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砚看去,那边管事一脸的精明睿智的像个长辈一样先是对着清秀青年嘘寒问暖,青年受宠若惊的回答着。

    小二把泡好的茶水的茶壶端出来,冬砚接过茶壶稳当的就要往楼上包厢走。

    这时夏墨从外面进来看到冬砚吩咐道:“冬砚,你待会儿把小姐的衣裳拿去用檀香熏一下。”

    “嗯。”冬砚应下。

    她们四人中一定要分的话,春笔才是最为小姐信赖而后便是夏墨了,其次是秋纸再最后才是她。

    “我来吧。你赶快把小姐的衣裳给处理了。”夏墨从冬砚手中拿过茶壶后两人肩并肩的往楼上走,而后夏墨有点儿抱怨着,“真是在这里做什么都不方便,还没有我们丞相府好呢。“

    说着夏墨又担心着自家主子往后的日子,“也不知道到时候小姐进了一剑宗后这些杂事怎么办?”

    冬砚没说话,夏墨也知道冬砚学到了嬷嬷沉闷的性子挥了一下手说:“好了,不说了。你赶快去弄衣服。”

    “好。”冬砚转身往北柚柚的房间走去。

    房间已经被秋纸弄成跟丞相府相差无几的样子,冬砚进屋的时候一时之间有的人恍惚好似还在风国,冬砚晃了晃头先是把梳妆台上摆乱的东西一一清好之后才从柜子里拿出各种颜色精致的衣服手脚麻利的点着檀香熏衣裳。

    “嘭”冬砚拿着熏好的衣裳转身时动作太快撞到了桌子,桌上北柚柚写的东西几乎全部都掉落在了地上。

    冬砚顾不上腰间的痛疼,她先是放好衣裳再蹲在地上捡起来掉落的纸张。冬砚把纸张码好放在了桌子上,纸张上面的字都是些冬砚看不懂的字体,时而繁琐时而简洁,有点像如今的字体但又有点不太像,可她也没深究。

    将所有的衣裳都用檀香熏好后,冬砚清扫了一遍房间关上房门便出去了。

    包厢里就只有北柚柚和三皇子君愉两人。

    夏墨端着茶壶进包厢先是给北柚柚添茶水而后再往三皇子君愉添茶水。“小姐。”

    一般来说,应是先给三皇子添茶水,可三皇子在她们小姐面前根本不在乎这些虚礼所以夏墨就先顾着自家小姐了。

    “冬砚呢?”北柚柚没看见冬砚随意的问。

    “去弄熏香了。”夏墨如实回答道。

    “哦。”北柚柚端起茶杯喝了一小口就忍不住的吐舌,“这茶好苦啊。”

    “不苦啊,是你不喜欢吧。”三皇子君愉瞧着北柚柚的样子眼中带笑意的说。

    这茶可是用着上好的的灵茶所泡,里面蕴含着浓厚的灵气,十分用于修炼。想必要是那些修炼的人遇到此才不会管苦不苦只会选择一口闷,也就柚柚觉得这茶苦了。

    “哼。”北柚柚才不管这个呢,她放下茶杯不再喝。“反正就是苦。”

    “这是什么?”北柚柚这才发觉桌子摆了个有一只她的手那么大的罐子,她好奇的问。

    “小二拿上来的。”君愉看了一眼后给朝站在一旁的夏墨一个眼神。

    收到命令的夏墨上前一步将罐子打开后先是自己瞧了一眼再摆到北柚柚面前,“是新鲜的醍醐。”

    “啊,是酸奶啊。”北柚柚惊奇的说,没想到这里还能看到酸奶啊。

    ‘酸奶’这词君愉从未听说到,不过他也不在意,北柚柚的小脑袋里面总是装了一些稀里古怪的鬼点子,可可爱爱的。

    “闻起来好香啊。”

    说着,北柚柚的眼睛灵机一动拿着身前的茶水倒进那一小罐的酸奶里,而后又拿着汤勺将此搅拌均匀。

    北柚柚吃了一口,浓郁的奶味在口腔里充溢着,她闭上眼沉浸着脑袋还一摇一摇的,“好好吃啊。”

    君愉失笑,“你这又是什么吃法。”

    “我自创的。”北柚柚诚挚的向君愉推荐,“真的好好吃。”

    觉得还吃不够的北柚柚吩咐夏墨道:“夏墨你再去拿一些……醍醐过来。”

