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总是会以一种不经意的瞬间流逝，尤其是在忙碌中更为明显，屋里屋外都清扫后重新布置一番后接下来的空余时间，李从月提议去寺庙祈福去。
寺庙的人很多，敬香处烟火缭绕，弥漫着一种寺庙独有的味道，平和安神。四人净手后持着燃好的香排队上前，悲悯众生的神佛下是一批批虔诚的信奉者，旁边的大妈在念念有词祈福，祈家人安康。
李从月给他们都求了平安符，非常虔诚地双手合十拜了拜，温凌漾顺带着给林唯洲求了一串菩提串，白玉色串珠下坠着一个青色莲花，求平安是第一，第二是戴在他手上会好看。
过年期间，清亭市区是禁燃烟火的，恰巧温凌漾一家就是住在那，只听见远处隐隐约约的烟花爆开声音，不太热闹，电视里放着春晚，家里来了很多人，吵吵嚷嚷的，有点年味，但这是她最不喜欢的一个环节。
串门的亲戚来的多，再加上这么久才见一次，难免会认不全，怕就怕在……
“这孩子怎么不叫人呢？”
“啊，三婶？”
“她才是三婶。”
所以说嘛，进门能不能先介绍一下自己。
温凌漾硬着头皮叫完人，接过红包顺带祝福几句，李从月自然也好不到哪去，跟着温凌漾认完人就扯着笑脸将人推进厨房洗水果去了，直到水龙头哗啦啦的水声响起，温凌漾才回过神来，开朗的她是，直来直去的她是，但不代表她不会因为这种情况窘迫，外面的温觉正在接受三姑六婆的慰问灵魂连击，她无奈地笑笑，沥干水将水果捞出来端出去。
“漾漾啊，以后考什么大学啊？”
“啊，曦楼大。”
“怎么不考A大，A大可是知名学府，我儿子就打算冲它呢。”
你儿子考什么关我什么事，温凌漾附和着笑笑，将水果搁在桌子上。
“你选什么专业，女孩子一般都是教书，学医好一点，这样工作好安排。”
“是啊，我有个亲戚的女儿就是医生。”
“我选金融。”
“金融？不是男孩子优势大一点么？”
“那大姨你狭隘了。”
“你要跟父母好好商量一下，我看还是选医生护士的好。”
“姐姐选什么我们都支持，就算就业不好办，那也可以跳槽啊。”温觉吃着青提来了一句，莫名觉得他有点林倾杨附身，看着大姨噎了一会，温凌漾默默冲他竖起大拇指。
“选什么都好，主要是自己付出的多少，我相信漾漾。”温桥安支持道。
见话题不太融洽，大姨立刻聊到其他去了，正好这会姑姑一家来，花欲飞这人是真能聊，一进门就给亲戚派烟，接着就在那唠起来。温清漪囫囵叫完人就抱住温凌漾说要带她去逛夜市，好在有熟悉的同龄人开脱，不然这种氛围有点让人正襟危坐。
花思跃跟长辈聊着天，一边甩着车钥匙，特别游刃有余，看到这一幕就会想到班上那几个男孩，跟长辈聊笑也是这副模样。
等人之际，温凌漾点开了朋友圈，那几个一个圈子的人近几天好像很多活动，结伴滑雪，在窑房烧马克杯，客厅室内篮球，陪老头子打高尔夫，看时装秀，山庄里烟花瀑布把盆栽给烧了的，还有做家宴的。
就有种貌似缺席的落寞感爬上心头。
家宴的是林唯洲发的，长桌上菜肴丰盛，每样都是精心摆盘，无论是桌布，装饰，碟子碗盘子都是很优雅的格调，隔一段距离还有一株赏心悦目的盆景，除了旁边蹲在地上垂涎欲滴的哈士奇，下面不少评论。
邹乐融：你做了吗你，该不会就负责开油烟机吧？
林唯洲回复邹乐融：不，还递了个盘子。
孔妡盏：笑死，阿姨嫌碍脚把你轰出来的
禹思危回复孔妡盏：有幸见识到了
温凌漾：所以帅哥你做什么了？
林唯洲回复温凌漾：那锅汤
随即就发来那锅汤的特写，温凌漾有幸喝过他做的，那人是真的热衷于做汤，跟他聊了几句就出去了。
夜市很多人，准确来说还没到那个点，两女孩买了一堆吃食来到一处卖电子鞭炮的小铺，这年头该有的仪式感是不会少的好吧。
