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腌臜货色做什么呢!”焦婶尖厉喊出声,拨开人群便朝那人扑去。

    那人偏还就不闪不避,举着水桶隔开周遭的人群,觍着脸笑道:“对不住了,一时手滑,手滑得紧。”

    “好一个手滑!自己输不起就来毁了别人的营生,你个天杀的泼皮货!”焦婶被激得破口大骂,亏得姜如一在一旁死死拦着,不然早成了当街斗殴的局面。

    “婶子,婶子咱们消消气,莫要中了他们的圈套,若此时差役闻声寻了过来,咱们才是真的做不成生意了。”

    姜如一虽也气急,但比起焦婶却还仍保持着几分理智,因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此前那韩广全看向自己的眼神明显就是心存不轨,这人定然会在比试中变着法子来给她使绊。

    若这回比试输了,日后她必然会被韩广全拿能力不济来做搪塞,到时便再难拿到那经营玉牌了。

    对面老板听到这里的动静,一脸悠闲地迈着步子靠了过来,见姜如一的雕梅被水浸得狼藉一片,立时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世风日下啊!这等歹人竟敢在我朝市集横行,待我与这位姑娘比试完毕,定要替她去报官究责!”

    “替我报官就不必了,距离比试结束还剩半个时辰,阁下不去想着如何追回同我的泼天差距,反而还有闲情逸致来这里假仁假义?”

    姜如一字字诛心,丝毫不给对方留颜面:“怕不是抱久了韩会长的大腿,连自己有几斤几两都忘了吧?”

    对面老板脸色青白交加,不知这个在韩广全面前表现得软弱无能的小丫头,怎会这般伶牙俐齿,他怒不可遏地重重甩了下衣袖,咒骂着离开了。

    焦婶心疼不已地将瓷坛里的清水倒净,只可惜也于事无补,被水泡透的雕梅虽还能入口,却早已失了先前的脆爽。

    本想来尝鲜的行人见闹了这出,皆识趣地纷纷散去了。

    眼见时辰渐近,姜如一的雕梅摊位渐至门可罗雀,而对面那处却又重新热闹起来。

    ……

    “唉,这差事愈发难挨了,我这喉干舌燥的,见了吃食都反胃。”

    “谁说不是呢,我嘴上生了好大一个裂口,连汤水都难下咽。”

    “都不易啊……”

    姜如一用绢布仔细吸着雕梅表面的水分,侧耳听到几个巡街的差役抱怨着路过她的摊位。

    姜如一琢磨着他们话中提到的信息,放下绢布若有所思起来。

    焦婶刚从自家茶水铺里搬来了两把木椅,想着反正也做不成生意,便索性让小丫头歇息会,正提着椅子走近时,却听见姜如一清脆的声音响起:“婶子,你那里可还有晾好的清茶?我全要了,价钱好说。”

    焦婶面露疑惑:“清茶倒是有,只是我家的茶叶粗劣,远比不得别家有滋味。”

    “不妨事,劳烦婶子帮忙照看下摊子,我去去就回。”

    从焦婶口中得知了清茶的存放之处,姜如一抱着雕梅瓷坛便往隔壁茶水铺跑去。

    多亏得那几个差役点醒她,这雕梅虽失了口感,可本身的青梅香气却还在,此时渐入盛夏,暑气蒸腾,人们大都是食欲不振,比起饭食他们则更喜爱凉饮。

    若将这雕梅沁入清茶,让青梅的酸甜滋味融入茶香,可不就是现代社会里常见的青梅绿茶?况且雕梅形制精巧,入了茶则更添其雅趣,断然不愁无人问津。

    青梅绿茶做起来并不费事,姜如一用刻刀在雕梅上细细改了几道花刀,好让其中的滋味更容易同清茶融合。

    又在最后收工时,往茶饮里加了几片现切出的青梅片,用桂花蜜中和了下青梅自带的酸味,大功告成!

    没过多久,她便带着新制的雕梅茶饮回到了摊位,先尝试性地给焦婶舀了一碗,对方喝罢直赞不绝口,不住地夸她聪明有本事。

    两个人顿觉信心满满,于是又开始敞亮地招揽起客人来,繁华大街上的人声越来越喧闹,她们摊位前逐渐重新排起了长龙。

    这雕梅茶饮口感清爽,回甘无穷,且比旁处的糖水便宜三文钱,众人见状纷纷争相购买,没多久摊位前就售罄一空。

    对面老板这次再无阴招,妒火中烧的他直接掀了自己面前的茶果子,惹得旁人不断唏嘘议论。

    等姜如一抛着鼓鼓囊囊的钱袋子优哉游哉回到了云水谣,只见楼内用于计时的那根长香竟还未燃尽。

    这场比试,她靠实力大获全胜。

    韩广全皮笑肉不笑地听完汇报,在得知姜如一胜出后,他轻飘飘地睨了眼那个甜糕铺子老板,登时给那人吓地跪软在地。

    “姑娘真是好手段,好能耐。”韩广全盯着姜如一清瘦却挺拔的身姿,眼底阴鸷一闪:“说吧,姓甚名谁,在京城做何种营生?”

