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堇可的脑部扫描显示海马体有被篡改的痕迹。
但她记得自己在另一个世界的一切。
尽管在这里生活了三年，经历过的种种事件让堇可认识到这个世界是真实的，并不是个游戏。
但那也不代表她在原来的世界的生活是假的。
对，这不可能。
明明一直在寻找穿越的真相，可她真的能承受得起吗？
陆命的一个精神体感受到堇可的惶恐，在主人昏迷的情况下毫不犹豫的将其抛下，来到堇可身边蹭着她。
所以另一个在守着陆命吗，那当然也没有，那只因为伤势过重缩在精神图景躺着睡觉。
毛茸茸的温度让堇可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未知才会带来恐惧，她的记忆是一定要找回来的。
堇可被单下的手指死死攥住怀表，金属棱角陷入掌心。
这是陆命"偶然"遗落的那枚。
此刻正释放着微弱的脉冲，对抗着她大脑中的记忆覆盖程序。
陌生的画面：
- 年幼的自己被绑在实验台上，标签写着艾尔文的研究员手持注射器 。
- 穿着白大褂的女人温柔地哼着摇篮曲；
-玻璃窗外注视她的金瞳少年；
-以及无数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漂浮在培养液里……
……
这些都是什么？
医疗室窗外掠过的巡逻机甲，胸甲印着崭新的谢家徽记。
堇可的指尖陷入太阳穴，指甲在皮肤上划出四道血痕。
仿佛那些画面不是记忆，而是活着的刀片，正在她脑内游走，一片片地剐着她的脑子。
"不……这不是我……"她听见自己发出幼兽般的呜咽，蒲公英精神体在病房里疯狂增殖。
绒毛扎进金属墙壁时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
监护仪的警报声越来越远，取而代之的是培养舱液体晃动的汩汩声，那么清晰，仿佛她从未离开过那些装满营养液的玻璃棺材。
陆命在昏迷中仿佛感受到身旁人的痛苦，在霍德尔惊恐的注视下挣扎着爬了起来。
挪到堇可身边强行建立精神链接，分担她受到的脑内冲击。
也陪着她回想起那些令人窒息的记忆，在陆命强行建立的精神链接里，堇可正赤脚奔跑在记忆迷宫的玻璃地面上。
每踏出一步，脚下就浮现出一个培养舱的投影：
- 02号的颅骨里长着蒲公英根系，白色绒毛从眼眶钻出，像流泪的植物；
- 035号正在抽搐，机械臂将某种金色液体注入她的脊椎；
- 077号的头部罩着半球形机器。
"都是假的……"手术台上女孩声线颤抖，话音轻不可闻。
堇可扑过去想解开束缚带，却发现自己的手穿过对方身体。
她是个幽灵，是侥幸逃脱却忘记自己已死的游魂。
玻璃反射里突然出现一双眼睛。
鎏金色的瞳孔，在阴影处亮得像困兽。
年幼的堇可被麻醉剂模糊的视线里，那个少年把掌心贴在防爆玻璃上，印出一朵转瞬即逝的血色小花。
那是……陆命？
"记忆清洗进度98.7%……"冰冷的电子女声。
声音堇可太熟悉了——她一直以为的自己"系统"的提示音。
屏幕上跳动的文字刺进瞳孔：
【准备输入记忆模板：21世纪普通女大学生】
【家庭关系：父母双全】
【核心记忆：生日蛋糕/大学录取/初恋...】
堇可的蒲公英突然全部枯萎。
在精神图景崩塌的轰鸣中陆命想抱住堇可，却被精神图景的乱流掀翻。
当堇可碰到手术台上的堇可时，所有"游戏记忆"开始像素化崩解。
所谓在现实世界中完美幸福的家，只是实验室里的神经链接舱而已。
脑内她一直以为的系统提示音，是艾尔文博士设置的初始指令。
以免她的意识彻底迷失在虚假的记忆中陷入脑死亡。
现实中的病床上，堇可开始用后脑撞击金属床头。
每一次撞击都伴随着破碎的词句："假的……全部……."
