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她愣了一下，不敢动了。
时春晓转头就看到她停住了动作，“快吃，吃慢了我生气了。”
孩子听她那么一说，赶紧低下头吸了一口面汤。
那双大而无神的眼睛突然焕发出光彩来。
汤里有面的香味，还有油脂气，蒜香味，几种味道一起冲击她的味蕾，小文馨哪里还记得什么就吃一口的想法。
即使是要被打，那也要吃饱了再被打。
她一口口把面条吸溜进嘴巴里，筷子她还用得不是很好，但也小心翼翼地使着筷子把蛋沿着碗沿往上推，咬下一口。
这口咬到了蛋黄，居然还是溏心蛋。
蛋液一下子冒出来了，把旁边的面条都给包裹住了。
时文馨香得一口一口暴风吸入，没多一会一小碗面就见了底。
她抬起头来，就见”那人“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她不解地皱了皱眉头，今天的她有点怪。
人还怪好的，她都有点怕“那人”是不是又憋着想干什么坏事了。
小孩子总是敏感的。
“你不要送我走，我吃得很少的。”
说完她心虚地看了看眼前已经空了的碗，这句话实在是没什么说服力。
“等我长大了，我赚钱给你花，赚多多的钱。”寄人篱下，让小文馨已经早早成熟了起来。
时春晓听她那么一说却是又心疼又欣慰，把她抱在怀里，“不用，小孩子的时光那么宝贵，你慢慢长大就好了。”
她是个孤儿，小小年纪就进了酒楼做学徒，活是干不完的，日子是孤独的。
忙碌了一辈子，突然就这么没了。
现在突然送了她这么个可爱的孩子，她也很珍惜。
小文馨吃饱了，看上去精神也好点了，就是脸蛋灰扑扑的，头发也打结了。
“姑姑给你洗个澡吧，”时春晓走到洗手间那，里面有个盆，用来给文馨洗澡正好。
她进去打开花洒，试了试水温，等温度合适了才开始放水，“文馨，过来，姑姑给你洗个澡。”
文馨站在门口，头发像个鸡窝一样顶在头上，时春晓干净惯了，有强迫症似的把她揪过来，把她衣服脱了，放进盆里去。
衣服一脱，孩子瘦得更明显了。
胳膊上就没挂着肉，肚子上还清晰可见肋骨，她给文馨打肥皂，暗暗发誓一定要给孩子多做点好吃的，把她养胖点。
水温很高，但是很舒服，小文馨已经很久没洗过那么舒服的澡了，“那人”不理她，她自己也洗不好。
热水气一蒸，孩子的脸蛋红扑扑的，时春晓看着很欣喜。
她给孩子洗澡，孩子拘谨地只是低着头，两只小手无处安放。
“馨馨，姑姑给你买套小鸭子，洗澡的时候你可以玩，要不要？”
她没养过孩子，但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文馨就是她的家人了。
“你，你是要把我洗干净了卖掉吗？”眼前的人一口一个姑姑地称呼着自己，可是想让文馨叫出口来，她还是叫不出来。
她还记得下午那个男人说她脏兮兮的。
所以是要洗干净了卖个好价钱吗？
时春晓被她说得有点哭笑不得了，孩子越是懂事，她就越是心疼。
“姑姑不卖你，以后也不卖你，永远都不卖你，以后你就和姑姑一起生活，好不好？”
文馨低着头只是不语。
时春晓也知道，自己之前对孩子实在不好，想要立刻扭转在孩子心里的形象是不可能的。
这事急不来，更重要是行动上给孩子安全感。
给文馨洗了个澡，换了个衣服，三岁的孩子焕然一新。
虽然还是瘦，但长得是真漂亮，眼珠子大大的，就像是两块黑曜石镶嵌在了脸蛋上，就像个精致的洋娃娃。
当然，如果更胖点就更好了。
