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晓影回去跟谢爱国说了想带杜斯年去姥姥家过一个星期,谢爱国一开始是不同意的,但想到俩老人家没事就念叨着他们这些晚辈,自觉有些愧疚,并应允了。

    “那明日我开车送你们过去。”

    谢晓影给谢爱国夹了块糖醋排骨,道:“爸爸,我和斯年自己坐车去就行了。”

    谢爱国看了眼谢晓影,脸色有些严肃,“不行。让你俩自己坐车过去,一来我不放心,二来,你姥姥姥爷会怎么看?”

    谢晓影顿时反应过来,吐了吐舌,道:“是哦,那爸爸你送完我们就回来吗?”

    “差不多吧,我这几天也挺忙的,等到了你姥姥姥爷家,先把你们安顿好,再看情况。”

    谢晓影点了点头,杜斯年自始至终默默吃饭,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只是在晚饭结束后,谢晓影到他屋子里时,见杜斯年在整理衣服时,听他不乐意道:“行李才刚收拾好,又开始收拾了。”

    谢晓影靠在门上,听他这么一说,笑出了声,“反正你也没带多少东西,也不麻烦。”

    杜斯年翻了个白眼,道:“既然姐姐觉得不麻烦,那要不姐姐来帮我整理吧?”

    谢晓影摇了摇头,道:“那不行,你是男孩子,你的一些私人衣物,我可不能随便碰。而且你开学就升初二了,也是大小伙了,得意识到男、女、有、别!”

    谢晓影的一阵唠叨,让杜斯年心烦意乱,他一边用力把衣服塞进箱子里,一边急躁道:“姐姐不想帮忙就直说,何必弯弯绕绕说这么一些废话。”

    “怎么就是废话了?难道你们学校没有讲过一些……”谢晓影停顿了下,她在想该怎样组织语言,既能让杜斯年明白,又不会太过于直白。

    “讲过什么?”说话的功夫,杜斯年已经拉上了链子,把行李箱推到了一边,“有话就直说,别让人跟后面猜。”

    谢晓影绕过他,坐在了书桌前的椅子上,对杜斯年认真道:“你们学校应该给你们上过类似于青少年心理健康教育这类课程吧。虽然我们不在一个省市,但是这些课程也是必须的,对吧?”

    杜斯年看了眼她,叹了口气道:“姐姐是想说性//教//育这块吗?”

    “……”

    谢晓影觉得自己多虑了,她还不如直白点,现在过于尴尬的也就不至于是她了,“呃……可以这么理解吧。”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拿了桌子上的一本漫画,打算转移下视线,可谁知杜斯年突然靠近,凑在她面前问道:“姐姐,你有男朋友吗?”

    谢晓影被他吓得手里的漫画书瞬间都扔掉了,她紧张地伸手把杜斯年往后推,“离远点离远点,这是你一小孩该问的吗?”

    “呵呵……”杜斯年笑得一脸狂傲,道:“姐姐你连这都不好意思提,又为什么要跟我在这里讨论什么性//教//育?不过姐姐大可放心,迄今为止,还没有让我产生性//冲//动的人。”

    谢晓影真是一万个后悔,真想上前捂住他的嘴,急道:“行行行,你可千万别再说了,我相信你哈。早点休息。”说完拔腿就跑。

    看谢晓影落荒而逃的囧样,杜斯年轻蔑一笑,这么容易害羞,怎么可能谈过恋爱?

    谢晓影回到房间后,便把自己埋在了被子里,她想到了杜斯年刚才的问话。

    其实读初中和高中的时候,不是没有男同学跟她表白过,只是都被她拒绝了。一是她确实不喜欢他们,也不想跟风恋爱;二是她不想因为早恋耽误学习。爸爸眼里的好女儿,老师眼中的好学生,班级里的优秀班干,怎么可以有早恋这种事呢?被传出去的话,她得让多少人失望,所以她从来不接受男同学对她的那份情意,都是礼貌且委婉地拒绝。

    毕业后,班里搞毕业聚会,也有男同学在别人的起哄下,给她表白,只是想到两人读的大学不在一个地方,她仍然拒绝了。可拒绝了不代表她不懂这些事,她总觉得自己的初恋应该是给那个让她真正心动的人,而不是看周围的同学都恋爱了,那自己也跟着谈一个。这种不管对她自己还是那个男生来说都是极其不尊重的,她不会这么做,也不想这么做。

    对于爱情,她始终抱有着憧憬与期待,真得遇到那个人时,她也会放手去追寻、拥抱和珍惜。

    虽然她早就是这么想的,可被一个比自己小五岁的孩子问到时,还是害羞了,谢晓影想:她果然还是挺虚荣的。不过杜斯年这小子,说话也太直白了吧!他什么时候才能懂得委婉点?!谢晓影扶额,杜斯年如此张扬狂放的性子,在学校真得不会挨揍吗?

    翌日,又是个艳阳天。

    谢爱国将谢晓影和杜斯年的行李放进后车厢后,三人便赶早去了乡下。

    谢晓影非常兴奋,时不时要开窗看看外面的蓝天白云,青山绿水。杜斯年坐她旁边,翘着个二郎腿,很大佬的坐姿,但手里却在翻看时下最火的少年漫。见谢晓影一路上眉欢眼笑的样子,杜斯年忍不住道:“姐姐,你总这么开窗户,空调能起作用吗?”

    谢晓影回神望他,“有这么热吗?”

    杜斯年把漫画书一阖,目无表情道:“热,非常热,而且我很怕热。所以姐姐你能不能把窗户关上?”