“买两串回去挂上热闹热闹。”
“行啊，挑最响的。”
温清漪边挑边跟老板插科打诨，温凌漾录视频发给林唯洲看，那人好像一直在线，带着笑回语音道，“我嚼贡菜都比它大声。”
“你总不能趴人家耳边嚼嘛，给你整一串挂床头。”
“出息。”
走走逛逛快到时间了，广场聚着很多人，中心大屏幕上放着近年来清亭的宣传片，人潮拥挤，年味愈发浓郁，刚才偷摸放烟花的人被警察带走了，警车笛声，喧闹声以及宣传片的背景音乐夹杂在一块，清亭的夜很凉，温凌漾围着围巾挽着温清漪的手站在喧闹的人群里，直到岔开人群往她俩这边走的南星柯和路知鸣。
要热闹起来了，在倒数中，每个都许下了新的愿望，新的一年必是新转机。
高声呼喊的人群连同掐着点的微信，不少人发了“新年快乐”过来。
当然还有那人的语音祝福，日出小分队里连刷了几十条信息，最后聊到了作业而结束。
四人去吃了牛肉火锅，温凌漾跟花思跃说了声就继续往锅里倒牛肉，不一会温觉就发来一条信息说是思跃哥把三叔灌醉了，三婶在骂骂咧咧幸灾乐祸。
回去的时候已经凌晨两点多，毫无睡意，小区里安静得多，除了个别后生仔开了音响在嗨以外，其他的几乎是入眠了。
温凌漾索性将欠下的作业一笔勾销。
一熬一个不知声。
劲儿跟上次看日出的差不多，疲惫而亢奋。
饭后，温凌漾自己一个人出去转了圈，清亭变化很大，那些墙皮斑驳的老楼都重新修建了遍，有的是重盖，道路铺着漆黑柏油，花圃修葺整齐，市区多是高大建筑，走过一点就是商业街，却不及迦南老巷那般有烟火气。
给自己买了一份多年没吃过的心心念念的小食，回忆一点一点从喉咙咽下，积累到心尖，还是那个味道。
不远处的豪车下来两人，让她脚步一顿，出于脸盲，温凌漾盯着看好一会。一个穿着漂亮小裙子的女生挽着穿着华丽套装的女士迎面走来，可能是眼睛酸涩，她眯了会，有点败胃口，嘴里的东西嚼不动了，想立刻转身，却不料女生反应比她还大。
这天杀的好运气，遇到萧研雅跟李窈，而李窈就是记忆里一模一样的李惠菜。
萧研雅窘迫得一脸通红，挽着李窈的手臂不知是放开还是继续挽着，眼睛一直朝温凌漾使眼色，想让她借一步说话，而旁边的李窈波澜不惊。
温凌漾才不顾及她的难堪，第六感没错，已经有心理准备了，萧研雅你最好是尴尬死，她看戏似的继续嚼着吃食，不冷不热地喊了句“母亲”。
“嗯，这是我亲生女儿温凌漾，小雅是我的继女。”
小雅？怪亲昵的我呸，温凌漾差点没被一口噎着。
“认识。”
“我想跟你聊聊。”李窈先一步道，旁边眼色使累的萧研雅像极了泄气的皮球。
“行啊，那您把这老同学支棱开。”温凌漾不跟她们委婉，一副爱聊聊不聊赶紧走人的架势。
李窈低声哄了几句，萧研雅先是皱着眉，之后喜笑颜开答应着好，接着就利索地滚蛋了。
温凌漾就没见识过李窈这副低声哄人的姿态，心里不太好受，表面却仍是不在乎的模样，以前她对自己都是那种随便、无所谓的态度，而今这一幕能让她眼红心生些嫉妒出来，甚至有点难过的。
两人在咖啡店坐下，面对面，李窈平静地正面相对那个“此时此刻不太爽”的人，对峙了好一会，氛围有点僵持不住，如果她不开口，温凌漾真打算扭头就走。
这么多年老样子。
“这是给你的新年礼物，里面有二十万。”李窈从包里抽出一张卡挪到她面前道。
“嗯。”对面的人只是应了声，目光落在那张卡上面，没有其他动作。
“我发现我每次给你打钱都没用过。”
李窈交叠着长腿坐着，拿起桌上的咖啡抿了一口，表情淡然。
“才发现啊？我上高中就没用你的钱，卡我也换了。”
“为什么？”
“我不想跟你扯，你这二十万有没有交换条件，有的话我就不会要。”温凌漾作势将卡推过去，李窈放下杯子给了她一个眼神，像是不容拒绝。
