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拔者游戏（2）
楚穗换好衣服下楼的时候，发现警方的人已经到了。
没有刺耳的警笛声，楼下也没有人群围观，零星几个穿着制服的人正在围着那具诡异的尸体拍照留证，小声讨论着。
一个穿着便装的男子蹲在尸体旁，用戴着手套的那只手捏起一撮黑色絮状物，面色凝重地放入了法医的物证袋里，低声说：“抓紧送检，现场让小吴他们来清理。”
“好的程队。”法医点了点头，提着箱子准备上车离开。
听见楚穗的脚步声，他抬头望去。
楚穗把蓬松的长卷发绑成了半扎高马尾，微卷的发梢慵懒地散落肩头。她肤色白皙，身形高挑，穿了件宽松的红色斜肩卫衣，露出来流畅的肩颈线条，脖颈上戴着一枚莫比乌斯环吊坠。
她眉骨略低，脸部的轮廓看上去没有那么柔和，透着一股从容沉稳的通透冷静。
被称为程队的男子站起身来，拨开人群走了出来，看见楚穗略微挑眉，向她确认身份：“报案人是你？”
楚穗被这奇怪的语气搞得一愣，然后明白过来：“你认识我？”
楚穗抬眼打量了一眼这位有些奇怪的程队。
她的身高有一米七三，却还是要微微仰头才能看到他的脸，非常标准的正气凛然的长相，但她并没有印象见过这个人。
“抱歉忘了自我介绍，”他略带歉意地笑笑，从兜里摸出证件来，“S市公安局刑侦支队队长，程誉和。”
楚穗对于这个名字并不陌生，短暂地沉默了一秒，低声问道：“选拔者游戏？”
程誉和毫不避讳地承认：“是我。”
选拔者游戏综合排行榜第一百名，程誉和。
综合排行榜是根据游戏内积分以及个人成就评级综合来结算的，只记录了前五百名。
纵然楚穗已经被拉进游戏有半年的时间，还有着“神奇的骰子”这么个逆天的积分翻倍作弊器，她也根本没有资格上榜。
但楚穗向来行事低调，哪怕已经名列新星榜三，也从不在游戏内大肆宣扬身份，极力降低存在感。
除了玄鸟公会那些仇人和比较熟悉的朋友，楚穗基本上没什么交际圈。
程誉和将证件收了起来：“这里不方便说话，跟我回趟局里做个笔录详谈一下吧。”
楚穗点了点头：“好。”
她没想到像程誉和这般的大人物，竟然会认得她。
联想到这简直称得上诡异的出警，以及现场稀少的刑警，楚穗隐约明白了此事并不简单，程誉和可能已经处理过类似的案件了。
“这边有几个住户？”程誉和抬头看了眼这栋楼，问道。
楚穗：“两个。”
程誉和挑眉，似乎有些难以置信。
“买房没经验被骗了，当时售楼部请了一堆演员，我还以为这个楼盘很火爆。”楚穗的语气少见地带上点无奈。
程誉和有点想笑，但碍于现场的严肃氛围憋住了，再度询问：“另一户呢？”
“在我隔壁，是个老人，视力不好，她不知道楼下是尸体。”楚穗回道。
程誉和了然：“那我们先回局里，不会耽误你太久时间。”
边上停着一辆纯黑的商务车，楚穗虽然不太懂车，也能看出这流畅锃亮的车身彰显着它的价格不菲，绝不是公车。
楚穗没表现出来太大的表情波动，从善如流地跟着程誉和上了车，等着司机过来。
“法医取证完毕送检了，小张去物业调监控了，现场清理交给小吴，我们先回局里。”程誉和突然开口说道。
楚穗还在纳闷这有什么必要跟她讲，这时前面突然传来一道磁性清润的男声：“监控拍不到的。”
楚穗这才意识到车内还有一个人，倏地抬头向主驾驶看去。
那人穿着一件纯白衬衫，肩上绑着战术肩带，气质清冷疏离，单手扶在方向盘上，食指指节无规律地敲着方向盘。
他说话的时候并没有回头，楚穗只能看清他的侧脸，弧线锋锐而清晰，可以看出骨相优越。
“那也得去一趟物业，让他们别声张。”程誉和叹了口气，突然想到什么，“对了，前面这位拽得二五八万的嬴组长，不回头跟人家介绍一下自己？”
主驾驶的那人终于回过头来，目光落在楚穗身上，没什么表情：“国安六组，嬴洲。”
楚穗正好和他对视上。
男人面容清峻，就这么静静地看了她一眼随即转过头去，神色宁和淡漠。
程誉和一巴掌拍在嬴洲肩膀上，脑袋探过去，满脸疑惑问道：“你在矜持什么鬼？刚刚不是还对这位新星榜第三的楚小姐很感兴趣吗，这会儿装什么淡定呢？”
“……”
嬴洲冷嗖嗖瞥他一眼，懒得理他。
楚穗：“？”
这位看起来很不近人情的嬴组长对她感兴趣？他也是玩家？