家里没什么像样的衣服，时春晓倒是想找个漂亮裙子给她穿上，没找到，只好找了套干净的衣服给她换上了。
洗完澡的孩子香喷喷的，时春晓贴上去和她贴了贴脸，孩子实在是可爱，虽然三岁了，但还是带着股奶香味。
只是她没注意到，她贴上去时，文馨有一瞬间的不自在，脸还是往旁边侧了侧。
洗了头发，她一手揉搓着小孩子的发丝，一手拿着吹风筒，仔细地给她把头发分层吹干。
小孩子的头发丝又细又软，吹得时春晓的心都要化了。
上天把这个可爱的一个孩子交到她手上，那么小又那么乖巧，一下子就让她想起了自己小时候没人照顾没人疼惜的时光。
等到头发吹干了，她才对文馨说：“你睡一下，要不要姑姑给你讲故事听？”
文馨警觉地盯着她，然后摇了摇头。
“我自己睡就好，午安。”
说完她倒头睡下，还把被子蒙到了头上。
时春晓知道孩子还是怕她，也没再说什么。
她也还有事情要做。
把卧室的门关上，她走了出来，这客厅不大，家具也不多，但居然堆积了不少的杂物，也掩了一层不薄的灰尘。
房子可以老旧，却不能脏兮兮的。
时春晓抄起扫帚就开始打扫。
去年的挂历，都已经过了2个多月了，还在，她扔。
又小又皱巴的衣服，文馨明显穿不上了，做抹布都磕碜，扔。
电视柜上不知道积攒了多久的厚厚的灰尘，她拿抹布仔仔细细地抹了一遍。
柜子上放了个相框，这相框倒是干净，周围的灰尘像是躲着它似的。
时春晓拿起来看了看，照片里是一家三口，一男一女笑得开怀，男的眉清目秀，女的眉眼弯弯，是对璧人。
怀里的孩子还小，看着不足周岁，穿着一套红色喜庆的袄子，眉心还点了一颗红痣，两颊也擦了腮红，看着像个福娃似的。
时春晓正看得出神，想着文馨小时候原来长这样的，胖嘟嘟的，真可爱。
就见那房间门打开了，小文馨跑了过来，孩子虽然这一把力气却足，她一个不留神相框被她夺过去了。
小文馨看了看旁边的袋子，袋子里好多东西，她眼里一下子就噙满了泪水。
“你是不是，不止要丢了我，还要把我爸爸妈妈也丢出去？”
她把相框抱在怀里，泪水吧嗒吧嗒地往下流。
时春晓心都要化了，赶紧把她抱在了怀里，“没有，姑姑怎么会把你爸爸妈妈丢了呢？”
说完这句她才想起来前面还有一句的，“姑姑也不丢你，姑姑是看到照片了，想哥哥和嫂子了。”
“你要是不相信啊，那就把照片放房间里去，这样姑姑就拿不到了，好不好？”
这个提议让小文馨找到了解决办法，果然不哭了，抬着小短腿就往房间里走。
时春晓这才注意到，孩子刚刚跑过来，鞋子都没来得及穿。
虽说春天来了，但早春还是有些寒意，她于是追着她想给她把鞋子穿上。
却在这时听到敲门声。
怎么她才穿过来，来找她的人就那么多？
刚刚那次穿过来惊魂未定，没看是谁就开了门。
这次她长了个心眼，透着门先问了句谁。
“是我，孙奶奶，春晓，我来看看你们。”
时春晓想不起来是谁，但奶奶声音亲切，她放心开了门。
门外站着一位慈祥的奶奶，开了门就往里走，一下子就走到了厨房那，显然对这家很是熟悉。
她手里拿着个编织袋，鼓鼓囊囊的。
“自己家种了点菜，这两天天气好，收成了，给你带了早茬，尝个鲜。”
她自顾自往外掏东西，眼角的皱纹里都是笑意。
“这个西芹，嫩得很，都说年轻姑娘吃芹菜水灵，春晓，你多吃点。”
“这个西红柿和胡萝卜，对小孩子好，我儿媳妇说，小孩子多吃这个，皮肤也好，眼睛也好。小文看着有点……”
孙奶奶说到这里就没说下去了，但是任谁也知道她要说什么。
她把东西往外掏，还不忘介绍。
“这挂腊肉还是冬天我女婿家杀的年猪的肉晒的，这会吃正好。”