    姜如一顿了顿,决心隐去自己的真名,免得再生事端:“民女柳听雨,在城内做些吃食生意。”

    “你们女人家也只能做这种简陋的小生意了。”韩广全嗤笑出声。

    姜如一面沉如水,她实在看不惯这副歧视女性的做派,便直接正色怼了回去:“男子自古以来便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却因一己私欲,反将女子困在深宅大院内勾心斗角。”

    “如今却说女子不能挑大梁做主,不觉得荒唐可笑吗?倘若这世间女子有天也能不受任何约束地从事各类行记,我不信她们还甘愿在那滩深宅烂泥里蹉跎终老!”

    姜如一的这番陈词掷地有声,一时间惊的赵广全身侧众人哑口无言,四周顿时变得落针可闻。

    “带她去拿经营玉牌。”韩广全将手中的珠串往漆桌上用力一掷,带起一阵清脆响声。

    他缓步走下铺着金丝软毡的台阶,指尖陡然戳向姜如一额间,嗓音阴寒无比:“敢在我这里口出狂言,就最好多长只眼睛顾着你的小店。”

    姜如一毫无惧色,甚至还一语双关道:“听雨多谢韩会长今日鼎力照拂,来日若得发达,必当涌泉相报。”

    回应她的则是韩广全怒不可遏离去的背影。

    在去取玉牌的路上,倒是再无人来插手阻拦,姜如一决心趁热打铁,利用今日营业出的良好口碑,尽快将这雕梅店铺给开起来。

    不过在打道回府之前,她还有件很重要的事尚未完成。

    得知那甜糕老板的所在地后,姜如一拎着刚烧好的满满一桶热水,干脆利索地踹开了他的店门。

    那老板还不清楚发生了何事,只下意识地骂道:“哪个不长眼的来大爷我这撒泼?!”

    “是你祖宗。”姜如一白皙修长的手指握紧木桶把手,逆着光线缓步踏入甜糕铺子的大门。

    她轻笑着哼唱出不成调的小曲,但双眸里的眼神却冷漠地像是在看死人。

    随即那桶滚烫的热水就被狠狠泼在了甜糕老板的身上,烫的那人发出凄惨尖锐的嚎叫声。

    他惊恐无比地望着面前的布衣少女,只觉她清瘦的皮囊下藏着一个恐怖强大的灵魂。

    “怎么不说话了,不是很喜欢泼人水么?”

    姜如一好笑地看着在地面上惨叫翻滚的甜糕老板,突然发狠地一把拽起他的衣襟,迫使对方与自己对视。

    “你该庆幸我心软,没有把这烫水给你兜头浇到脸上。”少女狠辣的言辞吓的那老板大气都不敢出,他本就是个欺软怕硬的货色,怎料今日竟得罪上了不该惹的人。

    “你……你无法无天,我要告诉会长,我要……让会长来惩治你!”

    “看来我之前说的不错,你不过就是韩广全豢养出来的,”姜如一故意停顿了一瞬,然后附在他耳边,一字一句地重重吐出:“一条无用的哈巴狗罢了。”

    然后姜如一像甩垃圾般的把甜糕老板扔回去,嫌弃地掏出手帕擦净了手,丢至瘫倒的人身侧,最后冷冷落下一句忠告:“所以给我记住,日后夹紧尾巴做人,若敢再来招惹我,你就不会有今日的好运气了。”

    无视周围人惊诧的目光,姜如一拎着空空如也的木桶,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再不做停留。

    ……

    暮色渐浓,归店途中的街角不住飘来茶叶的香气,不用想便知定是焦婶在忙活炒茶。

    今日能顺利拿到商会那边的经营玉牌,让姜如一的心情好上了不少,就在她踏着轻快的步子回到自家店铺时,却见门前候着个面色阴沉的中年男子。

    谁知姜如一才刚走过去,那男子就立马认出了她,他脸色铁青,怒目圆睁地喊道:“就是你!是你害我女儿中毒昏迷!好个黑心烂肚肠的奸商!”

    “……?”

    姜如一怔在原地,不是吧……这一波才平,另一波又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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