陆命死死抱住她，雄狮精神体垫在她脑后。
堇可撕开那些虚假的记忆。
她看见"父母"的脸在数据流中溶解，看见"大学宿舍"的墙壁剥落后露出实验室的合金舱。
最痛的不是真相，而是那些被植入的——关于阳光和爱的记忆正在化为灰烬。
它们那么温暖，却从来不真正的属于她。
在交织的记忆碎片中，他们同时看见了一个黑发中夹着银白，脸被面具挡住的中年男人。
艾尔文向这人展示培养仓里的少女，同时开口道，语气平静中带着掩饰不住的得意和疯狅：“完美的成功体，堇可，可惜只剩下一个了。”
那人开口了，声音带着电子合成的微微失真：“还会有的。”
真实的记忆如血雨般落下：
- 她被绑在手术台上。
- 艾尔文博士提取她的生物基因，然后生产出一个又一个“堇可”进行实验。
再修改她的记忆，让她不在长期的囚禁中精神崩溃，使他们失去重要的原始成功样本。
最痛的记忆是……陆命偷偷给她塞了一颗奶糖。
堇可"穿越"的第一天，在安德里亚军校的走廊撞到了陆命。
冷峻的哨兵扶住她，袖口双狮徽章闪着光。
他离开时落下一枚怀表。
那是陆命寻找实验室里那个女孩的第4年。
那天的"偶遇"是他等待已久的结果 ，怀表里装着能抑制记忆覆盖程序的纳米机器人 。
堇可始终不明白，为什么陆命作为s级的哨兵会关注一个C级废物。
但注视比她以为的还要多。
她偶然发现的《精神体图谱》，是陆命每周更换的诱饵。
实战考核组队 ，陆命在开始前注射了三倍精神体抑制剂，冒着精神力倒退的风险，为了降低她可能承受的精神链接反噬。
星兽袭击事件，那些失控的星兽在来到她面前，堇可的蒲公英能力觉醒，陆命悄悄掐碎了报警器 。
还有后面三年中的所有，他的目光从未离开过她哪怕一分一秒。
在记忆深处，堇可找到陆命的怀表从不离身的原因。
十岁的小陆命蜷缩在实验室角落，死死看着屏幕里父母被看不清面孔的人杀死的视频。
艾尔文博士按住他流血的眼睛："这个世界上只有我能告诉你真相，想要复仇，就帮我制造出最完美的作品。"
他头发凌乱，几缕白发肆意张扬。金丝眼镜下，双眼布满血丝却闪烁着狂热的光芒。
身上那件白大褂皱巴巴，满是各种污渍与试剂痕迹。
陆命并不相信这个疯子，但他要活着，活着才能报仇。
他死死握紧手里的怀表，那是父母留给他唯一的东西。
后来这怀表里除了全家福照片，还多了一缕用血染红的蒲公英绒毛。
陆命在堇可清醒时骗她喝的"糖水"，是记忆抑制剂。
他也负责销毁失败的"堇可"克隆体 ，亲手杀了她很多很多次。
然后再偷偷埋葬她一具又一具尸体。
直到他们14岁那年，由白塔首席亲自领导，塔里大半战力倾巢而出，中断了这场噩梦。
在废墟里，莫留春捡到了他后来的养子。
这个孩子什么都好，这些遭遇好像没有给他留下任何阴影。
除了固执的寻找着他的同伴，莫留春只能一遍又一遍的跟他说那时候现场真的只有他一个孩子。
堇可睁开眼时，医疗室已是一片狼藉。
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真实，脸上的表情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简直不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反应。
半响，她麻木地说："我都想起来了……我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堇可，你不是在保护我。"
堇可嗓子涌上腥甜："你只是在……向所有死去的我赎罪。"
多可笑啊，她以为的现实世界才是虚假的，她拼了命想回去陪伴的家人从来就不存在。
堇可感觉自己的人生到目前为止就是一场笑话。
天大的笑话。
这么想着，她真的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有意思哈哈哈哈哈……哈……哈……”
堇可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医疗室的应急灯投下光影，堇可的手在陆命掌心里颤抖着。
破裂的培养舱玻璃映出两人变形的倒影，像被割裂的平行时空。
记忆碎片像流星雨划过，每一颗都映出他们的往昔。
