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到府邸,向家仆们借了一个筐和几个小碟,直奔山林。

    扫视一圈后,慕谣寻到一片竹林,随手砍下一个竹筒,往茂密的树林走去。在几棵树干茁壮的树底停下,对准位置,割下树皮。等树脂慢慢流下来,再拿小碟接,灌进竹筒里。

    反复了一阵子后,竹筒仅被灌了一点,甚至见不着头。

    慕谣捶背,喘口气召唤系统,“统子,我要加速,让树脂流的速度更快,填满竹筒。”

    【系统:已收到宿主诉求,正在为您加速】

    话音刚落,方才只被砍了一刀的树木忽然溅出大量树脂,速度快到她几乎来不及反应,匆匆忙忙拿竹筒去接,甚至溢出了。

    喜出望外,慕谣念叨着:“哎呀哎呀,可以了,慢点。”

    她随即收好竹筒,小心翼翼下山崖,在集市利用赵忆霖给的银两拼拼凑凑将制墨需要的物品买好。

    走到半路,她迎面碰到带着阿锦正要过来的赵忆霖。见她收获颇多,他问道:“姑娘,你这是要作甚?”

    慕谣将目光投向远处的墨庄,不满道:“我出门闲逛,竟遇到墨庄掌柜欺压百姓一事。他以次充好,哄抬物价,把劣质墨抬高到百姓们望尘莫及的高度。小女子嫉恶如仇,实在看不得他这般轻狂的样子。”

    “我恰巧学过制墨的本事,这才买下制墨所需之物,重新制墨。我定要给他看看,本姑娘所制之墨,可比他那以次充好的劣质墨强!”

    话音刚落,阿锦目瞪口呆,细细打量慕谣,眼里满是对这神秘莫测的女子的好奇,同时紧张地瞥赵忆霖一眼。

    赵忆霖也愣了一瞬,不过很快恢复神色,捏捏眉尖,道:“姑娘,此事事关重大,万万不可胡言乱语。我们先回府邸,从长计议。你务必要如实告知。”

    坐在大堂内,慕谣把从系统中了解到的一切告知他们。

    听完,赵忆霖郑重其事道:“姑娘,你可知坊间私自制墨是重罪?倘若你铤而走险,就算是在下也难保你周全。更况且县令在此,为何不禀报县令,让他为你们做主呢?”

    提到县令慕谣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这县令与掌柜同流合污,自然任由他去,不会加以看管。只因这墨庄是镇上唯一卖墨的铺子,家中若有书生的门户只能从他那获取墨水。这其中县令亦可从中获利,甚至还不少。可这一年积攒下来的银两却只能买下一点墨块,他们的努力恐怕是要付之东流。”

    听完,阿锦在一旁怒道:“好哇,简直是欺人太甚!他们怎能如此猖狂,真以为自己是县令便能一手遮天,胡作为非么!”

    赵忆霖也被牵动,冷声道:“是我管辖不周,疏忽了这片领域,才让他们狼狈为奸。我不在的这些时日,不曾想是放虎归山,令他如此胆大包天,真是荒唐。”

    “赵大人别急,小女子有一法子,不过需要您的配合。”

    她把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赵忆霖若有所思,同意她的想法,“姑娘以身入局,实在伟大。在下自愧不如,定会全力配合姑娘,助你一臂之力。”

    慕谣正准备施展计划,却被系统不合时宜的机械声打乱思绪。

    【请宿主注意,您如今共有两个任务待完成,其一是找到大娘失踪的儿子,其二是拿下墨庄。距离任务一结束时间还有两天。请宿主尽快完成任务】

    “知道了。我正想法子呢,你添如乱。等我想好再来吧。”

    她与赵忆霖商讨完,即刻行动——库房留给她制墨,赵忆霖则关注外边的风声。

    慕谣学的是徽墨。徽墨制作需要的时间周期很长,每道工序都需要十分的耐心。光是挂晾这道工序就需要半年,更不必说后面的阴干。因此徽墨价格昂贵无比,不是普通百姓负担得起的。

    慕谣有加速系统的加持,很快把桐油与猪油连同树脂混在一起,倒入碗中,烤树条,炼烟,把碗上的灰刮下来。

    烘烤一般需要烧很长时间,而慕谣利用系统的加速次数,将碗瞬间烤成黑炭,烧的还是不结块的轻烟。她又惊又喜,急忙把轻烟抠下来,倒入水中洗。

    原本需要阴干一年去火气的烟在系统的帮助下缩到了一个时辰,更令她大吃一惊。

    “原以为用个几天才好,没想到两小时就搞定了。”

    她加入原料,将烟和成一团,反复敲打,进一步令胶和烟相融。打了不过一刻钟,墨块变得光泽,比平时少上几个时辰。

    压好墨块后,慕谣将草木灰放到上面,吸去残留的湿气,再挂晾,不过半个时辰就好了。

    她捧起新鲜出炉的墨条,谨小慎微地磨墨,居然成功了。此墨与以往费尽好大工夫才制成的墨别无二致,书写起来甚至更为丝滑与美观。不过两个时辰制成的墨条,竟比她自己耗费两年时间制作的还要好上不少。

    慕谣不放心,反复琢磨墨条,试图找出它的瑕疵,最终放弃了这个念头,转而喜笑颜开道:“我一天之内能把这徽墨切成十份。一份买一两黄金,这么多墨条得卖多少啊。”

    不过她并未切块墨条,而是又重新制了一根,包装好后往村子里去。

    “先跟大娘报个平安,再给她送墨条。这样好大儿回来后就能直接用了。反正徽墨多得是,不差这一根。”

    可走到一半,山林前忽然出来一个人蒙着面的人截道。那人持着刀,步步向她逼近,眼神却一直望着筐里的墨条。

    “把筐里的东西给我!否则别怪我刀下无情!”

