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天之后，林长星就单方面断除了和时幸的联系。
她才不要像个傻子一样在他那里自取其辱。
时幸之后给她发过消息，问她那天走得着急，她放在他冰箱里的东西忘记带走，什么时候有时间可以去拿。
林长星都忘记有这一茬了，想删除好友的冲动忍了又忍，回了三个字：不用了。
在此之后他再说了些什么，她就只当没看到，几次冷处理后，时幸也没有再主动发过消息。
林长星最近什么也不想干，再次找了个借口推掉个经纪人的会面后，林长星以为自己会在家里闷到天荒地老，却突然接到蔡穆穆打来的一通电话。
她想约她出去拍照。
蔡穆穆是娱乐圈内正炙手可热的自由摄影师，作品的氛围感堪称一绝。但比起艺人拍摄的各种条条框框，她更喜欢自由发挥的创作。而林长星这张可塑性极强的伟大的脸，就是她这么多年割舍不下的灵感源泉。
从很久之前单纯的合作关系，再到现在无话不说的亲密朋友，这些年她们一起拍过各种神秘诡谲华美的题材，每年碰一次拍摄似乎成了约定俗成的事情。
但林长星这次迟疑了。
自己这半年过得浑浑噩噩，对于镜头下的一切已经开始变得陌生，况且妆造置景什么的也挺费钱，她不想因为自己的状态毁了蔡穆穆的出片。
但蔡穆穆咬死这次的拍摄除了她之外没人能胜任。而且她丝毫不担心林长星的状态，毕竟这样的皮相和骨相，就算不施粉黛，在镜头下也有天生的优势。
磨了好几分钟，林长星终究没敌过蔡穆穆的疯狂攻势，最后还是松了口：“那你过来接我吧，我还没起床。”
听见蔡穆穆在那边瞬间明朗起来的声音，林长星看着天花板叹了口气，怎么好像……被坑了？
*
拍摄地是一个拜占庭风格的教堂，有巨大的圆形穹顶和各种繁复的雕刻，但这里已经闲置多年无人打理，地面上偶尔几枝蜿蜒的藤蔓侵蚀过来，阳光透过彩窗的丁达尔光束打亮了几束浮动的灰尘，一片空寂，有种濒临破碎的神圣感。
而蔡穆穆的置景向来是极繁主义，这次更是下了血本。
教堂尽头唱诗台上，已经全部用鲜花堆叠覆盖起来，白色花打底，再星星点点着五彩的颜色，全是风拂过的自然姿态，被正上方穹顶窗户透进来的阳光一照，像是流淌着的一片鲜花湖泊。
林长星进来看到这一幕时确实被震撼到了。
不过也只是那么一瞬，因为她很快就被人拉去做妆造，又开始听蔡穆穆给她讲背景小故事和想要表达出来的意象。
将近十年的默契，林长星一听就明白了。
看起来是纯真烂漫的神明，实际却是阴森可怖的堕天使，面上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实际眼里却满是冷漠阴鸷。
用空灵圣洁的场景表现出暗藏的罪恶和鲜血……这也太有难度了吧。
不过蔡穆穆给她的文案倒是有意思：
这里的一切皆恩泽于我的骨与血。无礼的窃贼啊，你偷走的那束夜鸢尾，真的还盛开吗？
夜鸢尾、窃贼……
林长星突然联想到了一些其他的东西，她趁工作人员都在忙着打光和调试设备的时候，单独问了下蔡穆穆：“你是不是在内涵姚影？”
蔡穆穆很欣慰，用一副“好样的”表情点点头：“不愧是你，能看出我的良苦用心。”
林长星轻笑一下，又有点担心：“你到时候发照片的时候也是用这个文案吗，会不会指向性太明显了。”
她很谨慎，毕竟现在的粉丝骂战很容易就会失控，她不想让蔡穆穆淌这摊浑水。
蔡穆穆不甚在意，“嘁”了一声：“那位敢做倒是敢认啊，要是她真连一条文案都能应激，那不正好说明她做贼心虚。”