陆命隔着培养舱，对着堇可说："等你长大，我们就出去了，到那时候我带你去看真正的星星。"
也是这个陆命跪在克隆体生产线前，将奶糖塞进苏醒的“堇可”口袋里，然后在艾尔文的实验失败后杀死她。
"我不是为了赎罪。"陆命紧紧抱着怀里的人，眼前的视线逐渐被泪水模糊。
"赎罪有很多种方法，以这个为目的，我做的所以事情都效率低下且没有必要。"
“你是堇可。”
是他的神灵啊。
“唯一的堇可。”
陆命跪在堇可面前，轻轻吻着她的指尖。
“我的爱人。”
堇可的蒲公英根系缠绕着陆命破碎的雄狮 。
在精神图景的废墟里，两个灵魂终于在此刻真正相遇。
但她记得自己在另一个世界的一切。
尽管在这里生活了三年，经历过的种种事件让堇可认识到这个世界是真实的，并不是个游戏。
但那也不代表她在原来的世界的生活是假的。
对，这不可能。
明明一直在寻找穿越的真相，可她真的能承受得起吗？
陆命的一个精神体感受到堇可的惶恐，在主人昏迷的情况下毫不犹豫的将其抛下，来到堇可身边蹭着她。
所以另一个在守着陆命吗，那当然也没有，那只因为伤势过重缩在精神图景躺着睡觉。
毛茸茸的温度让堇可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未知才会带来恐惧，她的记忆是一定要找回来的。
堇可被单下的手指死死攥住怀表，金属棱角陷入掌心。
这是陆命"偶然"遗落的那枚。
此刻正释放着微弱的脉冲，对抗着她大脑中的记忆覆盖程序。
陌生的画面：
- 年幼的自己被绑在实验台上，标签写着艾尔文的研究员手持注射器 。
- 穿着白大褂的女人温柔地哼着摇篮曲；
-玻璃窗外注视她的金瞳少年；
-以及无数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漂浮在培养液里……
……
这些都是什么？
医疗室窗外掠过的巡逻机甲，胸甲印着崭新的谢家徽记。
堇可的指尖陷入太阳穴，指甲在皮肤上划出四道血痕。
仿佛那些画面不是记忆，而是活着的刀片，正在她脑内游走，一片片地剐着她的脑子。
"不……这不是我……"她听见自己发出幼兽般的呜咽，蒲公英精神体在病房里疯狂增殖。
绒毛扎进金属墙壁时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
监护仪的警报声越来越远，取而代之的是培养舱液体晃动的汩汩声，那么清晰，仿佛她从未离开过那些装满营养液的玻璃棺材。
陆命在昏迷中仿佛感受到身旁人的痛苦，在霍德尔惊恐的注视下挣扎着爬了起来。
挪到堇可身边强行建立精神链接，分担她受到的脑内冲击。
也陪着她回想起那些令人窒息的记忆，在陆命强行建立的精神链接里，堇可正赤脚奔跑在记忆迷宫的玻璃地面上。
每踏出一步，脚下就浮现出一个培养舱的投影：
- 02号的颅骨里长着蒲公英根系，白色绒毛从眼眶钻出，像流泪的植物；
- 035号正在抽搐，机械臂将某种金色液体注入她的脊椎；
- 077号的头部罩着半球形机器。
"都是假的……"手术台上女孩声线颤抖，话音轻不可闻。
堇可扑过去想解开束缚带，却发现自己的手穿过对方身体。
她是个幽灵，是侥幸逃脱却忘记自己已死的游魂。
玻璃反射里突然出现一双眼睛。
鎏金色的瞳孔，在阴影处亮得像困兽。
年幼的堇可被麻醉剂模糊的视线里，那个少年把掌心贴在防爆玻璃上，印出一朵转瞬即逝的血色小花。
那是……陆命？
"记忆清洗进度98.7%……"冰冷的电子女声。
声音堇可太熟悉了——她一直以为的自己"系统"的提示音。
屏幕上跳动的文字刺进瞳孔：
【准备输入记忆模板：21世纪普通女大学生】
【家庭关系：父母双全】
【核心记忆：生日蛋糕/大学录取/初恋...】
堇可的蒲公英突然全部枯萎。
在精神图景崩塌的轰鸣中陆命想抱住堇可，却被精神图景的乱流掀翻。
当堇可碰到手术台上的堇可时，所有"游戏记忆"开始像素化崩解。
所谓在现实世界中完美幸福的家，只是实验室里的神经链接舱而已。
脑内她一直以为的系统提示音，是艾尔文博士设置的初始指令。
以免她的意识彻底迷失在虚假的记忆中陷入脑死亡。
现实中的病床上，堇可开始用后脑撞击金属床头。
每一次撞击都伴随着破碎的词句："假的……全部……."
