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秋袅进来后把怀里的药往沙发上一扔就匆匆逃走了,找到离她最近的一个房间推门进去,然后锁上了。

    她紧紧贴在门上,仿佛这是她仅剩的支撑,良久,心跳平缓下来,继续规律运作着,可是有些事情是毫无规律的。

    比如晚上住在哪。

    她盯着卧室外面的游泳池,游泳池的面积很大,上面铺洒着片片银光,像是深海中神秘的美人鱼尾上奇诡的鱼鳞,幽冷的月光丝毫没有温度,冰得彻骨,冷得彻骨,就那样粘黏在瑰艳的鱼鳞上,一切都是天赐。

    不像酒店的其他房间,一层至少有五六间房,最顶层的总统套房独占一整层,反正比虞秋袅自己的大平层豪华得多。

    虞秋袅下意识以为这么大的套房不可能只有一间卧室,不过她没有选择的时间了,生怕慢一步又要被身后的人擒住,慌乱间只好挑了离她最近的一间。

    陆决听到那一声咔嚓的上锁声,那短促的声音似乎在空气中抖了抖,足以可见里面的人是多么慌张。

    他不紧不慢捡起沙发上的袋子,那悠然的姿态仿佛根本不知道自己给别人带去了多少压力。

    他打开袋子才发现里面装的都是药,所以她刚刚是去给他买药了,药袋里有发烧药、感冒药还有一瓶止咳糖浆。

    也许他刚刚应该温柔一点?

    如果他刚刚没看错,她进的房间是他的。

    没人知道陆决今晚是怎样乖觉地吃药,然后去了客房睡。

    虞秋袅其实已经很累了,她没有过多注意房间里的陈设,简单地洗了澡吹干了头发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她锁了门,男人应该是懂她的意思。

    她很放心地进入了梦乡。

    凌晨两点,陆决出来打开冰箱拿了一瓶冰水,冰凉抚平了他的躁动,他锋利的眉梢似有寒光闪过,外面一片银装素裹,大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留给世界一层厚厚的心事。

    她应该睡得还好吧?

    陆决手里拿着杯子,仿佛那透心凉的温度感觉不到似的。

    今晚的事确实出乎他的意料,他本来只想将她送回家,自己回酒店住,可是在她不顾风雪替他买药的时候,他又不想送她回去了。

    他没有逼她,是她自投罗网的。

    想到这里,又想起她那瞪得圆圆的燃起两簇小火苗的眼睛,想起她那吐露着不客气的言语的嘴唇,想起她那情绪起伏剧烈时轻颤的脸蛋,陆决笑得斜倚在冰箱上,须臾,他的情绪才归于平静。

    看着远处那辽阔的不见一点光亮的夜空,仿佛积雪是这漆黑世界里唯一的照明。他的脑海中一遍遍倒映着她在暴风雪中奔跑的身影,倒映着她惊慌不知所措的样子,最后停留在她躲进房间里的样子,像一只逃跑的小兔子。

    可不是一只傻乎乎的小兔子吗,居然忘了这是谁的地盘。

    即使她的人不在眼前,可她依旧是那样鲜活,那样迷人,那样无处不在。

    最后,陆决的目光停留在那扇门上,目光深沉,让人窥探不出其中的情绪,也窥探不出那平静之下的暗流最终汇向哪里。

    良久,一杯冰水下肚,他神色沉醉,不知喝的是冰水还是烈酒,他无比自然地走向那扇门,仿佛不是像一个登徒子偷闯女人的房间,而是一个深夜回家的丈夫小心翼翼地整理好自己,然后迫不及待地回到爱人的枕边,怀着歉意和爱意,轻轻地在那滑腻如牛奶的额头上落下爱怜的一个吻。

    我的挚爱。

    我会永远在你身边。

    门被悄悄地合上,没发出任何一点声响,安静地仿佛这不曾来过任何人。

    虞秋袅在生物钟的作用下早早醒来,她拉开窗帘,最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那大得没边的泳池,池水清澈见底,隐约可见水中被切割的方格纹路,每条纹路镶嵌着微光,远方的天空漆黑的底部有一抹不规则的灰蓝,矗立的高楼大厦隐没在黑暗中,有一种末日下破碎的美感。

    她现在感觉精力很充沛,只是手机彻底没电了,她一眼找到房间里可以充电的地方,可是没有找到充电头和充电线,她身上披着一件黑色的真丝睡袍,昨晚入睡得太快,没有察觉到睡袍的尺寸,现在看着多出一大截的衣袖,还有脚下踩着的一截裤腿,她陷入了沉思。

    难道这睡袍就是给男人准备的?