林长星点点头被说服了。这次的拍摄只是为了满足蔡穆穆的艺术追求，也不是什么推广宣传，基本上不会有什么热度，就算有一小部分人看到，也很难把姚影在墓地的那组摆拍照联系起来。
不过明确过蔡穆穆的另有所指后，林长星也有种想出一口恶气的感觉，于是突然就提起劲。在镜头下也不僵硬了，也不紧张了，轻车熟路地进入状态，很快就跟上了蔡穆穆的预想。
今天的妆容参考了很久之前的一场高定秀场，先是大地色的妆容打底，加重了脸颊的大片腮红，眼下的三角区晕染上不规则的细密银闪，弱化上睫毛的存在，突出刷成白色的纤细下睫毛，唇色也过渡成渐变的浓浆果色，整体显得颓败且神秘。
一头长至腰间的黑发直接披散下来，唯一的发饰是一顶枯枝败叶缠成的花环，偶尔坠下几片哑光的黑银饰片，摇摇欲坠地斜在头顶，
颓败的妆造和满是鲜花的置景是两个极端，整个氛围反差极大，在镜头下呈现出来的效果，就像是一场盛大且诡异的祭祀。
快门声和时间一起流逝，从下午拍到日落，等到可以收工的时候，已经是几个小时之后了。
其实在此之前，林长星以为自己是无差别讨厌每一个镜头，但今天这一下，她不仅状态出乎意料的好，甚至还有种久违了的怀念，直到卸妆换好衣服后才感觉到慢慢涌现出来的疲惫。
在离开拍摄场地时，她突然回头望了一眼，傍晚的光线几近黑暗，只有被光灯照亮的那一小块场景是明亮的，像是一个小小的戏台。
林长星又想了以前拍戏的时候，她当初不就是希望能短暂地体验下另一段不同的人生，才走上了演员这条道路的么，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她依然会为那一方天地所心动，只是再回归演艺圈……
林长星突然打了个寒颤，她想起了周盼。
周盼也和自己一样如此热爱着这个职业，可娱乐圈里的热爱只能成为资本拿捏你的把柄，最后只能坠落在自己的梦想里……
蔡穆穆看出了林长星的不对劲，收起了本想跟她炫耀一下刚才拍摄原片的打算，上前一把搂住她的胳膊：“哎呀累死了累死了，正好我朋友告诉了我附近一家很好吃的餐馆，走，今晚穆姐我请客，吃大餐去。”
*
二十分钟后，林长星看着坐在店内朝她们热情挥手的那个人，一霎无语。
“这位——”林长星僵硬地笑一下，“不会就是你的朋友吧？”
“顾一天？你怎么也在？”蔡穆穆也很惊奇，低声跟林长星解释：“这就是介绍我去时幸他们车队拍照的高中同学。”
顾一天见到她们俩毫不意外，姿态舒展地靠在椅背上，坏笑道：“这本来就是我发现的餐厅，我在这里很奇怪吗？”
蔡穆穆闻言立即翻了个白眼：“我就说你下午那么殷勤给我推荐是什么意思，敢情是早就准备好了来偶遇呗？”
“冤枉啊二穆。”二穆这个名字，是顾一天在上学的时候给蔡穆穆取的外号，这么多年都没改过来，“我只是恰好提了那么一嘴，是你自己吃货属性爆发，我可不背这个锅。”
顾一天说完，没理会蔡穆穆吹胡子瞪眼的表情，若无其事地向林长星打招呼：“嗨长星，又见面了。”
这下轮到蔡穆穆懵了，拉着林长星微微背过身去：“你们认识？”
“英国的时候，在时幸那里见到的。”林长星也小声道，她也没想到蔡穆穆和顾一天的关系，所以之前从来没提起过这个人。
“他知不知道你已经知道了时幸的事？”蔡穆穆首先关心道。
林长星摇头。
“那他肯定也不知道我知道了你知道时幸的事……”蔡穆穆喃喃自语，算是整理了一下大概的情况。
顾一天见她们迟迟未落座，起身拉开身边的椅子邀请道：“正好我们两人你们两人，大家互相都熟，不如一起拼个桌？”
两人？
林长星和蔡穆穆对视一眼，顿时涌起一阵不详的预感。
“还有谁要来？”蔡穆穆问。
“时幸啊。”顾一天说，“估计快到了吧。”
