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咦!原来妈妈也喜欢玩泥巴

    到了新家,二娃子觉得房子比以前的大了些,东西还是那么多。

    二娃子再次环视一下四周,她现在重点考虑给糖纸和红丝带安个家。衣柜妈妈天天用,此处不理想,潜藏严重的安全隐患,况且自己也没本事打开柜门。桌子,椅子更让人担心,放上去的宝贝直接是裸露的。她看看床,有主意啦,这才是最好的安家之处。她走到床靠墙的一边,揭开垫被一角,将糖纸和红丝带拍平,一起放在床板上,再将垫被一角压下,然后把上面床单儿扯平,这下子安全了。二娃子在床单上拍了拍,那意思告诉糖纸和红丝带:这是给你们安的家,可不能到处乱跑哦。

    第二天早上,妈妈抱着二娃子来到姥姥家。她放下二娃子对母亲道:“妈,今天二娃子先放你这儿,我得赶去上班。”说完就往外走。

    二娃子迅速拽着妈妈的裤脚,声嘶力竭嚎啕大哭,任凭妈妈怎样努力地挣脱,二娃子的小手就是越拽越紧。

    “放手!放手!”妈妈边大声呵斥,边费力扯开二娃子的一只手,当她去掰二娃子另一只手,二娃子被扯开的那只小手趁机又死死拽住裤子。妈妈急了,朝二娃子屁股狠狠打去。以往二娃子吃痛,都会快速松手,可这次二娃子似乎也叫上劲了,哭的那叫一个昏天黑地,可小手就是死不放松。

    姥姥倚靠着门,冷眼观看这场母女激战。看见女儿出手打孩子,她立马来了精神,边使劲捣着拐杖,边用力跺着小尖脚,凶巴巴地叫道:“打死她!打死她!一定要打死她!”姥姥这会儿陡然又成了妈妈的铁杆啦啦队,成了是非分明的助战者。

    二娃妈无奈,抬脚奋力朝院子大门走去。二娃子感到妈妈是铁了心把自己丢在这个坏地方。她又气又恼,又恨又怨,甚至有些绝望了。但她依旧死死抓住妈妈的裤边不放,哭得那叫个天昏地暗,撕心裂肺。

    快要迟到了,妈妈顾不得那么多,只管竭力向外奔去。二娃子在地上被拖了一段路,哭声嘎然止住,双手骤然松开。二娃妈趁机奔出院子大门,听不到二娃子有什么动静,她觉得有点儿不对劲,二娃子应该哭着追来呀。回头一看,只见二娃子躺在地上,两眼翻白,竟昏了过去。二娃妈急了,也没和母亲打个招呼,抱起二娃子向外奔去。

    她边走边掐着二娃子的人中,过了许久,二娃子才苏醒过来,她没有大哭大闹,安静地躺在妈妈怀中小声抽泣,似乎在说:妈妈,妈妈,求求你了,带我走吧,别把我放在那个坏地方。妈妈当然知道二娃子心思,见孩子没什么大的问题,上班时间也快到了,她只能把孩子带到工地。

    这是一片占地约八十平方的工地,地基已稳固扎下,新居的轮廓已初显现,工友们各自忙着自己的活计。

    二娃妈带孩子来到工地,她将情况告诉工头,得到工头的同意,二娃妈就在工地旁边一棵大柳树上绑紧一根绳子,然后将另一头栓住二娃子腰间。妈妈又捡了两根布条子,搭在二娃子两边肩膀上,然后将布条四头绑在孩子腰间的绳子上。二娃子很乖,很配合,她哪里知道,妈妈是请这棵大柳树做她免费的临时保姆,二娃子只是觉得这样很好玩。妈妈做好以后,就和工友们一起忙乎去了。

    二娃子自然闲不住,眼前的一切让她感到非常新鲜、新奇、有趣。大树好高,一根根长长的绿色枝条自空垂下,仙风飘飘,悠哉悠哉,真是妙不可言。二娃子好喜欢,她踮起脚,伸长胳膊想抓住柳条。且!那距离的落差悬殊,哪里是一个自不量力的傻冒驾驭了的,望着高不可攀的柳条,二娃子只能望洋兴叹了。

    不过她很快对绳子有了兴趣,她绕着大树正转了几圈儿,把自己和大树拥捆在一起,然后又反转几圈儿,就轻松恢复了自在之身,就这样,她一个人玩的不亦乐乎。

    嬉戏间,她看见妈妈和另外一个人将一袋袋灰粉末和黄色东西倒在地上,然后用铲子不停调拌着,堆成了一个小山包。她不知道这是水泥和沙子,自顾自地遐想,这两种颜色搅合在一起,会变成怎样神奇的结晶呢?她觉得很有趣。只见妈妈从小山包中间挖出一个大窝窝,将倒水进窝窝里,他们还时不时将周边混合物往窝里送。停了一会儿,他们就用大铲子搅拌起来。待她看到的结果,不免大失所望,没有她想象中的神奇结晶,依旧是黑乎乎的一堆泥巴,她非常扫兴。

    可当二娃子看见妈妈和另一个人在共同起劲玩泥巴时,她顿时双眼放光,她乐了:咦!原来妈妈也喜欢玩泥巴,而且还是两个人一起玩泥巴。她觉得自己这个英雄有了用武之地,就朝妈妈他们奔去,想和他们一起玩泥巴,想让妈妈看看自己也有玩泥巴这个本领。二娃子向前奔了十几步,身子就被绳子牢牢地控制,一心想在妈妈面前显摆显摆自己本领的二娃子,被这根敢于向她挑衅的绳子死死掐住,让她白白丢失了一个展示自己本领的机会,她感到非常沮丧。

    二娃子也不敢大喊大叫,她怕妈妈再把自己送到那个坏地方去,只能眼巴巴看着妈妈他们玩泥巴,大有英雄无用武之地的落寞,浑身的挫败感顿时肆溢周身。

    看着妈妈他们把泥巴铲进小桶里,再将小桶送到砌墙师傅身边。他们和泥巴,送泥巴,周而复始不停地玩啊玩啊,可怜的二娃子只能远远地、贪婪地隔河相望。

    许久许久,时间将她的兴趣逐渐消磨殆尽,她将视线抛向天空,湛蓝的天,飘游的云,飞翔的小鸟,低头看看脚下绿茵茵软绵绵的草地,外面的世界真的是漂亮又神奇。她呆呆地看了很久,她累了,于是就地坐在草地上。很快一只蚂蚱从她身边跳过,立马吸引了二娃子的注意。她开始捉蚂蚱,有两次几乎就要抓住了,都是这捣蛋可恶的绳子,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刻给她使跘子,每次都搅黄了她的好事。

    二娃子跑累了,就躺在草地上打滚玩。有时她会停下来,看着飞来飞去的小鸟,听着它们一串串超凡绝伦的快乐鸣啭。二娃子艳羡极了,要是自己能像小鸟一样会飞,和小鸟一起玩耍那该有多好啊。

    中午吃饭,二娃妈将饭嚼碎,一口一口喂二娃子,然后自己匆匆扒了几口,算是用过午餐。

    饭后,工友们都歪歪扭扭躺在地上午休。二娃妈将二娃子继续拴在树边,然后从树桠中间拉下一个由大大小小的布块,拼接成漂亮图案的袋子。她找了块草地坐下来,细心地抽松带子,拿出已经裁好的衣料,校对好了,就认真地缝制起来。那是二娃妈另外接的零活,也是挣钱补贴家用。

    这一天二娃子很开心,而且晚上妈妈竟然没打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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