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庭是肯定要去。

    无论开元鹿鼎是不是张家曾经的神器,也一定是要取回,但,张若尘在昆仑界,还有一些俗事没有了结,不可能立即出发。

    老头子不肯放过张若尘,担心他又溜掉。

    “我要先去一趟剑阁,归还海棠婆婆的一件器物,要不要一起?”张若尘问道。

    “不好,死气又涌上来了,必须拼尽全力才能压制。”

    老头子掉头向墓林深处冲去,回头,冷声道:“别想着溜掉,天涯海角老夫都能将你找到。”

    张若尘轻轻摇了摇头,放弃进入墓林探查的计划,摘下三枚大圣道果,存放到生命之泉中,便是离开王山。

    这个老头,下三滥招数太多,张若尘不敢与他一起前往天庭。

    谁知道会闹出什么事?

    ……

    张若尘去了一趟千水郡王的寒烟山,祭拜千水郡王和列位王族成员。

    这些人,当年都是因他而死,张若尘心中至今愧疚。

    千年过去,千水郡国已经不复存在,郡王也不再姓“黄”,其中一些墓,甚至有被盗过的痕迹。

    撒一壶水酒,上一炷香,同时修理了长满野草的墓,扶起倒落的碑,最后,刻画出大圣铭纹,防止王墓再被盗。

    ……

    离开寒烟山,张若尘去了雷圣门阀。

    每次回昆仑界,张若尘是必定要找雷景喝酒。

    雷景是他的第一位师尊,是昆仑界中对他最好的修士之一。

    雷景的资质,终究差了一些,没能突破到圣王境界,不再像以前那么健壮,如今是牙齿都掉光了,满脸老年斑,头发稀疏得能够数清。

    雷圣门阀的后辈子弟,听说圣者出关,全部都跪在了门外。

    大堂中,只有雷景和张若尘。

    雷景道:“这些年,全靠洛虚院主送来的续命宝药,才能活到这个岁数。否则,你小子哪还看得到我?”

    他说话,有些漏风。

    “都这把年纪了,就别再喝酒。”

    张若尘将他面前的酒杯移开,惹得雷景怒瞪过去,吼道:“把酒给老子放下,再动一下试试,老子已经三百年没有沾一滴了,难得喝一次。今天,老子高兴!”

    张若尘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随后倒满生命之泉,重新递到他面前:“吼什么吼?牙齿都没了,听都听不清你说的什么,喝这个。”

    张若尘检查过雷景的身体,生命之火已经快要熄灭,潜力也透支殆尽,想要助他破入圣王境,已是不可能的事。

    “我先前进来的时候,发现雷圣门阀中,诞生了一个天资还不错的小辈,修为已经达到圣者境界。他是你培养的继承者?”张若尘道。

    雷景露出老奸巨猾的一面,道:“那小子,我孙子。做为长辈,你是不是该表示一下?”

    张若尘取出一枚大圣道果,递给他,道:“这东西,本来是打算给你的。但是,看你这老家伙,现在是用不上了!怎么处理,你自己决定吧!”

    张若尘喝酒,雷景饮泉,聊了很多东西。

    时不时,二人相互笑骂。

    直到第二天,张若尘才离开了雷圣门阀。临走时,他让商夏在雷圣门阀的祠堂中刻下了大圣铭纹,算是为师尊最后做的一点事。

    ……

    张若尘去了东域圣城。

    当年,陈羽化将薪火令传给了他,使得张若尘成为东域之主,可以号令东域所有宗门。

    张若尘对东域之主的位置,没太大兴趣,于是,将薪火令交给姜云冲和烟若代为保管。让他们以薪火令的力量,守护东域。

    此次回到东域圣城,张若尘没有见到姜云冲,打听了一番,得知他常年待在天庭。

    而薪火令,早已传给了陈羽化的后人“陈无天”。

    这个结果,令张若尘颇为满意,兜兜转转了一圈,薪火令又回到陈家人手中。

    “东无天,西无法。南心术,北雨田。中域九州万兆亿。十年一个小时代,百年一个大时代。百年昆仑,谁主沉浮?《英雄赋》中,演绎天下。”

    “才女啊,才女,百年算大时代,千年又算什么时代?千年过去,这《英雄赋》上,谁成了英雄,谁又有成了孤魂。”

    张若尘一边念着《英雄赋》,一边走出东域圣院。

    路过的圣院弟子不少,可惜没有人知道他念的什么。一千年太久,早已换了多代少年英雄。

    他来东域圣院,是想找璇玑剑圣和洛虚。

    可惜,二人不在,而是在天庭修炼,只是偶尔才会回到东域圣城。

    张若尘走在车水马龙的长街上,前方,一队骑着银角犀的军士,整整齐齐的行过,立着绣有“银空”二字的旗帜,伴随着铁蹄声远去。

    对这面旗帜,张若尘有些熟悉,但,转瞬间便是抛之脑后,使用圣城中的空间传送阵,去了两仪宗。

    ……

    如今两仪宗的宗主,乃是昔日九大界子之一的盖天娇。

    张若尘没有见到这位大师姐,只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去了一趟剑阁,将《无字剑谱》还给了海棠婆婆。

    临走时,张若尘装着不经意的,说了一句:“明宗深处的祖地中,出现了一个苏醒者,性格很古怪,自称是什么尊者。婆婆可知晓,中古时期有没有这么一号人物?”