    而在马上要脱口而出的‘酸奶’她飞速的改成了’醍醐‘。

    “是。”夏墨没有在意到这些,得到指示的她退出包厢。

    北柚柚依旧开心的吃着醍醐。

    “这么好吃吗?” 君愉手里玩着大拇指戴着的玉扳指心情颇好的问。

    “嗯。”北柚柚疯狂点头,醍醐的味道彻底掩盖住了茶的苦涩,但茶的清香仍然存在,两者搭配在一起就是‘天作之合’。

    “你要不要吃一点?”说着她挖了一勺大的靠近了君愉抬就手要喂他。

    君愉手里的动作停了下来,他脸上些少的露出了震惊。

    北柚柚也好似意识到了自己现在动作的不妥当,“还是等夏墨拿了醍醐来你再吃吧。”

    就当北柚柚手要离开时君愉低头吃下了那一勺醍醐,甜到有点有点发腻的他还是吞咽下去抬头说:“好吃。”

    “是吧,我就说真的好吃。”

    北柚柚拿着汤勺挖了一勺刚准备放在嘴巴里就听到君愉咳了一声。

    “怎么了?”北柚柚疑惑的问。

    “没事。”

    北柚柚不明所以的低头继续吃着醍醐,君愉看到北柚柚一脸无知呆萌的吃着醍醐,坐不住的终于选择哑着嗓音的逃离,“柚柚,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

    君愉步伐狼狈的快步走出了包厢,甚至于还不小心头磕到了门框。

    北柚柚还没有意识到什么的咬着勺看着君愉去。“哦,好。“

    醍醐的味道实在是太好,她想着还要在吃一口时突然停了下来直盯着勺看,而后她的脸也瞬间爆红起来。

    她捂着脸趴在桌上脑袋里晕乎乎的,她刚刚算是和君愉间接接吻了吗。

    旅馆后方自带了个十分精致的院子,应是特意给那些上等包厢的富家子弟的人用来消遣的。

    只是这个时候院子空奇的安静,怕是烈日难熬没有人想出来,但对于修仙者来说这些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轻轻一挥难熬的暑气便消散了。

    冬砚现今没有什么事情,她踏着较为轻盈的步伐走进这座院子,从花树下走过时拂过遮住她视线的垂下来的柔软的树枝,脚底下踩碎了树上掉落的枯枝。

    突如其来的声响叫正在此处练剑的青年人惊吓一跳,手中的剑因为没有控制住力道的往冬砚那飞过去。

    “小心!”

    剑直挺挺的冲向冬砚,锋利的剑印在她的眼里,她的眼孔忍不住放大,身体控制不住的往后倒退。

    千钧一发之际,青年人使着灵力飞奔过来拉住了剑柄避免了一场受伤,待青年人把剑收好后才不好意思的朝冬砚说:“没事吧。”

    “没事。”冬砚拍去身上染上的灰尘摇头说,在青年人收剑的时候她就已经从地上站起来了。

    青年人还是有点不好意思,说到底是他差点不小心让这位姑娘受了伤。想着他抬头去看面前的这位姑娘,发现这位姑娘长相着实好看,清冷的面容远远比得上当初来给他测试资质的那位貌若天仙的女仙人。

    在青年人在看冬砚的时候,冬砚也在观察着青年人,这时冬砚才发现原来眼前的这位便是今上午青涩懵懂的青年。

    冬砚认出来了青年,青年却没有认出冬砚,应是青年今上午一直在寻找落脚的地方没有注意到身旁的人,何况是冬砚也只在那站了不过半炷香。

    挂在青年人腰间的剑微微颤抖着,冬砚也感受到了青年身边萦绕着的灵气威压她开了口问:“你是在修炼?”

    青年人如实回答,说到‘不够好’的时候他的脸上染上了薄薄一层红,“是,但是我练的不够好。”

    若是他练的足够好,方才剑脱离手的场景就不会在发生了。

    冬砚移步到屋檐下也不顾地上的灰尘裙摆轻甩就坐在了地上,青年迟疑了一会儿但最终还是跟着一起,但他保持着与冬砚的距离,以免叫人看到反而坏了冬砚女孩子的名声。

    “你是要去一剑宗吗?”冬砚问道。

    青年一听到一剑宗,眼里难耐着的是对于第一大宗门的向往,“是啊,但是也不知道够不够资格。”

    不过谈到最后他自己也有点失落,想入一剑宗的人那么多,也不知道以他的资质到底有没有机会进入一剑宗。

    青年转而看着冬砚问:“你也是去一剑宗的吗?”