果然是他……
林长星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留了一句“你们慢慢吃，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诶，别啊，再等等——”顾一天下意识地开口留人，结果被蔡穆穆狠狠瞪了一眼。
顾一天也很无奈。其实那天晚上和林长星一起吃饭的时候他就觉察出不对劲了，只是他作为局外人实在爱莫能助。
但他今天约蔡穆穆去给车队拍宣传照时，得知林长星也和她在一起，顾一天顿时计上心头，想着不如伪造一个巧合让两人见上一面，这样有什么事情也好当面说清楚，免得时幸这几天一直魂不守舍的样子。
只不过他没想到的是林长星一听时幸要来，反应会这么大。
顾一天暗叹一声，兄弟就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本以为时幸和林长星是见不了面了，却不想林长星转身离开的那一刹那，正好在门口撞见了那一双沉默的眼。
是时幸，他来了。
林长星怔了一下，目不斜视地往外走。
“不吃饭吗？”时幸叫住她
“没胃口。”林长星淡淡的。
“是因为我？”呼吸间，时幸还是问出了口。
“……”这么直白的一问，林长星瞬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时幸从林长星的沉默里读懂了什么，自嘲地笑了一下：“没事，你进去吃饭吧，我就走了。”
林长星抬眼看他一下：“不用了，我说了没胃口。”
话毕，她便径直走了出去，蔡穆穆见状也没有再逗留，前后脚地追了上去。
今晚的大餐没吃成，蔡穆穆提出去去吃烧烤，但林长星也没什么心情，便说自己回家泡个面吃就行。
到家后她突然见到时幸送给她的那个精美的巧克力礼盒，崭新的，都没舍得开封。她拿在手上看了许久，还是毅然决然地丢进了垃圾桶。
林长星，忘了他。她告诉自己。
今天累了一天，她本以为洗漱完能很快睡着，但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看了许久，心里杂乱的一团，怎么也理不清思绪。她辗转发侧，一夜无眠。
没想到还有另一个人也熬了一晚上——
蔡穆穆连夜加班，把昨天的片子修出了套九宫格，一大早就把样片发给了林长星，让她这边审核。
虽然林长星处于被公司放养的状态，但这种事按道理还是需要跟经纪人报备一声。
不过也就是走个形式，毕竟摄影师名气摆在这儿，白到手的宣传没有公司会选择拒绝。
蔡穆穆的风格愈发鲜明且成熟了，除了几张极具视觉冲击美感的半身全身照，还有几张她的面部特写。林长星看到的时候愣神了许久，抚上屏幕上那双悲悯又诡艳的眼睛。
好陌生。
她其实有点不敢细看了，不过经纪人倒是评价很好，但估计手头正忙，没有林长星害怕借题发挥的空间。
她算是松口气，截了个图给蔡穆穆。
等到蔡穆穆那边发了社交媒体，林长星才明白这次这组图蔡穆穆为什么要这么着急发出来。
蔡穆穆在各个社交媒体上都设置的是定时发送，正好卡着中午12点17分。
林长星一眼就看出了这个时间，12.17，是周盼的祭日。
这是趁着姚影的事还没过去几天，摆出她们这边的态度，算是一个暗戳戳的回应。
虽然没@姚影那边，但她想象姚影会看到的。
毕竟姚影团队一直想约蔡穆穆的排期，所以这边的动态和作品，她们团队一定会关注的。
林长星也登上自己的微博大号，转发了这半年里的第一条微博。
本来只是一次很日常的合作，大家都没当回事，直到一夜之间，微博爆了。
