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小安,22岁未满。

    在我21岁那年,头一次感觉原来死亡离我这么近,

    在我生命中唯二重要的两个老头都离开了,真的很突然,后劲很大,

    也让我对这座城市少了两分牵挂。

    这一岁为我二十多年的人生,添上了最黑暗的色彩。

    十二月月底,家中传来消息,爷爷这次可能不行了。“可能不行了”这件事,听了很多遍。觉得只是吓唬人而已,肯定是能够撑过这个冬天的,毕竟去年年冬,一大群人还是其乐融融在家里做客。那个时候,老头拄着拐杖,穿着大衣,戴着毛毡帽,面色红润依旧健朗。

    秉着这个想法,没放在心上,可是坏消息频频传来。

    一月一日下午一点,他真的走了。

    后来。

    听说,大概是午时三刻左右,直到一个小时后才发现。

    听说,一米七五的大个子,最后只瘦的只剩骨头。

    听说,他一个星期前就早有预感,没有力气坐起来。却偷偷趁无人时,拿了一根崭新的麻绳要自戕,但被我父亲发现了,夺下绳子问他“怎么力气这么大,你拿绳子做什么?”  他说“我不作甚莫啊,我就拿绳子玩玩不行啊?”

    听说,弥留之际,他气管发炎有痰,被她说你哪来那么多斯人痰的

    听说,大伯哭的撕心裂肺,磕头磕肿了脑袋。

    听说,三叔哭的很大声,三婶哭的很像在笑。

    听说,二弟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他说他真的哭不出来。

    听说,二伯守着他的时候感觉害怕,可是那是他的父亲啊。

    听说,他梦见自己离开了,有人在他面前哭,有人在他面前偷笑,还有人不敢上前看他,他还在等一个人,左等右等,就是等不来。

    听说,他单独对二伯母说,我走了谁都不怕,就是担心你和两个小孩会受苦。

    原来家中一切的事情,他都知道但却又无能为力。

    而我,一面觉得只是玩笑话而已,一面又害怕真的见他最后一面。

    最后,到底是没赶上见最后一面。而且年终时间紧,为了不冲撞时间。等赶到家时,已经火化完,那个曾经笑着 喊我小安安的老头,住进了小小的骨灰盒里。家里坐满了人,都是来吊唁的。满满的全是人,已经很多年没有看到这么多亲戚朋友了。大家都不再沉浸在悲伤的感情里,好像成年很久的大人就是这样,他们总是很快能将自己从上一段情感中抽离,立马转变心情,接着忙其他事情了。

    我哭肿了眼睛,被奶奶牵起来拽到靠墙的椅子上,泪眼婆娑中看到了外公,大晚上十点多,他也还坐在那里,呆呆地看着水杯,若有所思地想着事情。然后抬头和我对视上了。我看着他看着我,然后我便是忍不住挤出泪珠。我想,在没有失去更多以前,要好好把握住。

    那晚几乎一夜未眠,最后实在是撑不住,躺在床头缩在羽绒服中戴着帽子,睡了两三个小时。

    下葬的那天,□□辆车组成的车队,他在的小小骨灰盒里乘着我父亲的头车,我和母亲妹妹坐在舅舅的车上,前往墓园。一路上,我一直盯着导航,最后车停在了一个叫黄泥湾的山环下,一块一块方方正正,错落排列着。因为地方风俗,一整套葬礼流程都是以男为主,女为次。

    这个地方很安静,是一个适合长眠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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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我还未从上一段悲伤中缓过神时,

    一个很平常的早上,我像往常一样起床。发现家里无人,于是打开电脑复习考证内容,到了十点左右,小欣发来消息说,外公摔倒了,爸爸妈妈一早就赶过去了。于是,打电话询问父亲,说现在在等救护车,把人接去医院看看情况。午饭以后,赶去医院,得知刚送入手术室。

    坐在外面,一整个下午。直到晚上七点手术灯熄灭,人被推出来。外公的脸色红润,但身上有浮肿,显得很壮,不像七十几的老年人,更像个练家子中年人。咽喉被割开了,气管上插着一个医用透明管子。脑袋后面缝了长长的针。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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