    谢爱国从后视镜里看着这一幕,只是微笑不出声。

    谢晓影妥协道:“好吧。”

    没有外面的风景看,谢晓影觉得非常无聊,只能闭目养神,很快便睡了过去。杜斯年偷瞥了她一眼,而后对着前座的谢爱国道:“叔叔,那我也睡一会。”

    谢爱国轻轻点头,“睡吧,到了我再叫醒你们。”

    车子行驶了将近七八个小时,总算到了乡下,谢晓影是被颠醒的。

    她姥姥家的村子坐落在一个深山里,本来这里也是修了公路方便村里人来往办事的,但是前几年附近有座高山被开采出了金矿,自此通往村里的那条公路被大型卡车损坏严重,隔个百十来米便坑坑洼洼。后来挖矿的队伍走了,有村民提议路还是得修,但村子里统共也没剩下个三五户,而且都是非常不愿搬走的,人一少话语权就更少了,所以被损坏的路到现在依旧被搁置着。

    不愿搬走的便有谢晓影姥姥姥爷。两老人家只有谢晓影妈妈一个女儿,女儿离世后,谢爱国想要把他们接到城市里来住,但二老怎么也不愿意离开了这生活了快一辈子的大山。谢爱国不知道劝了多少次,但也没用,所以只能有时间便带谢晓影过来看看他们。

    谢晓影醒来后,伸了伸懒腰,见窗外的景色颇为熟悉,便知道快到了。她刚想打开窗户,却想到了杜斯年的话,于是转过身看向他。

    杜斯年早早便醒了,他比谢晓影其实更敏感颠簸。一个娇生惯养的少爷,长这么大第一次坐车坐得浑身酸痛,虽说几年前也来过这边,但那时候路还不像现在这样。可他又死要面子,不肯表现出来,于是忍着不适,装作无事发生,一脸淡定地翻看手里的漫画。

    谢晓影见杜斯年还是那副不高兴脸,心生一计,她戳了戳杜斯年的手臂,故意欲言又止。

    杜斯年望向她,不明白她什么意思,“干什么?”

    “你知道我刚才看到了什么吗?”

    “什么?”

    “一只猴子。就在刚刚,从一棵树上跳到另一棵树上。”谢晓影比划道。

    杜斯年:“……”

    “怎么你不信啊?真的。这深山里真得有猴子!”虽然刚才的话是编的,但山里有猴子这事可不是编的,还有狼啊野猪狍子,鲜少看见,但却是真实存在的。

    显然杜斯年并不想搭理谢晓影这一番胡编乱造,他无奈道:“……姐姐想开就开吧。不用把我当猴子耍。”

    谢晓影:“……”

    谢晓影觉得自己和杜斯年沟通很困难,她完全没有那个意思,也没想到杜斯年会那么想,“爸爸你说,这山里是不是有猴子?”

    谢爱国看了他俩一眼,笑道:“以前是有的,现在有没有就不清楚了。”

    谢晓影被识破了谎言,却不觉得有什么,但却听杜斯年道:“姐姐不是才答应过不会骗我吗?”

    完了,忘记这一茬了,本来就只是开个小玩笑,杜斯年却当真了。谢晓影赶紧摆手道:“这不算,这不算,我只是开玩笑。”

    “姐姐可真会耍赖。”

    谢爱国在前座听了也跟着道:“是呀晓影,你这就是耍赖了哦。”

    谢晓影心想,爸,您怎么还跟着添油加醋呢!

    “哎呀事不过三好不好,况且我真得只是跟你说着玩玩的。”谢晓影求饶。

    杜斯年微微眯眼,谢晓影直觉事情不会就这么简单过去,果不其然,就听杜斯年道:“我可以原谅姐姐,但是做人得讲信用,是吧叔叔?”

    谢爱国配合道:“斯年说得没错,叔叔支持你。”

    谢晓影不满哼哼,她爸又双叒叕偏心了。这个时候好歹帮她说几句吧。

    得到谢爱国的支持,杜斯年更是有恃无恐了,直言道:“姐姐刚刚说事不过三,我觉得有点道理,而且依姐姐的性子,以后这样的‘玩笑’说不定还会有,可答应过我的事也不能不作数,所以既然毁约了,就得有惩罚。姐姐,你觉得呢?”

    谢晓影嘴角挂笑,面无表情点了点头。

    看她这副任人宰割的模样,杜斯年差点忍不住笑了出来,他重重咳嗽了两声,道:“既然如此,以后姐姐骗我一次,就得答应我一件事。”

    谢晓影觉得自己血亏,她不过就是开个小玩笑而已,换句话说,她那个也算个冷笑话吧。没想到这就被杜斯年讹上了,这小家伙一肚子坏水,她还能有人权吗?

    “姐姐不愿意?”

    谢晓影沉默地思考了几秒,只要她以后慎重点,算上今天也就一次,也未尝不可,反正杜斯年总不会叫她去做什么违法犯罪的事。

    “可以,我没意见。”

    杜斯年心计得逞,双手搭在脑门儿后,得意道:“第一件事我还没想好,等想到了再跟姐姐说吧。”

    谢晓影冷哼了一声,阴阳怪气道:“行,都听少爷您的。少爷您想好再告诉小的,小的一定照办。”

    谁料谢爱国竟和杜斯年同时说道:“少看点肥皂剧!”

    谢晓影先是看了看她爸,又看了看杜斯年,而后生无可恋地瘫在了后座上。老的□□,小的霸道,她怎么这么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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