“没有。”
“行，但我有个条件。”温凌漾莫名有点恼，一把将卡拾起装进口袋里。
“你说。”
“我要萧研雅，你继女离我远点，少他妈搬弄是非，现在成了别人的妈捧着个霸凌你女儿的人。”
怒火中烧的感觉。
“她霸凌你了，什么时候？”
“你想知道？我现在跟你摊开了说是不可能的，你要是早关心我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我没有不关心你，我真的很忙。”
“忙跟爱有什么关系呢？记住我刚才给你的条件。”
“行，我会跟她说清楚的。”
“最好，走了。”温凌漾看不见自己眼睛红没红，情绪开始上来了，拉开椅子就想走。
“你还在埋怨母亲是吗？”
李窈抬头看她，眼里透着一种让人看起来无辜的错觉。
这么说，错的是温凌漾自己吗？她停下动作居高临下看李窈，手指紧紧捏着袖口。
“我埋怨你？你都不爱我我有什么资格埋怨你啊，你有想着点自己家好的吗？你有真正关心过你亲生女儿吗？还是说你就是他们说的那样？”
“可是我背负了多少苦才成了你们这个家，我这些难道就很轻松吗？我当年背弃我父母跟你爸结的婚，受多少白眼你不知道。”李窈也恼了。
“现在后悔了？那为什么又要跟我爸结婚，你很伟大吗？你他妈爱情很伟大吗？”
“那是我家那边的人看不起你的父亲！”
“凭什么看不起，他们看不起你就要看不起？难道就凭家世是吗？凭他妈的门当户对，去他妈的狗屁家世狗眼看人低！那我呢？你生下我有什么意义？你呵护过我吗？”
“我不喜欢小孩，不想因为你的存在而让我一直跟你父亲有羁绊，更不知道怎么当好一个母亲。”
“不知道？就刚才那会我看你是知道的，李某人，聪明装过了就是愚蠢，我不觉得因为我的存在就会形成你们的羁绊，更何况有你没你都一样。”
“你怎么不能好好跟母亲说说话？”李窈伸手抓住她的手却被她一把扯开。
“以前能，但是你没给我机会，现在不能，因为我不会给你机会，再加上你是那个人的母亲。”
“你真这么恨她？”
“每一个因为别人短处而霸凌别人的施暴者都不应该被原谅，是因为你，你大概不知道她多讨厌你，还非要装得假惺惺。”
你俩都很装，真的。
“她在我面前没这样过。”
“那是你们的事。”
温凌漾推门而出，外面的凉瞬间将人冷的一哆嗦，这口气久久不能平，像是失去了什么生出一种落寞，又像是吵赢假的几丝亢奋，百感交集，这是第一次跟她说这么多话也是最后一次。
她捏着卡看了眼，下决定似的找个空闲时间把钱转自己卡里，把这卡飞了。
怎么会这样呢，还让人心生厌恶了。
走神之余，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小乖。”
“我在，咋了，兴致不高啊温温女士。”
她走在人行道上漫不经心地踢着石子，听见这话欣然笑笑。
“没有啊，就是刚才碰到了李窈。”
“所以是你猜的那样么？”
“嗯，还吵了一架。”
“情况怎么样？”
“老死不相往来了呗，无所谓，她都无所谓。”
“那没关系，咱过咱的，要快乐，我现在在一个卖明信片的地儿，旁边那几个嚷嚷说也要给你寄。”
“那儿有谁呀？”
“我数数看，你们转过来，我弟，邹乐融，小思危，孔妡盏。”
“我就要给我干姐寄，寄五张！”那边的林倾杨应该是跳起来说的，兴致特别高。
“你干脆把这店寄过去。”林唯洲笑着怼了句，接着是一阵笑。
温凌漾也跟着笑，“那谢谢大家啦，下次我也给你们寄。”
“小温客气啦，小盏给你挑个最漂亮的！”
“我的肯定比你的好看。”邹乐融道，接着两人就两小儿辩日了。
“所以小乖呢？给我寄了吗？”