时春晓走过来一看，那编织袋就像个百宝箱，孙奶奶居然从里面掏了那么多宝贝出来。
那西芹嫩绿，嫩得可以掐出水来。
胡萝卜带泥，一股雨后泥土的芬芳在小房子里散开来。
番茄粉红粉红的，别提多新鲜了。
最美的是那挂腊肉，肥瘦相间，五花三层，肥肉透亮，瘦肉紧实，午饭没吃肉，这会看着这么漂亮的肉，仿佛肉已经吃到了嘴里，唇齿留香。
看着这么多好吃的，再想想空荡荡的冰箱，时春晓也感动得快哭了。
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的情谊才最是难得。
中午那几颗小青菜也清甜得很，没准也是孙奶奶送的。
孙奶奶把菜都放好了，才拉着时春晓的手到沙发边坐下。
孙奶奶往卧室那边伸头瞧了一眼，看床上的被子鼓起来一块，孩子睡着呢，这才开口。
“春晓啊，孩子睡了吧？奶奶和你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
“嗯，奶奶你说，”时春晓感受着莫握住她的那双手，暖呼呼的，大手包住了她的小手。
“奶奶也知道你困难，带着小文，现在还没工作。”
哦，原来我现在还待业在家。时春晓想。
“邻居们也是看着你长大的，我们也知道你难，但是你看。”
孙奶奶停顿了一下才继续往下说：“我们几个邻居借给你的钱也有快小半年了，当初是为了筹办你哥哥嫂子的丧礼，人走了该有的体面还是要有的。”
“但是你看，我家要添置家具，刘大爷他孙子赶着买婚房，你张阿姨家也要送女儿出国读书……”
她还在说着，时春晓也明白了，原来这家里除了穷，还欠了那么多外债。
她不知道原主是怎么心安理得家里穷得叮当响，孩子嗷嗷待哺，欠着外债还那么心安理得地在家里坐吃山空的，但是她不行。
“孙奶奶，这个事情是我的不是，我明白，我会尽快去找工作的。”
她刚刚收拾家里，也是想看看家里有没有存款啥的，可惜也就微信钱包里和余额宝里还剩下了千把来块。
“我之前把欠大家的钱都记在了笔记本上的，但是我找不到了，你看看方便把数额都念给我听一下不？”
时春晓好吃懒做惯了，孙奶奶是看着文馨心疼，又对时春晓无奈，每次来她都顾左右而言他，难得这次主动提起了。
“诶，诶，我记得清楚呢，我这就把数都念给你听，也不是说一定要你现在还，但是这个事情，要有计划对吧？”
她一个数一个数念给时春晓听，还好金额也不是很大，邻居们大家也都是打个工过朴实日子的人，大家几千一万地凑，是心意，也是能力所限了。
这几万外债总算没叫时春晓泄了气。
只是工作嘛，她除了做厨师，也不知道还能做啥？
本来她还想着租个店面做点小生意的，现在，没本钱，还欠着外债，时春晓想着还是先找个地方打工攒点钱再说。
“孙奶奶，您路子广，这附近有没有什么餐馆招人，想找厨师的？”
孙奶奶带着不解的眼神看着她，时春晓这孩子她看着长大的，在家做饭都磕碜，还想靠做饭的手艺谋生？
“这个，餐馆应该是没有，”她也不知道怎么往下说。
她倒是知道有个幼儿园在招厨师，可时春晓……
她孙女还在那上学呢，可不能苦了幼儿园的孩子们。
“我女婿那个厂，他们招女工呢，我看条件也不错，还没要求，进去包学会。”
她是真觉得不错，难得时春晓想脚踏实地找份工作了，但是看时春晓态度淡淡的，也就没再说了。
孙奶奶把事情说完了，东西也带到了，就要走了，时春晓看着满满当当的肉和菜，一定要留她吃个晚饭。
“这东西都是您带过来的，我也是借花献佛，您不吃，是觉得我做东西不好吃吗？”
