是觉得查账太幸苦了，要去查账前不仅要做这么长时间的心理准备，还都哭了。看来以后得多帮衬着些。”
林晚从束腰间摸了摸账房钥匙，一直走到底，打开了里屋并将亮格柜所有的柜门一一打开。
林晚大致巡视了一番，便有了些主意……
夤夜虫鸣忽歇，世子寝殿的紫檀格扇将烛火化作薄而透明的蜻蜓翅膀落在地上，帐房的板棂窗却把照子劈成了赤麟状。
两处灯火遥相呼应，忽明忽暗的似在较劲，又似在诉说着什么……
“姑姑你吃些早点吧。”天蒙蒙亮，莺歌打着哈欠睡眼朦胧地从厨房里拎着食盒走了进来。
看着林晚小小的人一丝不苟的继续翻着账本。莺歌比林晚还虚长一岁，林晚姑姑许是这世上最年轻的掌事姑姑吧！
“放着吧，你先去忙。我这一时半会还完不了。
”
“好，有事你唤我。”
林晚眼前看出了双影，用力捏了捏脖子肩颈处僵硬到如钙化了般的肌理。休息脑袋的空档吃着早点。
“姑姑，世子可需传膳？你要不要去看看？”
林晚茫然的转了转头寻着莺歌的声音，像个空心娃娃般吱了声。
莺歌将桌上剩下的早点全都塞进了林晚的手里。林晚两只手满满当当，边走边吃了起来。
世子的贴身侍卫玄烨看玄武走来走去百无聊奈的模样：“世子一宿没睡？”
“嗯啊，下了一宿的棋。”
“怎么不劝着点儿？”
“就开局都一样，后面的不一样，走了好几千遍，一直走不过好像。我也不太明白，不敢吭声啊。”玄烨和玄武换了岗。
“世子？”
“进来。”林晚进了门，难得见到陆遥潇如此疲惫不堪的模样。
面前的棋盘都快要被下满了，白子被黑子压的无路可逃，陆遥潇准备逆着落子的顺序收回棋子。
林晚忽的灵光乍现，还没来得及擦干净的手按住了陆遥潇的手腕。
“怎的，会下棋？”陆遥潇挑着眉明知故问道。
林晚抱歉着松开：“嗯，之前被流放的时候，遇到过一个话唠道士，是个棋痴，教了我些皮毛。”
陆遥潇看着手腕上的早点屑渣，起身低着头牵过林晚的衣袖
“诶诶诶你干嘛…”林晚一手油糊，一手抓满早点，一时手足无措。
陆遥潇用林晚的衣袖慢条斯理仔仔细细地擦了擦自己的手腕。林晚尴尬的瘪了瘪嘴。
“那你解局试试。”说着伸手夺过林晚手上的早点自顾自的吃了起来。和刚沾上的屑渣…应是一个味道。
林晚认真分析着棋局，有了，胸有成竹的拿走了开局已定的一颗黑棋。
“你看，把这颗黑棋拿掉，这，这，这，还有这，全部活了。”邀功般的将子拿在手里晃了晃。
机灵的转着眼睛，像足了刚抓到猎物的小狐狸。如果能把此处再换成世子的白棋，那杀他个片甲不留也不在话下呀！”
世子看着柔荑信心满满地落下一白子，眉骨忽地挑起三分，舔舐着刚吃过早点的唇，思考片刻道：“对，换成我们的白子，杀他个片甲不留也不在话下。”
像是星火落进了路遥潇的眼里，将汴河霜色化作骨瓷釉光。
“陆遥潇笑起来一定很好看。我这顶头上司大概是更加认可我了吧。”林晚默念着。
“账册不着急，有的是时间。明日还要进宫，好生歇息。”
“行，那我去为你传膳。”
陆遥潇和林晚同坐上了一辆马车前往宫中参加打春宴。
此时此刻林晚脑袋里像装了算盘，噼里啪啦的打着响。
通览了府内近十年的收支和各项账目，林晚推算着各房各部日常用度，银钱流转流向。
宣和四年，也就是五年前，镇北侯府有一项巨额军费开支，其数减去战死士兵的抚恤金和平均军费开支，剩余部分和当年林晚家父林相作为通敌证据被抄出来的钱银相当。
“是某些事被我勘破所以我才惨遭陆遥潇灭口的么？”此心思一闪过，原本还算宽敞的马车瞬间变得更加逼仄。
“今日穿的怎比平日还朴素了些？”陆遥潇看着眼前清透的娇娇儿问道。
林晚毕恭毕敬：“我如今这身份穿着华丽了不太好，引人说道。”
两人各自怀着心思相对而坐。林晚双手放在膝盖上，小小一只乖得像个学生。覆盖着双腿的淡青色纱裙随着马车的摇晃像一汪春水荡起了阵阵涟漪，一波一波地划进了陆遥潇的心里。林晚一思考问题就爱缴手帕角的习惯一点也没变。