“已经写好了，要不你说，我代笔给自己写一封好不好？”
“行啊，我想想……”
寺庙的人很多，敬香处烟火缭绕，弥漫着一种寺庙独有的味道，平和安神。四人净手后持着燃好的香排队上前，悲悯众生的神佛下是一批批虔诚的信奉者，旁边的大妈在念念有词祈福，祈家人安康。
李从月给他们都求了平安符，非常虔诚地双手合十拜了拜，温凌漾顺带着给林唯洲求了一串菩提串，白玉色串珠下坠着一个青色莲花，求平安是第一，第二是戴在他手上会好看。
过年期间，清亭市区是禁燃烟火的，恰巧温凌漾一家就是住在那，只听见远处隐隐约约的烟花爆开声音，不太热闹，电视里放着春晚，家里来了很多人，吵吵嚷嚷的，有点年味，但这是她最不喜欢的一个环节。
串门的亲戚来的多，再加上这么久才见一次，难免会认不全，怕就怕在……
“这孩子怎么不叫人呢？”
“啊，三婶？”
“她才是三婶。”
所以说嘛，进门能不能先介绍一下自己。
温凌漾硬着头皮叫完人，接过红包顺带祝福几句，李从月自然也好不到哪去，跟着温凌漾认完人就扯着笑脸将人推进厨房洗水果去了，直到水龙头哗啦啦的水声响起，温凌漾才回过神来，开朗的她是，直来直去的她是，但不代表她不会因为这种情况窘迫，外面的温觉正在接受三姑六婆的慰问灵魂连击，她无奈地笑笑，沥干水将水果捞出来端出去。
“漾漾啊，以后考什么大学啊？”
“啊，曦楼大。”
“怎么不考A大，A大可是知名学府，我儿子就打算冲它呢。”
你儿子考什么关我什么事，温凌漾附和着笑笑，将水果搁在桌子上。
“你选什么专业，女孩子一般都是教书，学医好一点，这样工作好安排。”
“是啊，我有个亲戚的女儿就是医生。”
“我选金融。”
“金融？不是男孩子优势大一点么？”
“那大姨你狭隘了。”
“你要跟父母好好商量一下，我看还是选医生护士的好。”
“姐姐选什么我们都支持，就算就业不好办，那也可以跳槽啊。”温觉吃着青提来了一句，莫名觉得他有点林倾杨附身，看着大姨噎了一会，温凌漾默默冲他竖起大拇指。
“选什么都好，主要是自己付出的多少，我相信漾漾。”温桥安支持道。
见话题不太融洽，大姨立刻聊到其他去了，正好这会姑姑一家来，花欲飞这人是真能聊，一进门就给亲戚派烟，接着就在那唠起来。温清漪囫囵叫完人就抱住温凌漾说要带她去逛夜市，好在有熟悉的同龄人开脱，不然这种氛围有点让人正襟危坐。
花思跃跟长辈聊着天，一边甩着车钥匙，特别游刃有余，看到这一幕就会想到班上那几个男孩，跟长辈聊笑也是这副模样。
等人之际，温凌漾点开了朋友圈，那几个一个圈子的人近几天好像很多活动，结伴滑雪，在窑房烧马克杯，客厅室内篮球，陪老头子打高尔夫，看时装秀，山庄里烟花瀑布把盆栽给烧了的，还有做家宴的。
就有种貌似缺席的落寞感爬上心头。
家宴的是林唯洲发的，长桌上菜肴丰盛，每样都是精心摆盘，无论是桌布，装饰，碟子碗盘子都是很优雅的格调，隔一段距离还有一株赏心悦目的盆景，除了旁边蹲在地上垂涎欲滴的哈士奇，下面不少评论。
邹乐融：你做了吗你，该不会就负责开油烟机吧？
林唯洲回复邹乐融：不，还递了个盘子。
孔妡盏：笑死，阿姨嫌碍脚把你轰出来的
禹思危回复孔妡盏：有幸见识到了
温凌漾：所以帅哥你做什么了？
林唯洲回复温凌漾：那锅汤
随即就发来那锅汤的特写，温凌漾有幸喝过他做的，那人是真的热衷于做汤，跟他聊了几句就出去了。
夜市很多人，准确来说还没到那个点，两女孩买了一堆吃食来到一处卖电子鞭炮的小铺，这年头该有的仪式感是不会少的好吧。
“买两串回去挂上热闹热闹。”
“行啊，挑最响的。”
温清漪边挑边跟老板插科打诨，温凌漾录视频发给林唯洲看，那人好像一直在线，带着笑回语音道，“我嚼贡菜都比它大声。”