她才不要像个傻子一样在他那里自取其辱。
时幸之后给她发过消息，问她那天走得着急，她放在他冰箱里的东西忘记带走，什么时候有时间可以去拿。
林长星都忘记有这一茬了，想删除好友的冲动忍了又忍，回了三个字：不用了。
在此之后他再说了些什么，她就只当没看到，几次冷处理后，时幸也没有再主动发过消息。
林长星最近什么也不想干，再次找了个借口推掉个经纪人的会面后，林长星以为自己会在家里闷到天荒地老，却突然接到蔡穆穆打来的一通电话。
她想约她出去拍照。
蔡穆穆是娱乐圈内正炙手可热的自由摄影师，作品的氛围感堪称一绝。但比起艺人拍摄的各种条条框框，她更喜欢自由发挥的创作。而林长星这张可塑性极强的伟大的脸，就是她这么多年割舍不下的灵感源泉。
从很久之前单纯的合作关系，再到现在无话不说的亲密朋友，这些年她们一起拍过各种神秘诡谲华美的题材，每年碰一次拍摄似乎成了约定俗成的事情。
但林长星这次迟疑了。
自己这半年过得浑浑噩噩，对于镜头下的一切已经开始变得陌生，况且妆造置景什么的也挺费钱，她不想因为自己的状态毁了蔡穆穆的出片。
但蔡穆穆咬死这次的拍摄除了她之外没人能胜任。而且她丝毫不担心林长星的状态，毕竟这样的皮相和骨相，就算不施粉黛，在镜头下也有天生的优势。
磨了好几分钟，林长星终究没敌过蔡穆穆的疯狂攻势，最后还是松了口：“那你过来接我吧，我还没起床。”
听见蔡穆穆在那边瞬间明朗起来的声音，林长星看着天花板叹了口气，怎么好像……被坑了？
*
拍摄地是一个拜占庭风格的教堂，有巨大的圆形穹顶和各种繁复的雕刻，但这里已经闲置多年无人打理，地面上偶尔几枝蜿蜒的藤蔓侵蚀过来，阳光透过彩窗的丁达尔光束打亮了几束浮动的灰尘，一片空寂，有种濒临破碎的神圣感。
而蔡穆穆的置景向来是极繁主义，这次更是下了血本。
教堂尽头唱诗台上，已经全部用鲜花堆叠覆盖起来，白色花打底，再星星点点着五彩的颜色，全是风拂过的自然姿态，被正上方穹顶窗户透进来的阳光一照，像是流淌着的一片鲜花湖泊。
林长星进来看到这一幕时确实被震撼到了。
不过也只是那么一瞬，因为她很快就被人拉去做妆造，又开始听蔡穆穆给她讲背景小故事和想要表达出来的意象。
将近十年的默契，林长星一听就明白了。
看起来是纯真烂漫的神明，实际却是阴森可怖的堕天使，面上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实际眼里却满是冷漠阴鸷。
用空灵圣洁的场景表现出暗藏的罪恶和鲜血……这也太有难度了吧。
不过蔡穆穆给她的文案倒是有意思：
这里的一切皆恩泽于我的骨与血。无礼的窃贼啊，你偷走的那束夜鸢尾，真的还盛开吗？
夜鸢尾、窃贼……
林长星突然联想到了一些其他的东西，她趁工作人员都在忙着打光和调试设备的时候，单独问了下蔡穆穆：“你是不是在内涵姚影？”
蔡穆穆很欣慰，用一副“好样的”表情点点头：“不愧是你，能看出我的良苦用心。”
林长星轻笑一下，又有点担心：“你到时候发照片的时候也是用这个文案吗，会不会指向性太明显了。”
她很谨慎，毕竟现在的粉丝骂战很容易就会失控，她不想让蔡穆穆淌这摊浑水。
蔡穆穆不甚在意，“嘁”了一声：“那位敢做倒是敢认啊，要是她真连一条文案都能应激，那不正好说明她做贼心虚。”
林长星点点头被说服了。这次的拍摄只是为了满足蔡穆穆的艺术追求，也不是什么推广宣传，基本上不会有什么热度，就算有一小部分人看到，也很难把姚影在墓地的那组摆拍照联系起来。
