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底的明州，虽然步入了春天，但今日阳光惨淡，只能带来稀薄的暖意。
林灿然穿着一身浅灰色的西装，刚下出租车，就被一阵微风吹得一哆嗦。
她抬头看着高耸入云的酒店，玻璃幕墙在阳光下泛着耀眼光泽。
观澜酒店。
就是这里了。
林灿然看到酒店门口立着巨大的海报——向阳而生·关爱特殊儿童发展项目联席评审会
林灿然走上台阶，带跟皮鞋在地上踩出一阵哒哒声。
她将邀请函递给门口的侍应生，侍应生带她来到六楼宴会厅。
宴会厅极大，装修富丽堂皇，屋顶的水晶吊灯璀璨夺目，室内摆着许多张大圆桌，桌上立着桌牌号，每个位置前还立着企业负责人的姓名牌。
她来的时间较早，此时会场里还没来多少人，更显得无比的空旷。
她站在门口，看着宴会厅正前方搭着高高的舞台，舞台后的大屏幕上不断播放着这次公益大会的海报。
第一排布置着一排评委席，漆黑的木桌在灯光下泛着光泽，显得格外庄重。
林灿然不再细看，转身去寻找自己的座位。
即使她性格比较大方活泼，但当着众人面前上台演讲，却是她最害怕的事情了。
想想一会儿要站在那又高又宽阔的舞台上，在这么多人面前演讲，她不由得心跳加快。
这个公益大会以“关注特殊儿童、促进企业与特殊教育机构合作”为主题，邀请了当地多家知名的企业和特殊教育相关的组织。
当初收到邀请函的时候，林灿然十分吃惊。
她看到与会名单上，几乎全是当地非常知名地大公司，或者是在特殊教育领域内具有影响力的机构和组织，她不明白自己的特教机构规模又小又没什么名气，怎么会被邀请？
但不管怎样，她还是来了。
这场评审会对于自己的特教机构来说，是一次难得的机会。
如果能够借此争取到主办方的关注，甚至促成后续合作，机构未来的路或许就能宽一些。
林灿然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她疑惑回头，看清楚来人之后，不由自主地惊喜的叫出声：“许清远！”
眼前的这个人是她大学时的学长，当时两人都加入了校志愿者队，经常一起参加学校的志愿活动，一来二往两人便熟悉了起来。
“没想到能在这个地方看见你，遇见熟人，我可真是太开心了。”
许清远也笑了，他气质温和，说起话来也是慢条斯理：“我前几天在参会人员名单看到了你的名字，就在想会不会是你，本想着你发条微信的……”
他顿了顿，转移话题：“没想到你现在这么厉害，刚毕业就自己创业当老板了。”
林灿然听着他说了一半的话有些疑惑，她想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哦，对了！我出国留学前换了手机号，之前的微信不用了……所以很多朋友的联系方式都找不到了。”
林灿然打开微信二维码，和对方添加了好友。
许清远眼睛一亮：“我还以为是你把我删掉了呢。”
林灿然摆摆手：“当然不是……你现在在哪里工作呀？”
许清远简单的介绍了一下，他现在是一家公益基金会的项目经理，这次来是希望帮助一批有公益精神的小型机构。
他又问林灿然：“这次慈善大会不少大公司都有合作意向，你有特别想争取的目标吗？”
林灿然茫然的摇摇头：“这邀请函堆在我办公室快一周了，我最近忙得团团转，前天才把它拆开。只来得及赶了一份发言稿，根本没有时间去了解别的。”
“你也太马虎了，” 许清远叹了一口气，他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几个参会机构，“比如九章公司，他们特别比看重机构的盈利状况和扩展规模，润禾基金则更看重机构的公益名声和社会影响力，至于这次的主办方——澜曜集团，”
他顿了一下，继续说，“最难搞。他们新上任的继承人脾气阴晴不定，又偏偏财大气粗，不少人背后恨他恨得死去活来，依旧表面上对他笑脸相迎，想方设法争取合作。”
听完了这些，林灿然的心情愈发沉重。
原本就没抱多大希望，此刻更是隐隐觉得，自己大概连被选中的资格都没有。
会场的人逐渐多了起来。