嬴洲这个名字并没有在排行榜上，楚穗也没有印象在游戏内听过，但还是按耐住了心中疑惑，礼貌微笑着回道：“你好。”
刚发生过命案，氛围显然是活跃不起来的，三人一路无话，十分钟的车程就到了市公安局。
楚穗跟在大步流星的程誉和身后，随着他七拐八拐来了个空置的办公室。
“情况特殊，和选拔者游戏相关的案件已经由国安部门介入处理，你的案件由嬴组长来负责。”程誉和解释道。
楚穗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被嬴洲叫来的组员去大厅饮水机接了壶水，泡好茶倒在纸杯里，给楚穗递了过去：“楚小姐，麻烦您详细描述一下见到那具尸体的过程吧。”
“我从游戏里出来以后，他就在我家楼下了。而且我见过他，”楚穗直截了当开口道，“就在我刚刚结束的游戏副本里。”
正唰唰记着笔录的组员手中动作微顿了一下，却是露出了不出所料的神色：“方便描述一下那个副本发生了什么吗？”
楚穗没有隐瞒，将副本里发生的事情以及那人的死亡原因全部讲了出来。
随着她的讲述结束，办公室内的其他三人神色各异，都陷入了沉思。
打断沉默的是一阵手机铃声，程誉和并没有让楚穗回避，很快接通电话：“情况怎么样？”
电话那边是在楚穗居住的小区物业中心调监控的小张，他如实汇报说：“早上6:00到6:10，这个小区的所有监控受到不明因素干扰，是一片黑屏，6:10以后的画面上突然多了这具尸体。”
程誉和并不意外：“让物业经理看着监控把那人的脸画下来，你一会带回来给我。”
小张没有多问，立刻执行去了。
楚穗听到这古怪的要求，脑海中好像抓住了什么令人匪夷所思的线索。
“程队，”楚穗冷不丁开口，“我可以问您一个问题吗？”
“请讲。”程誉和抬眼看向她，等着她的下文。
他们都心知肚明，进入选拔者游戏的是他们的意识，在游戏里死亡的玩家，死亡的只是他们的意识。
但他们真实的身体也会在现实死去。
系统将一切都做得天衣无缝，它会诱导玩家突发脑出血、心梗、呼吸骤停等等，策划出一场在外人看来悄无声息的死亡。
而这具离奇出现在她家楼下的尸体，以副本里可怖的死亡方式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好像生怕大家察觉不到异常似的。
楚穗以一种相当冷静的语气，问出了一个炸弹般的问题：“这具尸体，真的是他吗？”
程誉和眉尖一挑，并没有立刻回答。
赢洲抬头望向她，眼眸幽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记笔录的组员干笑两声，先程誉和一步笑着说：“不愧是作家，楚小姐的想象力就是丰富哈。”
楚穗对于他们已知晓自己的信息并不感到意外，这样的回答也是意料之中，如果国安部门这么轻易地就把这些秘密告诉她了，那才是见鬼了。
楚穗配合组员做完了笔录，中途程誉和又接到一个电话，神色凝重地喊上嬴洲出去了。
组员合上资料有些歉意地对楚穗说：“本来嬴组长说送您回去的，但估计出紧急任务去了，要不我送您回去吧？不过可能要等我去交个材料。”
“不用，我喊了朋友来接我。”楚穗连忙说道。
“好。”组员点点头，但还是不放心地叮嘱道，“不过还是建议您做个心理评估看看是否需要疏导治疗，以免影响您的心理状态。”
楚穗笑着摆了摆手：“不用担心。”
还没走出警局大门，楚穗就遥遥地看见有辆颜色骚包的粉色跑车停在马路边上，音乐放得震天响，边上站着的那人染着一头粉毛，生怕不够招摇似的，还在朝她疯狂招手。
楚穗一路走过去目不斜视，径直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音乐关了，吵死了。”
裴向歌非但不生气，反而笑嘻嘻地听了她的话关掉了音响，回到车内把头凑了过来：“你没事吧？我听会长说你凌晨那个副本出了点事，怎么还跑警局来了？”
裴向歌长了一张娃娃脸，笑起来时能露出一对小虎牙，一副人畜无害的长相。
但此刻楚穗只觉得此人笑的甚贱。
“没事，副本里一个人的尸体出现在我家楼下了。”楚穗一句话带过。
她知道裴向歌不是无缘无故来找她，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她猜都不用猜他的目的：“又来找我带新人下副本？”