“你总不能趴人家耳边嚼嘛，给你整一串挂床头。”
“出息。”
走走逛逛快到时间了，广场聚着很多人，中心大屏幕上放着近年来清亭的宣传片，人潮拥挤，年味愈发浓郁，刚才偷摸放烟花的人被警察带走了，警车笛声，喧闹声以及宣传片的背景音乐夹杂在一块，清亭的夜很凉，温凌漾围着围巾挽着温清漪的手站在喧闹的人群里，直到岔开人群往她俩这边走的南星柯和路知鸣。
要热闹起来了，在倒数中，每个都许下了新的愿望，新的一年必是新转机。
高声呼喊的人群连同掐着点的微信，不少人发了“新年快乐”过来。
当然还有那人的语音祝福，日出小分队里连刷了几十条信息，最后聊到了作业而结束。
四人去吃了牛肉火锅，温凌漾跟花思跃说了声就继续往锅里倒牛肉，不一会温觉就发来一条信息说是思跃哥把三叔灌醉了，三婶在骂骂咧咧幸灾乐祸。
回去的时候已经凌晨两点多，毫无睡意，小区里安静得多，除了个别后生仔开了音响在嗨以外，其他的几乎是入眠了。
温凌漾索性将欠下的作业一笔勾销。
一熬一个不知声。
劲儿跟上次看日出的差不多，疲惫而亢奋。
饭后，温凌漾自己一个人出去转了圈，清亭变化很大，那些墙皮斑驳的老楼都重新修建了遍，有的是重盖，道路铺着漆黑柏油，花圃修葺整齐，市区多是高大建筑，走过一点就是商业街，却不及迦南老巷那般有烟火气。
给自己买了一份多年没吃过的心心念念的小食，回忆一点一点从喉咙咽下，积累到心尖，还是那个味道。
不远处的豪车下来两人，让她脚步一顿，出于脸盲，温凌漾盯着看好一会。一个穿着漂亮小裙子的女生挽着穿着华丽套装的女士迎面走来，可能是眼睛酸涩，她眯了会，有点败胃口，嘴里的东西嚼不动了，想立刻转身，却不料女生反应比她还大。
这天杀的好运气，遇到萧研雅跟李窈，而李窈就是记忆里一模一样的李惠菜。
萧研雅窘迫得一脸通红，挽着李窈的手臂不知是放开还是继续挽着，眼睛一直朝温凌漾使眼色，想让她借一步说话，而旁边的李窈波澜不惊。
温凌漾才不顾及她的难堪，第六感没错，已经有心理准备了，萧研雅你最好是尴尬死，她看戏似的继续嚼着吃食，不冷不热地喊了句“母亲”。
“嗯，这是我亲生女儿温凌漾，小雅是我的继女。”
小雅？怪亲昵的我呸，温凌漾差点没被一口噎着。
“认识。”
“我想跟你聊聊。”李窈先一步道，旁边眼色使累的萧研雅像极了泄气的皮球。
“行啊，那您把这老同学支棱开。”温凌漾不跟她们委婉，一副爱聊聊不聊赶紧走人的架势。
李窈低声哄了几句，萧研雅先是皱着眉，之后喜笑颜开答应着好，接着就利索地滚蛋了。
温凌漾就没见识过李窈这副低声哄人的姿态，心里不太好受，表面却仍是不在乎的模样，以前她对自己都是那种随便、无所谓的态度，而今这一幕能让她眼红心生些嫉妒出来，甚至有点难过的。
两人在咖啡店坐下，面对面，李窈平静地正面相对那个“此时此刻不太爽”的人，对峙了好一会，氛围有点僵持不住，如果她不开口，温凌漾真打算扭头就走。
这么多年老样子。
“这是给你的新年礼物，里面有二十万。”李窈从包里抽出一张卡挪到她面前道。
“嗯。”对面的人只是应了声，目光落在那张卡上面，没有其他动作。
“我发现我每次给你打钱都没用过。”
李窈交叠着长腿坐着，拿起桌上的咖啡抿了一口，表情淡然。
“才发现啊？我上高中就没用你的钱，卡我也换了。”
“为什么？”
“我不想跟你扯，你这二十万有没有交换条件，有的话我就不会要。”温凌漾作势将卡推过去，李窈放下杯子给了她一个眼神，像是不容拒绝。
“没有。”
“行，但我有个条件。”温凌漾莫名有点恼，一把将卡拾起装进口袋里。
“你说。”