她茫然的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是一个舞台附近不起眼的小小角落。
——
观澜酒店外。
一辆黑色商务车缓缓停在门口。
穆昭衍倚在后座上闭目养神，他眉目冷峻，鼻梁高挺，带着令人难以接近的强大气场。
“小昭总，已经到会场了，今天是公益基金会的项目合作评审会。”助理张奇低声提醒。
穆昭衍缓缓睁开眼，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慵懒：“合作名单不是早就定下了吗？这种无聊的场面，还要我亲自来走一趟？”
助理张奇的额头冒出一层冷汗:“虽然评审只是个形式，但……这次的评审名单里，有几个项目是集团未来重要合作方。董事会的意思是……您的出席，既是给合作方信心，也是提前铺路，方便后续谈项目。”
穆昭衍嗤笑了一声，眼神暗了几分，却没有反驳。
“走吧。”他懒散地吐出两个字，语气却不容置疑。
张奇松了口气，连忙下车去开门，不敢有丝毫怠慢。
——
林灿然站在舞台的后台，手里攥着演讲稿。下一个就轮到她上台路演了。
她想起刚上大学时，每次轮到她上台汇报小组作业的时候，她都紧张得不行，要么就是低着头一直盯着电脑PPT，要么就是抬头看向室友的方向。
她心里忍不住想，要是台下有一个她熟悉的女生就好了。
这么大的场合，她不可能一直低头照着稿子念。
林灿然越是紧张，越没有办法静下心来想自己演讲的东西。
她听到身后两人再讲八卦，嗓门很大，丝毫没有避讳的意思，那些话一字不漏的传进自己耳朵里。
“你听说了吗？澜曜集团的昭总，刚把一个合作了三年的老项目给砍了。”
“真的假的？那个项目口碑不是挺好吗？”
“是啊，可听说利润率太低，没达到澜曜的目标，他们连通知都没发，直接一个邮件结束合作。”
八卦还没听完，工作人员便通知她上台。
林灿然收拾好情绪，大步走上台，站在主席台前，目光礼貌性的扫视全场。
在看到台下评委席中间的那个男人时，她心脏骤然一紧——
男人一身板正的西装，把头发一丝不苟地向后梳着，露出锋利又深邃的眉眼，此刻正直勾勾地盯着她。
他面前的桌子立着姓名牌：项目联席主席穆昭衍
林灿然迅速移开视线，强迫自己专注在演讲稿上。
她开始介绍自己特教机构的理念与经营状况，声音平稳，姿态大方，没有再把目光分给那人一丝一毫。
下台后，她才反应过来，之前那两人讨论的“赵总”，原来就是穆昭衍。
她自嘲地笑了一下，原来自己从来就没有真正认识过穆昭衍。
林灿然并不擅长应付这种商业场合，这种高端的场合令她很不自在。
她在后台休息室待了很久，直到所有人的发言完毕，到了自由交流的时间，她才慢吞吞地往外走。
刚出门就碰到了许清远，她刚打算和许清远打声招呼后就离开，许清远却激动地跟她说：“没想到啊，林灿然！上台前那么谦虚，结果刚刚讲的那么好。”
林灿然笑着推托了一下：“我们学新闻的都这样。”
许清远不由分说地推着她往人群中央走：“刚刚他们都在讨论，澜曜的昭总很关注你呢。现在正好是自由交流的时间，你还不赶紧去人家面前刷刷存在感，要是合作成了，可就赚大了！”
林灿然连连摇头，她太清楚穆昭衍的心思了，哪里是什么合作的兴趣。
还没等她想好借口，就已经走到了台下正中央的位置前。
穆昭衍被一群人簇拥在中间，他一手端着一杯红酒，旁边的人不知在跟他说些什么，他漫不经心地点头，神色淡漠。
仿佛注意到旁边的动静，他忽然侧头，目光穿过人群，落在了林灿然身上。
下一秒，他的视线一沉，紧紧盯着她身旁的许清远。
穆昭衍穿过身边围着的人群，脚步沉稳，径直走向林灿然面前。
他伸出手，声音低沉：“好久不见，林灿然。”
林灿然礼节性地回握住穆昭衍的手，那人的手还是如此冰冷：“好久不见，昭总。”
听到这个称呼，他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停顿片刻才接着说：“我对林院长的项目很感兴趣，不知可否借一步，聊聊具体事宜？”
林灿然微微一笑，语气礼貌疏离：“聊一聊当然可以，但借一步就不必了吧？”
穆昭看着她，唇角微勾，笑意却冷冽，他报出一个房间号：“我在这里等你。来不来，随你，反正——我随时奉陪。”