不过明确过蔡穆穆的另有所指后，林长星也有种想出一口恶气的感觉，于是突然就提起劲。在镜头下也不僵硬了，也不紧张了，轻车熟路地进入状态，很快就跟上了蔡穆穆的预想。
今天的妆容参考了很久之前的一场高定秀场，先是大地色的妆容打底，加重了脸颊的大片腮红，眼下的三角区晕染上不规则的细密银闪，弱化上睫毛的存在，突出刷成白色的纤细下睫毛，唇色也过渡成渐变的浓浆果色，整体显得颓败且神秘。
一头长至腰间的黑发直接披散下来，唯一的发饰是一顶枯枝败叶缠成的花环，偶尔坠下几片哑光的黑银饰片，摇摇欲坠地斜在头顶，
颓败的妆造和满是鲜花的置景是两个极端，整个氛围反差极大，在镜头下呈现出来的效果，就像是一场盛大且诡异的祭祀。
快门声和时间一起流逝，从下午拍到日落，等到可以收工的时候，已经是几个小时之后了。
其实在此之前，林长星以为自己是无差别讨厌每一个镜头，但今天这一下，她不仅状态出乎意料的好，甚至还有种久违了的怀念，直到卸妆换好衣服后才感觉到慢慢涌现出来的疲惫。
在离开拍摄场地时，她突然回头望了一眼，傍晚的光线几近黑暗，只有被光灯照亮的那一小块场景是明亮的，像是一个小小的戏台。
林长星又想了以前拍戏的时候，她当初不就是希望能短暂地体验下另一段不同的人生，才走上了演员这条道路的么，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她依然会为那一方天地所心动，只是再回归演艺圈……
林长星突然打了个寒颤，她想起了周盼。
周盼也和自己一样如此热爱着这个职业，可娱乐圈里的热爱只能成为资本拿捏你的把柄，最后只能坠落在自己的梦想里……
蔡穆穆看出了林长星的不对劲，收起了本想跟她炫耀一下刚才拍摄原片的打算，上前一把搂住她的胳膊：“哎呀累死了累死了，正好我朋友告诉了我附近一家很好吃的餐馆，走，今晚穆姐我请客，吃大餐去。”
*
二十分钟后，林长星看着坐在店内朝她们热情挥手的那个人，一霎无语。
“这位——”林长星僵硬地笑一下，“不会就是你的朋友吧？”
“顾一天？你怎么也在？”蔡穆穆也很惊奇，低声跟林长星解释：“这就是介绍我去时幸他们车队拍照的高中同学。”
顾一天见到她们俩毫不意外，姿态舒展地靠在椅背上，坏笑道：“这本来就是我发现的餐厅，我在这里很奇怪吗？”
蔡穆穆闻言立即翻了个白眼：“我就说你下午那么殷勤给我推荐是什么意思，敢情是早就准备好了来偶遇呗？”
“冤枉啊二穆。”二穆这个名字，是顾一天在上学的时候给蔡穆穆取的外号，这么多年都没改过来，“我只是恰好提了那么一嘴，是你自己吃货属性爆发，我可不背这个锅。”
顾一天说完，没理会蔡穆穆吹胡子瞪眼的表情，若无其事地向林长星打招呼：“嗨长星，又见面了。”
这下轮到蔡穆穆懵了，拉着林长星微微背过身去：“你们认识？”
“英国的时候，在时幸那里见到的。”林长星也小声道，她也没想到蔡穆穆和顾一天的关系，所以之前从来没提起过这个人。
“他知不知道你已经知道了时幸的事？”蔡穆穆首先关心道。
林长星摇头。
“那他肯定也不知道我知道了你知道时幸的事……”蔡穆穆喃喃自语，算是整理了一下大概的情况。
顾一天见她们迟迟未落座，起身拉开身边的椅子邀请道：“正好我们两人你们两人，大家互相都熟，不如一起拼个桌？”
两人？
林长星和蔡穆穆对视一眼，顿时涌起一阵不详的预感。
“还有谁要来？”蔡穆穆问。
“时幸啊。”顾一天说，“估计快到了吧。”
果然是他……