时春晓转头就看到她停住了动作，“快吃，吃慢了我生气了。”
孩子听她那么一说，赶紧低下头吸了一口面汤。
那双大而无神的眼睛突然焕发出光彩来。
汤里有面的香味，还有油脂气，蒜香味，几种味道一起冲击她的味蕾，小文馨哪里还记得什么就吃一口的想法。
即使是要被打，那也要吃饱了再被打。
她一口口把面条吸溜进嘴巴里，筷子她还用得不是很好，但也小心翼翼地使着筷子把蛋沿着碗沿往上推，咬下一口。
这口咬到了蛋黄，居然还是溏心蛋。
蛋液一下子冒出来了，把旁边的面条都给包裹住了。
时文馨香得一口一口暴风吸入，没多一会一小碗面就见了底。
她抬起头来，就见”那人“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她不解地皱了皱眉头，今天的她有点怪。
人还怪好的，她都有点怕“那人”是不是又憋着想干什么坏事了。
小孩子总是敏感的。
“你不要送我走，我吃得很少的。”
说完她心虚地看了看眼前已经空了的碗，这句话实在是没什么说服力。
“等我长大了，我赚钱给你花，赚多多的钱。”寄人篱下，让小文馨已经早早成熟了起来。
时春晓听她那么一说却是又心疼又欣慰，把她抱在怀里，“不用，小孩子的时光那么宝贵，你慢慢长大就好了。”
她是个孤儿，小小年纪就进了酒楼做学徒，活是干不完的，日子是孤独的。
忙碌了一辈子，突然就这么没了。
现在突然送了她这么个可爱的孩子，她也很珍惜。
小文馨吃饱了，看上去精神也好点了，就是脸蛋灰扑扑的，头发也打结了。
“姑姑给你洗个澡吧，”时春晓走到洗手间那，里面有个盆，用来给文馨洗澡正好。
她进去打开花洒，试了试水温，等温度合适了才开始放水，“文馨，过来，姑姑给你洗个澡。”
文馨站在门口，头发像个鸡窝一样顶在头上，时春晓干净惯了，有强迫症似的把她揪过来，把她衣服脱了，放进盆里去。
衣服一脱，孩子瘦得更明显了。
胳膊上就没挂着肉，肚子上还清晰可见肋骨，她给文馨打肥皂，暗暗发誓一定要给孩子多做点好吃的，把她养胖点。
水温很高，但是很舒服，小文馨已经很久没洗过那么舒服的澡了，“那人”不理她，她自己也洗不好。
热水气一蒸，孩子的脸蛋红扑扑的，时春晓看着很欣喜。
她给孩子洗澡，孩子拘谨地只是低着头，两只小手无处安放。
“馨馨，姑姑给你买套小鸭子，洗澡的时候你可以玩，要不要？”
她没养过孩子，但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文馨就是她的家人了。
“你，你是要把我洗干净了卖掉吗？”眼前的人一口一个姑姑地称呼着自己，可是想让文馨叫出口来，她还是叫不出来。
她还记得下午那个男人说她脏兮兮的。
所以是要洗干净了卖个好价钱吗？
时春晓被她说得有点哭笑不得了，孩子越是懂事，她就越是心疼。
“姑姑不卖你，以后也不卖你，永远都不卖你，以后你就和姑姑一起生活，好不好？”
文馨低着头只是不语。
时春晓也知道，自己之前对孩子实在不好，想要立刻扭转在孩子心里的形象是不可能的。
这事急不来，更重要是行动上给孩子安全感。
给文馨洗了个澡，换了个衣服，三岁的孩子焕然一新。
虽然还是瘦，但长得是真漂亮，眼珠子大大的，就像是两块黑曜石镶嵌在了脸蛋上，就像个精致的洋娃娃。
当然，如果更胖点就更好了。
家里没什么像样的衣服，时春晓倒是想找个漂亮裙子给她穿上，没找到，只好找了套干净的衣服给她换上了。