林灿然穿着一身浅灰色的西装，刚下出租车，就被一阵微风吹得一哆嗦。
她抬头看着高耸入云的酒店，玻璃幕墙在阳光下泛着耀眼光泽。
观澜酒店。
就是这里了。
林灿然看到酒店门口立着巨大的海报——向阳而生·关爱特殊儿童发展项目联席评审会
林灿然走上台阶，带跟皮鞋在地上踩出一阵哒哒声。
她将邀请函递给门口的侍应生，侍应生带她来到六楼宴会厅。
宴会厅极大，装修富丽堂皇，屋顶的水晶吊灯璀璨夺目，室内摆着许多张大圆桌，桌上立着桌牌号，每个位置前还立着企业负责人的姓名牌。
她来的时间较早，此时会场里还没来多少人，更显得无比的空旷。
她站在门口，看着宴会厅正前方搭着高高的舞台，舞台后的大屏幕上不断播放着这次公益大会的海报。
第一排布置着一排评委席，漆黑的木桌在灯光下泛着光泽，显得格外庄重。
林灿然不再细看，转身去寻找自己的座位。
即使她性格比较大方活泼，但当着众人面前上台演讲，却是她最害怕的事情了。
想想一会儿要站在那又高又宽阔的舞台上，在这么多人面前演讲，她不由得心跳加快。
这个公益大会以“关注特殊儿童、促进企业与特殊教育机构合作”为主题，邀请了当地多家知名的企业和特殊教育相关的组织。
当初收到邀请函的时候，林灿然十分吃惊。
她看到与会名单上，几乎全是当地非常知名地大公司，或者是在特殊教育领域内具有影响力的机构和组织，她不明白自己的特教机构规模又小又没什么名气，怎么会被邀请？
但不管怎样，她还是来了。
这场评审会对于自己的特教机构来说，是一次难得的机会。
如果能够借此争取到主办方的关注，甚至促成后续合作，机构未来的路或许就能宽一些。
林灿然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她疑惑回头，看清楚来人之后，不由自主地惊喜的叫出声：“许清远！”
眼前的这个人是她大学时的学长，当时两人都加入了校志愿者队，经常一起参加学校的志愿活动，一来二往两人便熟悉了起来。
“没想到能在这个地方看见你，遇见熟人，我可真是太开心了。”
许清远也笑了，他气质温和，说起话来也是慢条斯理：“我前几天在参会人员名单看到了你的名字，就在想会不会是你，本想着你发条微信的……”
他顿了顿，转移话题：“没想到你现在这么厉害，刚毕业就自己创业当老板了。”
林灿然听着他说了一半的话有些疑惑，她想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哦，对了！我出国留学前换了手机号，之前的微信不用了……所以很多朋友的联系方式都找不到了。”
林灿然打开微信二维码，和对方添加了好友。
许清远眼睛一亮：“我还以为是你把我删掉了呢。”
林灿然摆摆手：“当然不是……你现在在哪里工作呀？”
许清远简单的介绍了一下，他现在是一家公益基金会的项目经理，这次来是希望帮助一批有公益精神的小型机构。
他又问林灿然：“这次慈善大会不少大公司都有合作意向，你有特别想争取的目标吗？”
林灿然茫然的摇摇头：“这邀请函堆在我办公室快一周了，我最近忙得团团转，前天才把它拆开。只来得及赶了一份发言稿，根本没有时间去了解别的。”
“你也太马虎了，” 许清远叹了一口气，他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几个参会机构，“比如九章公司，他们特别比看重机构的盈利状况和扩展规模，润禾基金则更看重机构的公益名声和社会影响力，至于这次的主办方——澜曜集团，”
他顿了一下，继续说，“最难搞。他们新上任的继承人脾气阴晴不定，又偏偏财大气粗，不少人背后恨他恨得死去活来，依旧表面上对他笑脸相迎，想方设法争取合作。”
听完了这些，林灿然的心情愈发沉重。
原本就没抱多大希望，此刻更是隐隐觉得，自己大概连被选中的资格都没有。
会场的人逐渐多了起来。
她茫然的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是一个舞台附近不起眼的小小角落。
——
观澜酒店外。