没有刺耳的警笛声，楼下也没有人群围观，零星几个穿着制服的人正在围着那具诡异的尸体拍照留证，小声讨论着。
一个穿着便装的男子蹲在尸体旁，用戴着手套的那只手捏起一撮黑色絮状物，面色凝重地放入了法医的物证袋里，低声说：“抓紧送检，现场让小吴他们来清理。”
“好的程队。”法医点了点头，提着箱子准备上车离开。
听见楚穗的脚步声，他抬头望去。
楚穗把蓬松的长卷发绑成了半扎高马尾，微卷的发梢慵懒地散落肩头。她肤色白皙，身形高挑，穿了件宽松的红色斜肩卫衣，露出来流畅的肩颈线条，脖颈上戴着一枚莫比乌斯环吊坠。
她眉骨略低，脸部的轮廓看上去没有那么柔和，透着一股从容沉稳的通透冷静。
被称为程队的男子站起身来，拨开人群走了出来，看见楚穗略微挑眉，向她确认身份：“报案人是你？”
楚穗被这奇怪的语气搞得一愣，然后明白过来：“你认识我？”
楚穗抬眼打量了一眼这位有些奇怪的程队。
她的身高有一米七三，却还是要微微仰头才能看到他的脸，非常标准的正气凛然的长相，但她并没有印象见过这个人。
“抱歉忘了自我介绍，”他略带歉意地笑笑，从兜里摸出证件来，“S市公安局刑侦支队队长，程誉和。”
楚穗对于这个名字并不陌生，短暂地沉默了一秒，低声问道：“选拔者游戏？”
程誉和毫不避讳地承认：“是我。”
选拔者游戏综合排行榜第一百名，程誉和。
综合排行榜是根据游戏内积分以及个人成就评级综合来结算的，只记录了前五百名。
纵然楚穗已经被拉进游戏有半年的时间，还有着“神奇的骰子”这么个逆天的积分翻倍作弊器，她也根本没有资格上榜。
但楚穗向来行事低调，哪怕已经名列新星榜三，也从不在游戏内大肆宣扬身份，极力降低存在感。
除了玄鸟公会那些仇人和比较熟悉的朋友，楚穗基本上没什么交际圈。
程誉和将证件收了起来：“这里不方便说话，跟我回趟局里做个笔录详谈一下吧。”
楚穗点了点头：“好。”
她没想到像程誉和这般的大人物，竟然会认得她。
联想到这简直称得上诡异的出警，以及现场稀少的刑警，楚穗隐约明白了此事并不简单，程誉和可能已经处理过类似的案件了。
“这边有几个住户？”程誉和抬头看了眼这栋楼，问道。
楚穗：“两个。”
程誉和挑眉，似乎有些难以置信。
“买房没经验被骗了，当时售楼部请了一堆演员，我还以为这个楼盘很火爆。”楚穗的语气少见地带上点无奈。
程誉和有点想笑，但碍于现场的严肃氛围憋住了，再度询问：“另一户呢？”
“在我隔壁，是个老人，视力不好，她不知道楼下是尸体。”楚穗回道。
程誉和了然：“那我们先回局里，不会耽误你太久时间。”
边上停着一辆纯黑的商务车，楚穗虽然不太懂车，也能看出这流畅锃亮的车身彰显着它的价格不菲，绝不是公车。
楚穗没表现出来太大的表情波动，从善如流地跟着程誉和上了车，等着司机过来。
“法医取证完毕送检了，小张去物业调监控了，现场清理交给小吴，我们先回局里。”程誉和突然开口说道。
楚穗还在纳闷这有什么必要跟她讲，这时前面突然传来一道磁性清润的男声：“监控拍不到的。”
楚穗这才意识到车内还有一个人，倏地抬头向主驾驶看去。
那人穿着一件纯白衬衫，肩上绑着战术肩带，气质清冷疏离，单手扶在方向盘上，食指指节无规律地敲着方向盘。
他说话的时候并没有回头，楚穗只能看清他的侧脸，弧线锋锐而清晰，可以看出骨相优越。
“那也得去一趟物业，让他们别声张。”程誉和叹了口气，突然想到什么，“对了，前面这位拽得二五八万的嬴组长，不回头跟人家介绍一下自己？”
主驾驶的那人终于回过头来，目光落在楚穗身上，没什么表情：“国安六组，嬴洲。”
楚穗正好和他对视上。
男人面容清峻，就这么静静地看了她一眼随即转过头去，神色宁和淡漠。
程誉和一巴掌拍在嬴洲肩膀上，脑袋探过去，满脸疑惑问道：“你在矜持什么鬼？刚刚不是还对这位新星榜第三的楚小姐很感兴趣吗，这会儿装什么淡定呢？”
“……”
嬴洲冷嗖嗖瞥他一眼，懒得理他。
楚穗：“？”
这位看起来很不近人情的嬴组长对她感兴趣？他也是玩家？
嬴洲这个名字并没有在排行榜上，楚穗也没有印象在游戏内听过，但还是按耐住了心中疑惑，礼貌微笑着回道：“你好。”
刚发生过命案，氛围显然是活跃不起来的，三人一路无话，十分钟的车程就到了市公安局。
