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节当天,周凝格就带着邓喻言去看林莉。

    今天很冷,虽然是在南方,但寒风是刺骨的,让人连同心脏直发抖。

    临走之前,周凝格又让邓喻言多穿一点,因为要晚上才能回来,肯定又要降温。

    邓喻言听话又多添了一件,他看周凝格穿得比自己单薄很多,“你也多穿一点。”

    “我不怕冷。”周凝格虽然是这么说,但还是在邓喻言强烈的要求之下,重新换了一件较厚的外套。

    “我都听你的,你也要听我的。”邓喻言站在后面说。

    周凝格是走到前面又要掉头回来,“行,听你的,等我三分钟。”

    林莉她现在已经搬出来住,周凝格的妈妈舍不得自己女儿,便提出要跟林莉一起住,林莉是孝顺的,二话不说就把外婆接到新家里。林莉也问过自己的父亲,结果父亲摇头,说还要带孙子。

    周凝格们已经到了小区门口,他看邓喻言手一直紧抓着衣角,虽然邓喻言不说,但他能感受到邓喻言的情绪,“别紧张,就跟以前一样。”

    邓喻言在心想:“以前我也很紧张。”

    他没有说出口,在心中给自己打气,“好。”

    他们坐上了电梯,到了林莉家门口,按门铃的那只手突然停住。

    周凝格再次安慰邓喻言,耐心地说,“不用害怕,我妈妈很喜欢你。”

    他给邓喻言缓冲的时间,五分钟后,再去按门铃。

    周凝格内心倒数着时间,眼看时间差不多了,邓喻言的神色渐渐没有这么“苍白”,他问道,“好了吗?”

    邓喻言轻叹了一声,手心上的冷汗几乎消失,他郑重地点了点头,“可以了。”

    周凝格按门铃不超过三秒,门就被打开了,主人像是一直在等。

    林莉碰巧第一眼看到的是邓喻言,刚开始没想到他们真的会来,以为只是说说笑而已,结果元旦的前一天,周凝格说明天会来,还会带邓喻言一起。

    周凝格的外婆听到这个消息,一时间也是激动,还夸周凝格比以前更加懂事。

    周凝格的外婆问:“那个邓喻言就是从小和小周玩到大的吗?”

    林莉回想着往日,她肯定地说,“是的妈妈。”

    “那我知道是谁了。”周凝格的外婆说,“我记得他,比小周可爱。”

    “凝格从来不与可爱沾过边。”林莉接话。

    林莉很开心,她细长的手同时握住周凝格和邓喻言,林莉的手很是暖和,与周凝格体温截然不同。

    “你们快进来吧。”林莉眼角都在笑,“不用换鞋。”

    林莉把水端在他们的面前,她知道邓喻言较为内向,能来到这里,也是踏出了很重要的一步,也证明对自己的喜欢。

    “小言,就把这当做自己家,不用拘谨。”说完,林莉又拿出一大堆零食,这是一个小时前特意在商店买的,桌子上已经有很多零食,但心里一直怕他们不喜欢。

    邓喻言不失礼貌,他喝了一口林莉给他倒的水,水是温温的,不是很冷,也不是很热,“好的谢谢阿姨。”

    林莉我多说了几句,后面走到厨房,邓喻言起身要帮忙,周凝格也站了起来。

    周凝格先来到厨房,他开口说话,“妈,洗菜我来帮你。”

    林莉也不拦着,她这儿子不是一般的倔强,但林莉看到邓喻言也提出帮忙,颇为“不满”,“小言,你不用帮阿姨了,有凝格在就可以了。哪有请客人吃饭,让客人帮忙的道理。”

    林莉看她现在还不需要自己来,就拉着邓喻言去客厅聊会天,让周凝格先自己洗好菜,“洗完菜等下就叫我。”

    周凝格开水,让水冲刷着菜叶,他应声道,“好。”

    林莉坐在他旁边,随手拆了一包离自己最近的饼干,林莉示意邓喻言拿一块,邓喻言也不推辞,大大方方的。

    林莉咬了一口,饼干里面是草莓酱,“小言,凝格应该没有欺负你吧。”

    邓喻言连忙摇头,“没有的阿姨,他对我很好。”

    林莉问这问题,心中早有答案。周凝格对邓喻言比对别人更加有耐心,更加温柔,幼儿园或小学的时候,邓喻言被欺负都是他第一个站出来,虽然有时候,周凝格不会因为些小事情故意惹邓喻言生气,但他后来知道邓喻言不喜欢,就再也没开过类似的玩笑,林莉挑不出周凝格对谁还有这样。

    林莉温和地看着邓喻言,“那就好,如果他欺负你,一定要告诉阿姨,不用怕他。”

    “好,我记住了,谢谢阿姨。”邓喻言顺着林莉的意思。

    林莉眼神突然变得忧郁,她想了想,还是觉得有必要说,她双手握住邓喻言的右手,邓喻言没有表现的很害怕,反而很自然。

    “阿姨跟你说个事,你不答应也没关系,阿姨尊重你的决定。”