“我要萧研雅，你继女离我远点，少他妈搬弄是非，现在成了别人的妈捧着个霸凌你女儿的人。”
怒火中烧的感觉。
“她霸凌你了，什么时候？”
“你想知道？我现在跟你摊开了说是不可能的，你要是早关心我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我没有不关心你，我真的很忙。”
“忙跟爱有什么关系呢？记住我刚才给你的条件。”
“行，我会跟她说清楚的。”
“最好，走了。”温凌漾看不见自己眼睛红没红，情绪开始上来了，拉开椅子就想走。
“你还在埋怨母亲是吗？”
李窈抬头看她，眼里透着一种让人看起来无辜的错觉。
这么说，错的是温凌漾自己吗？她停下动作居高临下看李窈，手指紧紧捏着袖口。
“我埋怨你？你都不爱我我有什么资格埋怨你啊，你有想着点自己家好的吗？你有真正关心过你亲生女儿吗？还是说你就是他们说的那样？”
“可是我背负了多少苦才成了你们这个家，我这些难道就很轻松吗？我当年背弃我父母跟你爸结的婚，受多少白眼你不知道。”李窈也恼了。
“现在后悔了？那为什么又要跟我爸结婚，你很伟大吗？你他妈爱情很伟大吗？”
“那是我家那边的人看不起你的父亲！”
“凭什么看不起，他们看不起你就要看不起？难道就凭家世是吗？凭他妈的门当户对，去他妈的狗屁家世狗眼看人低！那我呢？你生下我有什么意义？你呵护过我吗？”
“我不喜欢小孩，不想因为你的存在而让我一直跟你父亲有羁绊，更不知道怎么当好一个母亲。”
“不知道？就刚才那会我看你是知道的，李某人，聪明装过了就是愚蠢，我不觉得因为我的存在就会形成你们的羁绊，更何况有你没你都一样。”
“你怎么不能好好跟母亲说说话？”李窈伸手抓住她的手却被她一把扯开。
“以前能，但是你没给我机会，现在不能，因为我不会给你机会，再加上你是那个人的母亲。”
“你真这么恨她？”
“每一个因为别人短处而霸凌别人的施暴者都不应该被原谅，是因为你，你大概不知道她多讨厌你，还非要装得假惺惺。”
你俩都很装，真的。
“她在我面前没这样过。”
“那是你们的事。”
温凌漾推门而出，外面的凉瞬间将人冷的一哆嗦，这口气久久不能平，像是失去了什么生出一种落寞，又像是吵赢假的几丝亢奋，百感交集，这是第一次跟她说这么多话也是最后一次。
她捏着卡看了眼，下决定似的找个空闲时间把钱转自己卡里，把这卡飞了。
怎么会这样呢，还让人心生厌恶了。
走神之余，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小乖。”
“我在，咋了，兴致不高啊温温女士。”
她走在人行道上漫不经心地踢着石子，听见这话欣然笑笑。
“没有啊，就是刚才碰到了李窈。”
“所以是你猜的那样么？”
“嗯，还吵了一架。”
“情况怎么样？”
“老死不相往来了呗，无所谓，她都无所谓。”
“那没关系，咱过咱的，要快乐，我现在在一个卖明信片的地儿，旁边那几个嚷嚷说也要给你寄。”
“那儿有谁呀？”
“我数数看，你们转过来，我弟，邹乐融，小思危，孔妡盏。”
“我就要给我干姐寄，寄五张！”那边的林倾杨应该是跳起来说的，兴致特别高。
“你干脆把这店寄过去。”林唯洲笑着怼了句，接着是一阵笑。
温凌漾也跟着笑，“那谢谢大家啦，下次我也给你们寄。”
“小温客气啦，小盏给你挑个最漂亮的！”
“我的肯定比你的好看。”邹乐融道，接着两人就两小儿辩日了。
“所以小乖呢？给我寄了吗？”
“已经写好了，要不你说，我代笔给自己写一封好不好？”
“行啊，我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