    “我?不是。”冬砚一愣而后摇摇头道。

    “那你是要去哪个宗门啊。”

    青年误以为冬砚不想去一剑宗,可一剑宗乃是天下第一大宗,不过人各有志罢了,他也理解。

    “我哪个宗门都不去,我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女。”冬砚一脸平静的道出自己如今的身份。

    她不知道自己的资质如何,也不知道以自己的身份到底有哪一个宗门能过接纳。

    青年人有些震惊,他不可置信的看了一眼冬砚,他万没想到像冬砚这样的只是个小小的侍女,不过些许一会儿就恢复了往常,他也没有因为冬砚只是个侍女而对她‘另眼相看’。

    “就算是侍女也有资格修炼啊。”而且他并不支持他所理解的冬砚的那番话,青年很坚定的说。

    冬砚没说话,她不知道自己此生有没有可能踏上修仙之路,从她对于些少的修仙了解到能踏上修仙之路的路人无一不是家境颇好的人,又或者是天资好的人,而她没有家势,天资这种想必也是平平无奇,这样的还能踏上修仙之路吗?

    青年试探着说:“要不要我教一下你怎么收纳吐气?”

    “可以吗?”冬砚猛地抬起头,一般修仙者是不会向普通人教授任何有关修仙的功法的。

    “可以啊。”青年他是真心的,他虽然有时候看起来比较弱小吧,不过他挺看眼缘的。他就觉得冬砚挺有眼缘的。

    不过他修炼的也就一般般吧,也没有那么好,而且他还没有教过人呢。青年暗戳戳的紧张的扣着剑柄。

    青年他打定主意要教冬砚,他站起身一脸认真,“学不学?”

    冬砚思索,她真的有那个资格学吗?

    然而当她抬头看到青年人脸上明堂堂的认真时,她的心一阵跳动,她站起来身和青年面对面的坚定的点头说,“学!”

    青年一笑而后没有任何藏私的把他所知道的全部传授给了冬砚,冬砚跟着青年说的跟随着收纳吐气,在冬砚逐渐进入了状态后,青年看着自己手中的剑有了一些想法。

    “你想不想学剑?”青年问。

    从收纳吐气中寻到一些门道冬砚重复了一遍,“剑?”

    “对啊,看那威震四方的谢真人就是以他手中的剑斩妖除魔的。”青年人拔出剑挽了个十分好看的剑花,说到谢真人的时候他的眼里充满对那人的钦佩和仰望。

    “我以后定要成为他那样的人!”青年人用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冬砚说,这是他心中的目标。“你呢?你想成为什么的人?”

    “我不知道。”

    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冬砚她不知道。很久之前她想成为的是可以不饿肚子,不会被冻,有一座属于自己的小窝即可的人。可是现在在接触到越来越大的世间后她更不知道自己想要成为的到底是怎样的人了。

    看冬砚一直没有想出来的青年也没有继续追问,他把剑柄递在冬砚的面前,“那就慢慢想,来,我教你学剑。”

    教给冬砚一些剑法,到时候若真是发生了什么意外,她一个女儿家也有些反抗的资格。

    冬砚犹豫了几秒手放在了剑柄上握紧了它,当她握住剑时她情不自禁的拿着剑挥了几下,剑带给她的感觉她没有词来形容,只知道自己的心中一阵激动。

    青年人很是恪守,在教冬砚剑法时也和其保持着安全距离,但直面着冬砚不施粉黛的清冷面容时,他不好意思的移开视线转向他处等平复好又认认真真的指正冬砚练剑的不足之处。

    日落西沉,他们两人在此处硬是练了两时辰,冬砚已经很是顺手的挽了个漂亮的剑花后将剑递给青年。“我要回去了。”

    “好。” 青年将剑插入剑鞘。

    冬砚微微点头,转身就要走。

    青年问:“对了我还没有问你叫什么名字呢?”

    冬砚转头看着他,青年坦诚的直视着冬砚。

    冬砚道出了自己的名字,可就要说出来时她忽的说出了另外一个名字。“我叫冬……我叫水垂映。”

    水垂映。这是她还没有被母亲抛弃时的名字。

    青年心中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而后他有一些害羞摸摸自己的后脑勺说:“我叫江松暄。”

    “我记住了,江松暄。”冬砚看着他老实的模样忍不住的提醒道,“你要注意一下这里的管事,任何事情都要留个心眼。”

    说完冬砚扯下挂在腰间的钱袋子上前全部都给了江松暄,“这个给你,以备不时之需。”

    江松暄傻楞楞的拿着钱袋子看着冬砚离去,虽不知道水垂映为何要他小心管事,不过他还是记在了心里。

    他对着冬砚的背影大声喊:“谢谢你,水垂映!”

    早已快走远的冬砚的心头一颤步伐慢了一点,好多年没有听到有人以‘水垂映’这个名字称呼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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