“在想些什么？”陆遥潇记得前世林晚似在宫中受了气，回来后不开心了许久。待会进了宫，得盯着点儿。
“哦……前日王掌柜来了府里一趟，说撞见梧州庄子上的周嬷嬷来典当了一块金矿原石，或是出自庄子里。”林晚敷衍道。
“你想怎么处理？”
林晚认真抬起了头，看着陆遥潇似关切又似洞察般地盯着自己。
背上忽地起了一层薄汗。快速集中注意力，心思百般流转，如果这原石真是出自庄子，私下开采可是重罪。
分不清敌人朋友的林晚斟酌着开了口：“等。”
“嗯。”陆遥潇挑了挑嘴角，似乎很满意这个回答。
巳时三刻的霞光驱散着金明池上的薄薄水雾，仙气淼淼中波光荡漾，如那紫徽宫的琉璃瓦为这宫宴增添了闪耀粼光。
朝中大臣，勋贵世家大族及其家眷，陆陆续续入了席，盘坐在大红云锦坐垫上。
彼此引荐攀附的人如三三两两觅食的鱼，时而聚集，时而分散。张合着的鲢鲢之口或贪婪、或卑微、或谄媚、或拿乔。女眷们也都争斗而开，希望获得同性的认可，异性的欣赏。
陆遥潇少年时便战功赫赫，理所应当的袭了爵位，镇北侯府十个儿郎便有八个为朝廷献身在了战场上。
身居要职，深得皇恩，陆遥潇冥冥之中把孤臣二字刻在了脑门上。
冷眉冷眼让人觉得就是个阎罗王。朝中大臣也没有想和陆遥潇亲近的。
陆遥潇这里可是半点好处捞不着风险还一大堆，自然也没人愿意与其亲近。就连尚食局奉菜的宫娥走到陆遥潇面前都跪得比旁人低矮几分。
林晚在陆遥潇左侧身后低着头跪坐了下来，倒是喜欢这份清静。
陆遥潇瞥着自己身侧的人，故意将玄青色单层丝锦绣袍扬了起来。
扬起的袍子下沿惊得林晚眼观鼻鼻观心地往后倾倒，柔软的腰肢绷起好看的弧度，像跃出湖面的鱼儿。
袍子将林晚的裙摆压住，林晚缓了半晌，屏住呼吸，蚂蚁搬家似的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把自己的裙摆拉了出来。
陆遥潇睥睨着桌上的菜肴：“我就说这袍子短了些。”
二十八名司酿女官捧出鎏金鸿雁纹酒樽，在帝王抒发宏大愿景和群臣恭贺的台词中将宴会拉开了帷幕。
林晚见华妃放了小半视线在陆遥潇身上，心理便明了了几分。
酒过三巡，华妃身边的侍女采薇来到林晚身边，耳语相邀。陆遥潇回头看了看林晚，点头示意。林晚便跟着采薇去了偏殿。
我这主子可着实不是个省油的灯。
“臣女参见华妃。”
“你个罪臣之女也配自称臣女？”华妃身旁的宫女白露叫嚣道。
“民女参见华妃。”林晚记着前世也被奚落了好一阵，反正都是冲着陆遥潇去的，她也就受些面皮子上的罪。
索性台词都难得改，倒有几分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觉悟。
“你个不知好歹的奴婢！”白露说着便要扬手上前。
“好了好了，林晚姑娘也是命苦，就不要为难了。”华妃端着茶抿了两口假惺惺道。
“谢华妃体察。”
“对你父亲通敌之举本宫自当是气愤填膺，终是负了皇恩叫人心寒。可林姑娘一个女儿家，遭此劫难也着实叫人看着可怜。”这一世再听着华妃的虚情假意林晚感觉也没那么难受了。
“今日宣姑娘来，本宫是有一事不明，还需林姑娘知无不言。”
索性扔下了笔，将一旁勾断丝起了皱的罗帕平铺理好，罗帕仿佛化作密密经纬交织的棋盘，纵横交错广阔无垠到看不到尽头。
星星点点的墨迹沁透其中，像是从新落了子。被林晚生生拉扯的断裂处，蚕丝与银线交缠，迸出细碎微光，恍若撕开夜幕的流星尾迹。
林晚缓缓捻起其中最明显的一根，细细的拉动了起来，丝线寸寸抽离，经纬渐次崩塌，原本密不透风罗帕开始松动，边缘处化作千缕丝梢垂落...