    那人步步紧逼,举着的刀正一点点对准她的眉尖。

    “好呀,在古代都能遇上劫匪。”慕谣缓缓后退,在身后摸到一根竹子,正瞄准机会将他的刀打下。

    可她却发现歹徒自己的手其实也在抖,语气急切,还时不时往身后看去,似乎是第一次劫持。

    此时,系统喜悦的声音传来。

    【恭喜宿主,已成功找到大娘的儿子,完成第一个任务。现为您发放奖励:加速次数加五,请再接再厉】

    “啊?”慕谣反应过来,“这货是好大儿?我误打误撞完成任务了?哦,怪不得他颤颤巍巍的,原来是做贼心虚。”

    她找好时机,将筐往好大儿身上甩,趁乱踢飞他的刀,再踹他一脚,踢到树下,拿起竹子狂敲他的手脚,指责道:“好你个不知轻重的东西,书都读到哪去了?你娘为了找你甚至专门报了官,你却在这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成何体统?你如何对得起她!”

    虽很不想承认这就是孙大娘心心念念的好大儿,但慕谣觉得,得领回去见她一趟。她将好大儿打得战战兢兢,押回大娘处。

    大娘见慕谣回来,很是高兴,放下手中的活便跑来接她,却看到她身前跟着另外一人,很是面熟。定睛一看,竟是自己是失踪一夜的儿子。

    她连忙奔上去抱住他,擦擦他身上的灰,反复查看,却发现他的脖颈上有道踢痕,连忙问道:“儿呀,你去哪了?你可知你这一走可吓死为娘了呀。还有这道痕,究竟是怎么回事?你都遇到了什么呀。”

    好大二缄口不语,低着头不敢直视她的眼眸。

    孙大娘在他心虚的神情中嗅到了一丝不对劲,连忙问发生了何事。

    慕谣冷声道:“令郎敢做不敢当,便由本姑娘替他言道。此前听闻大娘家中有一子,正为私塾一书发愁。小女子便托人买下墨条,本想前来赠予大娘。不料途中遭人劫持。这人身手很差,一击便倒,摘下面罩一看竟是令郎。”

    “令郎不务正业,竟做些偷鸡摸狗之事,实在令人难以相信。本姑娘将他带回来,好好让您看看,令郎究竟在干些什么。”

    他瘦瘦小小,弱不禁风,却特意多裹了几快布料,把白净的脸涂黑,扮起劫匪的模样,试图震慑住人。

    孙大娘目瞪口呆,连忙问她说得究竟是不是事实。

    好大儿不语,低头抿唇,反而证实了她的说辞。

    孙大娘不敢置信,掩面哭泣,悲愤道:“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呀!”

    她抄起一根木棍,对准好大儿的腿打,喝道:“孽子!我何时教你出去劫盗!你上的私塾全都喂给鸡了么!我含辛茹苦将你拉扯这么大,是为了看你半路出家当盗匪么!你如何对得起列祖列宗,如何对得起你那死去的爹!”

    她悲愤交加,含泪痛打,打得自己都快喘不上气来。好大儿一动不动跪在原地,心甘情愿挨打。

    孙大娘哭天喊地,引得好大儿爬到她跟前,拽着她的衣袂道:“娘,孩儿知错,孩儿再也不敢了。孩儿只是不愿成为您的负担,独自出门寻求机缘。恰巧碰到有人说那位姑娘手里有墨条,一时鬼迷心窍,才出此下策。”

    “孩儿知错,罪该万死,可孩儿真无害人之心呀,娘!”

    “为了墨水就能忘本么?墨水难求你我心知肚明,可我不是也在筹钱么?你急于一时的功利,不曾想过会让自己前功尽弃么!”

    两人抱头痛哭。

    慕谣不忍再看,深深叹气,将包好的墨条交与好大儿,道:“罢了,可怜天下父母心。令堂筹钱不易,为了你殚精竭虑。我再斥责你也是咄咄逼人,无济于事。你既已知错,只想拿到墨条,那如今该做的便是发奋图强,用功读书,不辜负令堂对你的期望。这样,令尊在天之灵也会欣慰。”

    说罢,她又送了他们一袋银两,道:“这是赵大人嘱咐过要交与你们的。大娘劳心费力,不应因为墨条而忧心忡忡。”

    大娘一时不知该喜还是该悲,拉着好大儿向她磕了好几个头,吓得慕谣赶紧让他们起来,摆着手说这礼太隆重,她承受不起。

    大娘道:“姑娘,您与赵大人的恩情,我和犬子没齿难忘。老身无以为报,倘若日后有帮得上的,老身定在所不辞!”

    “这话就不必说了。但小女子确实有一事相求,还请大娘将我接下来的话传出去,传得越多越好。”

    “还有你。”慕谣指着好大儿,把上好的宣纸摊开,“你写一幅字画,挂在门前即可。倘若有人问起这墨的来由,便说是镇上墨庄掌柜所赠。”

    两人相视一眼,虽不解慕谣的动机,但毕恭毕敬道:“好,我们定全力协助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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