洗完澡的孩子香喷喷的，时春晓贴上去和她贴了贴脸，孩子实在是可爱，虽然三岁了，但还是带着股奶香味。
只是她没注意到，她贴上去时，文馨有一瞬间的不自在，脸还是往旁边侧了侧。
洗了头发，她一手揉搓着小孩子的发丝，一手拿着吹风筒，仔细地给她把头发分层吹干。
小孩子的头发丝又细又软，吹得时春晓的心都要化了。
上天把这个可爱的一个孩子交到她手上，那么小又那么乖巧，一下子就让她想起了自己小时候没人照顾没人疼惜的时光。
等到头发吹干了，她才对文馨说：“你睡一下，要不要姑姑给你讲故事听？”
文馨警觉地盯着她，然后摇了摇头。
“我自己睡就好，午安。”
说完她倒头睡下，还把被子蒙到了头上。
时春晓知道孩子还是怕她，也没再说什么。
她也还有事情要做。
把卧室的门关上，她走了出来，这客厅不大，家具也不多，但居然堆积了不少的杂物，也掩了一层不薄的灰尘。
房子可以老旧，却不能脏兮兮的。
时春晓抄起扫帚就开始打扫。
去年的挂历，都已经过了2个多月了，还在，她扔。
又小又皱巴的衣服，文馨明显穿不上了，做抹布都磕碜，扔。
电视柜上不知道积攒了多久的厚厚的灰尘，她拿抹布仔仔细细地抹了一遍。
柜子上放了个相框，这相框倒是干净，周围的灰尘像是躲着它似的。
时春晓拿起来看了看，照片里是一家三口，一男一女笑得开怀，男的眉清目秀，女的眉眼弯弯，是对璧人。
怀里的孩子还小，看着不足周岁，穿着一套红色喜庆的袄子，眉心还点了一颗红痣，两颊也擦了腮红，看着像个福娃似的。
时春晓正看得出神，想着文馨小时候原来长这样的，胖嘟嘟的，真可爱。
就见那房间门打开了，小文馨跑了过来，孩子虽然这一把力气却足，她一个不留神相框被她夺过去了。
小文馨看了看旁边的袋子，袋子里好多东西，她眼里一下子就噙满了泪水。
“你是不是，不止要丢了我，还要把我爸爸妈妈也丢出去？”
她把相框抱在怀里，泪水吧嗒吧嗒地往下流。
时春晓心都要化了，赶紧把她抱在了怀里，“没有，姑姑怎么会把你爸爸妈妈丢了呢？”
说完这句她才想起来前面还有一句的，“姑姑也不丢你，姑姑是看到照片了，想哥哥和嫂子了。”
“你要是不相信啊，那就把照片放房间里去，这样姑姑就拿不到了，好不好？”
这个提议让小文馨找到了解决办法，果然不哭了，抬着小短腿就往房间里走。
时春晓这才注意到，孩子刚刚跑过来，鞋子都没来得及穿。
虽说春天来了，但早春还是有些寒意，她于是追着她想给她把鞋子穿上。
却在这时听到敲门声。
怎么她才穿过来，来找她的人就那么多？
刚刚那次穿过来惊魂未定，没看是谁就开了门。
这次她长了个心眼，透着门先问了句谁。
“是我，孙奶奶，春晓，我来看看你们。”
时春晓想不起来是谁，但奶奶声音亲切，她放心开了门。
门外站着一位慈祥的奶奶，开了门就往里走，一下子就走到了厨房那，显然对这家很是熟悉。
她手里拿着个编织袋，鼓鼓囊囊的。
“自己家种了点菜，这两天天气好，收成了，给你带了早茬，尝个鲜。”
她自顾自往外掏东西，眼角的皱纹里都是笑意。
“这个西芹，嫩得很，都说年轻姑娘吃芹菜水灵，春晓，你多吃点。”
“这个西红柿和胡萝卜，对小孩子好，我儿媳妇说，小孩子多吃这个，皮肤也好，眼睛也好。小文看着有点……”
孙奶奶说到这里就没说下去了，但是任谁也知道她要说什么。
她把东西往外掏，还不忘介绍。
“这挂腊肉还是冬天我女婿家杀的年猪的肉晒的，这会吃正好。”
时春晓走过来一看，那编织袋就像个百宝箱，孙奶奶居然从里面掏了那么多宝贝出来。
那西芹嫩绿，嫩得可以掐出水来。
