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退散
*
*
“你要说的就是这个？”
自尊受到伤害的瞬间，防御机制就立刻竖起铜墙铁壁把心脏保护起来。
“嗯。”
“那就分手吧。”仙道顿了顿，“我也没关系。”
为了报复，他甚至能笑着说出更伤人的话，在溃败战争的结尾总得尝到些毁灭的快感。
“能把钥匙还给我吗？以后应该不会见面了。”
*
明里深刻地理解“分手”是什么概念，是在四天后人潮汹涌的池袋站。
早上到东京开会中午又要赶回神奈川的她偶遇了在站台等车的仙道。
躲避不及，被人群推搡着的她只能往前，在没做好任何准备的时刻就突然与他四目相交。
大脑开始转动前，嘴巴已经喊出了他名字的第一个音节。而他眸色深沉，很快便移开视线，重新望向车来的方向，仿佛刚刚看到的只是张扰人清净的传单。
其实那一刻明里是很想哭出来的，但最后只是挤出一个尴尬的笑容给自己看，讪讪地低下头去。
“不会见面”原来是这个意思吗？即使在路上遇到，也不再打招呼，像陌生人一样，比陌生人还不如？
比起归还没用过的公寓钥匙，比起遇到好吃的菜不能和你分享，这样形同陌路果然更让人难以接受。
但不过是再和一个人分开而已，我很擅长处理这样的关系的，比你更有经验。
虽然我现在做不到和你一样的洒脱，但慢慢总会习惯的，对吧？
一定会习惯的，会的。
明里咬着嘴角，没有和仙道坐同一趟车。
*
4.26，东京的大学篮球联赛正式开始。
第一场就是深泽体大对筑波大学。两个篮球强校对波自然不缺观众，何况今年两队都有原神奈川的Best5加入，场面更是热闹非凡。
偌大的体育馆里人声鼎沸，校拉拉队、不同球员的后援会和观众都已入席。而视野最佳的第一排却突兀地空出一个位子。
……她果然没有来。
仙道看着空位怔怔出神。
是啊，他们已经分手了。之前说好一定会来看他大学第一场正式比赛的诺言也没必要兑现了吧？
但就算以分手为理由不断暗示自己，巨大的失落也以无法阻挡的力量向仙道席卷而来。
他以为她会来的。
她不是比他成熟吗？怎么会把他的小孩子脾气放在心上？所以她是真的伤心了？还是说不再在乎他了？
每一种可能都让他难以接受。
仙道感觉那些保护他心脏的铜墙铁壁正在分崩离析，坍塌的碎片此刻变成了飞沙走石，一个不落地全部砸向他。
……
难得见到出神的仙道彰，牧绅一有些吃惊。毕竟与仙道交手的两年来，这个家伙横看竖看都是个强心脏的乐天派。
之前未能在全国大赛里与他一较高低，现在成了队友，也算是另外一种缘分。但既然是队友，他这个副队长就有必要提醒他：比赛前应该收心凝神，好好准备，就算是超级新人也没有特权。
于是牧绅一拍了拍仙道肩膀，沉声道，“仙道，准备好了吗？”
心底翻涌着的复杂思绪被打断，仙道看向牧绅一，深呼吸一口气，重新换上了明亮的笑容，“当然。”
*
美咲接到明里电话时，正准备和男友共进晚餐。
“可以陪我喝酒吗？”电话那头的明里用有些含糊不清的声音讲话。
美咲大惊，“你喝醉了？”
“没有！就只喝了一点点，一点点……”
“你等一下，先告诉我地址，如果记不清就把手机给bartender。”
挂断电话后，美咲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明里所在的酒吧。
“你又不会喝酒，把自己灌成这个样子干什么啊？”
看着明里面前摆着的大大小小的酒瓶，美咲又急又气，直接拿走了她手里还捏着的一瓶，“和男朋友吵架了？”
明里摇头，然后又点头，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下来，然后用手一阵乱抹，不一会儿又是满脸泪水。
从没见过明里哭成这样的美咲有些慌了，她一边地给明里拍背顺气，一边试图问清楚是怎么回事。
听明里含含糊糊讲了半天后，明里怒拍桌子，“搞什么啊？！那个臭小子知不知道答应分手是无期，两周不联系就是死刑啊？”
“无期…死刑…”明里喃喃重复着美咲的话。
“他自尊心这么强是拿来当饭吃吗？开个玩笑就受不了了，我看你们还是别交往了。”
“……别交往了。”