    邓喻言“嗯”了一声,“阿姨您说。”

    “你应该知道我和他爸爸已经离婚,我对不起周凝格,我一直没有教育好他,凝格的性格一直都很固执,倔强,只要下定了决心,都没有人能拦得住他。”

    林莉清了清嗓子,说的话有些僵硬。

    “我希望小言能在必要时刻劝劝他,在关键时刻多想想。凝格那性子我们也清楚。我这当妈的实在是无能,竟然没有管教好唯一的儿子。”

    林莉说得越悲伤,邓喻言心里越感到难受。

    “阿姨,我会的,您放心。”邓喻言又说,“您是个伟大的母亲,不用感到自责。周凝格常常思念你,足以表明,您教育的成功。”

    这句话,给了林莉许多慰藉。

    林莉做完最后一道菜,周凝格的外婆手里提着包才回来。

    “妈,这次广场舞跳了那么久。”林莉怕周凝格的外婆吃不消。

    “我身体好着呢。”周凝格的外婆一眼看到周凝格,“是小格吗?”

    周凝同邓喻言一起帮林莉端菜,他把土豆焖鸡放在桌子中心,笑意很浅,“是我,外婆。”

    他们走之前,周凝格的外婆还给他们塞了大大的红包,说这是寓意平安,吉利。

    “外婆真的不用了。”邓喻言把红包重新塞回那双苍老的手上,“心意我领了。”

    周凝格自然也不肯要,林莉最后发话说,过新年再给也不迟,周凝格的外婆才作罢。

    在电梯里,由于空间很狭小,人还很多,他们肩膀碰肩膀,手贴着手,离得很近,几乎没有空隙,甚至能听到对方呼吸的声音。

    终于出了电梯,邓喻言感到一丝松懈,对方的余温也忽然离去。

    周凝格踩着街上落叶,落叶发出沙沙声响,“刚刚你表现得很棒。”

    邓喻言笑了笑,跟周凝格一样,也踩着树下的落叶,声音既是吵闹,又很解压。

    “我妈跟你说了些什么?”周凝格看了他们似乎聊了很久。

    邓喻言不含糊地说,“阿姨说,让我管管你。”

    周凝格迟疑了几秒,垂下眸,磁性的声音夹在落叶声里,“真的?”

    “真的,不信你去问阿姨。”邓喻言说得很有底气,“那我就要履行好我的‘职责’,从今天开始,你每天都要多穿点,上学的时候不能只穿一件薄长袖,和像纸一样的外套。”

    邓喻言说得不假,外套的确很薄,根本就不抗风。长袖也只是使袖子变长而已。

    “行不行?”邓喻言眨了眨眼,轻微地撞了一下他的胳膊。

    “行。”周凝格说得很干脆。

    第二天,周凝格果然在里面多穿了一件打底。

    “你穿了多少件?”周凝格看邓喻言很冷的样子,但穿得又不少。

    “五件。”邓喻言咬紧了牙说,“你家还有暖宝宝吗,买了到的话,我还你。”

    邓喻言很瘦,身上几乎没有多余的肉,就算他穿了五件,别人也只认为他穿了三件衣服,不知情的人自然不会觉得穿的很多,感到奇怪,只要别人不问起的话。

    周凝格本来就想把暖宝宝给邓喻言的,只是邓喻言快了一步,他把书包里面所有的暖贴都给他,“不用还。”

    离期末的时间不剩多少了,各科老师抓得很紧,能周测就周测,能多写一点就多写一点,机会从来不会放过。作业经常写到凌晨,有同学向老师反馈,老师也只是说,“现在苦,甜在后头呢,上大学就轻松了。”

    齐亦旻在晚自习问周凝格,“放假了你要去哪里玩?”

    “你要去哪里?”周凝格没有立马回答。

    齐亦旻望向纪律委员的座位,拿书掩住自己,控制好音量,“我准备和嵇梨去游乐园。”

    周凝格转着笔,为了不被纪律委员发现刻意压低声线,说,“不错。”

    “那你们呢?”齐亦旻往他旁边凑了凑,追究到底。

    “那个“们”是谁?”周凝格疑问,“邓喻言?”

    齐亦旻“啧”了一声,以为周凝格在逗他,跟他开玩笑,“不是小言,还能是谁?”

    “哦。”周凝格转变动作停下,“还没想好,也可能不出去。”

    放学,周凝格问邓喻言,“寒假你有什么计划吗?”

    邓喻言正吃着章鱼小丸子,他思索了一番,“我们不用回老家。”

    邓禄成从小就没有父母,没有爷爷奶奶,而自己的外婆爷爷也在前几天死去。

    “我也没有计划。”周凝格仰望着天,漫不经心地说。

    “要不考完试我们去放烟花?”邓喻言把最后一颗章鱼小丸子吃完。

    前几年是禁止放烟花的,后面经过一系列讨论,改了政策,又说可以,但是不能在市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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