“那就先从最擅长的我也能接触到最多的账目入手！”
林晚猛然站起身来，膝盖顶撞着桌子发出巨响，暗处的影卫看的也是“嘶～”了口凉气。
林晚愣是一声没吭，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将额头抵在桌面上。莺歌以为出了什么事，探着脑袋，这两人一个疼得满是汗水的头朝下，一个装着满是雾水的头朝左。林晚缓了很久，莺歌也愣了很久，姑姑今天真奇怪。
眨巴巴的眼睛对上林晚泪汪汪的眼睛。林晚看着这清澈的疑惑愣是瘪着嘴仰起头把眼泪憋了回去。
“走吧，陪我去帐房。”
莺歌捣头如蒜：“姑姑定是觉得查账太幸苦了，要去查账前不仅要做这么长时间的心理准备，还都哭了。看来以后得多帮衬着些。”
林晚从束腰间摸了摸账房钥匙，一直走到底，打开了里屋并将亮格柜所有的柜门一一打开。
林晚大致巡视了一番，便有了些主意……
夤夜虫鸣忽歇，世子寝殿的紫檀格扇将烛火化作薄而透明的蜻蜓翅膀落在地上，帐房的板棂窗却把照子劈成了赤麟状。
两处灯火遥相呼应，忽明忽暗的似在较劲，又似在诉说着什么……
“姑姑你吃些早点吧。”天蒙蒙亮，莺歌打着哈欠睡眼朦胧地从厨房里拎着食盒走了进来。
看着林晚小小的人一丝不苟的继续翻着账本。莺歌比林晚还虚长一岁，林晚姑姑许是这世上最年轻的掌事姑姑吧！
“放着吧，你先去忙。我这一时半会还完不了。
”
“好，有事你唤我。”
林晚眼前看出了双影，用力捏了捏脖子肩颈处僵硬到如钙化了般的肌理。休息脑袋的空档吃着早点。
“姑姑，世子可需传膳？你要不要去看看？”
林晚茫然的转了转头寻着莺歌的声音，像个空心娃娃般吱了声。
莺歌将桌上剩下的早点全都塞进了林晚的手里。林晚两只手满满当当，边走边吃了起来。
世子的贴身侍卫玄烨看玄武走来走去百无聊奈的模样：“世子一宿没睡？”
“嗯啊，下了一宿的棋。”
“怎么不劝着点儿？”
“就开局都一样，后面的不一样，走了好几千遍，一直走不过好像。我也不太明白，不敢吭声啊。”玄烨和玄武换了岗。
“世子？”
“进来。”林晚进了门，难得见到陆遥潇如此疲惫不堪的模样。
面前的棋盘都快要被下满了，白子被黑子压的无路可逃，陆遥潇准备逆着落子的顺序收回棋子。
林晚忽的灵光乍现，还没来得及擦干净的手按住了陆遥潇的手腕。
“怎的，会下棋？”陆遥潇挑着眉明知故问道。
林晚抱歉着松开：“嗯，之前被流放的时候，遇到过一个话唠道士，是个棋痴，教了我些皮毛。”
陆遥潇看着手腕上的早点屑渣，起身低着头牵过林晚的衣袖
“诶诶诶你干嘛…”林晚一手油糊，一手抓满早点，一时手足无措。
陆遥潇用林晚的衣袖慢条斯理仔仔细细地擦了擦自己的手腕。林晚尴尬的瘪了瘪嘴。
“那你解局试试。”说着伸手夺过林晚手上的早点自顾自的吃了起来。和刚沾上的屑渣…应是一个味道。
林晚认真分析着棋局，有了，胸有成竹的拿走了开局已定的一颗黑棋。
“你看，把这颗黑棋拿掉，这，这，这，还有这，全部活了。”邀功般的将子拿在手里晃了晃。
机灵的转着眼睛，像足了刚抓到猎物的小狐狸。如果能把此处再换成世子的白棋，那杀他个片甲不留也不在话下呀！”
世子看着柔荑信心满满地落下一白子，眉骨忽地挑起三分，舔舐着刚吃过早点的唇，思考片刻道：“对，换成我们的白子，杀他个片甲不留也不在话下。”
像是星火落进了路遥潇的眼里，将汴河霜色化作骨瓷釉光。
“陆遥潇笑起来一定很好看。我这顶头上司大概是更加认可我了吧。”林晚默念着。
“账册不着急，有的是时间。明日还要进宫，好生歇息。”
“行，那我去为你传膳。”
陆遥潇和林晚同坐上了一辆马车前往宫中参加打春宴。
此时此刻林晚脑袋里像装了算盘，噼里啪啦的打着响。
通览了府内近十年的收支和各项账目，林晚推算着各房各部日常用度，银钱流转流向。
宣和四年，也就是五年前，镇北侯府有一项巨额军费开支，其数减去战死士兵的抚恤金和平均军费开支，剩余部分和当年林晚家父林相作为通敌证据被抄出来的钱银相当。