“欸，不过我说。”美咲顿了顿，“他那天早上不是来找你道歉吗，你怎么就想到要说分手啊？”
“……分手。”明里扯出一个惨淡的微笑，“因为，我害怕。”
“害怕什么？”
“害怕…害怕他不开心。”酒精作用下她说话断断续续的。
“你分手他才会不开心吧？”
明里摇头，“才不会，他今天就、就很开心。没我也一样开心。”
“你怎么知道？”
美咲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拍了一下脑门，“啊！你今天是不是也去看比赛了？之前一直没机会跟你说，我现在交往的对象也在深泽体大，大二，叫牧绅一。”
“比赛……牧绅一，好熟悉的名字。”
“扯远了扯远了。所以你都来看比赛了，怎么不直接骂他一顿，再咬他一口，告诉他你很生气啊？”
听到美咲的话，明里终于笑出来。
只不过她想象不到咬仙道、骂仙道会是什么情景。从美咲手里拿回酒瓶，她又使劲闷了一大口，“我不想再谈恋爱了。”
说完这句，明里就趴倒在桌上，彻底醉晕过去。
*
美咲陪明里回到神奈川时，已经晚上十点多了。
刚搀扶着明里出了的士，她就看到了站在明里家门口发呆的仙道彰。
眼里只有醉得一塌糊涂的明里，仙道有些失神，僵滞在原地。
看着面前呆住的扫把头，美咲叹了口气，无奈地说，“你不过来帮帮忙啊？”
“……哦。”回过神来的仙道这才快步走过去。
他本想伸手扶明里，却被她的反应愣得手停在半空。
刚刚还安安静静的明里一见到他就激动起来。她把脸埋在美咲肩上，音调变高，吐词有些模糊不清。
“他怎么在、在这里？我不要见他，你让他走，让他走……”
“好好好，我让他走。”
美咲一边拍明里的背安抚她情绪，一边压低声音对仙道说，“她醉得厉害，你别往心里去。”
看他似乎受了不小打击的样子，美咲只得耐着性子说，“那你去后座帮忙拿下包吧，找找钥匙就行。”
仙道机械式地听从了指令，钻进后座拿到了明里的包。
翻找钥匙时，他瞥到了夹层里一张打过孔的票根，上面印着今天的比赛信息。
覆盖在心脏上的铁壁终于完全脱落，将最后一块碎片插在了他心尖。
*
“你要说的就是这个？”
自尊受到伤害的瞬间，防御机制就立刻竖起铜墙铁壁把心脏保护起来。
“嗯。”
“那就分手吧。”仙道顿了顿，“我也没关系。”
为了报复，他甚至能笑着说出更伤人的话，在溃败战争的结尾总得尝到些毁灭的快感。
“能把钥匙还给我吗？以后应该不会见面了。”
*
明里深刻地理解“分手”是什么概念，是在四天后人潮汹涌的池袋站。
早上到东京开会中午又要赶回神奈川的她偶遇了在站台等车的仙道。
躲避不及，被人群推搡着的她只能往前，在没做好任何准备的时刻就突然与他四目相交。
大脑开始转动前，嘴巴已经喊出了他名字的第一个音节。而他眸色深沉，很快便移开视线，重新望向车来的方向，仿佛刚刚看到的只是张扰人清净的传单。
其实那一刻明里是很想哭出来的，但最后只是挤出一个尴尬的笑容给自己看，讪讪地低下头去。
“不会见面”原来是这个意思吗？即使在路上遇到，也不再打招呼，像陌生人一样，比陌生人还不如？
比起归还没用过的公寓钥匙，比起遇到好吃的菜不能和你分享，这样形同陌路果然更让人难以接受。
但不过是再和一个人分开而已，我很擅长处理这样的关系的，比你更有经验。
虽然我现在做不到和你一样的洒脱，但慢慢总会习惯的，对吧？
一定会习惯的，会的。
明里咬着嘴角，没有和仙道坐同一趟车。
*
4.26，东京的大学篮球联赛正式开始。
第一场就是深泽体大对筑波大学。两个篮球强校对波自然不缺观众，何况今年两队都有原神奈川的Best5加入，场面更是热闹非凡。
偌大的体育馆里人声鼎沸，校拉拉队、不同球员的后援会和观众都已入席。而视野最佳的第一排却突兀地空出一个位子。
……她果然没有来。
仙道看着空位怔怔出神。
是啊，他们已经分手了。之前说好一定会来看他大学第一场正式比赛的诺言也没必要兑现了吧？
但就算以分手为理由不断暗示自己，巨大的失落也以无法阻挡的力量向仙道席卷而来。
他以为她会来的。
她不是比他成熟吗？怎么会把他的小孩子脾气放在心上？所以她是真的伤心了？还是说不再在乎他了？
每一种可能都让他难以接受。