胡萝卜带泥，一股雨后泥土的芬芳在小房子里散开来。
番茄粉红粉红的，别提多新鲜了。
最美的是那挂腊肉，肥瘦相间，五花三层，肥肉透亮，瘦肉紧实，午饭没吃肉，这会看着这么漂亮的肉，仿佛肉已经吃到了嘴里，唇齿留香。
看着这么多好吃的，再想想空荡荡的冰箱，时春晓也感动得快哭了。
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的情谊才最是难得。
中午那几颗小青菜也清甜得很，没准也是孙奶奶送的。
孙奶奶把菜都放好了，才拉着时春晓的手到沙发边坐下。
孙奶奶往卧室那边伸头瞧了一眼，看床上的被子鼓起来一块，孩子睡着呢，这才开口。
“春晓啊，孩子睡了吧？奶奶和你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
“嗯，奶奶你说，”时春晓感受着莫握住她的那双手，暖呼呼的，大手包住了她的小手。
“奶奶也知道你困难，带着小文，现在还没工作。”
哦，原来我现在还待业在家。时春晓想。
“邻居们也是看着你长大的，我们也知道你难，但是你看。”
孙奶奶停顿了一下才继续往下说：“我们几个邻居借给你的钱也有快小半年了，当初是为了筹办你哥哥嫂子的丧礼，人走了该有的体面还是要有的。”
“但是你看，我家要添置家具，刘大爷他孙子赶着买婚房，你张阿姨家也要送女儿出国读书……”
她还在说着，时春晓也明白了，原来这家里除了穷，还欠了那么多外债。
她不知道原主是怎么心安理得家里穷得叮当响，孩子嗷嗷待哺，欠着外债还那么心安理得地在家里坐吃山空的，但是她不行。
“孙奶奶，这个事情是我的不是，我明白，我会尽快去找工作的。”
她刚刚收拾家里，也是想看看家里有没有存款啥的，可惜也就微信钱包里和余额宝里还剩下了千把来块。
“我之前把欠大家的钱都记在了笔记本上的，但是我找不到了，你看看方便把数额都念给我听一下不？”
时春晓好吃懒做惯了，孙奶奶是看着文馨心疼，又对时春晓无奈，每次来她都顾左右而言他，难得这次主动提起了。
“诶，诶，我记得清楚呢，我这就把数都念给你听，也不是说一定要你现在还，但是这个事情，要有计划对吧？”
她一个数一个数念给时春晓听，还好金额也不是很大，邻居们大家也都是打个工过朴实日子的人，大家几千一万地凑，是心意，也是能力所限了。
这几万外债总算没叫时春晓泄了气。
只是工作嘛，她除了做厨师，也不知道还能做啥？
本来她还想着租个店面做点小生意的，现在，没本钱，还欠着外债，时春晓想着还是先找个地方打工攒点钱再说。
“孙奶奶，您路子广，这附近有没有什么餐馆招人，想找厨师的？”
孙奶奶带着不解的眼神看着她，时春晓这孩子她看着长大的，在家做饭都磕碜，还想靠做饭的手艺谋生？
“这个，餐馆应该是没有，”她也不知道怎么往下说。
她倒是知道有个幼儿园在招厨师，可时春晓……
她孙女还在那上学呢，可不能苦了幼儿园的孩子们。
“我女婿那个厂，他们招女工呢，我看条件也不错，还没要求，进去包学会。”
她是真觉得不错，难得时春晓想脚踏实地找份工作了，但是看时春晓态度淡淡的，也就没再说了。
孙奶奶把事情说完了，东西也带到了，就要走了，时春晓看着满满当当的肉和菜，一定要留她吃个晚饭。
“这东西都是您带过来的，我也是借花献佛，您不吃，是觉得我做东西不好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