“是某些事被我勘破所以我才惨遭陆遥潇灭口的么？”此心思一闪过，原本还算宽敞的马车瞬间变得更加逼仄。
“今日穿的怎比平日还朴素了些？”陆遥潇看着眼前清透的娇娇儿问道。
林晚毕恭毕敬：“我如今这身份穿着华丽了不太好，引人说道。”
两人各自怀着心思相对而坐。林晚双手放在膝盖上，小小一只乖得像个学生。覆盖着双腿的淡青色纱裙随着马车的摇晃像一汪春水荡起了阵阵涟漪，一波一波地划进了陆遥潇的心里。林晚一思考问题就爱缴手帕角的习惯一点也没变。
“在想些什么？”陆遥潇记得前世林晚似在宫中受了气，回来后不开心了许久。待会进了宫，得盯着点儿。
“哦……前日王掌柜来了府里一趟，说撞见梧州庄子上的周嬷嬷来典当了一块金矿原石，或是出自庄子里。”林晚敷衍道。
“你想怎么处理？”
林晚认真抬起了头，看着陆遥潇似关切又似洞察般地盯着自己。
背上忽地起了一层薄汗。快速集中注意力，心思百般流转，如果这原石真是出自庄子，私下开采可是重罪。
分不清敌人朋友的林晚斟酌着开了口：“等。”
“嗯。”陆遥潇挑了挑嘴角，似乎很满意这个回答。
巳时三刻的霞光驱散着金明池上的薄薄水雾，仙气淼淼中波光荡漾，如那紫徽宫的琉璃瓦为这宫宴增添了闪耀粼光。
朝中大臣，勋贵世家大族及其家眷，陆陆续续入了席，盘坐在大红云锦坐垫上。
彼此引荐攀附的人如三三两两觅食的鱼，时而聚集，时而分散。张合着的鲢鲢之口或贪婪、或卑微、或谄媚、或拿乔。女眷们也都争斗而开，希望获得同性的认可，异性的欣赏。
陆遥潇少年时便战功赫赫，理所应当的袭了爵位，镇北侯府十个儿郎便有八个为朝廷献身在了战场上。
身居要职，深得皇恩，陆遥潇冥冥之中把孤臣二字刻在了脑门上。
冷眉冷眼让人觉得就是个阎罗王。朝中大臣也没有想和陆遥潇亲近的。
陆遥潇这里可是半点好处捞不着风险还一大堆，自然也没人愿意与其亲近。就连尚食局奉菜的宫娥走到陆遥潇面前都跪得比旁人低矮几分。
林晚在陆遥潇左侧身后低着头跪坐了下来，倒是喜欢这份清静。
陆遥潇瞥着自己身侧的人，故意将玄青色单层丝锦绣袍扬了起来。
扬起的袍子下沿惊得林晚眼观鼻鼻观心地往后倾倒，柔软的腰肢绷起好看的弧度，像跃出湖面的鱼儿。
袍子将林晚的裙摆压住，林晚缓了半晌，屏住呼吸，蚂蚁搬家似的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把自己的裙摆拉了出来。
陆遥潇睥睨着桌上的菜肴：“我就说这袍子短了些。”
二十八名司酿女官捧出鎏金鸿雁纹酒樽，在帝王抒发宏大愿景和群臣恭贺的台词中将宴会拉开了帷幕。
林晚见华妃放了小半视线在陆遥潇身上，心理便明了了几分。
酒过三巡，华妃身边的侍女采薇来到林晚身边，耳语相邀。陆遥潇回头看了看林晚，点头示意。林晚便跟着采薇去了偏殿。
我这主子可着实不是个省油的灯。
“臣女参见华妃。”
“你个罪臣之女也配自称臣女？”华妃身旁的宫女白露叫嚣道。
“民女参见华妃。”林晚记着前世也被奚落了好一阵，反正都是冲着陆遥潇去的，她也就受些面皮子上的罪。
索性台词都难得改，倒有几分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觉悟。
“你个不知好歹的奴婢！”白露说着便要扬手上前。
“好了好了，林晚姑娘也是命苦，就不要为难了。”华妃端着茶抿了两口假惺惺道。
“谢华妃体察。”
“对你父亲通敌之举本宫自当是气愤填膺，终是负了皇恩叫人心寒。可林姑娘一个女儿家，遭此劫难也着实叫人看着可怜。”这一世再听着华妃的虚情假意林晚感觉也没那么难受了。
“今日宣姑娘来，本宫是有一事不明，还需林姑娘知无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