陆命死死抱住她，雄狮精神体垫在她脑后。
堇可撕开那些虚假的记忆。
她看见"父母"的脸在数据流中溶解，看见"大学宿舍"的墙壁剥落后露出实验室的合金舱。
最痛的不是真相，而是那些被植入的——关于阳光和爱的记忆正在化为灰烬。
它们那么温暖，却从来不真正的属于她。
在交织的记忆碎片中，他们同时看见了一个黑发中夹着银白，脸被面具挡住的中年男人。
艾尔文向这人展示培养仓里的少女，同时开口道，语气平静中带着掩饰不住的得意和疯狅：“完美的成功体，堇可，可惜只剩下一个了。”
那人开口了，声音带着电子合成的微微失真：“还会有的。”
真实的记忆如血雨般落下：
- 她被绑在手术台上。
- 艾尔文博士提取她的生物基因，然后生产出一个又一个“堇可”进行实验。
再修改她的记忆，让她不在长期的囚禁中精神崩溃，使他们失去重要的原始成功样本。
最痛的记忆是……陆命偷偷给她塞了一颗奶糖。
堇可"穿越"的第一天，在安德里亚军校的走廊撞到了陆命。
冷峻的哨兵扶住她，袖口双狮徽章闪着光。
他离开时落下一枚怀表。
那是陆命寻找实验室里那个女孩的第4年。
那天的"偶遇"是他等待已久的结果 ，怀表里装着能抑制记忆覆盖程序的纳米机器人 。
堇可始终不明白，为什么陆命作为s级的哨兵会关注一个C级废物。
但注视比她以为的还要多。
她偶然发现的《精神体图谱》，是陆命每周更换的诱饵。
实战考核组队 ，陆命在开始前注射了三倍精神体抑制剂，冒着精神力倒退的风险，为了降低她可能承受的精神链接反噬。
星兽袭击事件，那些失控的星兽在来到她面前，堇可的蒲公英能力觉醒，陆命悄悄掐碎了报警器 。
还有后面三年中的所有，他的目光从未离开过她哪怕一分一秒。
在记忆深处，堇可找到陆命的怀表从不离身的原因。
十岁的小陆命蜷缩在实验室角落，死死看着屏幕里父母被看不清面孔的人杀死的视频。
艾尔文博士按住他流血的眼睛："这个世界上只有我能告诉你真相，想要复仇，就帮我制造出最完美的作品。"
他头发凌乱，几缕白发肆意张扬。金丝眼镜下，双眼布满血丝却闪烁着狂热的光芒。
身上那件白大褂皱巴巴，满是各种污渍与试剂痕迹。
陆命并不相信这个疯子，但他要活着，活着才能报仇。
他死死握紧手里的怀表，那是父母留给他唯一的东西。
后来这怀表里除了全家福照片，还多了一缕用血染红的蒲公英绒毛。
陆命在堇可清醒时骗她喝的"糖水"，是记忆抑制剂。
他也负责销毁失败的"堇可"克隆体 ，亲手杀了她很多很多次。
然后再偷偷埋葬她一具又一具尸体。
直到他们14岁那年，由白塔首席亲自领导，塔里大半战力倾巢而出，中断了这场噩梦。
在废墟里，莫留春捡到了他后来的养子。
这个孩子什么都好，这些遭遇好像没有给他留下任何阴影。
除了固执的寻找着他的同伴，莫留春只能一遍又一遍的跟他说那时候现场真的只有他一个孩子。
堇可睁开眼时，医疗室已是一片狼藉。
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真实，脸上的表情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简直不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反应。
半响，她麻木地说："我都想起来了……我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堇可，你不是在保护我。"
堇可嗓子涌上腥甜："你只是在……向所有死去的我赎罪。"
多可笑啊，她以为的现实世界才是虚假的，她拼了命想回去陪伴的家人从来就不存在。
堇可感觉自己的人生到目前为止就是一场笑话。
天大的笑话。
这么想着，她真的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有意思哈哈哈哈哈……哈……哈……”
堇可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医疗室的应急灯投下光影，堇可的手在陆命掌心里颤抖着。
破裂的培养舱玻璃映出两人变形的倒影，像被割裂的平行时空。
记忆碎片像流星雨划过，每一颗都映出他们的往昔。
陆命隔着培养舱，对着堇可说："等你长大，我们就出去了，到那时候我带你去看真正的星星。"
也是这个陆命跪在克隆体生产线前，将奶糖塞进苏醒的“堇可”口袋里，然后在艾尔文的实验失败后杀死她。
"我不是为了赎罪。"陆命紧紧抱着怀里的人，眼前的视线逐渐被泪水模糊。
"赎罪有很多种方法，以这个为目的，我做的所以事情都效率低下且没有必要。"
“你是堇可。”
是他的神灵啊。
“唯一的堇可。”
陆命跪在堇可面前，轻轻吻着她的指尖。
“我的爱人。”
堇可的蒲公英根系缠绕着陆命破碎的雄狮 。
在精神图景的废墟里，两个灵魂终于在此刻真正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