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光临幽灵餐厅”
深夜。
路边停着一辆漆黑的房车。
房车前摆着一个发光的招牌：幽灵餐厅。
听说这些什么汽车餐厅都是那些有闲钱的小年轻爱的玩意儿，又贵又不管饱，只是现在已经晚上一两点钟了，连便利店都关门了。
一天多水米未进的肠胃哀嚎着扭曲着把人蜡黄的脸苦得雪青。男人不着痕迹按了按外套里的破烂钱包，边角有些蜕皮的钱包很干净洗得发白的外套也很干净，只是走过去的时候他还是踟蹰了片刻，悄悄在台阶上刮一下鞋底才走过去。
天很冷，车门大开着，男人走到门口，车里的风铃响了一声，“欢迎光临幽灵餐厅。”听到这个声音男人恍惚了一下，这个声音有点像他家小姑娘，他离开家的时候女儿应该三岁多了吧，小小的娃娃追在牛车后头摔了好几下一直追到村口。
现在应该在上学了吧？是小学还是初中了？婷婷的一个大姑娘留着短发像个小子似的。
“客人，请进吧。”
他一下子回过神来，走进去。
里面并没有很奢华，也很宽敞，零散地摆着几张掉漆的小椅子，当中是一张村里杀猪用的那种大条桌，没有上漆，许是年岁已久，沉着些刷不干净的污渍。
桌子保养得很好让他一下子想到他的家。
说到家里，好像好多年都没有回去了。
“爸爸，爸爸”孩子像个小炮弹一样扑过去抱着他的腿。
女儿为什么这么小了？
男人脑海里闪过一丝困惑但很快就放下了。他把小娃娃举高高又拿自己短短的胡茬扎她脸。
“嗳呦，今天下了好大的雪好冷哦，小果儿冷不......你——你不是和三哥出去打工了吗？”女人丢下披着的落了好多雪的尿素袋子，脸上的表情像见鬼了一样。
“不去了。”他听见自己说。
“你也真是的.....”女人抓把雪搓了搓冻得通红的双手，说：“也好，一家人好过年。”又抓一把雪给小姑娘搓手，听说这是治疗冻疮的偏方。
小姑娘在他脖子旁边伸出十根又粗又短的红萝卜一样的肿胀手指。
好像有雪落进衣服里了，他却没觉得冷。
隐约觉得这是不正常的，可是男人真的太累了，他躺在落满大雪的院子里拉上画满经文的被子。
小姑娘跑出来扯了扯男人的袖子，满脸天真，“爸爸爸爸，你怎么不回家睡觉啊？外面好冷哦。”
男人眷念地望一眼屋子里流出来的暖黄色的灯光，推了推女儿，“那不是我呆的地方，快回去吧。”
小姑娘跑进屋子里，男人也醒了。
窗明几净的房车内两张沙发围着一张玻璃桌。门口的地方有一个黑色的高高的吧台，吧台上摆着一只低头的白山羊雕塑，美艳的老板娘捧着一本书在看，男人抬头的同时老板娘的目光也看过去，说：“客人，请用餐。”
小圆桌上摆着一碗素面，两只筷子直挺挺地插在中央。
男人怔怔地拿起筷子。
面咸了也有点坨，他却吃得津津有味。
“老板，结账。”男人放下钱走出去。
风铃又响起，这次却是两声。
“谢谢惠顾。”是很冷淡的电子合成音，与别的便利店没什么不同。
男人忍不住又回头望了一眼。
他家小姑娘果然和他想的那样，婷婷的一个，还留了长发，就是蓬蓬的，像蒲公英一样。
桌上的钱写着天地银行，外头来一阵风就变成灰跟着风去了。影子还留在沙发上迷茫地坐着。
夜雨下了，暴躁地拍着玻璃。
吧台上的雕塑动了，白羊跳下来将沙发上那个影子卷吧卷吧吞下，他又回到吧台上，这次是抬起头——一张人面。
老板娘重新拿起书，那一页画着一副碗筷，上写：归家面。
