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广东中考放榜前的深夜,将整个城市浸泡在焦躁不安的氛围里。朋友圈的刷新键被按出残影,粉色荷花壁纸配着“上岸”二字的祈福动态、手抄的符咒图片、转了十八手的锦鲤视频,如同涨潮般淹没了社交平台。江楠蜷缩在堆满复习资料的书桌前,空调出风口的冷风裹着她额角的冷汗,手机屏幕的冷光映得她脸色青白。

    “怎么还没出分?”她喃喃自语,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在皮肤上留下月牙形的红痕。班级群里不时跳出新消息,有人转发隔壁班学霸的预估成绩,有人发着“保佑有书读”的表情包,而当一条“听说林深考试前放话要让数学陈老师打脸”的消息弹出时,她猛地抓起桌上的保温杯砸向墙面。瓷杯碎裂的声响惊飞了窗外的夜枭,茶水混着瓷片在“一中必胜”的励志标语上蜿蜒,像是一道讽刺的泪痕。

    陆昭然此刻正瘫在客厅的沙发上,电视机播着无聊的午夜新闻,遥控器被他捏得嘎吱作响。他机械地刷新着查分页面,手机相册里七张林深在图书馆的偷拍照片突然自动播放——她低头演算时垂落的发丝,解出难题时上扬的嘴角,此刻都成了扎向心脏的钢针。“一定要比她高……”他喉咙发紧,指甲在屏幕上划出细微刮痕。当页面终于跳出总分698的数字时,他的视线死死钉在“数学83”上,耳边炸开去年校运会的场景:林深当着全班的面,将他的数学卷子甩在桌上,说那解题思路“像小学生涂鸦”。

    “不可能……”他抓起茶几上的玻璃杯狠狠砸向地面,碎玻璃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母亲被惊醒的声音从卧室传来,他却充耳不闻,只是疯狂刷新着页面,仿佛数字会在下一秒奇迹般改变。

    班级群里,消息提示音“叮叮咚咚”响个不停。

    “哈哈哈,还记得林深说要让数学陈老师打脸的豪言壮语不?”周冬临率先在群里发了个贱兮兮的表情包,紧接着又补了一句,“我看啊,这次林深怕是自己要被打得脸肿咯!”

    “就是就是,陈老师带出来的学生,数学平均分年年年级第一,林深一个女生,还想在数学上让陈老师下不来台?做梦吧!”郑锦程跟着附和,还发了一连串嘲笑的表情。

    李山河则阴阳怪气地说:“我可听说陈老师考前就放话了,说林深要是能考出高分,他就围着操场跑十圈,当面给他道歉呢,笑死我了,也不知道到时候是谁啪啪打脸!”

    “我赌五毛钱,林深数学能及格就不错了!”郑锦程跟着起哄,还发起了一个群投票,选项分别是“林深被打脸”和“陈老师被打脸”,短短几分钟,“林深被打脸”的票数就蹭蹭往上涨,几乎是压倒性的优势。

    “你们也别把话说得太满,万一林深真的考得好呢?”班长刘允看不下去了,出来说了句公道话。

    “哟,班长这是在帮林深说话呢?不会是收了好处吧!”周冬临又开始调侃,群里顿时又炸开了锅,各种嘲讽的话语、戏谑的表情包不断刷屏,大家似乎都认定了林深会惨败,等着看她和陈老师之间这场“赌局”的笑话。

    而林深倚在窗边,月光为她镀上一层银边。宋泽发来消息时,她的指尖在屏幕上方悬了许久。数字“753”跃入眼帘的瞬间,她反而平静得可怕。数学119分的成绩,让她想起百日誓师那天,陈老师当着全班的面阴阳怪气的说:某些人想要考一中真是个笑话”而如今林深让数学老师啪啪打脸。她将成绩单截图发进班级群,下一秒,消息提示音如海啸般吞没了整个屏幕。

    “这不可能!”江楠的尖叫穿透了楼层。她死死盯着林深的名字,全省第8的排名刺得她眼前发黑。手机突然震动,是陆昭然发来的消息:“你多少分?”江楠颤抖着输入“659”,又立刻删掉改成“702”,发送后却发现自己的消息前多出一个红色感叹号——她被拉黑了。愤怒与屈辱涌上心头,她抓起台灯砸向墙面,玻璃碎片溅落在铺满复习资料的书桌上,那些用荧光笔标注的“重点”,此刻都成了无情的嘲笑。她抓起床上的枕头用力撕扯,棉花像雪花般飘落,混着她压抑的呜咽。

    班级群里,数学陈老师顶着闪亮的头像跳了出来:“我早就说过,林深同学天赋出众,平时没少给她开小灶……”消息下方还配了个竖起大拇指的表情包。林深冷笑一声,翻出手机里存了三个月的录音——那是陈老师在办公室的嘲讽:“女生就是笨,再努力也学不出花来。”点击发送的瞬间,群里陷入死寂。一分钟后,陈老师撤回了消息,可满屏的“?”和“原来如此”已经刷了几十条。