林长星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留了一句“你们慢慢吃，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诶，别啊，再等等——”顾一天下意识地开口留人，结果被蔡穆穆狠狠瞪了一眼。
顾一天也很无奈。其实那天晚上和林长星一起吃饭的时候他就觉察出不对劲了，只是他作为局外人实在爱莫能助。
但他今天约蔡穆穆去给车队拍宣传照时，得知林长星也和她在一起，顾一天顿时计上心头，想着不如伪造一个巧合让两人见上一面，这样有什么事情也好当面说清楚，免得时幸这几天一直魂不守舍的样子。
只不过他没想到的是林长星一听时幸要来，反应会这么大。
顾一天暗叹一声，兄弟就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本以为时幸和林长星是见不了面了，却不想林长星转身离开的那一刹那，正好在门口撞见了那一双沉默的眼。
是时幸，他来了。
林长星怔了一下，目不斜视地往外走。
“不吃饭吗？”时幸叫住她
“没胃口。”林长星淡淡的。
“是因为我？”呼吸间，时幸还是问出了口。
“……”这么直白的一问，林长星瞬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时幸从林长星的沉默里读懂了什么，自嘲地笑了一下：“没事，你进去吃饭吧，我就走了。”
林长星抬眼看他一下：“不用了，我说了没胃口。”
话毕，她便径直走了出去，蔡穆穆见状也没有再逗留，前后脚地追了上去。
今晚的大餐没吃成，蔡穆穆提出去去吃烧烤，但林长星也没什么心情，便说自己回家泡个面吃就行。
到家后她突然见到时幸送给她的那个精美的巧克力礼盒，崭新的，都没舍得开封。她拿在手上看了许久，还是毅然决然地丢进了垃圾桶。
林长星，忘了他。她告诉自己。
今天累了一天，她本以为洗漱完能很快睡着，但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看了许久，心里杂乱的一团，怎么也理不清思绪。她辗转发侧，一夜无眠。
没想到还有另一个人也熬了一晚上——
蔡穆穆连夜加班，把昨天的片子修出了套九宫格，一大早就把样片发给了林长星，让她这边审核。
虽然林长星处于被公司放养的状态，但这种事按道理还是需要跟经纪人报备一声。
不过也就是走个形式，毕竟摄影师名气摆在这儿，白到手的宣传没有公司会选择拒绝。
蔡穆穆的风格愈发鲜明且成熟了，除了几张极具视觉冲击美感的半身全身照，还有几张她的面部特写。林长星看到的时候愣神了许久，抚上屏幕上那双悲悯又诡艳的眼睛。
好陌生。
她其实有点不敢细看了，不过经纪人倒是评价很好，但估计手头正忙，没有林长星害怕借题发挥的空间。
她算是松口气，截了个图给蔡穆穆。
等到蔡穆穆那边发了社交媒体，林长星才明白这次这组图蔡穆穆为什么要这么着急发出来。
蔡穆穆在各个社交媒体上都设置的是定时发送，正好卡着中午12点17分。
林长星一眼就看出了这个时间，12.17，是周盼的祭日。
这是趁着姚影的事还没过去几天，摆出她们这边的态度，算是一个暗戳戳的回应。
虽然没@姚影那边，但她想象姚影会看到的。
毕竟姚影团队一直想约蔡穆穆的排期，所以这边的动态和作品，她们团队一定会关注的。
林长星也登上自己的微博大号，转发了这半年里的第一条微博。
本来只是一次很日常的合作，大家都没当回事，直到一夜之间，微博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