一辆黑色商务车缓缓停在门口。
穆昭衍倚在后座上闭目养神，他眉目冷峻，鼻梁高挺，带着令人难以接近的强大气场。
“小昭总，已经到会场了，今天是公益基金会的项目合作评审会。”助理张奇低声提醒。
穆昭衍缓缓睁开眼，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慵懒：“合作名单不是早就定下了吗？这种无聊的场面，还要我亲自来走一趟？”
助理张奇的额头冒出一层冷汗:“虽然评审只是个形式，但……这次的评审名单里，有几个项目是集团未来重要合作方。董事会的意思是……您的出席，既是给合作方信心，也是提前铺路，方便后续谈项目。”
穆昭衍嗤笑了一声，眼神暗了几分，却没有反驳。
“走吧。”他懒散地吐出两个字，语气却不容置疑。
张奇松了口气，连忙下车去开门，不敢有丝毫怠慢。
——
林灿然站在舞台的后台，手里攥着演讲稿。下一个就轮到她上台路演了。
她想起刚上大学时，每次轮到她上台汇报小组作业的时候，她都紧张得不行，要么就是低着头一直盯着电脑PPT，要么就是抬头看向室友的方向。
她心里忍不住想，要是台下有一个她熟悉的女生就好了。
这么大的场合，她不可能一直低头照着稿子念。
林灿然越是紧张，越没有办法静下心来想自己演讲的东西。
她听到身后两人再讲八卦，嗓门很大，丝毫没有避讳的意思，那些话一字不漏的传进自己耳朵里。
“你听说了吗？澜曜集团的昭总，刚把一个合作了三年的老项目给砍了。”
“真的假的？那个项目口碑不是挺好吗？”
“是啊，可听说利润率太低，没达到澜曜的目标，他们连通知都没发，直接一个邮件结束合作。”
八卦还没听完，工作人员便通知她上台。
林灿然收拾好情绪，大步走上台，站在主席台前，目光礼貌性的扫视全场。
在看到台下评委席中间的那个男人时，她心脏骤然一紧——
男人一身板正的西装，把头发一丝不苟地向后梳着，露出锋利又深邃的眉眼，此刻正直勾勾地盯着她。
他面前的桌子立着姓名牌：项目联席主席穆昭衍
林灿然迅速移开视线，强迫自己专注在演讲稿上。
她开始介绍自己特教机构的理念与经营状况，声音平稳，姿态大方，没有再把目光分给那人一丝一毫。
下台后，她才反应过来，之前那两人讨论的“赵总”，原来就是穆昭衍。
她自嘲地笑了一下，原来自己从来就没有真正认识过穆昭衍。
林灿然并不擅长应付这种商业场合，这种高端的场合令她很不自在。
她在后台休息室待了很久，直到所有人的发言完毕，到了自由交流的时间，她才慢吞吞地往外走。
刚出门就碰到了许清远，她刚打算和许清远打声招呼后就离开，许清远却激动地跟她说：“没想到啊，林灿然！上台前那么谦虚，结果刚刚讲的那么好。”
林灿然笑着推托了一下：“我们学新闻的都这样。”
许清远不由分说地推着她往人群中央走：“刚刚他们都在讨论，澜曜的昭总很关注你呢。现在正好是自由交流的时间，你还不赶紧去人家面前刷刷存在感，要是合作成了，可就赚大了！”
林灿然连连摇头，她太清楚穆昭衍的心思了，哪里是什么合作的兴趣。
还没等她想好借口，就已经走到了台下正中央的位置前。
穆昭衍被一群人簇拥在中间，他一手端着一杯红酒，旁边的人不知在跟他说些什么，他漫不经心地点头，神色淡漠。
仿佛注意到旁边的动静，他忽然侧头，目光穿过人群，落在了林灿然身上。
下一秒，他的视线一沉，紧紧盯着她身旁的许清远。
穆昭衍穿过身边围着的人群，脚步沉稳，径直走向林灿然面前。
他伸出手，声音低沉：“好久不见，林灿然。”
林灿然礼节性地回握住穆昭衍的手，那人的手还是如此冰冷：“好久不见，昭总。”
听到这个称呼，他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停顿片刻才接着说：“我对林院长的项目很感兴趣，不知可否借一步，聊聊具体事宜？”
林灿然微微一笑，语气礼貌疏离：“聊一聊当然可以，但借一步就不必了吧？”
穆昭看着她，唇角微勾，笑意却冷冽，他报出一个房间号：“我在这里等你。来不来，随你，反正——我随时奉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