仙道感觉那些保护他心脏的铜墙铁壁正在分崩离析，坍塌的碎片此刻变成了飞沙走石，一个不落地全部砸向他。
……
难得见到出神的仙道彰，牧绅一有些吃惊。毕竟与仙道交手的两年来，这个家伙横看竖看都是个强心脏的乐天派。
之前未能在全国大赛里与他一较高低，现在成了队友，也算是另外一种缘分。但既然是队友，他这个副队长就有必要提醒他：比赛前应该收心凝神，好好准备，就算是超级新人也没有特权。
于是牧绅一拍了拍仙道肩膀，沉声道，“仙道，准备好了吗？”
心底翻涌着的复杂思绪被打断，仙道看向牧绅一，深呼吸一口气，重新换上了明亮的笑容，“当然。”
*
美咲接到明里电话时，正准备和男友共进晚餐。
“可以陪我喝酒吗？”电话那头的明里用有些含糊不清的声音讲话。
美咲大惊，“你喝醉了？”
“没有！就只喝了一点点，一点点……”
“你等一下，先告诉我地址，如果记不清就把手机给bartender。”
挂断电话后，美咲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明里所在的酒吧。
“你又不会喝酒，把自己灌成这个样子干什么啊？”
看着明里面前摆着的大大小小的酒瓶，美咲又急又气，直接拿走了她手里还捏着的一瓶，“和男朋友吵架了？”
明里摇头，然后又点头，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下来，然后用手一阵乱抹，不一会儿又是满脸泪水。
从没见过明里哭成这样的美咲有些慌了，她一边地给明里拍背顺气，一边试图问清楚是怎么回事。
听明里含含糊糊讲了半天后，明里怒拍桌子，“搞什么啊？！那个臭小子知不知道答应分手是无期，两周不联系就是死刑啊？”
“无期…死刑…”明里喃喃重复着美咲的话。
“他自尊心这么强是拿来当饭吃吗？开个玩笑就受不了了，我看你们还是别交往了。”
“……别交往了。”
“欸，不过我说。”美咲顿了顿，“他那天早上不是来找你道歉吗，你怎么就想到要说分手啊？”
“……分手。”明里扯出一个惨淡的微笑，“因为，我害怕。”
“害怕什么？”
“害怕…害怕他不开心。”酒精作用下她说话断断续续的。
“你分手他才会不开心吧？”
明里摇头，“才不会，他今天就、就很开心。没我也一样开心。”
“你怎么知道？”
美咲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拍了一下脑门，“啊！你今天是不是也去看比赛了？之前一直没机会跟你说，我现在交往的对象也在深泽体大，大二，叫牧绅一。”
“比赛……牧绅一，好熟悉的名字。”
“扯远了扯远了。所以你都来看比赛了，怎么不直接骂他一顿，再咬他一口，告诉他你很生气啊？”
听到美咲的话，明里终于笑出来。
只不过她想象不到咬仙道、骂仙道会是什么情景。从美咲手里拿回酒瓶，她又使劲闷了一大口，“我不想再谈恋爱了。”
说完这句，明里就趴倒在桌上，彻底醉晕过去。
*
美咲陪明里回到神奈川时，已经晚上十点多了。
刚搀扶着明里出了的士，她就看到了站在明里家门口发呆的仙道彰。
眼里只有醉得一塌糊涂的明里，仙道有些失神，僵滞在原地。
看着面前呆住的扫把头，美咲叹了口气，无奈地说，“你不过来帮帮忙啊？”
“……哦。”回过神来的仙道这才快步走过去。
他本想伸手扶明里，却被她的反应愣得手停在半空。
刚刚还安安静静的明里一见到他就激动起来。她把脸埋在美咲肩上，音调变高，吐词有些模糊不清。
“他怎么在、在这里？我不要见他，你让他走，让他走……”
“好好好，我让他走。”
美咲一边拍明里的背安抚她情绪，一边压低声音对仙道说，“她醉得厉害，你别往心里去。”
看他似乎受了不小打击的样子，美咲只得耐着性子说，“那你去后座帮忙拿下包吧，找找钥匙就行。”
仙道机械式地听从了指令，钻进后座拿到了明里的包。
翻找钥匙时，他瞥到了夹层里一张打过孔的票根，上面印着今天的比赛信息。
覆盖在心脏上的铁壁终于完全脱落，将最后一块碎片插在了他心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