    “陈老师,原来您说女生学不好理科,就是为了事后抢功劳?”林深在群里艾特陈老师,发送了个微笑的表情。紧接着,她又甩出陈老师在课堂上区别对待男女生的聊天记录截图。群里瞬间沸腾,不少曾被嘲讽的女生纷纷发声,声讨陈老师的偏见。

    三天后的清晨,阳光透过云层洒在学校荣誉墙上。林深和宋泽的照片被挂在最中央,宋泽全省第一、数学满分的成绩用烫金大字标注着,而林深的名字紧随其后。校长亲自为他们颁发奖状,镁光灯闪烁中,陈老师佝偻着背站在角落,端着茶杯的手不住颤抖,面对镜头挤出的笑容比哭还难看:“是老师目光短浅,不该以偏概全……”他的道歉被此起彼伏的快门声淹没。

    江楠躲在操场角落的大槐树下,看着林深被校长亲自迎进办公室。她咬着嘴唇,指甲在掌心掐出月牙形的血痕。忽然,身后传来重物撞击的闷响。转身望去,陆昭然正对着公告栏挥拳,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全省第一”的红榜上,他死死盯着林深满分的数学卷,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呜咽。保安闻声赶来时,他已经跌坐在地,眼神空洞地望着天空。

    校长办公室里,林深望着墙上的校训,听着领导们轮番的夸赞,思绪却飘回百日誓师那天。那时的宋泽在众目睽睽下表白,而她握紧拳头告诉自己,要用成绩打破所有偏见。此刻,手机在口袋里震动,宋泽发来消息:“晚上老地方见?”她嘴角勾起一抹笑,回复:“这次我又要请你吃草莓蛋糕喽。”林深回复到:“直接吃有什么意思,我们亲手做一个,那才是最好吃的。”宋泽说:“那很好了,我经常网上刷到过,这次我一定露给你看。”

    夕阳西下,校园渐渐安静。江楠失魂落魄地走出校门,路过公告栏时,一张被撕碎的成绩单从她口袋里滑落,675分的数字在风中打着旋儿。而陆昭然坐在医院急诊科,任由护士包扎手上的伤口,手机屏幕亮起新消息,是班级群里转发的新闻——《中考黑马:女生以全省第8名打脸性别偏见》。他猛地将手机砸向地面,屏幕裂开的纹路,像极了他破碎的自尊。

    夜幕降临,城市霓虹渐次亮起。林深和宋泽来到了蛋糕店,展示台的各色的蛋糕的糖霜在暖黄色灯光下闪着光,令人忍不住想咬几口。

    宋泽笑着揉了揉林深的头发,顺手拿起一颗草莓,抛向空中又稳稳接住:“准备工作都完成了,小糕点师,我们开始吧!”林深被揉得有些发懵,却又很快振作起来,斗志满满地系上可爱的小熊围裙,戴上大厨帽子,宋泽打趣到:“你别说你还真别说有模有样的。”

    打发蛋清的任务交给了宋泽,他手持电动打蛋器,他专注地盯着容器里逐渐成型的奶油。而林深则负责处理草莓,他小心翼翼地拿起草莓,生怕把草莓捏软了,翠绿的叶子在被手一转便脱落,接着用锋利的小刀将草莓切成大小均匀的薄片,每一片都像是一件精致的艺术品,毕竟怎么说我上一世也是设计师,这些小事对我来说小菜一碟。

    突然,林深瞥见宋泽鼻尖沾了一点奶油。她强忍着笑意,故作严肃地说道:“宋泽,你这里有点小状况。”宋泽疑惑地抬头,林深趁机用沾满奶油的手指在他脸一糊,瞬间,宋泽变成了圣诞老人。

    宋泽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他放下打蛋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林深脸上也抹了一把奶油。两人对视一眼,看着对方滑稽的模样,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这一幕被老板看到了他板着个沉重的脸,他们相视一笑,又开始假正经起来了,厨房中,笑声与奶油的香甜交织在一起,弥漫在每一个角落。

    在欢笑中,他们继续完成蛋糕的制作。将蛋糕胚分层,均匀地涂抹上香甜的奶油,再小心翼翼地铺上切好的草莓片,一层又一层,仿佛在堆砌着幸福的味道。最后,在蛋糕表面精心装饰上新鲜的草莓和薄荷叶,一个充满爱意的草莓蛋糕终于大功告成。

    当第一口蛋糕入口,酸甜的草莓与细腻的奶油在舌尖交融,甜蜜的滋味瞬间在口中散开。这一刻,所有的欢乐与温馨都化作了味蕾上的极致享受,而这段共同制作草莓蛋糕的回忆,也成为了他们心中最珍贵的甜蜜宝藏。

    远处的中学里,陈老师独自坐在空荡的办公室,他知道自己的职业生涯快到头了,望着被学生们翻旧的导学案,长叹一声。

    江楠把自己锁在房间无能狂怒到“我要把你们都删了,一群贱人”,所有和林深有关的同学都被一一删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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