    “长什么模样?”海棠婆婆冷声问道。

    张若尘摇了摇头,道:“那老头子神出鬼没,似乎很怕见人,长什么样子倒是没有看清。不过,王山是我张家的祖地,突然冒出这么一个怪人,而且以我的修为,居然奈何不了他。婆婆若是有时间,不妨去一趟明宗,助若尘一臂之力,收拾了他。”

    “我们现在就出发,老身倒要看看,是不是那个老不死的诈尸了!”海棠婆婆咬牙切齿,恨得不轻的样子。

    劫尊者修为深不可测,张若尘无法与其抗衡,不想参与进去,免得吃大亏。

    于是,他道:“不行,若尘还有别的一些重要的事需要办,得过两天才能回去。这样吧,婆婆先去明宗,我提前传讯告诉明宗宗主一声便是。”

    “这样也行。”

    海棠婆婆对此事十分上心,张若尘离开两仪宗不久,她便是立即出发,向明宗赶去。

    张若尘站在殒神山脉的一座雪峰之巅,远眺化为七彩云团向东飞去的海棠婆婆,脸上浮现出会心一笑。

    老头子在明宗胡作非为,无法无天,得有人治一治他才行。

    ……

    书宗。

    儒道四宗之一,由上古时期儒道第三祖开辟出来,于学海之滨,依书山而建,乃是天下儒家子弟朝圣的地方。

    就连后来号称昆仑界第一强者十劫问天君,在年轻时,都曾乘舟渡学海,登书山,拜师儒祖。

    可惜三十万年前,第三儒祖做为二十诸天之一,葬生在了未知之地。

    今日是大年十五元宵节,学海上,千帆过。

    一艘艘船只上,站满身穿儒袍的少男少女,皆是儒道新生一代的英杰。

    在船上,他们斗诗、奏琴、下棋、比剑。

    登岸后,一众儒家子弟,沿着书山的石道,向上攀登。

    峭壁上,尽是先贤留下的石刻文章。

    书山巍峨庞大,青松立悬崖,翠竹生于溪畔,白雾浮于山谷,朗朗书声起于地,接云天。

    纳兰丹青居住的草堂,位于书山北崖。

    北崖长满圣竹,竹叶比翡翠更绿,竹笋散发迷人清香。传说,这里的第一根竹子,是儒祖亲自种下,名叫“通天竹”,可以从地面,一直长到天外。

    可惜,通天竹早已毁掉。

    但,北崖依旧有儒祖留下的祖文,比神纹都强大,等闲之辈强闯,有陨落的危险。

    纳兰丹青身穿白衣,身入弦月,站在北崖,眺望学海尽头的落日。

    在落日的余晖下,水面形成一道金铲铲的金鳞光斑,格外刺目。

    她念道:

    “落日熔金,暮云合璧,人在何处。染柳烟浓,吹梅笛怨,春意知几许。元宵佳节,融和天气,次第岂无风雨。”

    “中州盛日,闺门多暇,记得偏重三五。铺翠冠儿,捻金雪柳,簇带争济楚。如今憔悴,风鬟霜鬓,怕见夜间出去。”

    身后,传来轻盈的脚步声。

    万沧澜穿一身赤红铠甲,在一位白发老妪的引领下,来到北崖,听到纳兰丹青的词句,道:“丹青为何如此惆怅?明明已经隐居,为何又在思念过去?”

    纳兰丹青露出一抹微笑,道:“每逢佳节,难免会多愁善感。姐姐常年忙不完的事,今年元宵,竟有时间,专程来看我?”

    万沧澜身材火爆,贴身铠甲更是将身上曲线勾勒得淋漓尽致,一双笔直的长腿大片肌肤露在外面,充满美感,诱人至极。

    同为九天玄女,万沧澜和纳兰丹青是两个极端。

    一个静似水,一个烈如火。

    万沧澜道:“你可知晓,书呆子已经被迫突破到了无上境。”

    “这是为何?他在万死一生境,积累的圣道规则,应该还不到十万亿道吧?一旦突破,将再无晋升俗世顶尖强者的机会。”纳兰丹青虽然隐居,可是,并非对外界一无所知。

    万沧澜道:“是刀神界的诡计,确切的说,是天堂界的商子烆和米迦勒等人,在谋划这一切,就是要毁他的道。”

    “红尘大会尚未召开,天堂界派系的打压行动,却是越来越狠。我知道,不该打扰你隐居,但是,形势越来越严峻,九天玄女已到再次合而为一的时候。”

    纳兰丹青道:“商子烆和米迦勒消失了五百年,终于又出关了,他们现在是什么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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