楚穗跟在大步流星的程誉和身后，随着他七拐八拐来了个空置的办公室。
“情况特殊，和选拔者游戏相关的案件已经由国安部门介入处理，你的案件由嬴组长来负责。”程誉和解释道。
楚穗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被嬴洲叫来的组员去大厅饮水机接了壶水，泡好茶倒在纸杯里，给楚穗递了过去：“楚小姐，麻烦您详细描述一下见到那具尸体的过程吧。”
“我从游戏里出来以后，他就在我家楼下了。而且我见过他，”楚穗直截了当开口道，“就在我刚刚结束的游戏副本里。”
正唰唰记着笔录的组员手中动作微顿了一下，却是露出了不出所料的神色：“方便描述一下那个副本发生了什么吗？”
楚穗没有隐瞒，将副本里发生的事情以及那人的死亡原因全部讲了出来。
随着她的讲述结束，办公室内的其他三人神色各异，都陷入了沉思。
打断沉默的是一阵手机铃声，程誉和并没有让楚穗回避，很快接通电话：“情况怎么样？”
电话那边是在楚穗居住的小区物业中心调监控的小张，他如实汇报说：“早上6:00到6:10，这个小区的所有监控受到不明因素干扰，是一片黑屏，6:10以后的画面上突然多了这具尸体。”
程誉和并不意外：“让物业经理看着监控把那人的脸画下来，你一会带回来给我。”
小张没有多问，立刻执行去了。
楚穗听到这古怪的要求，脑海中好像抓住了什么令人匪夷所思的线索。
“程队，”楚穗冷不丁开口，“我可以问您一个问题吗？”
“请讲。”程誉和抬眼看向她，等着她的下文。
他们都心知肚明，进入选拔者游戏的是他们的意识，在游戏里死亡的玩家，死亡的只是他们的意识。
但他们真实的身体也会在现实死去。
系统将一切都做得天衣无缝，它会诱导玩家突发脑出血、心梗、呼吸骤停等等，策划出一场在外人看来悄无声息的死亡。
而这具离奇出现在她家楼下的尸体，以副本里可怖的死亡方式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好像生怕大家察觉不到异常似的。
楚穗以一种相当冷静的语气，问出了一个炸弹般的问题：“这具尸体，真的是他吗？”
程誉和眉尖一挑，并没有立刻回答。
赢洲抬头望向她，眼眸幽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记笔录的组员干笑两声，先程誉和一步笑着说：“不愧是作家，楚小姐的想象力就是丰富哈。”
楚穗对于他们已知晓自己的信息并不感到意外，这样的回答也是意料之中，如果国安部门这么轻易地就把这些秘密告诉她了，那才是见鬼了。
楚穗配合组员做完了笔录，中途程誉和又接到一个电话，神色凝重地喊上嬴洲出去了。
组员合上资料有些歉意地对楚穗说：“本来嬴组长说送您回去的，但估计出紧急任务去了，要不我送您回去吧？不过可能要等我去交个材料。”
“不用，我喊了朋友来接我。”楚穗连忙说道。
“好。”组员点点头，但还是不放心地叮嘱道，“不过还是建议您做个心理评估看看是否需要疏导治疗，以免影响您的心理状态。”
楚穗笑着摆了摆手：“不用担心。”
还没走出警局大门，楚穗就遥遥地看见有辆颜色骚包的粉色跑车停在马路边上，音乐放得震天响，边上站着的那人染着一头粉毛，生怕不够招摇似的，还在朝她疯狂招手。
楚穗一路走过去目不斜视，径直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音乐关了，吵死了。”
裴向歌非但不生气，反而笑嘻嘻地听了她的话关掉了音响，回到车内把头凑了过来：“你没事吧？我听会长说你凌晨那个副本出了点事，怎么还跑警局来了？”
裴向歌长了一张娃娃脸，笑起来时能露出一对小虎牙，一副人畜无害的长相。
但此刻楚穗只觉得此人笑的甚贱。
“没事，副本里一个人的尸体出现在我家楼下了。”楚穗一句话带过。
她知道裴向歌不是无缘无故来找她，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她猜都不用猜他的目的：“又来找我带新人下副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