    她一弯腰,身前过于光滑的衣料就滑下去一大截,露出那起伏如山丘般的身段,她双手一捞,那牛乳般雪白的肌肤就被遮挡住了。

    虞秋袅只好挽了挽袖子和裤脚,将腰间的带子缠着腰绕两圈才打了个很紧的蝴蝶结。

    她想起昨天换下的内衣,现在得赶紧洗了,因为她觉得陆决的套房里不可能会有女人的内衣。

    她跑去浴室,找到自己的衣服,最外面的大衣就不洗了,烘干的话需要很长时间,她只把自己的内衣还有内衬简单搓洗了一会,幸亏这里面有洗衣机和烘干机,方便许多。

    她将自己的衣物放进机器里,匆匆洗漱完。

    现在当务之急是让手机充上电,万一静姐或者流霜有电话或者微信来就不好了,保不准还会有工作上的邮件。

    虽然这间卧室里没有充电器和充电线,虞秋袅有点沮丧,可天色还这么早,她一点都不担心陆决会醒来,毕竟身体难受的人会贪睡一点,她相信即使强悍如陆决也不能免俗。

    她蹑手蹑脚地打开房门,先左右瞄了一眼,没人,她尽量放轻自己的动作,不发出任何一声可能会吵醒男人的声响,她慢慢地拉开任何在她视线所及范围内的抽屉,每打开一个抽屉之前,她都期望着能找到充电的东西。

    不可能这么大的地方连一个小小的充电器都没有。

    直到虞秋袅蹲得腿都酸了麻了,她还是没找到。

    “你在找什么?”身后传来男人低沉有些哑掉的声音,似乎是嗓子太干加上咳嗽的后遗症。

    虞秋袅想站起来,可她发现自己的双腿使不上力气,甚至两条腿的表面感觉到密密麻麻的痒意,她被这种很痒的感觉弄得忍不住想笑,她捂住自己的嘴,生怕笑出声来。

    可这种笑不是情绪上的,而是生理上被刺激的。

    这就导致这种忍不住的笑在她刻意控制下变成了引人遐想的声音。

    她听到自己发出那种奇怪的声音后,下意识地死死绷住嘴唇,她此刻恨不得把地板盯出一条缝来,然后自已嗖的一下钻进去就消失不见了。

    她一下子就羞红了脸。

    为什么陆决会起得这么早?

    为什么他总能撞见自己出糗的时候?

    虞秋袅已经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想这些为什么了,她的脸埋进胳膊里,已经快羞得抬不起头了,她甚至在想这是不是一场幻觉。

    可那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提醒她这就是现实。

    陆决在听到那暧昧的声音后,脑海抑制不住地冒出各种奇怪的联想,特别是看到女人恨不得将自己团成蘑菇害羞的样子,更加让他想到一些不可言说的东西。

    “怎么不站起来?”他站在她身后,眼神被那一秒钟变得红彤彤的耳尖吸引住了。

    “腿……麻了……”女人的声音不是很清晰,小小的,羞涩的,还有一丝丝羞耻。

    可即使那声音有些模糊不清,也不妨碍陆决猜到了其中的意思。

    “要我抱你起来吗?”陆决低低地笑着,他的音色有些沙哑的磁性,莫名有些撩人。

    蹲在地上的女人还是那副长在地上的蘑菇的样子,没有任何回应。

    陆决弯腰将她抱起,似乎对这样的事情已经驾轻就熟,上天不会吝啬给有心人机会的。

    他抱着人往主卧走去,也就是虞秋袅睡的那间。

    虞秋袅被放在床上的时候后知后觉地感觉身前凉凉的,她往下一瞧,只见那两块黑色的布料顺着身前的弧度滑了下去,露出大半肌肤。

    虞秋袅一时惊呆了,张开了嘴巴,被震惊地没有任何动作,两团白得发亮嫰得发酥的玉兔暴露在空气中,全然不知有一条饥渴的狼已经口干舌燥,跃跃欲试。

    陆决将人放下时才注意到她穿的是自己的睡袍,还没来得及站直身体,就被眼前活色生香、美人敞怀的一幕勾住了,那一对玉峰有一种神秘的吸力,吸引着他的目光,引诱着他的视线,比一块肉对饿狼的吸引力还要强大,看着看着,他已经觉得不是自己的眼睛再看,而是自己的意识在看,是自己的心在看。

    那凝聚的目光里散发着最纯粹最热烈的□□,有着最直接最狂野的原始冲动,有着一种无边的空旷,一种黏腻腻甜丝丝的爱怜,唯独没有那令人作呕的亵渎,那阴浊昏暗的野望。

    是的,陆决在那一瞬间的冲动后便冷静下来,他没有上前一步,他不忍用男人那种生来具有的粗暴和低劣的冲动使他的珍宝有哪怕一点点的阴影。

    他只是不舍错过眼前的美景,错过这天赐的福利。

    他不能越界。

    他尊重她。

    思考过后,他用了极大的意志力闭上了眼睛,转过身。

    虞秋袅仿佛才被按下开关似的,拢紧了睡袍,那丰盈的雪白又披上纯黑的外衣。

    不知是不是她过于紧张,脚心突然传来一阵剧痛。

    原来是紧张得抽筋了。

    “嘶……”

    她想用手去掰脚心,可是男人听到声音已经半转过身,她两只手又拢着衣服,实在是这睡袍太过宽松,太过光滑,一不小心可能就会从手中溜走。

    她没办法,只好低呼着疼痛向男人求救着。

    “陆决……左脚抽筋了……帮我……嘶……好疼……”

    前后不到一秒钟,一只温暖宽大的手掌顶住她的脚心,有技巧地按揉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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