深夜。
路边停着一辆漆黑的房车。
房车前摆着一个发光的招牌：幽灵餐厅。
听说这些什么汽车餐厅都是那些有闲钱的小年轻爱的玩意儿，又贵又不管饱，只是现在已经晚上一两点钟了，连便利店都关门了。
一天多水米未进的肠胃哀嚎着扭曲着把人蜡黄的脸苦得雪青。男人不着痕迹按了按外套里的破烂钱包，边角有些蜕皮的钱包很干净洗得发白的外套也很干净，只是走过去的时候他还是踟蹰了片刻，悄悄在台阶上刮一下鞋底才走过去。
天很冷，车门大开着，男人走到门口，车里的风铃响了一声，“欢迎光临幽灵餐厅。”听到这个声音男人恍惚了一下，这个声音有点像他家小姑娘，他离开家的时候女儿应该三岁多了吧，小小的娃娃追在牛车后头摔了好几下一直追到村口。
现在应该在上学了吧？是小学还是初中了？婷婷的一个大姑娘留着短发像个小子似的。
“客人，请进吧。”
他一下子回过神来，走进去。
里面并没有很奢华，也很宽敞，零散地摆着几张掉漆的小椅子，当中是一张村里杀猪用的那种大条桌，没有上漆，许是年岁已久，沉着些刷不干净的污渍。
桌子保养得很好让他一下子想到他的家。
说到家里，好像好多年都没有回去了。
“爸爸，爸爸”孩子像个小炮弹一样扑过去抱着他的腿。
女儿为什么这么小了？
男人脑海里闪过一丝困惑但很快就放下了。他把小娃娃举高高又拿自己短短的胡茬扎她脸。
“嗳呦，今天下了好大的雪好冷哦，小果儿冷不......你——你不是和三哥出去打工了吗？”女人丢下披着的落了好多雪的尿素袋子，脸上的表情像见鬼了一样。
“不去了。”他听见自己说。
“你也真是的.....”女人抓把雪搓了搓冻得通红的双手，说：“也好，一家人好过年。”又抓一把雪给小姑娘搓手，听说这是治疗冻疮的偏方。
小姑娘在他脖子旁边伸出十根又粗又短的红萝卜一样的肿胀手指。
好像有雪落进衣服里了，他却没觉得冷。
隐约觉得这是不正常的，可是男人真的太累了，他躺在落满大雪的院子里拉上画满经文的被子。
小姑娘跑出来扯了扯男人的袖子，满脸天真，“爸爸爸爸，你怎么不回家睡觉啊？外面好冷哦。”
男人眷念地望一眼屋子里流出来的暖黄色的灯光，推了推女儿，“那不是我呆的地方，快回去吧。”
小姑娘跑进屋子里，男人也醒了。
窗明几净的房车内两张沙发围着一张玻璃桌。门口的地方有一个黑色的高高的吧台，吧台上摆着一只低头的白山羊雕塑，美艳的老板娘捧着一本书在看，男人抬头的同时老板娘的目光也看过去，说：“客人，请用餐。”
小圆桌上摆着一碗素面，两只筷子直挺挺地插在中央。
男人怔怔地拿起筷子。
面咸了也有点坨，他却吃得津津有味。
“老板，结账。”男人放下钱走出去。
风铃又响起，这次却是两声。
“谢谢惠顾。”是很冷淡的电子合成音，与别的便利店没什么不同。
男人忍不住又回头望了一眼。
他家小姑娘果然和他想的那样，婷婷的一个，还留了长发，就是蓬蓬的，像蒲公英一样。
桌上的钱写着天地银行，外头来一阵风就变成灰跟着风去了。影子还留在沙发上迷茫地坐着。
夜雨下了，暴躁地拍着玻璃。
吧台上的雕塑动了，白羊跳下来将沙发上那个影子卷吧卷吧吞下，他又回到吧台上，这次是抬起头——一张人面。
老板娘重新拿起书，那一页画着一副碗筷，上写：归家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